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3.29 【羽愁】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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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

樓主發表於: 2023-03-29 1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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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9 【羽愁】晤

长生殿和天荒不老城的事情告一段落。那些奇诡的故事就此了结，很快连江湖上茶余饭后的谈资都不是了。
人人都在说六祸苍龙天生皇命，寂寞侯文武冠冕，曾经戡魔的刀和戟，都寂寞了。愁落暗尘，那个杀手呢，更没人理会了。于是冷掉的英雄在芦苇荡旁见了一面。
盈满露水的芦苇荡，夏夜，两个朋友。
愁落暗尘先到，羽人非獍后至。
羽人非獍的脚程本是极快的。如风起于青萍之末，若能快到毫末尚纤时前，很多事情就不必发生。但此番是为访友。
一路有明月，有清风，有竹林，有莎草，苇絮吹满，青青杨柳岸。
刚下完雨，青泥微润，风也冷。
凭羽人非獍的身法，是断不会留下痕迹的。步履和青泥接触只一瞬，便分离。但身法是身法，心是心，他能感受到雨后的青泥是润的，是软的，雨后的夏夜冷极，几乎是料峭了。
从前不这样。
他到时，愁落暗尘正独坐江畔，擦拭着蝉之翼。蝉之翼原本是透明的，杀多了人，见多了血，变得昏黄。
羽人非獍揭开他身旁还未开封的酒，饮了一口：「你的蝉之翼已无声息，人呢，不再悲鸣了吗。」
愁落暗尘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他擦拭蝉之翼，如同重复铁杵磨针的故事。
「你知道吗，君怜死后，我总是梦到伊。我想，是我不好，不在江湖，偏向江湖，所以伊怪我。后来我报了仇，雪了恨，伊再不必忧心万分。我以为我那天会梦到伊，可我没有。那以后，我好久没梦到伊了。我才知道，是我忧心伊。」
羽人非獍：「你仍忧心。」
愁落暗尘：「我仍忧心。我忧心伊会忧心我，我不肯让伊忧心，所以我不再悲鸣。你呢，你的刀更快了吗。」
羽人非獍：「春来发柳条的时候，我去给一个人带了一壶酒。他是我师父。他快我一步，此生难追。那天下着濛濛的黄雨，我给他看我的刀。雨淋在刀上，刀没有躲。我想我的刀是慢了。」
愁落暗尘抬起头：「给我看看你的刀吧。」
羽人非獍：「你会见到江湖。」
愁落暗尘：「我想见见那天的雨。」
一个接过酒，一个拿起刀。
于是两个人在芦苇荡旁，就着漫天的明月光，静静看着天泣锋刃上的那道柳叶青。比霜还冷，比月更明。羽人非獍轻轻抚摸那道锋刃，天泣如有所感，一声刀鸣。
江流夜涌，吞没了芦苇荡。一片水光。
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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