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5.25 【情梦】你口中的爱憎恨别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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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4-05-25 1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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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5 【情梦】你口中的爱憎恨别是什么意思

情梦，但梦带迹球跑文学。内含三角不洁关系
约稿放出

倚情天道，你怀孕了。

奇梦人不置可否，只是微微一笑。这时他依旧保持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倚情天却瞧见他自袖口中探出一只虚浮的手，俱连举杯的动作也颤动。倚情天皱起眉，下意识扣了他的腕关，探着那处微弱的脉搏、一点点在指下三寸搏动。他想过太多重逢的场景，却未想到竟是这般的结果，说苦涩、总也抵不过心底一丝怯怯的狂喜：

他想要的太久了、太深了。这思念分明要将他逼疯，逼得他寻遍山川湖海，逼得他无处可逃，终于又回来，日夜等他暂存的信。可信总是看一封、少一封，他便浑浑噩噩，恍若过着沙漏倒转的梦境，待到哪一日信尽了、便是他梦醒之日。他有太多话想说，为这莫须有的重逢打了太多腹稿，真见到了，又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捧着他腕心的脉搏，哆嗦着嘴唇，问他：你这些日子，去哪了？奇梦人仍只是笑，将手腕抽了回去，捧着液体传递热度的温杯暖手，两唇一碰，似乎说了什么，想来尽是含糊的敷衍。他不爱听，也不听了，只是痴痴望着那雕花的杯，心里想着，莫非我的手，便不比这杯子暖人么？

他该是怒他的，只是愤恨也好、悔念也罢，都在岁月里、一封封信中尽数消磨了，开口要怪他，说出来的却是句态度软极了的问候：你今后要去哪里？言下之意是你还走么。矫揉造作的试探，硬生生在舌头转了一道，讲出来也含糊不清。奇梦人道，我并无打算，只是想见笔友，便来了。说得坦荡，行也坦荡，从容举杯将内里的茶水饮尽了，垂着鸦睫，等他的下文。倚情天便急道，你留下。他对这一句挽留全无把握，说得也生硬，好似命令一般。只是又想到奇梦人有孕在身，自该去寻他的夫家；或许本也不该来见他，可今日分明见到了，该是奇梦人心中还有他。念及此，他不免又升起往日常有那般空无之感，也觉自己冒犯，还是忍不住去牵奇梦人的手，轻易夺了他的杯子弃置一旁，换成自己的手握入。奇梦人不拒绝，便叫他心中一动，枯死的心也复燃，匆忙敛了方刚的粗鲁，又柔声求他：你有着身子，不便到处走动。有我这故友照顾你，待你那位来接你，时候也不迟。

奇梦人便道，是啊，除了你这处，我又能去哪里呢。分明接了他的话，又说得他摸不着头脑。若是照他往日性情，早该直来直去、问个清白。可奇梦人此番到来，态度暧昧不清，讲话也惜字如金。这形容模糊的奇梦人仿佛暗示他尚在梦中，可这美梦于他又实在太过迷人，怜惜着捧在手心、也不愿刺破他身周一层薄纱，省得叫此身梦醒后空余悔恨，只是全然应下，道一声，嗳。奇梦人见他这犹豫不决的流连，又笑起来。分明是我来投宿，倒是你这幅情态，也有几分，小儿女的愁思了。倚情天便道，若非你……话又尽了，生怕勾起那人心绪，自己心中也想着：如今确是我踌躇了。奇梦人于是也来牵着他的手，食指探他的脉搏，一下下按着腕后三分，似是安慰，便就此住在倚情天这里。

奇梦人孕过三月，小腹已是微微显露妊娠的前兆，拢起一点可管的弧度。只是落在他身上，倒更似嘴馋生的赘肉。倚情天自去讨了些安神定胎的药，熬了叫他服下，待到奇梦人饮尽了，又掏出罐饴糖，要他含了淡一淡口内苦腥。奇梦人不觉哑然，只是顺着他的意吃了，咬在右腮下的牙关内，依旧口齿清明着同他讲话，且笑道，你还真是将我做个小辈关照。倚情天道，若是算起年纪，你也未尝不可唤我一声师兄。看着奇梦人鼓起的半边腮帮，心里想着，他若是只吃在一半，另一半免不了仍留苦气，这糖却是白含了，便愿抬手去拍他右颊。想起他此时怀着身子，一时又强忍了，面上不便显现几分异色，神情古怪。

