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2.26 【砚俏】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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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9)

樓主發表於: 2020-12-26 22:57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12.26 【砚俏】尽头

本来是想写偏西幻的末日向，但中间去看了篇讲风水修仙的，然后设定就跑偏了。。。
而且前奏实在是太长了，写吐了。。。我只是单纯想看他们上床啊晕了。。。而且写的很没意思，但难得写这么长，写完了就发吧。。。
觉得背景铺垫无聊的可以直接看最后面那段。
以及，本来想给妹子写个专心事业的部分也没写成，到最后实在太累了只想尽快写完，我果然只适合短篇。

前篇〔洪流〕

鲲帝血脉从太虚海境断绝以后的三百年间，鲛人成了海境的新主，九界之间，境界冲突越演越烈。
上古洪荒，天地在一片虚无里诞育生命，曾经尊贵的烛龙血脉却在鸿蒙始界一分为九后断绝。
九界通道重联的百年间，九龙之气大乱，彼此断绝的九界大有重归于一的趋向，没有任何一族愿意坐以待毙，侵略，征战，统一，似乎成了浩劫来临前保留最大生机的唯一可行之路。
若烛龙重临，天地重归于始界，那将是万物皆亡之日，众生不存之境。

魔族与鲛族皆有龙族之血，魔族同海境交战数年，魔类与海族杂交过后所产生的怪物却被当做最重要的军备。失去鲲帝血脉后，海境就失去了最强的庇护。而这近百年杂交所诞生的怪物被称为人鱼，确是面目狰狞的野兽，有着魔族悍勇的体格，下半身却是鱼尾，能在任何暴流狂涛中自由来去。
他们悍不畏死，凶恶残暴，却没有足以匹敌的大脑，因此被鲛人死死压制，只能服从命令。
而鲛人贵族，仍旧纸醉金迷，夜夜笙歌，他们贪图享受，千百年便是海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现在已是唯一尊贵的存在。
奢华的宫殿里，鲛人连鱼尾都舍弃，取而代之的是人类的双脚。
他们自诩为造物神最完美的杰作，天地间至高无上的存在，征战而死的人鱼尸骨垫起了鲛人的宫殿，倚赖日夜守在皇城外围的人鱼抵御侵略，却不敢离开奢靡的皇城出去看一眼这早已改易的世道。

人族新任的领袖统合了中苗两境，挥军海境，便使海境战事连连失利，鲛族女帝焦头烂额。
接到魔世也极有可能趁虚而入的线报，女帝摔碎了一地玲珑瓷盏。
一群废物，连一个二十岁的人类都对付不了。
没有鲲帝的鲲鳞附体为屏障，依靠头脑的鲛人在绝对压制的战事中并占不到优势。
中苗联和，佛道默不作声，都是人族，早便是沆瀣一气的存在。
便是千百年不合的妖族与魔族今日也开始联合，这才真正让她心惊。
九界之中，鳞族可谓是没有任何盟友可以依靠，哪怕是虚伪的联合。
羽国浮于九天之上，在不可逆的趋势下，仍旧勉强维持着超脱世外之姿态。
只是他们的野心同样昭然若揭，所谓的独善其身不过是为了在最合适的时候坐收渔利。
王座有如芒刺，她疲惫不堪的取下王冠，
她不甘心，怎能就这样认败，怎么就这样臣服。
鳞族没有悍不畏死的战士，她就让俘虏的魔族和鳞族交配，哪怕逆天，也要培育出可堪一用的战力。那些鲜血，那些牺牲，她费了多少心思，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那些不争气的废物，为何不在三百年前和鲲帝王脉一同殉葬，他们的王无以为继，他们就该割肉献血。可惜可叹，王座换了人，骄奢淫逸的贵族还是牢牢坐在穷尽奢靡的府邸。
以资历世家为傲的鲛人贵族不在乎海境由谁统领，他们不服膺于年轻的女帝，不愿效忠于她，却又无法反抗她，同样的，女帝对这一群尸位素餐的废物憎恶已久，却无法处置他们，更何况这百年间海境风雨飘摇，比起子民，比起江山，成不了气候的贵族倒并非难以容忍。

