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0.16 【雅形｜笑剑钝/刀无形】痊愈(F9更新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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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y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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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2-10-16 22:21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10.16 【雅形｜笑剑钝/刀无形】痊愈(F9更新03）

天刀笑剑钝/刀无形

不会很长，应该也没啥内容。我随便写写，感兴趣的朋友随便看看。

（00）

刀无形刚出生的时候，父母感情还在，家庭勉强算得上幸福。好日子没过几年，刀无极忙着工作，对家里不闻不问，和梦如芸爱淡情弛。夫妻矛盾愈演愈烈，到后来几近反目成仇。梦如芸婚后没有工作，只天天守着刀无形，满腔怨恨全都对着他说。刀无形从小听着这些长大，想长成乖孩子都很困难。等到他上小学，父母开始打离婚官司，愈发顾不上他。刀无形上课睡觉下课打架，放学和一群熊孩子到处撒野，没有一个老师提到他不叹气。班主任把梦如芸叫来学校，梦如芸哭个不停，边哭边道歉，愣是没说上几句话；把刀无极叫来学校，刀无极苦大仇深，恨不得对天发誓从此会好好管教孩子，结果回去揍一顿了事，非但没起到正面作用，反而让刀无形变本加厉，混成了学校里闻风丧胆的恶霸孩子王。从此班主任再没认真管过他，闹大了就按校规处理。刀无形天不怕地不怕地混到初中，家里彻底变成单亲家庭。父母离婚那天，他逃课打架回来，看见一辆卡车带走了一大堆行李，也带走了他的母亲。

一个天天加班的父亲，一个天天逃课的儿子，一个死气沉沉的房屋，刀无形以为这就是极限了，没想到生活还有惊喜。上高中第一年，刀无形在学校被老师带走，稀里糊涂地来到医院，看见了刀无极的尸体。父亲还皱着眉，好似生前那总在忧虑的模样。刀无形脑子里嗡嗡地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旁边的医生看着他叹了口气：“可怜的孩子。”

刀无形只是愣愣地看着。而后有人走进这间病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无形是吗？”来人一头金色长发，俊秀眉眼，一副温文模样。“我是你的三叔，笑剑钝。以后就由我来履行监护人职责，抚养你长大。”

刀无形转过头去，对上笑剑钝温和而友善的眼神。

-TBC.

[ 此帖被raynight在2022-11-20 01:03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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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y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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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22-10-23 03:3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01）

离开医院后，刀无形整个人浑浑噩噩，犹在梦中。他甚至没有像旁人期望的那样，扑在父亲的尸体上哭一场。事实上，他都没有听清父亲是怎么死的。他是怎么死的？刀无形梦游般走在街上，脑海里一片恍惚。

笑剑钝没说话，只是遥遥跟在他身后。

刀无形没察觉到后面这个天上掉下来的三叔。此刻他的心情平静得不真实，连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但那个人是自己的父亲，哪怕他对自己冷漠几近不闻不问、哪怕他们的父子关系形同虚设，父亲也是父亲，无法斩断的血脉将他们联系起来。刀无形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无数模糊的人影从他眼前闪过。他慢慢走回了家，一个空荡荡的房间。笑剑钝目送他走进居民楼，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医院处理后事。

夜晚，刀无形从梦中惊醒。梦里有人对他说：你的父亲死了。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睁大眼睛急促地呼吸，冷汗涔涔。刀无形环视周围，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的黑夜。他掀开被子起身，走到父亲的房间打开灯。惨白灯光蓦然亮起，刺得他睁不开眼。

刀无形已经很久没有走进这间房间，入目竟有久别重逢之感。这个房间打理得一丝不苟，床和衣柜都整整齐齐，刀无形几乎不敢相信这属于自己那个忙得昏天黑地的父亲。

他慢慢走进去，在床上躺下。后半夜再没能閤眼，只望着天花板发呆。

天亮后他离开家，此后的一周都没有再回来。

*

刀无形在网吧没日没夜混了四五天，周围人来来去去，走的时候都忍不住多看他几眼。刀无形嘴里含着烟，头发乱得像鸟巢，黑眼圈挂在惨白的脸上，活脱脱一个烟鬼。他就守在那台电脑前，困了就靠在椅子上睡一会儿，睡醒接着打游戏。连老板都快看不下去，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小伙子，你这样下去不行啊。

