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16 [雀風]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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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

樓主發表於: 2022-04-16 1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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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6 [雀風]打斷

弁袭君，人称黑罪孔雀，逆海崇帆高管之一，最喜欢也是最讨厌一件事：开会。

若说领导层有什麽烦恼，其实也与普通职员无异，会议多而无用，实在是形式主义对生命的消磨。至于地擘，由于口才过人，开会重任大多数时间都落在他的肩上。尤其是月启动会，非他不可。

杜舞雩有时也会来，多是天谕亲自要求。弁袭君看在眼里，不动不言，心中却悄悄欣喜：这是为数不多两人能靠近的时候。遂愈发珍惜，每次开会都如孔雀开屏，使尽浑身解数，底下员工听得如痴如醉，杜舞雩却丝毫不为其所动。

一日，弁袭君照常在月例会里给员工画大饼。芝麻还没撒，忽而从会议室后门闯入一个狗头怪人，进来就闪现交大：“他在骗人！你们都被骗了！其实逆海崇帆连五险一金都不给员工交！”

下面即刻骚动起来。弁袭君冷眼晲视，见来者气势虽足，但也只有气势罢了，便用惯常的语调先以“哦？”开场，待众人略平静一些，才缓缓续道：“凡事都要讲证据。你未经许可闯入内部会议，诬陷逆海崇帆，口说无凭，谁知道你是何来历，是造谣中伤还是单纯想要窃取商业机密？”

员工中有附和的声音。弁袭君又道：“你打扮成这样，是对世界有什麽不满吗？”

狗头怪人气得用手指他，片刻愤愤摔下一句“你们迟早会知道”，大力推开门走了。

地擘亲为安抚众人一番，又把没画完的饼续了，从容结束会议。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开通讯录，翻到暴雨心奴，发送：最光阴近日来可有纠缠绮罗生？

暴雨心奴秒回：没有。狗儿不知去哪撒欢，也许路上给车撞死了也说不定。

弁袭君心中冷冷想到：撒泼到逆海崇帆来了。手上还是客套了两句，祝福暴雨心奴与绮罗生这对璧人恩恩爱爱。

他略加思索，转而给一个备注太夫的聊天框发送消息：太夫，许久不见了。可得空在银树星桥一聚？

花千树也秒回：公子邀请，却之不恭。那麽就定在今晚……

弁袭君收起手机，面上无波无澜，唯有方才略过置顶聊天框的一瞬间眼神闪动。那个备注祸风行的聊天，上一条消息来自于弁袭君，三个月前，内容是：无故旷工，扣除绩效。

当夜，地擘拎着几个纸袋去往银树星桥赴约。客人虽有却不多，慧眼如黑罪孔雀，已能看出花千树特意布置。

有时装作看不出别人的心思也是一种美德，弁袭君深谙此道。遥遥迎上美艳绝伦的花千树，二人寒暄几句，上座对谈。

花千树道：“公子是大忙人，今日却有空上银树星桥来，还带礼物，实在见外。”

弁袭君应：“空手拜访，没有这样的道理。况且今日前来，是有一事想向太夫打听。”

花千树嗔道：“我就知道，公子前来并非为我。”

弁袭君面色无澜：“若非为了太夫，整个银树星桥又有何人能让我前来？”

亦真亦假，却哄得花千树心中甚喜。

弁袭君接着说：“此番是想与太夫打听一个人，名叫最光阴。”

花千树不假思索：“是天葬十三刀成员。”

天葬十三刀，过去的名字。弁袭君心中暗忖，当初挖人还没挖到最光阴，就已经被浑千手察觉。如今最光阴不知受何人指使，竟然用这么愚蠢的方式来阻挠逆海崇帆，实在是……

见对方一时无言，花千树问道：“他与公子有何过节？”

弁袭君举起酒杯：“无事，只是他不知听了谁居心叵测的话，跑来逆海崇帆闹事。”

花千树一听，当即决意为心上人排忧解难：“此事公子可交与我办。”

二人酒杯轻碰，弁袭君艳丽眼眸中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来。

谢绝留宿的邀请，弁袭君坐上副驾，同蔽路说：“去祸风行家。”

黑色跑车飞驰如电，停在杜舞雩居所楼下，高调得过分显眼。弁袭君下车前先检查过仪容仪表，还细心补上孔雀眼的水钻，才缓缓迈出去。

按响门铃，默数十五秒，杜舞雩的脸和声音一起出现在弁袭君面前。

大半夜被上司家访，实在不像好事，杜舞雩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去修猫眼。他问：“有什麽事吗？”

弁袭君先欣赏了一会穿着家居服——一件灰色法兰绒睡衣——面上略微带着抗拒之意的杜舞雩。这样的打扮使他变得柔和，连皱起的眉头都显得缱绻。

“你不应该直接开门。若我存心杀你，此刻已经毁尸灭迹了。”

杜舞雩眉心一道纹路愈发深了。“有什么事吗？”目光却不由自主被弁袭君右眼的孔雀纹路吸引。一道一道尾羽羽支，从眼尾上挑，隐没在发丝间。

弁袭君冷冷道：“你唆使最光阴来逆海崇帆挑事。”

杜舞雩回神：“我没有唆使他。”

弁袭君长叹：“那你是承认告诉他了？”

杜舞雩早对逆海崇帆心灰意冷，没有说话，变相承认。地擘的脸色不好，死印看得出来；黑罪孔雀此刻正在发作的边缘，全凭极高的涵养才拉扯住。

他别着头，冷而低地说：“没有别的事情，就请回吧，我要休息了。”

话如一瓢冰水当头浇下，却让弁袭君心中怒火更盛。往日抑扬顿挫的声调趋于平缓，湍流已暗藏其中：“哦？祸风行，你准备逃避问题吗？”

祸风行这个名字早就停用了，唯一坚持这样叫他的人是弁袭君。杜舞雩不明白他这样做的缘由，正如他不明白为何弁袭君会对逆海崇帆有这么大的执念。若这个问题问出口来，其实只会从孔雀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为了再次在你的眼中看见……

杜舞雩疲倦地应答：“我累了，如果没什麽事……”

黑罪孔雀脑中一根弦突地一跳。

若说动怒容易使人作出错误决断，弁袭君却不在此之列。相反，平日行事周全的孔雀，有时亦稍嫌矜持，在气头上，反而利于他向正确道路迈一大步。

譬如此刻，弁袭君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卡住杜舞雩的脖子往墙上推去，将他限制在自己和墙面之间。二人呼吸急促，皆拍在对方脸上，杜舞雩混乱中看见弁袭君一张堪称美艳的面皮浮起的嫣红，使素来高傲的黑罪孔雀显得有几分委屈。

鬼使神差地，杜舞雩心软了。他一直有在不该心软的时候心软的毛病，弁袭君曾断言这将为他带来灾祸——却没想到灾祸正是出自孔雀之手。

两人对面缄默片刻，弁袭君往杜舞雩的嘴唇狠狠咬了一口。唾液中混着血腥，杜舞雩在弁袭君的唇瓣上尝到自己的的血味。他有点头晕，两手挂在弁袭君掐着下颌的那只手上，身体不住发软。

“祸风行。”弁袭君语调冰冷，自上而下传来：“你可明白？”

杜舞雩一头雾水。弁袭君说话玄乎，也是早有的毛病。

“你……”黑罪孔雀犹豫片刻，少见地紧张起来。他望着杜舞雩，几乎觉得声音不受自己控制。“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弁袭君，咱们……”杜舞雩说，“……坐下来好好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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