你说，有什么办法。
年轻的女帝此刻放下了上位者的骄矜，无助的向此刻为她收拾一地残破的人求助。
你说星象显示海境不会就此亡国，可是中苗妖魔四境来攻，还有羽族黄雀在后，这样的局面，你告诉我还有什么办法。靠那些折损的所剩无几的人鱼吗。
你我都清楚，人鱼再悍勇，比起领域全开的鲲鳞，终究有穷尽之时。
无根水甚至远不如百年之前稳定，水流的暴乱离散导致空气浓度提高，对外族的掣肘已经极其有限。地利人和皆失，你倒是给我想个稳坐泰山的办法来。
“你不是早有打算。”
似乎只有将眼前凌乱的碎片恢复成体面的样子才是砚寒清唯一在意的事情，他并未准备主动向鲛人最尊贵的女帝提供什么援助。
“要么，你去将人族领军的那个年轻人做掉，要么，你去看能否寻求那个人出手。”
“你可以带一支潜行军队去，但它们未必能帮你多少，能不能全身而退，还得靠你自己。”
“不能谈和么。”
“谈和？怎么谈和？凭海境如今几乎任凭来去的无根水？一旦开战，气流被搅乱，现在还能强撑门面的屏障不到一刻就会败露，然后卑躬屈膝的向人族称臣吗，就像三百年前被他们摆弄海境一样。最后被当作提取资源的弃子，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难道还能指望人族为鳞族的生死殚精竭虑吗。”
“别想这些天真的事了，好么，表哥。”
“凭你的能力，直接做掉那个人类还有可能。”
“杀了他之后，中苗联军必定混乱，再开结界引天水下去，一举将他们淹没。”
“不过你可得动作快点，我准备在水里下的毒会让海境周围三百里都变成死域，你别一副深恶痛绝的表情看我好吗，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当然你要是能说动那个人和你一起去，这点小毒，应该更难不住你回来。”
砚寒清叹了口气，他有时会觉得王座上的人如此陌生，可又似乎没变，还是当年那个为达目的可以不惜一切的姑娘，只是如今已不再需要他拿什么主意，甚至将他的价值算的很清楚，他倒不介意，只是有些说不出的微妙，但时间不容许他感怀太多，每秒人族的军队都在逼近海境。但说服人这种事他一向不擅长，他从来只有被说服的份，更何况比起出战，他更希望那个人能留在皇城附近，作为最后一道屏障，毕竟，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海境覆灭。
倒也不是开不了口，只是总不像那么回事，过去的挽留也好，年年坚持不懈的示好也罢，他从来也不是巧舌如簧的人，更何况现在论口舌之事，他也不是对手，好在总还有那么一点聊胜于无的情分在，撑着约等于无的信任。
澈魂发出的嗡鸣让他想到齿轮生锈的铁迹，剑是武道利器，只是在他手里荒废太久，就连修身养性也不太愿意用它，但他终究是握剑的人，握剑的手，藏的太久，落满尘埃，剑也还是剑。
他有一剑，可破云斩雾，滂沱天涛之下，海境周围三百里能见度极低，仪器探测也会失灵。

从他私心来说，并不希望人族联军全军覆没在海境，一者有伤天和，虽然这年头九龙之气大乱天道和死了差不多，二者平衡被过快的打破并不是什么好事，海境仍旧有杀手锏，表面上的弱势不过是掩饰罢了，他比误芭蕉更清楚海境如今的军备能做成的事情，但人族全身而退也不是他所希望的，来这一遭总要付出点代价，不然等死海绝域的覆盖期一过，海境就是真正的坐困围城。

