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9.25 【兵軍】緣。(限)(三樓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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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8)

樓主發表於: 2020-09-25 1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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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5 【兵軍】緣。(限)(三樓完)

【兵軍】緣。

＊寫作吃醋讀作歸處
＊慶祝老大仔登場七周年
＊前段單純歡脫，後段畫風改變
＊我只希望他們都有一份，歲月靜好。

written by Sen

0、

人都有渴望回去的處所，家鄉、團體、國境、某個人、某個時間點。

稱呼沒有意義，思念是如出一轍的傷懷和苦痛。因此，差別僅是，那一方歸處從未存在––

––又或是不復存在。

1、

風逍遙第一次見到鐵驌求衣時只有16歲。

逃學並從自幼長大的道場離開，又不想捲入花雪月三人修羅場之中的他，最終獨自跑到了都市中心渾渾噩噩的過日子。
雖然勉強找了份打工和臨時租屋處，但一個人生活對於從小和師兄們一同打鬧度日的他來說還是免不了感到無趣和寂寞。

他總覺得，這樣的日子，太安靜了。

那天，他領了工資後，去了經常光顧的便利商店買了幾罐台啤，和熟悉的店員聊了幾句後，拿著那袋台啤就在外頭長椅坐下。
夜已深，這家便利店處在都市邊緣，零零散散經過的人沒什麼心思注意他。風逍遙面對店外空蕩蕩的停車場，一直喝、一直喝，像是只為了將自己灌醉，為了從酒精中嚐出不屬於他的美夢。

不知何時起，這樣的夜晚已成習慣。
而他，還未醉過。

直到啤酒灑在手臂上的冰涼觸感拉回他的注意力，他才將視線放回現實。

將最後一罐台啤打開時，一個面目囂張的青年從他前面大搖大擺的走過，不知道那人手是怎麼擺的，居然能撞到他手中的啤酒都灑了出來。

「……喂，這位大哥！好歹也說聲歹勢吧。」

「哈？」

他朝向那名青年喊道，結果對方轉身後就一臉不爽的走近他。

「猴死囝仔，拰知影林北混哪的膩！」

青年以一種自己是老大的氣勢俯視風逍遙，只得到對方一聲非常敷衍的「喔~~~？」

「靠北，不打不知死就對了渾蛋！」青年惱羞成怒扯著風逍遙的衣襟，正想往這個棕色馬尾的小鬼臉上招呼一拳時，就被對方以頭槌伺候。

「！」

青年還沒反應過來，風逍遙就猛地先往他腰側腹來一記踢擊，再抓準他重心不穩的時候向他臉上來一記直拳。

他往後踉蹌了好幾步，站穩之後就見到風逍遙雙手抱胸默默看著他。

「道歉。」

「靠，不要以為林北好欺負！」

被惹怒的青年把手伸入自己外套內側，正打算掏出私藏的槍時，肩膀就被一股強勁力氣抓住了。

「衝三小別來破壞林北教訓這死囝仔——」

青年用肩膀撞開那雙手，轉身就要拿槍對著來者，卻在看清身後人長相的那刻，渾身僵硬、臉色發青。

「——軍、軍長？！」

被青年稱為軍長的那名高大男子，穿著一套挺拔的黑色西裝，周身圍繞一股旁人難近的氣場。他從嚇呆的青年手上取走手槍，而後一計過肩摔將青年放倒在地。

「我們組裡不需要輕易惹事上身的人。」男子說道，而躺在地上的青年聽到後，臉色更是刷白，趕緊爬起來狼狽逃走。

「……」對眼前過快的事情發展感到迷惑的風逍遙呆站在原地，注意到剛才被他打的那個人已經逃跑後，覺得也沒自己的事了，正想從現場離開，就發現那個高大男子還看著自己。

「那個……？」

「世界上有些紛爭是不可避免的。」那個身材魁梧面色嚴肅的男子伸出手拍了拍他的頭。

「但至少，你可以選擇自己的立場。」

說完，那名男子便離開了。

風逍遙怔怔的站在原地，看著那人的背影。

在那之後連續好幾天，風逍遙就算把那天買的酒喝完了，也待在同樣的位置不走，直到見到那名男子從眼前經過，才離開。

其實從那天晚上屈指可數的交談中，風逍遙就可以判斷出對方大概是道上之人。以前，他也跟很多自命不凡的黑道混混交過手，但那人周身氛圍卻與過去那些無賴絲毫不同，光言語的力道與氣勢將自己完全震懾住，更別說那句話，數日來仍一直在腦中迴盪。

風逍遙也不確定自己這像是著了魔的行為到底是為了什麼，但就是有股衝動促使他每天在相同的時間來到這裡，等待。

他確實是等著那個人出現，但見到了，也僅是自顧自地喝著酒，從不上前搭話。

他心裡或許是想等一個時機。也或許不是。

風逍遙並不清楚。

直到有天，時間都臨近半夜了卻還是沒看到那個名男子經過。不知為何，相當大的失落感向他席捲而來。喝完最後一口台啤後風逍遙呆呆望著前方空地，一時間感到無所適從。

就在這時，一輛汽車的引擎聲喚回他的意識。

他轉頭，只見那名總是一臉嚴肅的男子下了車，朝他走過來。

「你要不要成為我們組的一員？」

那個人這麼問他。

「好。」

風逍遙回答。

後來，他知道了男子名為鐵驌求衣。知道他領導著叫作鐵軍衛的黑道分支。知道被他稱為老大仔、被別人稱為軍長的鐵驌求衣，是一個縱使背負千萬傷痕，仍義無反顧貫徹信念之人。

他就這麼跟著他的老大仔，在那之後的幾十年中，可以說是片刻不離。

2、

風逍遙一直認為自己是最親近鐵驌求衣的人。

事實上他們身邊的人也都這麼認為，畢竟自從風逍遙16歲預備進組，到22歲大學畢業正式加入的那段時間，一直都是由鐵驌求衣親自教導訓練。他們分開最長的時間也不過兩個月，而那次是因為各自有重要的任務，後來又急於療傷才不得會合。
說來，在那次事件之後兩人似乎也一起休息了好一段時間。
根據同僚白日無跡的口供，似乎是擔心老大身體的風逍遙拼命勸說才成功抓著鐵驌求衣去渡假偷個閒。