刀无形翻了个白眼，挥开他的手。

窝在电竞椅上睡觉何其难受，腰酸背痛的时候刀无形不是没有想过回家睡大床，只是一想到那个家，一些名为痛苦的情绪就海潮般涌来，剜心刺骨。刀无形不得不靠虚拟世界麻痹自己。即便如此，当他操纵角色杀死游戏里的人物时，竟也会触电般跟着心里一跳，脑海中莫名冒出那句话：你的父亲死了。

比起痛苦这件事，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他竟然真的会痛苦。这意味着在这场刀无形单方面的、长达十六年的父子拉锯战中，刀无极用他的死赢得了最终的胜利。刀无形不得不承认，这个令他深深怨恨、无法自拔的人，对他来说竟然是如此的重要。此刻他感受到的每一寸痛苦，都是失败者所付出的巨大代价。

在网吧呆了102个小时后，笑剑钝找过来，拎住他的后颈，把他头上的耳机取下来。

“也许你应该去看看，”笑剑钝盯着他狗窝一样的发型，“今天是你父亲火化的日子。”

刀无形握着鼠标的手一颤，游戏里操作的角色应声倒地，送了人头。他啪的一下把鼠标狠狠往桌上一砸，气势汹汹地转头，却是一副外强中干的样子：“你是谁？”

其实他记得笑剑钝，对方走进病房时风度翩翩，眉眼含笑，着实长了一张很漂亮的脸，让刀无形没注意到这种表情压根不应该出现在医院里。这张脸和父亲一点也不像，完全看不出来他们是亲兄弟。刀无形不欲理他，只想赶紧打发他走。

笑剑钝很好脾气地笑了：“我是你的三叔，也是你今后的监护人。”

刀无形猛地打开他捏住自己后颈的手，抬起左手就去抢耳机：“我不认识你。”

笑剑钝轻松握住他的手腕，眉眼弯弯：“现在认识了。”

刀无形从椅子里站起来，没被控制住的右手握成拳头，飞快地砸向笑剑钝的脸。笑剑钝上半身微微后仰，刚好闪过，伸手握住他的右臂肘部下压，抬起膝盖顶向刀无形的腹部，力度不大，但足够让几天没好好吃饭的刀无形摔进椅子里，捂住肚子失去行动能力。

笑剑钝上前两步，把耳机放回原位，关闭电脑电源，接着收拾满桌的烟头、外卖盒和饮料瓶。刀无形蜷缩在电竞椅里动弹不得，疼得满头冷汗，几缕头发黏在脸上，看着他做这一切。笑剑钝把桌面打理完，拎着骂骂咧咧的刀无形离开网吧。刚走出门，刀无形就被迎面而来的阳光刺得双眼干痛，脖子往后一缩。笑剑钝见状，伸手体贴地遮住他的眼睛。

刀无形感觉自己被推进了一辆车，甚至没看清车型和车牌号。他莫名产生一种既视感，自己这个样子像被拐卖了。这么想着他开口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他注意到车里的内饰堪称优越，显然这辆车价值不菲。刀无形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扪心自问，自己实在没什么本事，现在足足五天没洗澡，更是无比狼狈，想来卖不出好价钱。既然对方很富有，应该不缺这点钱。

“去殡仪馆，”笑剑钝从后视镜里看见他惴惴不安的表情，不由得轻笑一声，“放心，不会把你卖了的。”

刀无形一噎，脸上风云变幻，写满被看穿的尴尬。他扭头看向窗外不再主动开口，笑剑钝也不说话，车内就这样陷入沉默。刀无形盯着车窗玻璃发呆，窗外车水马龙，无数树木飞快地闪过。他慢慢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去殡仪馆的路上，他的父亲死了，现在他要去送他最后一程。于是刀无形真的沉默下来，那种痛苦又将他淹没。