奇梦人看在眼中，领悟在心，只道，我这次回来，你却是对我实在疏远了。倚情天道，夫妻间自有相敬如宾之称，你我间又为何不可？此话一出，极尽酸涩之感，连他自己也为话里幽怨惊了一跳。奇梦人闻言，亦是一愣，下意要解释，又很快忍住了，最后只说，你我若是真如君子相交，便不该如此同我保留。倚情天道，你真正不介意？奇梦人道，问出此话的你，已是默认我介意了。如此一来，我介意与否，于你而言，又有何区别？只是你不该陷入这般先入为主的自证。闻言，倚情天一时却有醍醐灌顶之感，想来的确他处处小情：若他真同奇梦人别无他情，又何苦如此执着？便终于伸了手，拍拍他含糖的腮帮，乐得见奇梦人眼中方寸已定转得讶异困惑，不便大笑起来。倚情天道，只是这般罢了，想你总也含在一侧，糖水润不透另一侧，含了同不含又有什么区别？你这样的聪明人，这时候却愚笨了。奇梦人的面颊便渐而通红起来，垂头拨了他的手，倒也乖顺地把饴糖含往另一侧，嗔他道，只你心多。

倚情天想，我却是心多。只看着奇梦人本也惨白的面庞，这时因羞生腾几分人色的红润，他又心绪紊乱。许是方刚奇梦人话语内对他纵容，他一时也顾不得甚么繁文缛节，只是又去摸奇梦人鼓起的另侧面颊。奇梦人随着他力度，未动面颊，只是抬了眼神瞧他，琥珀般清澈的眼瞳这样凝望他，含着一弯湿润的湖。倚情天要说，你别这样看我，又生怕他不这样看他，拇指便游向他嘴角，伸进去、撬开他齿关，搅进去摸他含下的糖，这时候只剩下薄薄一片。奇梦人被他抠的几欲干呕，匆匆吐了糖到他指面，又为他翻覆在舌尖，按在味蕾间，腻续的甜渗入感官，也能品出几分花香：是倚情天为他讨来的桃花蜜。思念将倚情天煎熬至鞭骨激髓的年岁，他也向兔爵士讨过奇梦人的遗香，总也与奇梦人身上的不同，不解愁情，反害相思入骨。这时近在眼前，他几乎贪婪般嗅闻着，一时仿佛醉了，也或许又入了绮梦，面颊不自觉沉下，要去寻自己指尖的残蜜，也要寻奇梦人的唇。

可偏在此时，那糖片化尽了，碎在他指尖。本无碎裂之音，也或许碎在他心中，幻听阵阵裂帛之声。倚情天猛回神，烫伤般一瞬缩了手，指尖还凝着热气熬红的糖浆。奇梦人失了桎梏，痛咳过两声，倚情天便手忙脚乱，又为他端了茶饮下。他这时清醒，竟是比过往更懊悔：他虽是心知对奇梦人心思不纯，却定不能叫奇梦人发觉。可如今再愚迟之人，也该觉出他悄生恋慕，更何况奇梦人本便是个比他心思灵巧千百倍的。若是奇梦人独身也罢，他今日业已婚许，又叫他今后用何掩面来见他？愈是知晓大错酿成，他反而愈退缩了，生怕若是真正承了这过失的后果，便连回转补救的机会也无，只是守在奇梦人身旁，轻抚他脊背。半晌奇梦人咳顺了，他便连这一点照拂的理由也无了，自觉退出半步，站在他身旁，却也不肯离去，且听奇梦人润了润喉，张口道，情天，我并未婚配。

倚情天一时几乎失了听觉，脱口而出，怎会？这五字若说五雷轰顶也无异，却见奇梦人向椅背中跌去，眼神散些，似是陷入某种追忆。奇梦人道，不过取他精元为引，此身为窟；孕此一子，聊慰……平生。说这话时，眼眸低垂，那一双骨相分明的玉手，此刻也落在小腹处，虚虚捧着，似乎珍重极了。

此情此景，只觑得倚情天心中淤堵。可他又分明不愿展露这等尴尬之容，只是向奇梦人靠过去，跪在他身侧，把手也覆在他的手上，掌心炽热，暖着奇梦人冰冷的指节，一同也温热了小腹里尚未成形的新生命。他不自然地想，何等人竟也能让奇梦人此等重视、甚至不惜搬出“平生”二字：那该是怎样穿插贯彻他一生之人，可他甚至不知对方是情是友，是奇梦人亏欠至深，甚至宿敌也未尝毫无可能。倚情天绝望想到，他虽是自诩了解奇梦人，却与他素昧平生。除却那几纸脆弱荒唐言，在真正相见之前，他何尝不对此人毫不相知。置情用深，观心却未知他所行，那曾经鲜活的奇梦人的剪影，此刻竟也令他恐慌地模糊了，如今也只能紧紧抓住奇梦人的手，一遍遍徒劳地确认着他仍在身边，尚未离去。

奇梦人似是也觉出他心中慌乱，只俯身吻他额头。温热的鼻息，递在他锁骨间时已然薄凉，若有若无撩拨着，调得他心急……不便脱口而出一句笨话。倚情天道，你对我，实在太坏。甫一出口，竟是呆得连自己也愣住。奇梦人闻言，呼吸一窒，似是也未想到他能出此言。倚情天又羞又恼，急匆匆找补般又道：你不该……话到临头，又硬生生咽下去，方刚愤慨的气势也全无了，身骨同奇梦人软往一处，双臂浅浅环着他，道，算了，这样也好。