「風逍遙那小子瘋狂傳合照過來，要不是工作需要我真想刪紀錄砸手機。」

— —來自疲憊不堪的白日無跡。

鐵軍衛眾人對於兩人感情之好也是有目共睹，畢竟不論軍長再怎麼唸風逍遙的酒癮，他辦公室裡總是存著幾瓶好酒，而且只有風逍遙可以去取。

風逍遙確實是為此恃寵而驕，所以，當他知道鐵驌求衣有一名弟子時，腦袋瞬間一片空白。

「墨雪跟著我學習了很長一段時間，他的資質很好，原本也有意讓他接班。但因為他有自己的追求，所以我也不強制他留在組內。」

「組內不談私情，我也沒必要特別提起他。」

「你要去試探他能力也行，打完後記得幫我跟他說一聲在老地方會合。還有記得不要影響到周遭鄰居。」

當他追問起墨雪不沾衣時，鐵驌求衣僅是淡淡地回覆他。

他的老大仔臉上沒有特別的情感浮動，但從語氣上聽來還是很信任那名十多年來沒出現過的弟子。

於是風逍遙便醋了。

而且一醋就是數個月。

雖然後來他去找墨雪不沾衣單挑的時候看得出他們師徒並不是稱得上感情多好，而墨雪的確對他們的行動很有幫助，也有一定實力。

但這都不能夠當作消氣的理由。

「我跟著老大仔十八年了！整整十八年哦！出生入死槍林彈雨那麼多次！但老大仔卻從來沒跟我提過自己有個弟子！」

被一通亂七八糟的電話叫來酒吧的劍無極跟雪山銀燕一個無言另一個無奈的看著比他們大上十來歲的這位仁兄，一手拿著玻璃杯，一手捶吧檯桌子，忿忿不平的控訴上司。

嗯，上司。

另外還兼任戀人。

「我的背景身世老大仔自己都偷偷地調查個一清二楚，但我這裡卻對老大仔還有那—麼—多—不清楚的事！你們不覺得不公平嗎？！明明什麼事都做過了還這麼多事瞞著我，老大仔就這麼不信任我嗎！」

『你自己以前也沒怎麼關心這些不是嗎？』
劍無極和雪山銀燕不約而同地想。

要不是他們很清楚風逍遙這個人是不會醉的，他都要懷疑這個人是不是發酒瘋才會像個十幾歲屁孩一樣抱怨東抱怨西，整張臉臭得像是別人欠他幾百萬。

天色都還沒暗就在酒吧喝悶酒，若不是老闆跟他們熟識，有些擔心的替風逍遙撥了電話過來，指不定他就要在這裡喝到明天凌晨了。

『這樣的話就不是別人欠他錢是他欠錢了，嗯。』一邊陪著銀燕好說歹說把風逍遙從吧檯前拖走，餘光瞥見桌上堆著的威士忌酒瓶，劍無極這麼想著。

他們把風逍遙從酒吧裡帶出來的時候，外頭已是暮色沉沉。不知道到底該拿這個滿身酒氣將近四十歲的黑道份子如何是好的兩個人商討一番後，決定叫車把風逍遙送回家。

「欸待會uber來了之後你自己要記得上車哦！」劍無極晃了晃一臉陰沉的風逍遙的肩膀，試圖讓對方清醒一點。

「……唉，我還要去跟蝶蝶吃晚餐，就先走了。」

劍無極嘆了口氣，拍了拍風逍遙肩膀，跟銀燕告別後就跳上自己的重機離開了。

剩下的雪山銀燕還一臉擔心的看著風逍遙，看得風逍遙回過神後終於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才擺擺手讓銀燕不用陪自己。

「銀牛我記得你不是還要跟你二哥吃飯？別管我了我自己會坐車的。」

「真的不要緊？」

「是會有什麼要緊的，當我是會被人搶劫哦？」風逍遙有些哭笑不得，他可比銀燕還大上一輪，怎麼現在像是被銀燕當成三歲小孩的樣子。

「叫你去就快去，笨牛。我的事不用你操煩，放心啦！」

看了看手錶發現時間的確挺晚的銀燕掙扎了一會兒後還是辭別了風逍遙，急急忙忙趕去車站搭公車。

風逍遙一邊發呆一邊納悶uber什麼時候到，在原地走來走去一段時間，無聊到都想再去買幾罐酒帶回家續攤時，終於一輛黑色的Lexus終於在他前面停下。

「哈哈哈！你就是有膽叫幽靈馬車的小鬼嗎！趕緊上車，黑白郎君可是不等人的！哈哈哈哈！」

3、

風逍遙決定下次見到那個劍老小跟笨牛的時候一定要揍他們一頓。

他還沒來得及吐槽幽靈馬車到底是什麼奇怪的愛車稱呼，他這位看來就不怎麼正常的司機就在車門一關上的那瞬間開始飆車。

『他不知道有限速這東西嗎？！』風逍遙在一片混亂的腦袋裡這麼吶喊著，雖然沒有醉，但酒精還是對他產生一定程度的神經麻痺狀態，導致他想阻止前面還在哈哈大笑的司機都沒辦法。