笑剑钝时不时从后视镜看他一眼。他看见这个孩子紧紧抿着嘴唇，浑身脏乱不堪，眼底悲痛交织，却又倔强地死死按耐住，自己和自己对抗。刀无形没有看他，自然也注意不到笑剑钝不动神色审视的眼神。

到了殡仪馆，刀无形浑身僵硬，连推开车门的力气都使不出来。笑剑钝熄火下车，站在车外等了几秒，上前像对待一位女士那样替他打开车门，甚至伸手扶住了门框。刀无形一惊，似是如梦初醒，支撑着身体走出来，尽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笑剑钝始终微微低头，温和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两人走进殡仪馆。刀无形跟在笑剑钝身后，大脑变得一片空白，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笑剑钝让他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独自前去办理手续。中途，他拿来两个骨灰盒，让刀无形帮忙参考选一个。刀无形盯着这两个小小的方盒，突然侧身向一旁弯下腰，捂住嘴开始干呕。

于是笑剑钝没再继续问他。他把自己选好的骨灰盒放进工作人员手里，转身上前轻轻拍着他的背，直到他恢复过来。

有人把刀无极的遗体推进焚烧室。车轮在地上滚动，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一寸寸碾在刀无形的心上。笑剑钝轻声问他：“要进去看着吗？”

刀无形咬着牙点点头。笑剑钝带他走进告别室，目送刀无极的遗体推进焚烧炉。

火化持续了四十分钟，笑剑钝始终平静地等待着。他的手一直放在刀无形的肩上，安抚他的情绪，感受着他的颤抖。到后来刀无形接近崩溃，几乎不敢再看告别室的玻璃，这块玻璃正对着焚烧炉。他坐在椅子上，双手抱住头，把脸埋进膝盖。笑剑钝平静地坐在他身边，左手温柔地顺着他的背。与此同时他凝视前方，看着玻璃后的焚烧炉，也看着他们映在玻璃上的影子。在这块玻璃前后，已经是阴阳两隔。

等到结束时，刀无形浑身无力，只好由笑剑钝前往领取遗骨。刀无形还坐在那里，始终不敢抬头。因此他一直没有发现，本应该和笑剑钝一起走进焚烧室的工作人员都不见了踪影。而长达四十分钟的火化只烧掉了刀无极的血肉，冷却台从焚烧炉中缓缓移出，露出一副完整的、猩红的骨骼。

淡金色长发的青年背对着告别室，垂眸看向这具尸骨，轻轻勾起嘴角。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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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ukoo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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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22-10-31 1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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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写得好好啊好期待后续，雅少怎么感觉有点腹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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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y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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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22-11-04 0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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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2樓(kiukoo1) 的帖子

谢谢你点开这个刚开头的长篇……我会努力写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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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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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22-11-07 0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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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微博吃了安利开始紧急补太太的雅形。。。
万万没想到这篇里的刀无极竟然死了，这对父子写得非常真实，以至于好像永远没办法消解矛盾，所以看到刀无极死了这段关系猝然断接，我竟然有种当头一棒心头一跳的感觉，甚至看到后面刀无形的情绪反应都有一起感受到悲痛
刚刚看了小团圆那篇，感觉太太把五龙这种怪异扭曲的血脉亲缘写的十分到位，刀无极和刀无形的关系冲突抓得极妙，别扭的亲情夹着互不妥协的恨，恨里又感受到伤心欲绝，而雅少明明在其中，却仿佛一个旁观者不嫌事大，那些弯绕的报复行为，身为读者看在眼里真的有种令人发指的爽感。。。
真的很想知道在这一篇“刀无极已经死了”的设定里，雅少又要做什么，发挥着怎样的作用，他就好像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一样，我实在猜不到他要做什么，而且一楼最后断开的伏笔看得背后微微发凉，揪心地想知道后续。。。。。希望太太不要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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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22-11-08 0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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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刀无形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接受父亲的死，又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接受笑剑钝的存在。他感觉自己彻底成了孤魂野鬼，人海茫茫，竟找不到一个和自己有关系的人。按理说笑剑钝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应当是一个很容易被信任和依靠的对象。但不知出于何种心态，刀无形彻头彻尾地排斥着他的到来。

