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12 【吞禅/双邪】漂流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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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y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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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2-11-13 0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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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2 【吞禅/双邪】漂流之鬼

吞佛童子/一剑封禅/剑雪无名
吞佛童子、一剑封禅双胞胎设定。勉强能算是两两为真的三角，具体箭头自由心证吧。

爱如漂流之鬼，请时容易送时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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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y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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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0)

1樓發表於: 2022-11-13 02:4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在一片雪地上，一剑封禅首次向恋人剑雪无名提起自己的双胞胎哥哥，吞佛童子。两人围绕着篝火对坐，一剑封禅眼下的两颗泪痣在火光中熠熠生辉，好似同时为吞佛童子和剑雪无名流下眼泪。一剑封禅说起吞佛童子，神色厌恨，眉眼间郁郁寡欢。剑雪无名凝视着他的眼睛，心想，其实他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讨厌他。

吞佛童子忙于工作，极少与他们见面。哪怕得知一剑封禅和剑雪无名相恋并同居，吞佛童子都没过来看一眼。一剑封禅并不感到奇怪，他们兄弟关系极差，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倒是剑雪无名，越发对恋人的哥哥好奇起来。直到一剑封禅旧疾复发，他才在医院遇见吞佛童子。一剑封禅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呼吸机遮住大半张脸。吞佛童子坐在他的床头，用瑞士军刀很慢地削着一个苹果。

匍一进门，剑雪无名心中微惊。他匆匆忙忙赶来，竟把背着光坐在床头的吞佛童子看成了一剑封禅。这兄弟俩虽长相相似，性格气质却天差地别。但没由来地，他觉得吞佛童子像一剑封禅，或者说，是一剑封禅像吞佛童子。

吞佛童子手上动作不停，只抬头淡淡地看他一眼。那把刀在他指间缓慢地移动，一寸寸、一分分，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剑雪无名生性寡言，也没有和恋人的哥哥打招呼，只在一剑封禅床前坐下。隔着一张病床，他和吞佛童子面对着面，谁也没有看谁。

苹果削好了，但一剑封禅还没有醒来，于是吞佛童子把苹果分成两半，一半用纸包好放在床头，另一半递给剑雪无名。

等一剑封禅睁开眼，病房里早不见了吞佛童子，只有剑雪无名默默守在他的身边。一剑封禅闻到了苹果的清香。他艰难地侧过头去，那一半苹果早已氧化，变成难看的褐色。

剑雪无名说：“你哥哥来过了。”

一剑封禅皱眉：“他来干什么？”

剑雪无名无从得知，保持沉默。

一剑封禅看着枕头旁边的苹果，心知剑雪无名虽然体贴，但实在不太会照顾人。他眉头皱得更紧：“他来了多久？”

剑雪无名低头想了想，他来时吞佛童子已经在了，对方削好苹果就离开，也不知此前停留了多长时间。于是他诚实地回答：“不知道。”

一剑封禅不再说话，伸手牵住剑雪无名的手。

一剑封禅的病是从娘胎里带来的。他先天不足，生下来就身体孱弱，将养了好几年才健康些。医生说，怀着双胞胎本就消耗大，母体营养不足，两个胎儿只能争夺养分。母亲对一剑封禅既怜又愧，从小到大万分纵容，对吞佛童子反而冷淡了。兄弟俩有什么矛盾，母亲也只偏帮一剑封禅。怒气上头时，她常对吞佛童子说：“是你害得你弟弟变成这样的。”

纵使是玩笑话，说多了也再难分清真假。看着母亲和哥哥争执，一剑封禅总是沉默，一双眼睛明明灭灭。他想，其实我从来没有怪过他。

母亲早逝后，兄弟俩愈发水火不容，两看相厌。吞佛童子早早开始工作，只往弟弟卡里打钱。一剑封禅身体差，哪怕从小被家里督促着勤于锻炼，也无法像哥哥那样高强度全年无休在外奔波。因此，两人虽是双胞胎，心理年龄却相差甚远。一个已经阅尽千帆，另一个被保护得太好，尚存几分理想主义的天真。

一剑封禅在剑道班上认识剑雪无名，颇觉惊奇，世上竟还有比他更不谙世事的同龄人。两人一同练剑，很快成为朋友。剑雪无名不大爱说话，有了他这个朋友后，也不在乎其他人的友谊。一剑封禅被他这么依赖着，竟油然而生一种责任感。他们年岁相近，剑雪无名比他更像小孩。

在得知人与人之间有比朋友更亲密的关系后，一剑封禅和剑雪无名很自然地越过那条线。两个人都不明白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只是凭本能靠近对方，想要变得更加亲密无间。在剑雪无名心中，一剑封禅就是世上最亲密的人。一剑封禅同样。他想，剑雪无名是他最亲密的人。然后他接着补充一句，世上最疏远的人是吞佛童子。

知道自己可能命短，一剑封禅格外珍惜活着的时间，有了恋人后更是及时行乐，拿着吞佛童子给的巨额生活费和剑雪无名环游世界。秋分到来之后，两人乘坐邮轮看极光，在无边无际的海洋上漂流了接近两个月。一剑封禅教剑雪无名喝酒，喝到头晕目眩，双双在甲板上躺下。丝绸般的光带漂浮在夜空中，相爱的人漂浮在大海上。两个人接吻，拥抱，手牵着手。一剑封禅凝视剑雪无名额间的火焰印记，忽然落下泪来。