军舰在靠近海境核心范围三百里内开始遭遇狂流，俏如来出于谨慎降低了行进速度，但他此行时间极其有限，不能取下海境，面对之后的妖魔羽，人族更无胜算，表面上人族有四域，但道域不过是久远前人族的分流，虽然自称一域但并没有正规军队，佛国出于某种原因至今不能出手，除非魔族或妖族提前打破平衡，不然闭锁到九界归一也是有可能。
因此他将军舰逼近海境两百里之内，这是计算过后能保留最大战力撤退的极限距离，虽然目前来看海境确实没有和人族为敌的能力，但谨慎些总是好的，越靠近便要越格外小心，虽然他有底牌，但不确定能维持多久，暴乱的无根水会直接使大部分普通将士失去战斗能力。
两百海里也是砚寒清的心里估值，如果连这点距离都不敢深入，那这个年轻的人族领袖在他心里的考量便会极大降低，反之超过两百海里的深入，他又要开始头疼，人类究竟是自大到无所畏惧，还是真正拥有不可撼动的底牌。
好在，这一切目前来看和他的预估达成了巧妙的平衡，如果不是马上就要生死相见的敌人，他倒想赞叹一下这份默契。

凌晨一点四十五，他有三刻的时间动手，误芭蕉给他留的时间还算充足。潜行军被他安排在外围，天水倾泻后死海绝域能覆盖的极限，这些都是死士，他给的命令是必须和主舰一起留下，至于其他的，以及他们的命，就都看造化。孤身潜上主舰，是因为他实在不想搞出太大动静，人族也许藏有底牌，但不可能张张都塞在这个最难缠的年轻领袖房里，只要在惊动其他人之前做掉他，军心必定大乱，撤离必成首选，失去了最能对形势做出判断的人，辅舰的成功撤离会进一步降低他们的戒心，所有的军力都是为了彻底击毁最难预测的主舰，到时就是有多少张底牌，也一起做了海境的垫基枯骨。
缜密谋划，斩首行动，只为一举功成。
事实上他的潜入也非常顺利，情报里本该贴身保护俏如来的高手并未在场，这是沧海岛也曾被他劈作两半的一招，一剑既出，便是绝无转圜余地，一个只有22岁的人族，不应该也不可能有躲开这一剑的机会。说是躲不太合适，因为俏如来的动作并非修到武道顶峰的天才身体本能的反应，砚寒清的自信来源于被偷袭的情况下几乎没有人能选择正面硬接这一招，与其说是俏如来挡住了这一招不如说他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阻止砚寒清这一剑落下，因此剑势在离俏如来心口还有一寸的时候诡异的停住了，像是进入了静止的绝对领域，吃惊并不影响砚寒清在一瞬间转换了攻势，剑势未收，又是一掌，他想收的是俏如来的命，但他不知掌势劲道未绝实则打在俏如来身上的十不足一，但总算将僵持的局面打破。
俏如来的估计也有误，曾经太虚海境的始帝王骨被融铸在墨狂里成为不传之秘，本该有镇海之威的底牌让他可不惧任何力量源自海境的攻击，但可惜来的是砚寒清，若说世界上还有谁可以不受始帝麟的压制，在他面前忍住俯首称臣的冲动，也只有亲手终结了鲲帝时代的鲛人，而现在，这样的鲛人有两个，鳞族如今的女王，本该是鲲帝时代最后一位师相的砚寒清，只是后一位，不在任何传世的记载中，所以哪怕是他也无从得知，而前一位，是他自己推断出来的。改朝换代，登至尊之位，得皇者气运，自然再不受鲲帝皇脉的限制，这并不难推测。
所以始帝麟仅仅保了他一命，甚至连限制砚寒清下一次攻击的缓冲都做不到，他仍被砚寒清所擒。只是生命暂时无虞，到了砚寒清这个境界，便很信天命定数，九为极数，三为谋事之约，三招不能取他性命，便是失了机会，天意如此，砚寒清两招至极杀招已出，除非破釜沉舟，今夜无论如何是不会再出第三招了。
砚寒清也是暗自心惊，海境史料对始帝麟的去处只有简单的，曾失，两清，勿念，史家六笔一描，便是后世无尽揣测之源，如何失去，谁能从海境带走始帝麟，是外敌曾犯还是家贼未防，如何清？镇海王骨，何物能抵，何情可销？但此刻他心下所念唯有绝不能让此人此物进入海境，见到皎凌衣，毕竟她曾宣誓效忠鲲帝王族，若是再见到鲲帝之物，很难说会如何。