笑剑钝也不在乎，他想怎样都随他去了。

刀无形旷课半个月后，班主任终于忍无可忍，拨通了笑剑钝的电话，严肃地表示再不来就只能退学处理。通话结束后，笑剑钝微微叹气，又走上寻找青春期叛逆少年的路。

第二次被笑剑钝抓到，刀无形不敢相信。这次他特意选了一个非常偏僻的地下黑网吧，甚至不需要身份证登记的那种。除非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否则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找不到才对。当笑剑钝出现在网吧门口时，他简直脊背生寒。

笑剑钝的脸上依然挂着春风般的笑容，说：“再不去上学，你就没学可上了。”

刀无形还没从被发现的冲击中缓过来，他也不在乎什么上不上学的，只问：“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秘密。”笑剑钝故技重施，捏着他的后颈把人拎出了网吧。刀无形尝试还手，惨败。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三叔可能是个比他爹更难搞的存在。

笑剑钝的车还停在网吧门口。他把刀无形扔进副驾驶座，自己也坐上车，锁上门窗。听见落锁的声音，刀无形浑身一激灵，连忙试着开门，又把车窗拍得哐当响。他听见笑剑钝轻柔的声音在左侧响起：“别闹。”

刀无形怒从心起，转头瞪他：“你想干什么？”

“你想我干什么？”笑剑钝扭头看他，依然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别害怕，只是和你聊聊。”

“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

“只是聊聊，你慌什么。”笑剑钝伸手，从他衣服口袋里拿出烟和打火机。刀无形一惊，连忙倾身去抢。笑剑钝把东西从右手换到左手上，放到刀无形够不到的地方，反手给刀无形扣上安全带，限制住他的行动。

刀无形怒目而视，正准备开口骂，就看见笑剑钝摸出一根烟，熟练地咬在嘴里，点燃。

打火机“啪”地一声响，刀无形硬生生停在原地。

笑剑钝目视前方，没有看几乎是瞠目结舌的刀无形，似乎在想该怎么措辞。刀无形愣了足足七八秒，忽然就笑出了声，说：“你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什么资格管我？”

“你说得对，”笑剑钝点点烟灰，吞云吐雾，眉眼间神情坦然，“所以你也不用这么急哄哄地和我划清界限，我也不是你爹。”

提起父亲，刀无形不由得心中一痛，扭过头去看向窗外：“你当然不是他。”

见状，笑剑钝莞尔，一双含笑的眼睛深不见底。他慢慢开口道：“说实话，我也不想管你，你看，管你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刀无形默默捏紧了拳头，紧抿着嘴不说话。

“可是没办法，你爹毕竟是我二哥。哪怕他不承认，我也是他的弟弟。就好像哪怕你不承认，他也是你的父亲。”

“我没有不承认，”刀无形愤而转头，“我只是……”

笑剑钝打断他：“你只是错过了最后一面、又差点错过他的火化罢了。”

刀无形哑口无言，一口气提在嘴边，如鲠在喉，最后默默咽了下去。

“放心，我不会管你太久，等你成年我就走。到时候，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刀无形不说话了。车里一时沉默，笑剑钝平静地等待着。他只抽了半支烟，剩下的一半在车内缓慢地燃尽。刀无形没发现自己的烟和打火机都被没收了。

“……可我根本不认识你，”刀无形说，“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谁，我爹他从来没说过他还有兄弟，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笑剑钝目视前方，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刀无形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侧脸，从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可以不相信我，就把我当成陌生人。”最后笑剑钝说，“在你18岁之前，我替你保管遗产，照顾你的生活。至于你，”他顿了一下，“怎么也得把高中读完吧。”