那一滴眼泪，没由来地、缓慢地，从一剑封禅的左眼滴落。剑雪无名上前，轻柔地吻去泪痕。在他万般珍惜的拥抱中，两颗心随着彼此的节奏跳动。剑雪无名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感到他们是如此接近，如此心意相通。但他也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感觉到，他的恋人是如此遥远，如同一个脆弱的鬼魂，下一秒就要消逝在他的怀抱中。一剑封禅平生仅有的那滴眼泪，就这样永远地烙印在他的心上。

但这些都无法挽回他的生命。一剑封禅躺在医院里，在痛苦中闭上眼，没有发出声音。弥留之际，吞佛童子站在他的床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此刻剑雪无名不在，房间里只有兄弟两人。一剑封禅看着这张与自己相似的面容，一时恍惚，前尘种种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好似人生从头开始，又与他做了一世兄弟。一剑封禅忽然很好奇，哥哥会为自己短暂的生命感到愧疚吗？他想问，可惜已经无法开口说话。

如果没有也没关系，最后他这么想。因为我也没有怪过他。

在他的心跳停止后，吞佛童子忽然伸手，指尖拂过弟弟的眼尾，感受到一点湿润的、温热的水滴。他的手指冰凉，这滴泪便显得格外滚烫，似乎带走了这具身体所有的温度。一剑封禅眼下的泪痣黯淡下来，好像是他此生的眼泪流尽了，消逝了，再也不见了，连同生命一起回到天上去，等待一场雨再度降落在大地上。吞佛童子久久伫立在他的床前。剑雪无名站在门外，听着心跳机监护仪漫长的提示音，没有推门进来。

在一剑封禅的葬礼上，剑雪无名无比悲恸，一颗心破碎一次又一次。然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剑雪无名手持白色花束站在灵堂前，只剩下深深的沉默。吞佛童子未曾流下哪怕一滴眼泪，平静地组织完整场告别仪式，身影坚硬如铁。

当夜，剑雪无名梦见一场茫茫大雪，天地尽白，唯有远处闪烁着微弱的火光。他在雪中跋涉，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又淹没在风雪中。一剑封禅坐在篝火前等他，眼下的泪痣在火光中摇曳生辉。两人围绕着篝火对坐，谁也没有说话，唯恐惊扰了此刻的宁静。直到日升月落，远方泛起鱼肚白，周围的雪融化成潺潺溪流，一剑封禅的身影也如鬼魂消失在冰冷的阳光中。

剑雪无名醒来，奇迹般地被梦境抚慰，获得短暂的平静，不再感到痛苦。此后，一剑封禅夜夜来访，依然是生前的模样。两人围绕着篝火对坐，一夜无话，天亮后各自离去，等待黑夜再次降临。剑雪无名沉浸在这陪伴中，一时虚虚实实，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几乎不愿再醒来。

剑雪无名开始延长夜晚。他点上安神香，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屋内黑暗一片，闭上眼早早入眠。此后他尝试服用安眠药，且逐渐加大剂量，整个人渐渐在梦中枯萎，身体每况愈下。身边人见状，纷纷劝慰，却也只能叹息。他早已不再是小孩，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堪不破是迷障，堪破则需要机缘。某一天剑雪无名醒来，去墓地看望一剑封禅，竟然偶遇吞佛童子。吞佛童子站在天光下，指间燃着一支烟，面无表情，身影坚硬如铁。他转头看向剑雪无名，看出他脸上的憔悴，一时心中讶异，面上却只微微皱眉。

一支烟很快燃尽了。吞佛童子只给了一剑封禅一支烟的时间，也只给了自己一支烟的时间，转身离去。点一支烟，削一个苹果，他能做的只有延缓，却不能使时间停止。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剑雪无名感觉到他的眼神，无波无澜，很重地落在自己身上。

剑雪无名上前，摆上白色花束，往土里倒一杯酒。他坐在墓碑旁，与冰冷的石碑紧紧相依，慢慢诉说着那些没有在梦中对一剑封禅说出口的话。剑雪无名语气平稳，好似在念诵一本佛经。路过的乌鸦降落，停留在他身旁的墓碑上，也停在他的肩膀。

吞佛童子一步步走到青石板路的尽头，回头，远远地看了一眼。

剑雪无名不知道，此刻他祭拜的只是一座空坟。火化后，一剑封禅的骨灰没有下葬，而是摆在了吞佛童子的房间。实际上区别不大，因为吞佛童子的家少有人烟，比公墓更空旷、更寂寞。一剑封禅残留的骨骼停在吞佛童子的床头，日日等待他的归来；他的鬼魂则不愿忍受和哥哥相同的孤寒，夜夜漂流在剑雪无名的梦中。

当夜，剑雪无名再度做梦，一步步跋涉在雪地中。熟悉的人坐在篝火旁，身影坚硬如铁。他的影子随着火光摇曳，如妖如魔；面容则笼罩在火光中，如神如佛。光与暗在此汇聚，时间奇迹般地停止了。剑雪无名站在雪地上，凝望着那人火红的长发。那是吞佛童子。他梦见了吞佛。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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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月3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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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22-12-08 0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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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会写呀，冷冷的，凉凉的，很适合在冬季看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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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2 【吞禅/双邪】漂流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