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2.20 【竞池】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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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6)

樓主發表於: 2023-12-20 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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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0 【竞池】天国

竞池，有竞月提及

竞日孤鸣第一次见到姚金池是在病房。
年轻女人提着一个小包敲开门，她面色带病态的枯黄，衣袖中露出的半截小臂极瘦，一言一行皆有礼。那小包里装着一盒削好切成块的苹果，主人为防它氧化，甚至小心地过了盐水。不过与床头柜堆着的补药和许多当季难见到的水果相比，这礼物太寒酸了。
姚金池自己也知道这些，她很羞怯：羞怯的原因亦不能出口。
把她送到这间病房来的不是亲情、爱情、友情中的任何一项，此前她根本都不认识这位竞王爷。令俩人见面的原因是王权，所以寒酸的礼物并不单指那一盒苹果而已，姚金池自己亦是。
她不是多么有反抗意识的女人，只是心知自己不算国色，不是才女，没有家世傍身，无论如何拿不出手，故而加倍紧张，加倍小心。
后来竞日孤鸣说不清地喜欢她，他扪心自问，也许就是喜欢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女人。
在见到姚金池之前，竞日孤鸣早早见过她的姐姐姚明月。姚明月是誉满天下的苗疆第一美人，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军，妖艳馥毒，竞日孤鸣在见到她前就知道这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可是姚金池呢？谁听说过她。
姚金池不敢久盯着竞日孤鸣，只是间或抬眼看一眼对方的神情，揣测他高不高兴，然后那眼神又怯怯地落下去，她绞着手指坐下来，说，王爷，我们先聊聊天吧。
竞日孤鸣心中暗笑，这话似曾相识。他记得第一次见到姚明月的时候，姚明月展颜一笑说，我知道王爷身子弱。说着又一伸手，衣裙簌簌落下，露出女人丰满婀娜、婷婷的裸体。她一动作，胸口玫红的小痣也跟着一闪，唇亦红得夺目，上下开合道：王爷只看看也行。
彼时竞日孤鸣也是这样淡淡笑着，说，不急，我们先聊聊天吧。
姚明月比起女人，更似一只虎视眈眈的母兽。竞日孤鸣要她乖一点留在自己麾下，势必要言语诱哄，让她不觉入彀，再来拿出权势智谋，让她不敢不服，这与驯兽是同理。
而姚金池太乖了，她和姐姐没有半点相似。果然是怯懦柔顺，难得让竞日孤鸣没话讲。她不可能主动地脱去衣服，但也不用费心让她折服。姚金池低垂的眉，安稳的小鼻梁，都显出等着某人来指点她的面相来。竞日孤鸣牵住她的手，那双手也又细又凉，甚至不如竞日孤鸣的手柔软细腻，还因紧张虚虚冒汗。竞日孤鸣心中腾起一丝莫名的快乐，他说，以后你就跟着小王吧。
后来姚金池跟了竞日孤鸣许多年。第一次见面时她没有交出自己的贞洁，万分感激这个男人尊重她给她体面，她也尽心尽力地替竞日孤鸣操持家务，为对方的病上心。久到大家规划北竞王的婚事时，第一个想到姚金池。姚金池听过这些风言风语，心里总是害怕。她知道别人怎么说她与姚明月，说她们是一对尤物，好比尤氏姐妹，只是姚家姐姐是荡妇妹妹很羞怯，当然，这艳语中她都不过是姚明月的陪衬。她想要人生安稳，想要好的着落，甚至心中偷偷爱慕千雪王爷，但不敢想着做北竞王妃。
何况竞日孤鸣的看法呢？竞日孤鸣从没有正面回应过那些话。别人说他与姚金池般配，他笑笑，说小王最喜欢金池的性情。别人说姚金池对他上心，他也只笑笑，说金池颇通药理，泡茶的手艺也愈发好了。
竞日孤鸣体虚畏寒，王府里常年药味弥漫。他的座椅气派，大氅由金贵的毛料做成，围在重重厚衣下的这个人却似很单薄。姚金池心道他被衣物困住，担心他冷。这心情犹如看见婴儿在襁褓中，或猫儿在窝里，总觉得它们还冷，只有抱到自己心口才暖。姚金池随侍竞日孤鸣身边，穿青色或藕色的小衣，她其实身材颇像姐姐，婀娜有韵，只是遮遮掩掩，不好意思张扬。竞日孤鸣掩唇咳嗽，倒进她怀里，姚金池心跳如擂鼓，觉得身体格外热，她好像赤裸裸地失去遮掩，然而对病人的垂爱最终盖过羞怯，她一次也没有推开过。
竞日孤鸣示弱撒娇，姚金池半推半就地展现出溺爱，她心中十分喜欢小孩，天性擅长照顾病人，可也顾忌身份不敢多么冒犯。竞日孤鸣知道她怕，心中总想到姚明月的样子，姚明月什么也不怕，她是一个很张扬的女人。姚金池只见到他这扶病享乐的一面，姚明月却奉他为真正的主君；故而姚金池心中总是担忧他要照顾他，姚明月却自然地依附他献媚于他。两相对比之下，竞日孤鸣只觉更爱姚金池，姚明月千人一面地做戏，永不退怯地献媚，其实不高明。她是钝钝的一只母兽，有精力有捕猎技巧，却永远不如猎人的狡猾。但总归两位都是他的，娥皇女英，有什么不可以？那时离他要实施计划只差一步。竞日孤鸣连皇位都敢想，两个女人怎不敢想。
