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0.26 【万冰/万雪夜X幻幽冰剑】落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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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wi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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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8)

樓主發表於: 2022-10-26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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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6 【万冰/万雪夜X幻幽冰剑】落英

灵感来自《凡人修仙传》插曲《落英》。
作者当初草草看完东皇就跑路了，近期也没时间重温剧情细节，如有错误烦请一律视为私设（。）

—————以下正文—————

***

安平村后山有几座光秃山峰，偏偏名字唤作落英谷。据说山上以往也曾开满鲜花，可惜后来被一场浩大山火烧了个干干净净。选择在谷前筑起屋舍之后，幻幽冰剑觉得此地看着太过荒凉，寻思不如重新种上些花草的好。
因此她问万雪夜喜欢什么花。
万雪夜愣了下，仔细思考半晌，说自己并无特别喜爱的花，只是记得秋露生前极爱野菊，说这花既能观赏，又能采下当作草药治病，是很好的花。
冰剑便斩钉截铁说，那我们就在谷里遍地种上野菊花。
可是你呢？万雪夜定定凝视着她，问道，你喜欢什么花。
我吗……冰剑低头抚着垂在胸前的一絡黑发，想了想回答：我喜欢白梅花，但是这花种起来麻烦，不适合在山上大量种植。
她抬首对着万雪夜微微一笑，柔声说道，种野菊吧，秋露说得对，那确实是很好的花。
万雪夜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其他，沉默地点了点头。

她们去集市买种子，战争期间许多事物都不齐全，好在这东西也不算稀罕，费了点工夫还是买到了。路上万雪夜说想找其他物件走开半日，回来后却两手空空。冰剑猜她可能是没有找到，不免有些为之惋惜。两人又购置了些日常生活需要的物品便回村了。
次日二人上山将野菊种子撒了满谷，万雪夜望着荒芜的山坡，皱眉担忧道，这里真能长出花来？
可以的，冰剑道，待日后野菊盛放，我们再一起上山赏花。猎猎山风刮过，卷动她一身白裳恍若流云，飘飘忽忽漫过万雪夜眼中。
半夜冰剑恍惚听见万雪夜似乎起床外出一阵，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但想着总归不会是坏事，便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结果早上醒来出门一看，竟是院中多了一棵白梅树。万雪夜站在树下，伸手接住一片坠落的花瓣。见冰剑怔在门口，有点局促问她，喜欢吗？
……喜欢！我太喜欢了！冰剑咬了咬牙，疾步奔跑冲进万雪夜怀里，把人撞得一趔趄向后连退几步靠在树干上。
我很高兴……冰剑靠在万雪夜肩头闷闷地说，声中隐含泪意，谢谢你，雪夜。
……不用客气。万雪夜抬掌顺着冰剑脑后长发轻轻抚摸。两人在树底静静相拥许久，飘飞的白梅花不时落下，缀了她们一身幽香。