刀无形没有接话。笑剑钝也不催他，只等他自己反应过来。三分钟后，笑剑钝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刀无形神色犹疑，眼中微有动容。笑剑钝心知他已经动摇，不再等待，插上车钥匙点火开车。

刀无形总算可以回避之前的话题，问：“去哪里？”

“送你去学校，”笑剑钝回答，“别想着再逃课，晚上我会去接你。”

阔别半个月，刀无形再次回到教室，几乎快要不认识书上的字。接下来的大半天，他理所应当地一句话也没听进去。上课的老师看见他出现，已是万分惊喜，走神都随他去了。

刀无形神游在外，思绪一路乱跑，时而想起父亲生前的模样，时而脑海中又闪过笑剑钝的脸。傍晚时分，他趴在桌子上睡着过去，没有做梦。等他醒来，窗外黑夜沉沉。

放学后，笑剑钝果真来了。刀无形走出教室，看见他正在和班主任谈话。笑剑钝眉眼温文，说话做事只叫人如沐春风，班主任很快放下心防，和他认真讨论起刀无形的教育问题。见他出来，两个人都扭头看向他。

“您放心，”笑剑钝诚恳道，“我一定尽力。”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向停车场。笑剑钝微微侧头，问：“你想回哪里？”

“当然是我家，”刀无形回答，“不然呢？”

“也可以去我家，如果你愿意的话。”

刀无形不说话。于是笑剑钝开车送他回了他自己家，把车停在楼下，目送他走进居民楼。

第二天早上，刀无形长时间网吧打游戏的时差还没调回来，也没定闹钟，在家呼呼大睡。笑剑钝似乎早就料到这个情况，提前来到他家，用不知道哪里来的钥匙打开门把他叫醒。刀无形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笑剑钝站在床头，吓得魂飞魄散，立刻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他几乎是在咆哮：“你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我可是你的监护人，”笑剑钝不紧不慢地说，“快起床，你要迟到了。”

刀无形被笑剑钝从床上拎起来扔进卫生间洗漱，换好衣服后又被他扔进车里，直忙得晕头转向。笑剑钝给他系好安全带，然后把准备好的三明治和牛奶递过去。刀无形起床不到十五分钟就踏上了去学校的路。班主任在早上第一节课前看见他，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

班主任上前，饱含深情地握住笑剑钝的手：“真是辛苦您了。”

笑剑钝笑容款款，无比谦逊礼貌地回答：“您这是哪里话，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刀无形在旁边听着，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晚上，笑剑钝照常来接他，还打包了夜宵。刀无形坐在副驾驶上，一边啃煎饼果子一边想，这人好像也没那么糟糕，带的煎饼果子里全是肉，里脊火腿培根加了个遍。

笑剑钝变魔法似的拿出一瓶冰可乐，在刀无形震惊的目光中拧开瓶盖递到他手上。

这种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去。刀无形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很没骨气的人，在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下，竟然也渐渐习惯了笑剑钝的存在。即使笑剑钝没收了他的烟和打火机，他也看在三明治、煎饼果子和冰可乐的份上忍了。到了月底，夏季末下起暴雨，刀无形放学后，这么多天来头一次没看见笑剑钝。

刀无形心里一空，竟然莫名有些失落。他被自己这种情绪吓得一激灵，连忙进行深刻反思，怎么就被糖衣炮弹收买了！刀无形痛定思痛，打算不管笑剑钝自己回家，可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一时又很没出息地犹豫起来。

教室里的同学一个接一个地走了，刀无形没有带伞，不想淋雨，又不好意思和同学打一把伞，只好一个人趴在座位上，左右为难。有同学来问，今天怎么没人接？刀无形脸一沉把人吓跑了，自己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刀无形足足纠结了半个小时，笑剑钝还是没来。再不回去学校就彻底关大门了，由不得他再犹豫。刀无形只好把书包顶在头上，跑进茫茫雨幕中。

