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18 【人法】有关安乐死的所有事前准备（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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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5)

樓主發表於: 2024-04-18 0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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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8 【人法】有关安乐死的所有事前准备（一发完）

有关安乐死的所有事前准备

*并非出于自己意愿活下来了的人觉/大概是出于监视责任同住的法儒
*虽然是这种设定但其实是极品基老伴的paro，虽然是极品基老伴的paro但是是这种设定（

　　早上醒来，非常君说的第一句话是：“不敢想我还活着。”紧接着，他看向床另一侧的君奉天，想到另一句话：不敢想君奉天还没死。
　　他生性温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君奉天或许感受到了那种有如实质的目光，但他没有对此表达些什么。荒谬的多年同居以来，连人觉非常君都没发现自己没对他们共寝一床的事实发表意见——他们甚至一起养了只猫。
　　其实是我以前就养的猫，非常君偶尔对访客澄清道。
　　此猫岁数不用换算，就和他们差不多老。单看人觉面容，访客只是微笑，真是长寿的猫，我可要替我家猫求上一求。但见到非常君与君奉天同住，第一次听闻的人总是看看猫，又看看旁侧君奉天的脸，愕然地张大了嘴：这是你的猫？恐怕都能看着你长大了吧！寿命之久，简直堪称世界第九大奇迹。
　　他在我心里还是只小猫呢。非常君对这评论不痛不痒地微笑道，是我看着他长大才对。
　　客观上已正式步入老年阶段的猫总窝在厨房的小窝里，他比家里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都更喜欢那个地方：轻灵的灶台按钮、温暖的火苗、香辛料的气味，炖锅在文火上端坐的时间里，人总要走开，去干一点自己该做的事，猫却从窝里抬起两只滴溜溜的眼睛，紧盯着锅盖小孔中喷出的蒸汽形状。
　　对。非常君风趣依然。我们家都是猫去厨房做三菜一汤。
　　世上恐怕没人不需要这样的一只猫。但随着岁月流逝，猫就像世界上终将迈向衰败和死亡的一切一样，除了睡眠就是睡眠，恰似他们的相处除了尖酸刻薄也只剩下尖酸刻薄——杀人是犯法的，他们不是没有犯法的雄心或明知自己犯法的知识储备，但是，但是，难道现代生活就这样磨削我们命运中的一切吗？抱歉，又偏题了，非常君刚刚讲到哪了？猫，对，住在厨房里、被一匹白布盖住的猫。
　　白布洁白无垢，由于久居厨房，即使勤加更换，仍略带一些油烟味。夏季是饭庄赠礼的棉绸，冬季是淘汰下来的羊绒，至今仍然因为下面细小身体的呼吸而微弱抖动着。
　　用过早餐后，非常君仍坐在餐厅的桌前饮茶，他有意将自己的呼吸和猫调整到令人安心的同一步调，君奉天还没识趣地走开，使他不得不开口询问：“尊驾要来一杯吗？”
　　君奉天点了点头，仿佛非常君多年前没有在他的酒里放过氰化剂，不知道把茶换成杏仁露又是否一样。
　　倒茶的水声过后，厨房内又一时安静得让人有点难以忍受。一人一猫的呼吸同频令人感动，加上另一个人的后就成了另一回事，唯恐家里还有第三个人讲此情此景概括为他和君奉天两人同调，非常君再次开口：“尊驾走进来时带了些风，倒是险些带起布。”
　　君奉天回头看去，白布确实被掀起了一个小角，反折着搭在猫窝的边缘上：“抱歉，我没注意。”
　　“这是小事。”非常君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到，我已经很久没有察看过布下的情况，我明明还全部记得……”
　　君奉天没转回来，给了他能把尽情投以怀念目光的空间，他全部细致地记得：柔顺的黑色毛发，在阳光下才浮出隐藏的暗红，趴在他腿上、又或是用奇怪的姿势睡在别的什么地方，会因为分层突出毛尖，要是拿手指扫，就会激起肌肉下意识的震颤，打扰猫的好梦。
　　“……后来，只要他睡觉，我便很少打搅他，只是盖上布，等他醒了再揭开。但是那块布盖着的时间越来越长，揭开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到现在，布好像成了他天然的毛色。”
　　“我相信，就算在梦里，他也不会抗拒你的触摸。”君奉天笃定道。“你们是家人。”
　　他转回来时一怔，非常君却全无发现，他居家样式的披发垂在脸旁，仍保持着令君奉天陌生的柔和神情。不，这当然不是说前影帝人觉非常君平日的微笑有什么破绽，只是——
　　“这不一样的。”非常君叹气。“我最近在看宠物安乐死的资料。”
　　就在他的对面，君奉天的眉头立刻比平常更加严重地皱起了，过了好一会，他才艰难地接上这句非常君本来也没打算让他影响决定的话：“为什么？”