***

万雪夜离开安平村的时候，落英谷的野菊堪堪冒出小小的花苞。

那日黄昏，冰剑提着用以浇菜的水桶踏入家门时，俏如来也正好自屋内缓步踏出，彼此瞬间对上视线。俏如来双手合十，垂目向她行了个礼。冰剑放下水桶，敛睫欠身一福。随即他们便沉默着擦肩而过——毕竟，很多时候有很多事情，无需多言亦不必多言。
冰剑一语不发走进灶房烧好饭菜，然后端入房中跟万雪夜安静吃了。用完餐冰剑正要收拾碗筷，却被万雪夜喊住，说我和你一同清洗食器。
二人于是对面坐着竹凳在灶房里用同个木盆擦洗碗碟，洗得极慢极细。洗着洗着，万雪夜突然开口说，今日应俏如来邀请，自己准备加入中原阵营，投身九界大战之中。
冰剑的心微微一沉，但未说出反对言语，只是低声问她何时出发。
万雪夜答，明天。她顿了顿，又说了句，这次，不要再冒险来找我。
你知我做不到！冰剑赌气把碗撂到盆中，双手浸在温热水里。百次也好，千次也好，不管是多少次，只要等不到你，我就会去找你，直到找到为止……
冰剑！万雪夜打断她，今次不同以往……我不希望待到战争结束归来，却再找不见你。
你会回来吗，回到这里，回到……我的身边？冰剑垂首注视水面——她面上的疤痕已经十分浅淡。修儒一直未曾放弃完全治好冰剑的脸，调配了诸多药膏供她尝试。冰剑早不在意此伤，却不忍拂他好意，便坚持涂抹下来，如今亦好得跟受创前差不多了。
这些年来，我身边之人，义父、秋露、义母……皆逐一离去，我已不想再失去。冰剑，等我回来，你我……便不再分离，好吗？万雪夜伸掌覆上冰剑的手，沾染皂角粉的手掌相触，有种捉摸不定的滑腻感。冰剑反手握上万雪夜的掌，颤声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从来不骗你。万雪夜说，待我归来，落英谷的野菊应也开得极其烂漫，我们再一起上山赏花。所以冰剑，留在此处等我。
我答应你。冰剑煎熬思考良久，缓缓说道，但是你不可以食言，否则、否则……她想来想去，终究舍不得对万雪夜说狠话，表情就显得分外纠结。万雪夜禁不住摇头一笑，抬手伸出尾指哄她，不如来拉钩吧，天地见证，你我立约，这样总是该信我了。冰剑小声嘟囔，其实便是不拉钩，我也信你的。万雪夜强硬牵起她的手掰开尾指跟自己的搭上晃了晃，继而说道，现在我们拉过钩了，约定既成，绝不毁诺，无论你我。

当时她们均未想到，为了这个约定，幻幽冰剑终此一生当真不曾再踏出安平村一步。

***

这场仗一打就是许多年。

安平村地处大后方，倒是幸免于战火的直接冲击。这些年来总有负伤的侠士自前线到此休养，他们之中有的冰剑认识，有的冰剑不认识，但她从来没有向其中任何一人探问过万雪夜的行踪。
一方面是因为冰剑相信没有消息即是最好的消息，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冰剑害怕自己一旦得知万雪夜的下落便会忍不住去找她——等待终归是太过折磨人心的经历，而过往的每一次等待都以冰剑的追寻告吹。为了守住承诺，冰剑只得放弃打听一切关于万雪夜消息的举动。
故此当梦虬孙说自己曾在战场上见到万雪夜，问她是否真的不想知道对方情况之时，冰剑只是举起酒坛抵到他的嘴边让其多喝酒少说话。
大姐，我明日就准备离村回到战场厮杀，待我和气一点可好？梦虬孙猛灌一口酒，朝冰剑抱怨道。冰剑毫不客气反驳，说如非看在昔日交情的份上，可舍不得拿出这菊花酿给他践行。
那语气分明一如当年般嘴硬心软，然而梦虬孙看了看眼前女子，悚然惊觉对方姣好的面容早已覆上沧桑岁月的痕迹——冰剑到底是不年轻了，她最美好的年华已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与追寻中消耗殆尽。念及此处，纵对情爱无感如梦虬孙也难免要生出同情，不禁问冰剑值得吗？
无所谓值得或不值得，冰剑伸指细细抚过眼角细纹，淡淡答道，不过是我爱她所以心甘情愿而已。她顿了顿又说，战场刀剑无眼，你明天回去后自己小心。左右都是等待，恋人等得，友人便也等得。来日你若想起这菊花酿滋味，就努力活下来再往安平村找我吧。
梦虬孙沉默喝了口酒，故作高傲冷哼一声说，我自然是会回来的，万雪夜应该也能够回来。你就少操心些有的没的，多酿点酒预备着吧……啧，无端讲了一堆废话，不说了，继续喝酒！他抬头看向落英谷，满山白色野菊随风摇曳，纷飞的花瓣如同下起染香的雪尘，美得令梦虬孙感到一股诡秘不祥。