風逍遙歪頭側靠著右側窗戶，決定閉上眼睛靠著回想老大仔的臉來度過這段亡命關頭。

於此同時，他那位明顯不打算顧慮車上乘客的司機接通了耳朵上掛著的無線耳機。

『南宮恨，你又飆車小心星級又被降。』

「哈哈哈哈！有種敢搭上黑白郎君的車的人，是沒有資格給負評的！哈哈哈哈！」

『我遠遠的都看到你車子暴衝的畫面。』

「既然如此，網中人你就永遠只能看著黑白郎君的背影吧！哈哈哈哈！」

『……』

『……還有兩個小鬼頭跑去找那個女娃兒吃飯了。』

「那兩個玩意兒關我什麼事！」

『我就說一聲，然後我看到你車尾燈了。記得到點放乘客下來不要衝過頭。』

「沒人可以命令黑白郎君！就算是網中人也一樣！哈哈哈哈！」

『你不要薪水我隨便你。』

風逍遙在精神恍惚的車程之中貌似聽到了司機在和什麼人吵架還是聊天的聲音，但他不想管了，他腦袋裡的老大仔還在教訓他交友不慎。

後來，在江湖人稱風中捉刀的鐵軍衛二把手也不記得自己到底是怎麼回到家門口的，他只有些微印象是自己離開車後有另一輛車子隨後跟上銀燕替他叫的那輛uber，然後兩輛車就一起開走了。

他沒有聽到罵罵咧咧的嗆聲，也沒有看到一個棕髮男子把臉從司機車窗外往內湊。

沒有。

接著畫面回到現在，風逍遙站在公寓門口，開始猶豫自己要不要進去。

並不是鑰匙沒帶，也不是怕有人闖空門這種概率事件。

只是因為他不是在自己家門口，是鐵驌求衣家門口。

這個倒也不能怪劍無極跟雪山銀燕，畢竟自從風逍遙跟鐵驌求衣確定關係後——其實確定前也是——基本都是直接回鐵驌求衣家，風逍遙自己的租屋處至今依然是破破爛爛沒啥東西只負責堆雜物的空間，只有極其偶爾的時間他會過去那。

『可是現在再走回租屋處也太遠了，而且我沒跟老大仔說不回家。』長年累積的好孩子性格戳著風逍遙的良心，於是他艱難的掏出鑰匙開門，在拉開門的那一刻聞到了濃郁的飯菜香味。

『完了。』風逍遙心想。

他戰戰兢兢的脫下鞋子，努力不發出聲音溜到餐廳門口偷看。

開放式廚房裡，他的老大仔捲起了袖子正在炒菜，而餐桌上已經有幾道菜餚和兩壇風月無邊。

『我現在逃走來得及嗎？』風逍遙腦中剛出現這個想法，鐵驌求衣便隨即轉過身，將一道菜放上桌。

「回來了？」

鐵驌求衣對著沒人影的餐廳門口說。

「……我回來了，老大仔。」

風逍遙乖乖從走廊出來，一臉欲哭無淚。

其實，鐵驌求衣並不是一個不會做菜的人。相反地，他的手藝極佳，連他們的上司蒼越孤鳴這種被奢侈美食養挑嘴的人都讚不絕口，幾乎所有嚐過他料理的人都為之驚艷。

是的，「幾乎」所有的人。

「幾乎」。

這其中包含也不包含風逍遙。

黑道份子啜酒並不是什麼罕見的事，對於有時要交際應酬的他們來說沒點酒量還搬不上檯面。但風逍遙的問題在於，他不會醉，也不會發酒瘋，但他酒癮大到幾乎以酒代餐。

為了矯正他的這個習慣，除非不得已，只要風逍遙在吃正餐時要配酒，鐵驌求衣就會煮出外觀和香味都吸引人但味道非常之「獨特」的料理。

風逍遙每次都想逃開，但一想到這是老大仔特意下廚為自己煮的，最後還是乖乖的吃得一乾二淨。

『這可是老大仔的心意啊！』

他總是這麼鼓勵自己。

『……』

『……』

『……但那個味道還是難以接受啊……』

坐到餐桌前的那一刻，風逍遙哭喪著臉拿起碗筷。

4、

在等待老大仔洗完手坐下一起用餐前，風逍遙盯著眼前的佳餚思考著他到底要以什麼表情面對自己的戀人兼上司。

其實自從必須跟那個啥墨雪仔一起行動以來，他已經有一陣子沒好好地跟老大仔單獨在家裡吃飯了。一方面是因為他們有一堆需要處理的對手和內應，近來總是東西南北到處跑；另一方面他自己對於老大仔有弟子但從沒跟他說過這件事還耿耿於懷，雖然為了能好好做事他沒有正面和老大仔抱怨，但偶爾會躲著老大仔不見說有事要處理，想讓老大仔也嚐嚐被隱瞞的滋味。