大雨倾盆而下。刀无形彻底明白了什么是风吹雨打，雨水糊了他满头满脸，险些连眼睛都睁不开。刀无形浑身湿透，跌跌撞撞地往学校门口跑。跑到一半电闪雷鸣，雪亮的闪电划破黑夜，天地间霎时一片惨白。

这时候有人伸手拉住他：“无形。”

刀无形吓得一惊，回头看，笑剑钝满身雨水，将一把伞举过他的头顶。

在这样的暴雨中，伞的作用微乎其微，但毕竟还是伞，是代表遮挡和庇护的伞。刀无形站在伞下，笑剑钝站在伞外。借着下一次闪电，刀无形看清他的脸。

他忽然就觉得一阵委屈，万般酸楚涌上来。他也不算娇气，可从小到大，有人这么天天接送的日子屈指可数。父亲是不可能的，哪怕是母亲，也只有在小学之前会这样珍惜地对待他。刀无形忽然就很生气，生笑剑钝的气，更生自己的气。

他几乎是在无理取闹：“你怎么才来！”

“抱歉，下雨天太堵了。”笑剑钝说着，把一个面包递到他手上。“煎饼果子收摊了，饿了就吃这个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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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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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22-11-08 0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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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形已彻底沦陷。。。。😍对着雅少这样的人谁不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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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y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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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22-11-08 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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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4樓(華眇) 的帖子

昨天太晚了没有来得及……感谢长评，感恩🙏非常感谢，不会坑掉的，放心我有强迫症，开了头的文一定会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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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22-11-09 0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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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刀爸尸骨為什麼火化后是紅色的～～莫非另有隱情？

為什麼人總是愛的短暫，缺恨得至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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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y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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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樓發表於: 2022-11-20 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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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雨下得太大，笑剑钝就把刀无形带回了家。他把浑身湿透的刀无形推进浴室洗澡，又从衣柜里翻出一套睡衣，放在浴室门口。刀无形穿上睡衣头顶着毛巾出来，笑剑钝给他冲了包感冒药。

刀无形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喝了。

晚上，刀无形睡在了客房。等笑剑钝把一切安顿好，时间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他躺在主卧的大床上盯着天花板，放空自己的思绪。

以他滴水不漏的作风，只要他想，完全可以准时到学校，甚至可以不让刀无形淋到哪怕一滴雨。今天让他等其实是故意的，天赐良机。他并没有太多时间可以花在刀无形身上，最好尽快让刀无形放下防备，和平相处，让这段抚养关系走向平衡。

好在刀无形年纪小，头脑也简单，几乎不用费什么心思。想到这里，笑剑钝微不可查地笑了一下。炽焰赤麟城府深沉，擅长伪装隐忍，儿子在这方面竟是截然不同，半分也没遗传到。

第二天起床后，一切如常。笑剑钝把刀无形送去学校，晚上再开车去接他，顺便买一个裹满肉的煎饼果子。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几天，笑剑钝提议，问刀无形要不要搬到自己家里来。

笑剑钝是在周末的饭桌上和刀无形商量的。他说：“最近工作有些变动，可能忙起来没办法去你家接你，或许你可以考虑搬过来住。至于那套房，你想租出去、卖掉或者留下以后成家，都可以。”

刀无形一愣，这才发现自己还不知道笑剑钝的工作是什么。他问：“你的工作是什么？怎么没听你提过。”

“普通工作而已，不是什么大事。”笑剑钝平和道，“这两天你可以考虑考虑，要不要搬过来。说起来，这边离你的学校更近，早上也能多睡一会儿。”

刀无形不可避免地被“早上多睡一会儿”这个无法拒绝的优点打动了。且笑剑钝的家环境清幽，小区绿化极好，颇有闹中取静之感。只是他到底有些留恋原来的家。父母一走一亡，如果自己再搬走，那个家就好像真的没有存在过。

见他沉默不语，笑剑钝抬眼，打量他的神色。刀无形眼神微微怅然，盯着饭菜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舍不得也没关系，我还是可以每天接送你的。”