***

冰剑倏然睁眼。周围黑暗浓重，全身冷汗淋漓，可她却已忘记适才噩梦内容为何——或许她终于习惯了频繁惊梦的状况，乃至无意识学会了快速忘却它们得以解脱的方法。在漆黑中摸索下床穿好衣服，冰剑熟稔出外朝落英谷走去。
远天之上繁星灿灿，夜色之下白菊幽幽。冰剑蜷身坐在野菊丛中，随手折断面前一株野菊，一片一片扯下花瓣同时心中默念，她会回来，她不会回来……第一枝花扯到最后一瓣恰好念到她不会回来，冰剑就再折一株野菊接着扯。第二枝花结果依旧，她便又折第三枝花重复之前行为，连续折到第四枝花才如愿以偿念到她会回来。
自嘲一笑，冰剑扔掉手里花茎往后仰面躺倒。月前修儒回村提及战争将近尾声，万雪夜仍然是音讯全无，言谈间隐约透露出忧虑，也给冰剑的心罩上一层阴影。你必定是会回来的……她口中反复喃喃这句话，慢慢合上双目，卧在花间朦胧睡去。

次日清晨当冰剑顶着一头露水从山上回到家中，独眼龙已是在院中等候多时。
男人见到她后，眉目间透露出些微悲悯之色。冰剑心中隐有所感，陡然就镇定了下来。她对独眼龙点头示意，冷静出言招呼道，久违了，独眼龙壮士。
好久不见，冰剑姑娘。独眼龙站在没有开花的白梅树下，身躯一如往日笔挺。他直白地说出来意，俺受万雪夜之托，将她送回安平村，送回……你的身边。
独眼龙谨慎解下背负的包裹，揭开布巾捧出内中白色瓷坛递给冰剑，寒凉的触感透过指尖几欲冻结冰剑的心脏。她的灵魂好像飘在外头，听着自己声音飘飘悠悠询问，雪夜……她是怎么走的？
自从征战以来，常年负伤，直至积重难返，药石无医。独眼龙仅剩的一只眼里面闪过一丝黯然，他说，万雪夜离世前，曾言安平村的家中还有一人待她回去赴约。
冰剑闻言不由抱紧了怀中瓷坛，轻声朝他道谢说，我明白了。多谢你送她回来，独眼龙壮士。
冰剑姑娘……独眼龙在节哀和保重这两个词之间犹豫了片刻，最终说道，请你保重。俺尚有任务在身，不便久留，这便告辞了。
冰剑揽着瓷坛对他躬身一礼，她未再称谢，只说，你亦保重，独眼龙壮士。
男人走向战场，女人行往幽谷。
他们总要告别彼此，各自去往自身归处。

冰剑跪坐在峰顶地面上，用手吃力抠挖掌下泥土。白色瓷坛立于她的身旁，被众多野菊包围在当中。
她挖了非常久，挖到手指裂口，挖到伤口流血，挖到实在动弹不得，才喘着气停下来。
雪夜，你看。她对旁边瓷坛柔声说道，落英谷的野菊花全部都开了。
你曾说过，待你归来，落英谷的野菊应也开得极其烂漫，我们再一起上山赏花。
现今花开了，你也确实回来了……
可是为何花间唯我独立……
猛然狂风呼啸而过，卷起漫山野菊花瓣，须臾却又莫名散去，致使半空菊瓣失去凭依，纷纷扬扬声势浩大坠落，仿佛骤降一场凄艳花雪。幻幽冰剑怔怔凝望眼前幻景，忽然簌簌流下眼泪。落花和着落泪，共同织成一幕哀婉落英。

—完—

[ 此帖被bluewind在2022-10-28 15:11重新編輯 ]

weibo / lofter：旅迹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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