俏如来未死，他当然就不能这样撤退，他的手掐在俏如来的脖子上，只要一用力，马上就能让他断气，但同时却有一种超越本能的直觉在让他不要这么做，从理智上来说，他没有任何留俏如来性命的理由，如果是和平年代，或许还有谈判的价值和空间，而现在，天道倾颓，九龙之气大乱，尽快铲除所有敌人让海境成为统御一切的存在才是唯一出路，这点上他考虑的比皎凌衣更清楚。暴雨中开始掺带毒气，皎凌衣开启死水的时间比他们约定的更早，这点尚在他的预料中，她一向喜欢抢跑，更何况有时候心照不宣的默契才是真正强大的武器，按部就班总有达不到目的的时候，他不想杀俏如来，也不能将他俘虏回海境，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封闭了俏如来的七窍，直接跳入了海域，十息之内，此域将成绝境。
他游的比毒素蔓延的速度更快，海域枯骨之下封存有一方结界，当然现在这种古老的东西只会被视作笑谈，而他还知道如何进入，是因为百年之前，海境之外凭空出现岛屿，他孤身进入后选择一剑沉陆，沧海剑下可斩王鲲，沧海一剑亦可覆岛，这件事被写作他一剑劈下便平了海上孤岛，实际上他只是让这座“岛”回到它该在的地方，并调动了大量为海境战死的人鱼冤魂镇守此地，如果被探测，也只会被视作大凶之地而避开，俏如来当然也避开了这处，但实际上，这是海境龙气之一的阵眼，是三百年前的金雷村，是海境历史上的又一个禁忌，似乎每当历史上发生些带着惨烈，耻辱，不那么正大光明的事情时，最后都会成为一段禁忌，当然这样评断历史有些妄言，只是砚寒清读完记载实在觉得，就算被称作禁忌，最后似乎还是变成了不得不行的使命。
让俏如来远离战场，短时间之内无法作为人族领袖而回归，他的目的也算达成了，剩下的，就交给剩下的人去做。如果让俏如来继续留在主舰，始帝麟的威胁不可估计，太虚海境成来去自如之地也未可说。