　　茶面平静如镜，非常君仿佛终于回过神，从里面瞥见自己的表情：“我是在雨天的路边捡到他的。”
　　见君奉天眉目稍有舒展，他心中冷笑。
　　“放置弃猫的所在总在学生上下学的必经之路上，尊驾也一定见过。”
　　“毕竟学生涉世未深，心性良善，获救的可能性也会更大。”
　　“又或者是课业繁重，只能在上下学的路上顺路放下。”
　　“……这些都是假设。”君奉天没有过多纠缠，“万幸遇到了你。”
　　非常君微笑不改：“即便我刚说过安乐死吗？”不等回应，他就又补上了之后的故事：“那是一个雨天，天色被压得很暗，但我还不至于忽略在街边蜷缩的人影，或许是听到我的脚步声，那个人影立刻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跑走了，连手里的伞掉了也顾不上。那把伞在地上滚了半圈，我才发现阴影中还有一个箱子。”
　　那是个灰扑扑的白色泡沫箱，和晦暗的雨中街景相接近，伞倒是一把鲜亮的黄伞，和眼前悲哀的景象算不上相乘。箱盖虚掩着，很快就被刮起的风吹走，栽过几个树根和马路的台阶，飘摇到了马路上，被车碾过，激起一瓢泥水，开车的司机大概也被吓了一跳。纸箱不大，半天也没见什么冒头，大概不是大型的动物，幼猫、还是幼犬，听说现在宠物兔和金丝熊也相当流行。掀开盖子想必是为了透气，但从结果来看，可能反会成为内中生物死去的直接原因。
　　君奉天不再说话，无论非常君自处哪个角色，这里不是法庭，他没有质疑和询证同居人的必要。
　　“那个人其实并不用这么慌张。”非常君回忆的视角转到自己的手中，伞骨被吹折，连带伞面也被划破了，“我只是站在店家屋檐下躲雨，除非特意，并不会留意路上陌生人的脸。”
　　玄关处挂了一把黄伞，非常君每逢出门，不论天气如何，都要随身携带，自君奉天认识他起便是如此，他想回头确认，非常君的故事却很快继续了。
　　“如果不是和玉逍遥有约在身，我大可等到天晴再出发。”君奉天面无表情地收听着他对玉逍遥半真半假的谴责，非常君心中古井无波，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这对师兄弟的感情好得太恶心，连别人的状告都会变成其中的一环，“实在不巧，偏偏那天玉逍遥出门早，错开大雨，先到了约定的地方。我身处学校周边，除了放学时间都有些过于清净，自然也没有卖伞的小商贩可以救急，放眼望去，四下里竟然只剩下那把落在箱子旁的伞。”
　　此时雨势稍歇，就算冒雨走过去，只要拿到伞撑好，并不会被浇到回去就感冒。人觉非常君做好了看到箱内剩下奄奄一息的半条命然后走开的准备，径自走过去捡起了伞。伞柄的底部已经沾上了泥浆，他用面巾纸擦净，站定时回头一看，原来自己正站在刚才那人的位置上，分毫不差。雨滴汇聚为水流，从伞骨的尖端流下，正好滴落在箱外一厘米。他判定自己刚目睹了弃猫的现场，真正站到箱子面前时，又仿佛误入了另一个人眼中弃猫的现场，只剩放下伞和一起带走猫和伞两个选项。
　　他只是想捡走伞赴约而已，但既然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低头看一眼到底是什么动物也无妨，话说回来，刚刚的他竟全然忽略了里面装着什么人头、残肢的可能……如果因此被警察找去，那对他就太不幸了。
　　他低下头，和一团黑色的、浇湿的棉絮般的生物对上了眼。手机屏幕上还在持续地弹出消息提醒，非常君未看一眼，熄屏放回了口袋。
　　非常君还没渲染到自己怎么义正词严、柔情万丈地用捡猫做借口放了天迹和地冥的鸽子，君奉天就问道：“是玄关上那把吗？”
　　“你也看到了。”非常君轻快地接上，“回到最初的话题，我是在雨天捡到他的，但并不是为了、用你们的口号来说，拯救一条生命。他借了我一把伞，作为回报，我给了他食物、猫窝、屋顶。除此之外，你能明白吗？我对他投射的情感并不是他生活的必需品，这又是另外的……就算我把他作为，又……”
　　渐趋向语无伦次的非常君抬起头来看他，琥珀色的眼睛因为逆光，变成了更低气压的黑色，声音中比北极冰川更隽永温和的笑意却没变，一时显得竟有些音画不同步了：“他只是看起来很小而已，早就超过了猫的平均年龄，换言之，他随时有可能死。你难道不能理解吗？随时，也许就在下一秒，又可能是在十年后。”
　　“十年后听起来并不坏。”
　　“那就干脆活得比我久。”非常君理所当然地提出着不可能的要求，“或者让我主动接受他的死亡。”
　　面对着突然的、过度的、富有冲击力的分享，君奉天的表情稳如泰山，竟没有漏出丝毫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的尴尬。这让人该感到陌生，难道他们是亲密到可以讨论这种恐慌的关系吗？
　　“你需要冷静一点。”君奉天该死的就像他说出来的那该死的话一样沉稳，“你二十年前还准备杀了我。”
　　霎时间，人觉那张端正姣好的面容上，微笑的表情竟出现了一丝裂纹，连带着刚刚的悲哀、后悔、痛苦、怜惜全部吐出：“不，别那样想，永远不，我是真的想杀了你！”

fin.

为何只有带萝莉二字的个人信息才能修改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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