闻言，刀无形收回思绪，手指下意识捏紧筷子。

“不了，”他摇摇头，“我搬过来。”

笑剑钝挑眉，不置可否。

“至于那套房子……我想留着。别卖，也不要租出去。”

“好，听你的。”笑剑钝回答道，“那是你的家，你说了算。”

月底，刀无形收拾了些衣服和生活用品，算是正式搬进笑剑钝的家。走之前他又打开父亲的房门，站在门口多看了两眼。笑剑钝拖着他的行李箱从身后路过，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按照刀无形的意愿，这套房就这么闲置下来。钥匙被他放进随身携带的钱包。

此后，笑剑钝照常接送刀无形上下学。刀无形并不打算好好学习，日日在学校消磨时间，屡教不改，又开始厌烦起来，逃课放风的心思蠢蠢欲动。他在这方面一向具有很强的执行力，没几天就摩拳擦掌地要往外跑。只可惜，他刚半节课没有出现在教室，笑剑钝就接到了班主任的电话。

“唉，”笑剑钝长叹一口气，“我知道了。您放心，我会处理的。”

笑剑钝有些烦恼。他并不是烦恼刀无形的顽劣，他有很多方法让一个叛逆的孩子“改过自新”。他烦恼的问题在于，究竟应该为这个侄子做到什么程度。平心而论，就凭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不可能对刀无形产生多么深厚的亲情。说到底，他只是在帮死去的二哥炽焰赤麟养儿子。而炽焰赤麟究竟想把刀无形养成什么样，已经成为一个无法再揭晓的谜。

刀无形的人生是他自己的，要走什么路也应该由他自己选。笑剑钝并不想参与太多。

刀无形在网吧打了一下午游戏。傍晚，他思来想去，凭借顽强的意志力离开座位，在笑剑钝去接他之前回到学校。他本来没必要在意笑剑钝的看法，但出于某种直觉，他觉得还是别让笑剑钝知道为好。放学后，刀无形泰然自若地坐上笑剑钝的副驾驶座，完全没想过被班主任告状这个可能性。

回家的路上，笑剑钝的手操控着方向盘，若无其事地问：“听说你下午没在学校，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刀无形差点被煎饼果子呛到。

“生病了就给我打电话，”笑剑钝温和道，“我送你去医院。”

完蛋，被发现了。刀无形在心里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一时百口莫辩，边装作吃煎饼果子没法说话边绞尽脑汁找借口。

刀无形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偷偷转头看了笑剑钝一眼，对方神色平静，似乎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刀无形眼睛一闭，咬咬牙还是撒了个谎。

“中午突然有点头痛……”他越说声音越小，双手慢慢捏紧塑料袋，“就，就回去睡了一觉……”

“这样啊……”笑剑钝一副信以为真的模样，“现在还痛吗？还痛的话，我们去趟医院吧。”

刀无形连忙说：“不痛了！”

他刚说完就开始后悔，反应过来，自己这个样子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又慢慢找补了一句：“不严重，睡一觉已经好了……”

车开到十字路口，恰逢红灯停车，笑剑钝转头，关切地看向刀无形。刀无形在这目光中坐立难安，心虚无处遁形。笑剑钝定定地看了他几秒，移开目光。

“没事就好，”前方绿灯亮起，笑剑钝踩下油门，“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告诉我，明白吗？”

想到对方这段时间的照顾，刀无形越来越心虚，最后低声回答：“明白了……”

笑剑钝用余光看他一眼，莞尔，“只要你好好的，别的都不重要。”

刀无形慢慢咬着煎饼果子，心里五味杂陈，不敢接话。驾驶座上的笑剑钝脸上依然挂着温柔的笑容，平静而友好，让刀无形逐渐放松下来。笑剑钝看见他神色间明显的动容，不再提起这个话题。很显然刀无形没有听出他的另一个意思。在这段监护人与被监护人的关系中，他只要刀无形活着，平平安安地活到成年。至于刀无形的未来、前途、命运，都由他自己做主。

