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4.21 興來淬楓秋 [憶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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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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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39)

樓主發表於: 2005-04-21 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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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1 興來淬楓秋 [憶沐]

興來淬楓秋

2005-03-27
by吾蓁

楓紅。

綴於枝枒是朱紅艷色，迎那涼風挾帶秋冽颯颯而過。在少年眼前從從容容左折右迴幾番，丹楓一葉滴溜溜落入少年襟懷。接著，再添一葉。

少年恰恰背倚霜紅滿頭的楓樹幹，一襲淺灰的棉布儒衫、烏黑髮髻玉釵平簪，卻是兩腿箕踞、上身半傾，斜枕右肘，心滿意足歪在老楓，不羈模樣。搭著兩膝的長襬已滿滿裝著紅葉，給地面赤紅湮埋的衣襬，就著風鳴風動前後撩撥；楓葉從地面躍起、從少年衣兜往外彈跳，有些摻進少年後腦散下的幾綹墨髮，讓攜著晃悠、盪悠。

聽憑紅葉樂喝嬉耍、任它們棲伏頭臉一身，少年陶陶然渾無所覺，蜜色的唇彎彎如杓飽盛歡喜將溢，因著不為他者知曉的愜意。

雖未踏遍千山萬水，已走過萬水千山，且得嚐十餘春夏秋冬。想寒梅少了重菊幾分雍容典雅，繁櫻欠缺黃華一份悠澹寧遠，菡萏差著秋英幽幽低迴、叫人百轉千折的錦心愀愀，惟識得楓林染霞、霜葉濺血，可擬菊苞之閑靜、菊殘之含悲。

是以，沒有哪個季節像秋令他既愛且愁，沒有哪年秋風不吹得他難抑心醉還怕心碎。少年正是這般年紀嚜！深棕色的雙目晶亮帶笑，嘴裡偏偏要一頓嘆息，又悄悄不願鬧出聲音，只有胸膛裡頭不知何時開始撲通撲通響得急。

天青如畫、清如洗，涼風送爽，流雲怡然舒捲浮移、潔白勝雪。百步外，亦有美人歇於楓蔭底下。螓首微低，捧卷閱讀，時而斂眸沉思、黛眉忽蹙如墨柳搖曳，時而吟哦推敲、菱唇輕啟如海棠粉妝，美人專注書中雋語良言不曾介意外界動靜，少年瞧著美人輕淺淺一顰一笑亦瞧得出神。

吸引他的不僅是那人兒美，佳人與秋色互相烘襯，才教他讚嘆屏息、心折不已。少年向來瀟灑無拘，此刻卻踟躕再三，把眼望著那裊裊婷婷的美人一倆時辰了。

美人蝶髻簪金鳳、雲鬢映秋陽，披著蒔紋黃地羽氅，黃綢黃緞作儒服打扮，雙足掩在長襬底下半露一只錦繡靴，膝上書冊已閱七成，緩緩又翻過一頁。足畔是細編手提藤籃、旁邊小爐溫著銅酒壺。

酒暖了，書尚未讀罷。美人探出素手，於是楓木落了一葉靜靜降在白皙的掌心，那楓葉似乎猶為驕冶紅豔。書冊擱進美人另一側隨意散置的三五卷書間，書頁夾著那葉艷色丹楓。

興許擔心被察覺，少年肩頭縮了縮。但懶得改變姿勢，更不肯將眼神移開去。

美人掀起籃蓋放在一旁，取出幾樣雪白糕點同幾色蜜餞，擺設在牙白的、粉紅的、海青的纏絲碟，又執二只石榴杯，各斟了半盅酒。

美人眼波流轉，望少年一頷首。

恍然。原來美人早就發現自己了呀！少年不避不辭，前去隔著細巧吃食與美人對面而坐。他們先飲乾半盅酒，倒不浮於噓寒問暖、言語攀談，揀著點心便吃將起來。白碟子裡的酒釀梅子、鹽漬橄欖，紅碟子裡的桂圓乾、糖蜜核桃，青碟子裡的梨蕊香糕、羊酪涼糕、菱粉糕，滋味絕妙，少年盡興嚐過一輪、更多飲了兩盅。

紅葉在少年身旁淘氣遊戲，打鞦韆。「楓林之中展卷讀書，好雅興。」

紅葉在美人身旁酣舞飛旋，輕吻點點。「兼賞人物，焉不愜意？」

少年害了臊般抓耳撓腮。

見狀，美人輕笑。

不似脂粉紅妝的鶯啼燕語，美人音色低沉，語聲、笑聲別有韻致，自然也絕非尋常男子可及。逗得美人歡喜，少年眨眨靈活的眼睛收起赧色，試探道：「菊君子風度，世人已得；兼萬種風情，不知可稱美人否？」