『……現在冷靜想想這根本是小孩子為了吸引大人注意而做的舉動……』

『而且老大仔那麼精明肯定都知道我到底去做了些什麼……他現在把組內人員行動都再次調查一番了不是嗎……』

『難怪看老大仔都一臉沒事的樣子我這陣子究竟在幹嘛！！！』

醋勁過後的風逍遙才驚覺自己這幾日近乎青少年賭氣一般的舉動有多麼的幼稚加上不明智，默默的在腦中反省自己。

但反省歸反省，老大仔這總是一臉雲淡風輕的樣子依舊是讓他有些不滿。風逍遙一邊在內心盤算著自己還是要想辦法醋一醋老大仔，一邊夾起菜放入口中。

『？！』

「好吃嗎？」鐵驌求衣淡淡地問。

「好、很好吃......」

風逍遙滿臉震驚地反覆咀嚼口中食物吞下，然後又拿起一旁的風月無邊嘗了一口。

『嗯，沒有掉包，是風月無邊的真貨沒錯。』

他又嚐了幾口菜的滋味，再喝下幾口酒。

『酒沒換，是真貨沒錯……那為什麼這道菜會沒有以往那種難以言喻的衝擊味道啊？！』

坐在餐桌對面的老大仔對於他一連串過度豐富的表情變化當然是沒有任何的反應，依然姿勢端正地吃著自己碗裡的飯菜。

「老大仔啊……」風逍遙在吃了好幾口菜，腦中反覆思考了這個異常性狀況的可能原因後，雙手微微顫抖著放下筷子。

「嗯？」鐵驌求衣也放下筷子，面向一臉凝重的風逍遙。

「有什麼要緊事嗎？」

「不、那個、就是……」

但憋著總是一個疙瘩，清清楚楚死個痛快才更適合自己。於是沒發覺其實自個早已陷入混亂的風逍遙深呼吸了好幾下。

「老大仔你是不是想跟我分手……」

「……」

「還是說你發現了我得了什麼絕症……」

鐵驌求衣生平第一次，產生了想把風逍遙的腦殼打開看看裡面到底都裝了些什麼的想法。

「……你為什麼會這樣想？」

「因、因為老大仔你明明之前在我吃飯時要配酒的時候，都會做一些很難吃、咳、是味道非常奇特的料理來叫我少喝一點的。但今天卻是在有酒的情況下準備了這麼好吃的料理……所以我在想你是不是想跟我分手所以特意……」

大概風逍遙自己也清楚這個推論不太可靠，以看著鐵驌求衣的眼神也帶著閃躲。不過從失落的語氣上可以感受到他是真的在擔心這個推論的可能性。

『很像怕被棄養的小狗。』

鐵驌求衣不禁這麼想。

「你最近不是一直攬下很多工作嗎？」鐵驌求衣揉了揉自己的眉頭，語氣帶著一絲無奈。「甚至我要派給墨雪的任務很多也被你自願包下來了。所以這是看在你這陣子很努力的份上，給你的獎勵。」

風逍遙近乎遲緩的回了一聲「這樣啊。」後，整張臉尷尬得像是煮熟的螃蟹一樣紅。

他之所以會去把墨雪不沾衣的工作攬下來，其實只是因為看不慣老大仔這麼信任弟子，一方面想展示自己的能力，一方面可以忙起來讓老大仔體會看看被冷落的滋味。

『……結果好像被當成幫助同事的善意之舉了。』

雖然說讓老大仔對自己的行為有了讚賞（？）這點是不錯，還能有一頓大餐美酒也是很好啦，但總覺得好像跟自己的目的偏離很多……

風逍遙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樣坐回椅子上，開始埋頭扒飯。

他並沒有注意到對面的鐵驌求衣眼裡閃過的一絲笑意。

『到底該怎麼辦才能讓老大仔也吃個醋或是感到寂寞來撒嬌呢……』想著諸如此類在過去十幾年從未實現的目標，風逍遙又再次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機械式的夾起前面的菜餚，配上一大口酒。

然後被嘴裡美妙的滋味拉回意識。

「哇老大仔你這道辣炒蛤蜊跟風月無邊很搭欸！很下飯而且當下酒菜超適合的真不愧是老大仔！」

「嗯，好吃就好。」

「欸這個排骨肉也超嫩的又夠味加黑胡椒很配欸！」

「嗯。還有吃飯不要一直講話。」

前一秒還在思考該如何吸引鐵驌求衣注意力的風逍遙，下一秒就徹徹底底的被他最厲害的老大仔的手藝給迷倒。

『這種個性還真是沒有變過啊。』

鐵驌求衣甚至可以看到風逍遙後面有一條尾巴正開心的搖晃著。

5、

吃飽喝足後，一臉滿足的風逍遙主動將餐桌上的碗盤拿去清洗。鐵驌求衣則是難得的不在書房而是坐在客廳沙發上用平板確認一些部下傳過來的資料。

此時此刻，空間流淌著一股寧靜而舒心的氛圍，可以稱得上溫馨，卻非常有之景。

在許多人眼中，鐵驌求衣似是軍人般，嚴肅正直。可他所身處的世界卻是一般人不敢觸及的江湖道上。再加上九算的身份，他的周遭隨時都佈滿逆謀反叛與要脅，警惕是一刻也不可鬆懈。

而正因所待之處如此險惡，此刻難得與旁人無異的「日常」，才更顯珍貴。

思及此處，鐵驌求衣總是扳著的面孔，不知不覺放鬆了些許。

「老大仔啊，是發生了什麼值得高興的事嗎？看你那張臉今天難得的沒那麼嚴肅咧。」

風逍遙洗完碗後走到客廳，看見在沙發上辦公的鐵驌求衣後，坐到沙發上並且自然地趴上對方大腿。

他的雙手交疊枕住自己的下巴，上半身有三分之二都趴在鐵驌求衣的大腿上。雖然這動作無法看到他的老大仔的表情，但風逍遙肯定老大仔現在一定又是一副不想理他卻又只能無奈放任的樣子。