他未说出口的话，不消几时，也为怀中人明了了。奇梦人只抬了一只手，安抚般捧了捧他面颊，道，你觉得，我这时候来找你，对你不公道。倚情天心想，这怎能公道？他虽是甘愿为奇梦人藏起那几分旖旎的心境，全然做好友更至亲相待。但如今奇梦人怀着他人子嗣，虽是言语间显出同那人并无夫妻之实，听在耳中，全是惘然在心中，这确是对他太坏了。可他心中明明又因此升起些窃喜，想着，到底他也是懂我的，便去握奇梦人抬起那手，攥在手心；一时又仍觉不够，便要同他十指相扣，奇梦人也许了。倚情天道，说什么蠢话，你除了我，还能去寻了谁？如今这般便是最好的，有我守着你，你舒心，我也安心。久久得不到奇梦人回应，再抬头，发觉奇梦人竟是睡去了，斜卧在木勾的椅背，头斜斜垂在肩头，整身向他倾倒，手却还握着他的。

倚情天眼中登时含了些说不清的泪，只将奇梦人抱到床上。期间有一滴落入奇梦人的唇瓣，被他无意识卷入口中，水一般淡，尾稍却泛起一丝淡淡的苦腥，如那为他舒身的药一般。他又想含饴糖了。

秋天过去的时候，倚情天请来的大夫为奇梦人问诊，说是临盆之日将近。同奇梦人面前和气，转身将倚情天拉出去，未及男子怀孕之疑，只是叫他多多照料孕妇，意下是奇梦人身骨太差，这婴儿若是诞下，纵是不危及性命，恐怕也大动元气。倚情天尽数将医者眼中责备吞下，只低声下气应着，老实拿了药方、又去为奇梦人抓药。想来他这一生，想来恣意潇洒惯了，少数几次向人低头，多少都与奇梦人有关。

晚间他依旧为奇梦人熬了药，服侍他饮了，又取了饴糖来，权作漫不经心着念了一句，你昨夜梦里唤的是谁？奇梦人神色入故，回道，一位故人。倚情天应了，不再追问，只是伏在他已然高隆的肚皮，此时却是有些骇然。说芥蒂全无，他自不能全认，多少还是怨恨，不怨奇梦人，只是怨着生在他身内的血肉，饮他的血、吃他的骨，还要他的命数。心下如何，他依旧悉心抚着纱裙下展扩的肌肤，大体是光洁的，生了可怖暗红纹理的地方，奇梦人也尽数以衣袍遮了，更不许他看。

倚情天问，你觉得，这孩子是像你多，还是像他多？奇梦人抽搐了片刻，道，怎样都是好的。倚情天道，我还是希望像你多，不然对你，也太不公平。奇梦人道，对你也不公平。倚情天道，怎样于我都是心甘情愿，你不必介怀，只管放松心情。奇梦人却忽得认真起来，拚力端正着坐些，引着倚情天坐到他身旁。奇梦人道，怎样于你都是不公平的。倚情天，很遗憾我不能满足你的愿望，那些风花雪月、诗词歌赋，也只能等以后同你共度。倚情天道，这时候提起这些，你明知我对此不屑……却被奇梦人打断。奇梦人道，我知道你在意。倚情天却似个泄了气的皮球瘪下去，身形也垮塌几分，垂着头，悻悻捉着奇梦人浮肿的手指。倚情天道，我不想以后，你也只能以后。我想你只有我，你或许连有我也难。只是我想你回来，你回来了，这便足够了，我还渴求什么？这已是你我最好的风花雪月了，人总要知足。好了，别再提这件事，你的信快到了，一时我去水边取了读给你听。

他要起身，却被奇梦人扯住；他回过头，自然落入奇梦人忽闪的眼眸，只似迷蝶样忽闪的、遮过瞳孔，神情也看不真切。可奇梦人在看他，这一件事，便足够他心动了。奇梦人扯一扯他的袖口，倚情天便顺意俯下身，数月来第一次吻上奇梦人的唇：同想象的、梦中的，一般软濡、一般令他沉醉。可他偏偏又舍不得多尝，生怕尝多了、吃尽了，便再也吃不到了。

待到一吻终了，他缓缓离却，又难割舍，厮磨着纠缠片刻。终于奇梦人伸出手推他，他才算彻底直起腰身，自觉俯得酸痛。奇梦人道，你去吧，倚情天便似梦游一般走出去，来到水边，拿起个早已候在那处的瓶子。折返时路过浅蓝素白的风马旗在潭边飘摇，他于是站定听了一会，岸前波涛滚滚，海潮入风声。

不太会用36雨我笨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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