「願為君子。」

少年有點洩氣。

美人再笑而續，「……然若丰姿綽約，亦受美人讚詞。菊有多品，常名之嫦娥、太真，或稱為鳳凰、瑰玉，難道君子菊以此為褻瀆，故而恙怒？」

「豈有此理。」少年便咧嘴笑開，又道：「菊乃君子，又是美人，今用菊之一字相贈，你可不能說不收唷！」

「喚吾為菊，你呢？」

「我、我嘛……」少年搖頭晃腦，指手畫腳，說他要與梢公一塊兒撐篙，與漁夫一塊兒撒網，與郎中一塊兒採藥，與和尚一塊兒撞鐘，與道士一塊兒鬼畫符，與丫頭一塊兒踢幾下雞毛毽，與童子一塊兒捉螢火，與張大娘家的小黃狗一塊兒追蝴蝶，與李大嬸家的小白羊一塊兒咩咩咩，與教書先生一塊兒子曰、子曰……，少年沉浸在夢想正自興高采烈，布鞋一踢踢翻了海青色的纏絲碟、跌碎了清香撲鼻的梨蕊糕。

飄著淡香的潔白碎屑無辜地散落在美人跟前。

少年瞠了眼。慌忙把倒反個兒的碟子擺正，兩手掃呀掃地掃起梨蕊糕殘屑拿衣襬兜了繞到楓樹後，「我、我去、葬花……」沒覺察美人眉眼彎彎，握著嘴兒，兩肩微顫。

只聞紅葉片片層疊交錯，竄隙涼風，摩娑得葉聲簌簌。掘土和覆土的細微聲響，以及沉默。活潑健談到舌簧停不下來的少年，沉默。

美人挪開手，溫和表情浮現似有若無的疑惑。旋過身，見到的是少年從樹幹探出半個腦袋，半個腦袋只見得半張臉，半張臉已見著他滿滿的歉疚。

美人噗嗤一笑。這次，美人沒有遮飾那綻放似的笑容。

少年盯著眼前花一樣的顏色，突然眨眨眼，意識到美人朝他遞上石榴酒杯。是美人自己使用的那一只，雖則杯已空，一縷幽香仍盤桓依依。就著衣裳抹乾淨兩手塵土，少年恢復朗朗歡色，走回美人身邊挨著盤膝坐了。

少年接過石榴杯，擎起酒壺，替美人再斟一盅酒。

醉，是傾注一季楓秋。

‧終‧

該不會有人以為少年是指小洛？（←確是更像小洛＞＂＜）這是文完成後第二天才發覺的bug……(3.28)

白雲天地為衾枕，興來倒臥醉花顏，一任風月不流痕，逍遙山水憶秋年。
黃菊枝頭生曉寒，人生得意酒需乾，風前橫笛斜吹雨，醉裡簪花倒著冠。
我想寫的其實是上面這兩段有多麼相像，又有多麼不一樣。以上，完全看不出吧！哈哈哈哈……（←請解釋為傷心到瘋了Ｏ×Ｑ）
沐沐布丁是大「姐姐」，少年憶秋年是可愛的小弟，年齡關係上我一向認為如此。

[ 此貼被吾蓁在2007-02-20 22:3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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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準：藏馬（南野秀一）。　　　　　　　＊　是誰多事種芭蕉？早也瀟瀟，晚也瀟瀟。──清‧蔣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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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袋戲本命／驅動／擴充：定風愁。　　　＊　是君心緒太無聊。種了芭蕉，又怨芭蕉。──清‧關秋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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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小釵

蓮葉相隨、生死契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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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06-05-24 0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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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寫小沐與小憶的故事嗎 ?
真的是看不出來，感覺真的比較像是小洛呢

上窮碧落下黃泉

     葉隨蓮心永不離

          天長地久有時盡

              葉伴蓮意永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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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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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39)

2樓發表於: 2006-05-25 1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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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下面是引用素小釵於2006-05-23 22:47發表的: 'h^Ya?g
這是寫小沐與小憶的故事嗎 ? e1y#p3 @d
真的是看不出來，感覺真的比較像是小洛呢

的確是像小洛,在我覺得,年輕時候的憶秋年應該有點像早期和中期的洛子商(嗯~出發去天外南海前的),寫也就朝這方向寫...結果真的混淆了|||b
然而,只要想想年紀...沐美人論輩分絕對是小洛的長輩呀~~orz所以自然只有少年憶有機會遇到看起來還(?)年輕漂亮的沐沐囉ˇ
(總覺得會被打一招虛無縹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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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4.21 興來淬楓秋 [憶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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