畢竟，這十幾年來，皆是如此。

「胡鬧。」

他頭頂上傳來老大仔的喝斥聲，但那語氣與平日工作時相比，少了責怪，多了一絲寵溺。

他果然最喜歡老大仔了。

風逍遙愉悅地想著，在沙發面上伸直的雙腿還一直上下晃動，害得整個沙發都在微微搖晃。

「不要亂動。」

鐵驌求衣警告他，但心情甚好的風逍遙沒有聽進去。

於是被他趴著大腿導致不好看資料的鐵驌求衣伸手往他膝蓋後方用力一捏，痛得讓風逍遙一個激靈整個人直接翻下沙發。

「哇靠，老大仔你也太大力了吧！超痛的……」搓揉著發疼的地方，風逍遙哀怨地看著一副像是剛剛什麼都沒做，專心看部下報告的鐵驌求衣。

風逍遙氣不過，又坐回鐵驌求衣的左手邊，見對方完全沒打算理自己的意思。於是將右手撐在沙發上，左手臂繞過鐵驌求衣，將手掌在對方的右大腿旁穩住，做出一個環抱般的姿勢。

他們的臉湊得很近，彼此的呼吸聲都很清晰，然而鐵驌求衣仍是毫不動搖，甚至連要把風逍遙推走的動作沒有。

於是風逍遙開始啃咬對方的耳廓、耳垂，時而舔舐、時而親吻、時而將牙痕吻痕落在沒有被衣領遮住的頸脖上。

鐵驌求衣不動，風逍遙也不甘示弱，甚至左手離開沙發面，逕行解開鐵驌求衣的衣領扣子，開始往鎖骨和更下方進攻。

終於在他不屈不撓的騷擾之下，鐵驌求衣放下了手中的平板。安撫性地伸出右手揉著風逍遙的頭頂，風逍遙則是趁此時鐵驌求衣雙手皆空，牽制住對方後便親了上去。

因為姿勢不好施力，所以一開始只是雙唇交疊廝磨，溫吞的一個吻。而在鐵驌求衣主動傾身向前加重這個吻後，風逍遙也順勢將舌頭伸入口腔內部，牙齒碰撞和舌尖交纏發出惹人遐想的水聲，未能完全交疊的唇邊漏出些微唾液，卻讓此情此景更添一番熱度。

一波熱吻讓兩人的體溫都升高不少，不知何時風逍遙的動作已經變成雙手撐在沙發背上圍住老大仔，而另一方則是環著他的腰，他們只能從口中感受對方的熱度。

還不夠。風逍遙想。

他將右手伸到鐵驌求衣的背後，使力把對方推起身。雖然因為不小的身高差，他們站著時風逍遙必須要稍微踮腳尖。

但這不重要，因為他可以好好的抱著他的老大仔，從緊貼的皮膚感受對方的體溫。

「去房間。」

接吻的空隙中，鐵驌求衣說。

「好。」

風逍遙回答，再次吻上去。

[ 此帖被iris74在2020-09-25 18:45重新編輯 ]

噗浪帳號 iris74，也可以搜尋千君來找我，會放腦洞和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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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ris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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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8)

1樓發表於: 2020-09-25 1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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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飽暖思淫欲，人之常情。

字面意義上地唇舌交戰還在持續，風逍遙攬緊鐵驌求衣的腰，兩人吻的忘我。

將陣地從客廳沙發移往房間，在拉扯對方的同時一起倒在床上。King size的床墊隨著他們對彼此的互相掠奪而微微晃動。

風逍遙壓在鐵驌求衣身上，左手用指尖玩弄著對方的乳首，襯衣大開，露出結實的胸膛與腹肌，風逍遙的右手從鎖骨一路滑下，順著肌肉線條摸至小腹。

就這樣，風逍遙像是在欣賞享受觸感飽滿的肌肉、又如同是在點火般，雙手在鐵驌求衣的身上遊走。

當然堂堂鐵軍衛組長在床事上也不打算任人宰割，鐵驌求衣一把抓住了風逍遙還在慢吞吞隨意摸的雙手，對上身上人清澈的眼眸。

「賣胡鬧。」

「老大仔我才不是胡鬧，我只是在檢查你身上是不是又多了我不知道的傷痕！」

風逍遙的嘴微微嘟起，像是孩子鬧脾氣一般，但眼神卻深沉而認真，真心袒露無遺。

「誰叫老大仔你什麼事都……不說。」

神情瞬間黯淡下去，風逍遙輕輕吻上鐵驌求衣的胸口，吻上那佈滿長年累積的傷痕的身軀，虔誠而深情。

「……你，還在為墨雪的事生悶氣？」

「……！所以說老大仔你明明都知道嘛！」

鐵驌求衣似乎被這番反應給取悅了，他又揉上風逍遙的頭，安撫般地吻上對方。

「你要算帳也無妨，但是。」

唇瓣分開之際，風逍遙從鐵驌求衣的眼中看到赤裸裸的挑釁。

「你打算現在、在這張床上談論別的人？」

貼著風逍遙的耳畔，沙啞的嗓音混合著情慾，言下之意無須再說。

聞言，風逍遙先是一震，而後咧嘴一笑。

「……才不要。」

他欺身上前，話語因為唇齒相貼變得含糊。

「老大仔是，我一個人的。」

對不起!您沒有登錄,請先登錄論壇.