〔荡覆〕－沧海横流，长吟休慧

俏如来醒来的时候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人族的居地，也许被谁所救，不过他很快发现，身下所处之地并非人间，整座村庄保留的非常完好，像是人族三百年前的风貌，却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空气并不潮湿，却弥漫着沉重的水汽，更像是依凭某种术法而存在，这很难被察觉，但他似乎对此处非常熟悉，从未来过却似乎曾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细想之下便是头痛欲裂，这里本不该有任何活物与生气，但他偏偏出现在此处，自然不可能是他自己来的。
金雷村的气并非直接让砚寒清感到不适，只是诸相由心生，背着那段历史，长久待于此处总让他觉得不舒服，这也是他百年之前急于重新封印此处的原因，甚至不惜大耗精力布下结界，但好在，现在还有一个人，一个得天运加持，在世道倾颓下仍旧得上苍眷顾的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里不属于人间，活人不踏死人界，被封印百年的金雷村更像是一处暂且稳定的九界隙缝，处于生死之间的阴阳界，如果不算上他们两个活人的话，想要维持稳定，最好的办法是进入假死，维持休眠，但再劈晕一次俏如来，他有些下不去手。
俏如来就那样盯着他，说起来，他现在完全失去反抗能力，但砚寒清却敏锐的感觉到，他的威胁在急剧上升，
“你有话想对我说吗？”
砚寒清沉默，
“那好吧，我们来聊聊天。”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怎么会呢，你没杀了我，这就是好的开始。”
“我觉得，我见过你。”
“不可能，你不过二十二岁，从未来过海境。”
“哦，没想到，你还对我挺了解的，那你是怎么敢把我带到金雷村来的。”
砚寒清虽然答得斩钉截铁，但心下也是犹豫的，因为，俏如来说的是实话，似曾相似的感觉实在太过强烈，至于俏如来片刻间便判断出此处是曾经的金雷村更叫他讶异与警惕。海境现在正是禁不起推敲的玉器，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上面布满了裂痕，因此更下了决心要将俏如来留在此地。
“其实我是猜的，不过这里的风貌实在保持的太完好了，你注意过这里的房梁没有。”
接下来的六个时辰，砚寒清就在反复的折磨煎熬里度过，一方面是强烈到无法忽视的熟悉感，一方面是坚定不移的杀心，但隐隐有种声音在警告他，如果杀了眼前这个人，他一定会后悔。
金雷村没有可饮用的水源，但有一坛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酒，砚寒清把它挖出来的时候直呼告罪，他可以辟谷，俏如来不能，而他并不知道俏如来是不能喝酒的，话说的太多，人就会渴，因此俏如来确定这里没有其他可饮用的水源后，饮了一杯酒，就不再说话了。
直到后半夜，俏如来的生命体征开始急剧下降，砚寒清发现是因为屋内的气流突然变了，人的呼吸虽然微弱，但仍旧是活人的气，而现在，这道气微弱的近乎凝固，三百年海境改朝换代的时候他没有心慌，孤身入岛查看而后一剑沉陆岛时候他的剑没有动摇，三百年风雨飘摇内外交困都没有让他的心起过波澜，而现在，他开始心慌，陷入巨大的恐惧里，他害怕俏如来死去的忧虑压倒一切，尝试给俏如来输入内力无果后他的手开始颤抖，这是个和他毫无关系的人，名为“失去”的恐惧却已经笼罩住他。他想要镇定，却都是无用功。
“没有用的。”
“是不是因为那杯酒。”砚寒清并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声音含着怎样的惊惶与后悔。
“你想救我，就.....”
就怎么样？砚寒清想继续问下去，但他却无法发声了。
因为俏如来吻住了他，这很荒唐，但他没有将人推开，甚至将他拥住，加深了这个吻，仿佛一切本该如此。
俏如来并不能算纯粹的人类，苍白瘦弱的肌肤骨骼下，是机械引擎所造的心脏，墨狂在他的胸腔里，要取出，必先挖开他的心，酒精的灌入将原本维持生命的空气变得焦灼辛辣，内力的输入只是让这股酒气挥发的更加浓烈，而砚寒清同他接吻，嘴里亦染上辛辣的酒味，这可以让俏如来好受些，但还不够，后面的事情砚寒清不敢想，却不由自主的做了。
交合渡气，不交合，仅一个吻，远远不够。
砚寒清修的不是至清圣的菩萨道，他也未曾刻意修身养性，只是这三百年，他确实薄情寡欲，除了海境的未来，没什么能让他放在心上的。