经过这一遭，刀无形不敢再逃课，每天乖乖地在学校和家之间两点一线。刀无极没能做到的事让笑剑钝做到了。或者说，笑剑钝做了刀无极没有做可能也不想做的事。刀无形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听笑剑钝的话。可能是拿人手短吧，最后他这么告诉自己，他现在的生活费都是笑剑钝给的呢。

又过了一段时间，笑剑钝渐渐忙了起来，从每天的风雨无阻接送变成了一周两三次。刀无形也看出他的确抽不出时间，主动说：“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会认路。”

笑剑钝的表情很是怀疑：“真的吗？”

刀无形无言，不爽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说实话，他想自己上下学很久了。有人接送固然方便，但也会少很多自由。笑剑钝盯他盯这么紧，他连放学后和同学逛逛都做不到。想到这里，刀无形连忙说：“我自己走吧，真认得路的！”

笑剑钝轻笑一声，摸摸他的头发，被刀无形不自在地闪开。“那好，以后路上小心，早点回家。”

两人就此达成一种奇异的默契。刀无形可以在放学后去他想去的地方，但是不能逃课，也不能夜不归宿。相应的，笑剑钝给他钱和关怀，也给他一定的自由。总之，他们之间看上去很和谐，至少比从前的刀无极和刀无形之间和谐，但也保持距离，并不彻底介入对方的生活。

于是，放学后的刀无形悠哉悠哉，又过上了招猫逗狗的半放养生活。他交上一帮狐朋狗友，没事抽抽烟，偶尔打打牌，周末网吧聚头，再约顿火锅烧烤，好不自在。笑剑钝给的钱不少，足够他挥霍，也不至于到放浪形骸的地步。不到两个月，他已经完全忘了有爹的时候日子是怎么过的。

他忘了，可惜有人还记得。某个寻常的周末，刀无形跟笑剑钝打了个招呼，出门和朋友去网吧打游戏。走到路上，朋友突然说家里有事来不了，刀无形只好自己去。他咬着路上买的烟百无聊赖地敲键盘，旁边有人坐下，打开电脑。

刀无形没在意，只偏头看了一眼，是个棕色头发的小白脸。梅饮雪倒是对他有兴趣，也从自己包里摸出烟来，问：“借个火？”

刀无形拿出打火机扔给他。

“我认识你，”梅饮雪摁下火机，把烟点燃，深吸一口，“你是刀无极的儿子。”

骤然听见父亲的名字，刀无形心神一晃。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也很久没再想起父亲了。时间抹掉了很多东西。刀无形一时恍惚，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他不由得摆出凶狠面孔：“关你什么事？”

见他如此防备，梅饮雪也不惊讶。他动作轻缓，白烟从指间升腾、盘旋，模糊了他的眼神。不知怎的，刀无形看着他的动作，蓦然就想起笑剑钝。

“你父亲和我有过合作，我也只是关心罢了。”梅饮雪说，“听说，现在是笑剑钝在照顾你。”

听到笑剑钝三个字，刀无形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是又怎样？他是我三叔。”

梅饮雪笑出了声：“三叔？是啊，他可真是个好三叔。”

刀无形越发烦躁，“笑什么？你到底什么意思？”

“笑你认贼作父，”梅饮雪说，“我只是想提醒你，小心笑剑钝，别这么轻易相信他说的话。”

刀无形几乎气笑了，“我不相信他，难道相信你不成？”

梅饮雪反问：“有何不可？”

两人僵持片刻。梅饮雪看着他，笑容意味不明。

“我只问你一句，你知道你爹是怎么死的吗？”

刀无形愣住了。是啊，刀无极是怎么死的？

目的达成，梅饮雪起身离开，不再停留。刀无形坐在电脑前，只觉得这句话不断在脑海中回荡。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没有人告诉他。而他，刀无极唯一的儿子，竟然也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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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10.16 【雅形｜笑剑钝/刀无形】痊愈(F9更新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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