7、

大概是興致上來，在床上糾纏許久的兩人趁著準備清洗時又做了一次，等到兩人都心滿意足並冷靜下來時，已經是半夜時分了。

清洗完後，風逍遙滿意地看著自己留下的吻痕和咬痕，一臉滿足的蹭到剛坐上床還裸著上半身的鐵驌求衣旁邊。

風逍遙從背後抱住他的老大仔，沒有布料阻隔，相貼的肌膚帶著清洗時的水珠和體溫，舒服的觸感與溫度讓人彷彿立刻就能墜入夢中。

他將臉埋在鐵驌求衣的頸間，嗅聞著對方的味道。

他很喜歡老大仔身上的味道。

與自己相同的沐浴乳香氣，家具留下的淡淡木材味，還有成年酒釀的氣味。

從來不醉的他，在纏綿時分才會感受到何為微醺的愉快。

風逍遙早已沉淪在鐵驌求衣這個人上。

無論身心。

「早點睡，明天還有任務。」
鐵驌求衣側過頭在風逍遙額頭上落下一吻，對方甚是不滿的表示這跟哄小孩沒兩樣，於是又再給了一次晚安吻。

風逍遙像是嚐到甜頭般傻呼呼地笑著，拉著鐵驌求衣兩人一起倒下，面對著面，甚至堅持要抓著對方的手，鐵驌求衣無奈的皺了下眉，卻也沒說什麼。

抵足而眠。

或許是情緒起伏過多，一整天下來也是累了。風逍遙很快就進入睡夢中，但即使處於昏睡狀態，仍舊是緊抓著鐵驌求衣的手，害得對方過了好一陣子還未能入眠。

其實鐵驌求衣從小就習慣正睡，睡覺時兩手都放在腹部上方，幾乎整個晚上都不會有一毫米的移動，在成年後也依舊如此。

可是自從床上多了一個風逍遙後，他開始使用側睡，因為他這位年紀比自己小的戀人，喜歡埋在他胸膛前入睡，還會把兩人沒有枕在頭下方的手十指相扣。

「這樣老大仔就不會亂跑了！」

風逍遙晃著兩人相牽的手，笑得燦爛。

即便他們都早已過了可以被稱為年輕的歲數，但跟風逍遙待在一起時，不免會有種回到少年時期的感覺。

單純而幸福。

想到這兒，鐵驌求衣輕聲笑了。面對著他的風逍遙似乎被呼出的氣干擾，在睡夢中輕輕皺了眉，嘟嚷了一聲。

「老大仔……」

隨著嘴角肌肉但牽動，原本別在耳後的瀏海也掉了幾搓下來。

風逍遙在無意識中又往臉前的胸膛蹭了蹭。

其實風逍遙和自己很像。

曾經有這麼個想法從鐵驌求衣腦海冒出。

當然，他沒有過風逍遙那樣的直率，那樣善於與人交好的性格，那樣不較後果的付出。

但風逍遙便是過去的他。

他們都渴望歸處，渴望一個夢中的理想鄉。

也許他們都是浪漫主義者。

8、

雖然風逍遙自己認為在讓鐵驌求衣吃醋這事上沒什麼成果，但事實與他所想頗有差異。

風逍遙並未察覺——或許永遠也察覺不到——當自己提起還在道域時的日子，喝著風月無邊思及那分崩離析的風花雪月之時，身邊那人微暗下來的眼神。

那雙彷彿暗金流動的雙眸有著憐惜、感同身受以及無人發覺的，羨慕。

鐵驌求衣不會告訴他，那份連自己都恥笑的妒忌。

他深知失去重視之人的痛苦，知曉無所歸的落寞空虛。

但正因為明瞭，才更加的覺得寂寞吧。

兩人的情感相乘，便是寂寞更深。

9、

兩人住的大樓有一個平坦寬敞的屋頂，基本上住戶人人都可以上去。

偶爾鐵驌求衣在外執行任務時，風逍遙會自己拎著幾罐酒上去。

樓層數不算高，但位處郊區和都市的交界，偶爾氣壓穩定晴朗無雲的夜晚，他也能瞧見點點星光。

但更多的時候，他只是望著一片漆黑，喝酒。

四周無人，恍惚之間有如與世隔絕般，繁華喧鬧不再掀起，一片死寂。

唯獨狂風仍在喧囂。

……唯獨。

鐵驌求衣憶起，數月前，他發現風逍遙在頂樓喝酒時，正逢對方重傷未癒。但風逍遙注意到後只是向他揮了揮手，絲毫沒有傷患偷喝酒被抓包的驚慌失措。

那天是滿月。

「老大仔，你知道せつげつか嗎？」

這麼說道，風逍遙往左一倒靠在鐵驌求衣的肩上，手中把玩著對方那條總圍著脖子的長辮，而後在對方的一聲胡鬧中嘻皮笑臉的收了手。

「……什麼意思？」

「沒啦。之前跟劍老小聊天時聽到的，東瀛人將能同時見到雪、櫻花以及月亮的夜晚稱為せつげつか，就是中文的雪月花。」

淺棕色的眸子盛著光，以及數不清的往日光景。

「因為在下雪的日子見不到月亮，雪夜裡見不到花，有花的季節則不會下雪。因此被東瀛人視為奇蹟般的夢幻景色。」

「……奇蹟的景色嗎？」

「嗯，大概是我無緣碰上的、奇蹟吧。」

風逍遙的聲音很輕、很輕。

10、

人都渴求一個歸處。

而那被稱為家的地方，從未存在的是他，不復存在的是風逍遙。

曾生死相交的同伴，曾希望可以守護的人事物，曾生活的那一方故鄉。

漫天黃沙鋪蓋之下的種種，早已、回不去——