说不得是他想救人或俏如来勾引他，他当然算不上被强迫的，只是进入俏如来身体时的那种满足感，才让他惊觉，原来他这三百年，竟是空虚的，他想爱他，不论过去，现在，未来，远在他见他之前。酒气让他有些恍惚，辛辣的，干涩的，到后来竟也尝出些甜味，软糯的像他再没有理由去吃的甜糕。他当然也见过纨绔的鲛人贵族拥绝色美人，纵情声色，但他觉得那些都是离他很遥远的事情，也许这一生都不会体会被欲望折磨的感觉。而现在，他将他的俏如来压在身下，想要救他，爱他，占有他，想要和他一响贪欢，他快要压制不住化为鱼尾的冲动，这是鲛人最深的本能，而这样俏如来一定会受伤，所以他不能。俏如来苍白寒冷的身体因为他的抚摸而颤抖，染上红晕，对深海麟族来说，温暖是很遥远的感觉，他们不需要温度，也不追族暖意，但此刻，深埋在俏如来的身体里，他感觉是那样的温暖，像是被允许出境后，第一缕阳光照射的感觉，只是更销魂，让他忘了克制，
“我爱你。”
他说，这句话十分的不合时宜，却又像穿越千百年的光阴，终于尘埃落地，落到想要追逐的那片月光上，与其说是现世的他说的，不如说是这句话就藏在他灵魂深处，一直在等一个时机，破土而出。一瞬间他想起了很多，千年之前，他也曾一剑斩下沧海岛，
“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等你，你若不来，我便登浪辰台，接海境相位。”
千年之前，他救过一个人，爱过一个人，最后决心要忘记，以至于过了一千年，终于什么都忘了，只有千年之前就当说却未说的这句话，阴魂不散的藏在灵魂深处，
“我爱你，俏如来。”
他又说一遍。
你真是我的冤家。
原来我们千年之前就见过，原来我们千年之前便爱过。
等了千年，这天地都倾颓变色，九界都大乱。终于又遇见你。
在他们亲密无间的交缠间，砚寒清想起了被封存的记忆，俏如来同样也想起，当年沧海岛上他知一去神山，神族多半陨落，他不能同砚寒清一处，也无法再赶回来，只是那时候他在心里许诺，他必将回来找他，没想到轮回一世，竟然已过千年之久。
他仍旧肩负众望，身不由己，不得自由，他是回来了，却是带着人族的军舰，人族吞并海境的希望，以征服者的姿态而来。
千年之前他们未曾言爱，千年之后他仍旧无法回应，但砚寒清不想再等，他以少有的强势再度吻住俏如来，不再小心翼翼，假作克制，他有怨气，就这样直接撞入俏如来的身体里，也不管他是否能够承受，他们分离了千年，遗忘了千年，等到重新想起来的时候，像是火在灼烤每一片肌肤骨骼，也许怪他自己，也许怨俏如来，身下这具身体已然有些陌生，但仍旧契合，明明勉强，却偏要在他每一次离去的时候极尽缠绵的挽留。
金雷村内没有日月星辰，白昼黑夜，只有罩在穹顶的茫茫水幕，若能以洞察之眼观之，便能看见结界上方的白骨尸群。
等到最后他终于愿意泄在俏如来身体里的时候，不算密闭的空间里都沾染上情欲的味道，他似乎从未如此失控过。俏如来的心跳已经重归于稳定的频率，这一世，不用他救他，他也能活得很好。
现在自然也没有继续把人困在这里的理由，出去的时候俏如来跟他说，
“很快就会再见的，不用这么舍不得，砚仔。”
“嗯，很快就世界末日了。”
可惜他并不领情，这三百年里，故人长绝，能同他说上话的，也没有几个，能像俏如来这样和他闲来逗趣的，更是一个也没有。
“那我们就一起看看，九界倾颓的未来吧。”
谁要和你一起看，但他最后只是答了句好。
那就一起看看。

事后〔尾声〕花絮

皎凌衣：回来了啊，人死了？
砚寒清：没
皎凌衣：？那你出去逛街了
砚：不是，色诱去了，总之，剩下的事情不用担心了。
皎凌衣：？？？？？

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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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9)

1樓發表於: 2020-12-26 23:0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一个字都不想改了反正。

砚和俏大概写了四个背景的世界线

〔第一世〕一千三百年前，西土魔域篇，真正意义上的初见，（世界观构思完了，但实在没空动笔暂时）
〔第二世〕一千年前，神族paro，没写完但发了，不嫌弃可以看看，写的乱七八糟，俏和砚最后没在一起，神族陨落了
〔第三世〕现在，
后面就是现代的设定了

鲛人没有轮回，所以砚没死过，只是忘了，机缘到了的时候就会想起来。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