所以姚金池在北竞王府几乎是半个女主人，要什么有什么，竞日孤鸣笑眯眯地看着她，连管家的手牌也交出去了，他喜欢看姚金池羞赧不失稳重地操持，爱开玩笑，说：
“金池啊，哪里有那么多事值得你不安呢。你看小王养的芍药，是否长得很好？其实它本很枯黄，奄奄一息了，只是我用最好的水土养它，让专人日夜看候，它如今美过牡丹，又具备清丽的情态。饲人如饲花。”
言下之意，我全心全意惯着你，也可养好你的，不可令我失望啊。
姚金池闻言头更低，面色羞红。她说什么都不是，只好汇报工作，说起府上新购置了入秋的东西，减了几样不必要的开销，这个月苗王子新学了些什么东西，王上派人来过问几次，有什么重要人物造访……竞日孤鸣心计非凡，不需要她说，这些事也了若指掌，甚至听得出姚金池偶有纰漏的地方。但他只是听着，什么也不指出，看着姚金池勾画的账单连连笑，夸她聪明伶俐，办事细心。又提些不算过分要求，比如再添置些青瓷紫檀做摆件，邀请哪里的优伶名角来府上唱戏。姚金池点头应是，回头都替他办了。
天书局事发前夕，竞日孤鸣去见了姚明月。他要最后一遍确认自己的布置。姚明月的美人阁很雅致，竞日孤鸣对她颇看不起，每每来都笑话一通，这地方布置得简直不像你自己的手笔。姚明月已归顺他多时，软得什么也不反驳，只刻意做出娇憨谄媚的样子，哪里比得上王爷的品味呢，什么东西经了王爷的手都不凡。我那妹妹当年跟木头一样，待在王上身边这些年都能脱胎换骨了。
竞日孤鸣受用这奉承，偏偏更摆出派头，唯有此时他像个有心性的活人。竞日孤鸣说，事成以后我想你妹妹做皇后，只怕她不愿意。姚明月哼一声，撅着唇妖妖娇娇地回答，她不识抬举。若今晚大业能成，你要什么女人不可以？她说着举起酒杯，递到竞日孤鸣唇边。姚明月早知道北竞王病弱是假，竞日孤鸣从未在她面前饮醉，堪称海量，故而劝酒也不含糊。
竞日孤鸣摇摇头推开，说，晚上有班戏子要来，演她爱看的，小王要赶回去陪她。
晚上演长生殿。姚金池最爱看这折戏，她偷偷对竞日孤鸣说过，杨妃演得好有时像她姐姐。竞日孤鸣端着羊脂杯笑着打趣她，那你是虢国夫人还是梅妃？姚金池神色一肃，垂着眼，我怎么能和姐姐争。
竞日孤鸣下马车时晚风正凉，天黑透了，北竞王府内倒点着灯，姚金池待着一对侍女就那么站在门口等他，带着灯笼火炉，还有他的大氅。姚金池一见竞日孤鸣就给他披上，语带嗔怪：王爷怎不保重身体。
竞日孤鸣立刻掩唇咳两声，做出气虚力竭的样子，问道：“……长生殿已演完了吧？是小王回来迟了。”他偷偷打量姚金池，只见对方神色放松自然，似了却一桩心事，便也放下心来：姚金池果然是惦念千雪孤鸣，最后这一招也安排下去了，他的计划万无一失。
“没有演。”姚金池神色有些躲闪，她没看那戏却去找了藏镜人，希望对方救下千雪孤鸣。这于情于理仿佛都是背叛了竞日孤鸣，故而她心中有愧。“王爷想看吗？”
“不必了。”竞日孤鸣心情极好，哈哈笑了，任由姚金池馋着自己往回走。两人并肩走在王府的青砖地上，风吹得脸冷发飞。竞日孤鸣的手捏住姚金池小小的、冰冷的手，他忽然看着对方，低低念了一句唐明皇的词：
“寡人在此思念妃子，不知妃子又怎生思念寡人哩！”
姚金池心中轰然一声，什么也不去想了。原来姐姐做不了的杨妃，她却可以做。

fin。

姑苏城外寒山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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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

1樓發表於: 2024-05-22 14:4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这篇！只能说把小熊猫的幽暗心情描画得入木三分
姚明月是爪牙臂膀，但也是分外美丽的爪牙臂膀，小熊猫不爱她的内在，也会爱这只尽责鹰犬象征的强大和力量
姚金池的善良柔顺是抚慰内心的一贴良药，越是靠她缓解孤寂反而会越发孤寂
金池总被拿来和姐姐比是必然的，但我喜欢她的安然，从她会暗恋千雪来说，金池搞不好很欣赏姐姐的狂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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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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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0 【竞池】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