「啊！老大仔，歡迎回家—」

他看著坐在沙發上的風逍遙，一時間有點恍惚。

啊，對了，他剛處理完事情回家。

「我回來了。」

他將西裝外套掛在衣帽架上，把領帶鬆開隨意掛在客廳椅背。

周身的倦怠感籠罩他整個人，身心俱疲使他看到風逍遙滿臉笑容的迎接自己時，一直都緊繃的情緒像突然斷掉的弦，鬆垮在地。

他躺倒在沙發上，頭枕著風逍遙的大腿，抓起對方的手拉到胸前，心臟的位置。

他感受著對方手的熱度，食指輕輕蹭著風逍遙帶著薄繭的手指，惹得對方笑出聲。

風逍遙順著他的動作讓兩人的雙手十指緊扣，還彎下腰低頭輕啄他的嘴唇，帶了點寵溺的意味，並再握緊了相扣的手。

「老大仔很累就先休息吧，我等等叫你。」

他感覺眼皮越來越沉，像是就要進入安詳的夢中，但卻持續在半夢半醒的狀態中載浮載沉，抓不住任何東西。

他閉著眼，感受到風逍遙小心翼翼的起身，讓自己在沙發上躺好，還拿了條暖和的被單給他蓋上。

可手放開的那刻，他在迷糊間產生一股莫名的恐懼，於是撐著還昏沉的腦袋，看向風逍遙的方向。

注意到他的視線，風逍遙無奈的騷了騷頭，似乎在苦惱著晚餐之類的雜事。但過沒幾秒，還是立刻就坐到沙發旁的地毯上，並再次牽上了自己的手。

他們頭靠著頭，他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慢慢模糊。

「老大仔，我在這。」

「睡吧。」

令人安心，他想，再次閉上眼睛。

11、

叮鈴鈴鈴———

是夢。

被鬧鐘吵醒時，鐵驌求衣意識到。

他剛剛在睡夢中睡著了。

『……這感覺有點奇怪。』

他用左手揉了揉額間，想讓腦袋清醒點，才發現自己的右手仍被風逍遙抓著，已經感到有點麻了。

而始作俑者還在呼呼大睡，嘴角甚至還流著口水。

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他們房間，他才想起昨晚窗簾沒完全拉好，有些刺眼的光線透了過來。

鐵驌求衣輕輕鬆開手，下了床把窗簾正確拉好，再替被陽光吵到而翻了一次身的風逍遙蓋上棉被。

伸展身體，他轉了轉因為整晚握著風逍遙手而有點僵硬的手腕後，又看著自己的手，嘴角忍不住彎起。

是夢、但也不是夢。

他心情頗好的進去浴室梳洗。

— —這樣還不錯。

過了一會兒，風逍遙起床梳洗完畢後，來到廚房看著他家老大仔正在做早餐。

平底鍋裡培根煎得焦香，還有飽滿欲破的半熟蛋，吐司機裡的薄麵包剛跳起來，散發出淡淡的麥子香味。

風逍遙走到廚房櫥櫃中拿出叉子和餐刀到餐桌上擺好，又乖乖端起盤子把鐵驌求衣準備好的早餐漂亮裝盤在放回桌上。

確定早餐一切準備完成後，他又溜到剛脫下圍裙的鐵驌求衣背後，輕輕抱住對方。

「老大仔——」

「你還沒給我早安吻哦——」

他故意拖著長音，使這句話讓人頗有一種撒嬌的意味。

又該說，就是撒嬌。

鐵驌求衣轉過身，見到風逍遙盯著自己還眨著眼，不禁想說這個已經三十多歲的大男人到底在做什麼。

看向對方明亮清澈的眼睛，他想起他們初次見面時，風逍遙才十六歲。

江湖漂流，無親無故。不論他或他，皆是如此。

他們都渴望一個可以回去的地方。

「老大仔——你在想什麼啊——」

風逍遙收緊了環在鐵驌求衣腰上的手臂，試圖喚回他那位正在沉思的老大仔。

「沒事。」

鐵驌求衣低頭，而風逍遙掂起腳。

雙唇輕觸，額頭相抵。

「早安。」

現在，他的家在這裡。

——END ——

[ 此帖被iris74在2022-08-26 21:4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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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8)

2樓發表於: 2020-09-25 1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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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導讀 by 阿君

渴望使之成人、緣使之沈淪。

許久以前，墨家十傑仍未實質分裂，而那人一襲青袍，立於杏樹下，搖搖欲墜又堅不可摧。
「十二因緣。」
「無明、行、識、名色、六入、觸、受、愛、取、有、生、老死。」
答聲自遠至近，既沉而穩。
「十二緣起、再入輪迴。」
方下過雨，葉片一顫，水珠便滾落，啪嗒一聲掉在鐵驌求衣眉上，他反射性閉眼，雨滴順著眼皮滑下，在睫毛上凝成珠。
「四聖諦。」
「苦、集、滅、道，苦而成人、集而見因、滅而消貪嗔癡、道而涅槃。」
「五蘊。」
「色、受、想、行、識，取五蘊後生，因無我而滅緣，五蘊不起。」
一陣風吹過，落下花雨點點，濕了兩人的衣衫。很美，鐵驌求衣想，杏花能釀酒嗎？
或著還是勝不過風月無邊，麥酒總有自個的特殊韻味，醉不了、醒不起。杏花到底太甜，如孩提時的麥芽糖，勾出點滴陳年的蜜。
「你信嗎？」
淡漠嗓音打斷他的思緒，鐵驌求衣穩住心神，把杏花釀鎖入心底一隅。
「天志、明鬼、非命，鉅子信嗎？」
「兼愛亦為執著，軍長信嗎？」
「哈。」
「眾生皆苦，苦因渴求，渴求因愛，而取五蘊成人，再行兼愛。」
默蒼離看向他，眼底是一片無底淵藪，或曰空無。
卻是嘴角帶笑。
「墨家，生於執著，執著無分別、執著生、執著命。」
執著因渴求，渴求因愛。
風不知何時停歇，杏花雨卻似乎從未間斷，洗出一方世俗，家國天下，先家後國再天下。
苦因執著。
「苦不過眾生，眾生不過我。」

許久以後，他仍記得那次雨過、那場杏花雨、那抹輕笑。
他的杏花釀仍是擱置於腦中，風月無邊依舊伴他度過餘生。
墨家九算內亂、鉅子鑄心、俏如來弒師，很多很多，他對默蒼離的回憶很多很多，卻總是抵不過那次會面。
或許鉅子也是如此，為一個人守一場夢、為一場夢執著一生。
或又如那句織網住九算老三的詩號。

不生不滅，無德無功。一念緣起，一步禪空。

而他甘為渴求，再入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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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8)

3樓發表於: 2020-09-25 18:4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導讀的導讀（？）和碎碎念

第一句應該不用特別解釋，就是因為渴望、五蘊所以從空無成為人，因為看不破十二因緣所以陷入無盡輪迴。
第二段，蒼離的形象就是感覺隨時會崩裂，但杏花，大概無形中成了他的支柱。
接下來就是鐵驌求衣和鉅子的佛學問答，主要是讓大家稍微很淺的看一下佛學比較基本的名詞解釋，嗯，應該能懂嗎？
接下來，杏花樹象徵他們的偏愛，或杏花，或風逍遙。
下過雨，指的是人世紛亂，下完雨後滴落的水珠，是紛亂後支撐他們的那人，但鐵驌求衣此時身為墨家九算，他習慣切割私情與大義，所以他讓水珠滴下，因為他正面對墨家鉅子。
風吹過，鐵驌求衣分神了，他想起他的兵長。
風月無邊對風逍遙來說是老大仔的風月無邊，對鐵驌求衣來說是風逍遙那段他永遠敵不過的回憶，所以勝不過，杏花太甜，他們的過往無法以甜論，可他知道風月無邊能勾起風逍遙那段藏於心的、很甜很甜的回憶。
默蒼離一聲你信嗎？讓鐵驌求衣拋開私情，這裡可以看出，鐵驌求衣上面一直公事公辦，有點機械性的回答出「標準答案」。
所以他用問句反駁，兩人都奉行墨家，墨家不信宿命，鉅子此言，問差了。
於是默蒼離也用一句反問，兼愛亦為執著，執著卻是佛家中為何成人的根本。
他們建立在執著的宿命上，不信宿命。
默蒼離眼中的一片空無，雁王看見的或許是淵藪，但我覺得更像佛家的「無」，無於是無差別，我成佛而眾生皆佛。
兼愛。
風停歇是大義與私情的融合，其實他們本無分別。他們生於世俗，先家後國再天下，執著的夢起因於感情。
這就是我想讓默蒼離表達的：不要否定自己的感情。你先有私情，而後向外擴張，一視同仁的捨得不代表必須捨棄情感，反之，你必須找到自己堅持的原因。
你首先是人，才是墨者。
所以苦不過眾生，眾生不過我。兩種解釋，我是眾生，或我屬於眾生。
不管如何，記住，你因苦而存。
這時的鐵驌求衣並不十分理解，直到很久以後。
很久以後，才品出，卻一直潛移默化的影響著他。
菩提尊的詩號：
不生不滅，無德無功。是佛家的無，其實人非人，無生亦無死，也就無德也無功，終歸空無。
一念緣起，一步禪空。一念能使人步入輪迴，一步能使人看清無常。
但就是這一念，使鐵驌求衣堅持著，直到現在。

___________________

有關於這篇文的碎碎念，沒什麼意義大家可以不用看沒關係。

1.本來只是單純寫吃醋的腦洞，因為當初看完佛劫有感而發，我寫了這篇阿君寫了重情。結果後來莫名其妙的一直寫，演變成現在這樣明明是歡脫劇情後期畫風改變的狀態，這一個半月到底發生何事。

2.中間其實參雜了恨網、龍狼心，設定上恨網是龍狼兩隻的監護人，然後龍狼心是好朋友。這也就是為什麼銀燕會替風逍遙叫黑白的車，就是無心幫忙推薦的。南宮恨評價只有一顆心，除了被Youtuber當題材拍攝外大概不會有人要搭，太恐怖了。
上述都是本來計畫要寫的但劇情直接拐了一個彎無法控制於是放在這裡講。

3.風逍遙的那個住處為啥留下來？我自己看到也超迷惑的，完全不記得當初一開始怎麼設定的，但推論是可以當作任務有問題時臨時休息的地方吧，嗯。

最後總結一下我的想法：

兩人同行，寂寞必然相乘。

而歸心，已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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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九脈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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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9.25 【兵軍】緣。(限)(三樓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