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7.14【欲星移X錦煙霞】白夜（4~6F番外《风露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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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治芳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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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0)

樓主發表於: 2018-08-31 1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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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4【欲星移X錦煙霞】白夜（4~6F番外《风露星辰》）

欲錦，稍微涉及到一步禪空/青奚宣和俏伶。
繁體輸入法暫時不能用，Word轉換，如果發現錯字萬望提醒。

欲星移離奇醒來的時候，四顧無人。此地擺設如同浪辰台，卻寒冷刺骨。他試著活動僵硬的手腳，起身向外走去。錦煙霞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令他意欲詢問當今局勢如何了，自他倒下。

錦煙霞憑著面容一言不發毫不費力走進了海境。夢虯孫看見她，當場叫出聲：“真是看到鬼！我無緣的伯祖母，你還活著？”他話音未落，淚珠已落，害羞地狠狠擦了一把。

錦煙霞沒有馬上回答他，她繼續慢慢地、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一會兒才發出一個艱澀的音節：“我……”她面前是不知道哪裡的入口，一群侍者跑出來看死而復生的蛟龍。

欲星移前幾個動作不甚流暢，他扶了一下貝殼，扶了一下牆，看自己步履維艱，沒有執玉如意。走出数米他的步伐穩了，聽到堂弟的鬼叫，看來錦煙霞在眾人的認知中已經死過一回。

“伯祖母！錦煙霞！你怎样不回答，這些日子你在哪裡，幹了什麼？”

“我……”這一次聲音很清晰。

欲星移走出冷藏室，和錦煙霞面面相覷。眾人驚喜交集地叫著“師相”。喜是雙喜臨門，死而復生的白蛟和起死回生的師相。驚是擅自溜走看熱鬧的陪護人員。在這群神色各異的面容中，欲星移看見了親人、朋友、同僚。他們圍繞錦煙霞一齊回頭看向他，各異的面容中間是錦煙霞蒼白的臉。

錦煙霞也露出一絲驚異，她說出第一句完整的話：“欲星移？”

接著她倒了下去。她的昏倒不令人驚訝，她身上沾染著強大的魔氣，蛟龍之力在體內失控地衝撞，表情如同重病的人一般渾渾噩噩。

夢虯孫離錦煙霞最近，竄上去接住了她：“看到鬼！喂，錦煙霞，你是怎麼了！”他探了錦煙霞呼吸，又伸手想去探她脈搏，此時錦煙霞被另一雙手從他懷中接過。

欲星移不著痕跡地在錦煙霞腕上微微一按，掩住一絲驚愕。他對呼叫人來的夢虯孫道：“不必。我已恢復，就先將錦煙霞安置在浪辰台吧。”他看眾人神色嚴肅，講出一句自以為能活躍氣氛的話：“不知浪辰台還在嗎？”

錦煙霞醒來後兩個時辰，眾人從欲星移口中得知她近來的遭遇。

龍涎口爆炸，她醒來時在長琴無焰身邊。勝弦主將奄奄一息的白蛟從鬼門關搶回，殷殷敘過帝女精國與太子長琴的淵源，強調錦煙霞正在最適合孕育子嗣的時期，蛟龍與魔結合，誕生的必是蛟龍。爾後話鋒一轉，談起弭平元邪皇之禍的計畫。

純種的蛟龍與返祖的燭龍結合，會誕生出什麼來呢？

錦煙霞答應與否不重要，這場計畫確乎是按照長琴無焰的策劃進行了，只是未能達到她們預期的結果。勝弦主重傷逃亡，元邪皇傷而未死，錦煙霞伺機逃脫，逕自回到海境。

她當眾昏迷後叫過青奚宣和一步禪空的名字。她心裡的愛人若在，怕是不會讓她受這種苦，哪怕這個愛人在力量不足的時候能犧牲她鎮壓龍涎口。

夢虯孫聽完之後狠狠將拳頭砸向地面，罵了一句再也罵不出來。眾人皆垂頭。一會兒，有人問：“雌性蛟龍的後代，必也是雌性蛟龍？”

“若後代為雌性，是；若後代為雄性，與其他龍的後代，說不準。”

“那她……？”終究還是有人小心翼翼問出這個問題。

“不能確定。”

能確定的是錦煙霞精神狀況極為不樂，甫一醒來便失控地將浪辰台摧毀了一半。欲星移不得已，經她同意將她的力量暫時封印。她夜裡常常不寐，不知在思念逝去的家鄉帝女精國，還是思念什麼人。

鱗王重傷未愈，太子駕崩，師相既然醒來，便重掌海境大權，龍子竭力與他和睦。皇子奪嫡在內，元邪皇重壓在外，海境朝堂肅穆沉重。劍無極來訪，問：“錦煙霞她能戰鬥了嗎？”他對發生的事情尚一知半解。

“目前不能，”欲星移沉吟，“但只要她願意……很快了。”

回到浪辰台，錦煙霞閑坐向外眺望，見欲星移回來，馬上問：“我能參與戰局了嗎？”

“不能。”欲星移毫不留情地回答，“你還有夢魘，精神狀態不穩定，這樣的你，一旦踏上戰場，只會成為拖累。”

錦煙霞的睫毛狠狠地顫了一下，如欲星移所料，白髮怒飛。她起身吼道：“你以為我願意這樣嗎？只要能讓我克服恐懼，無論什麼代價我都願意付出，無論什麼事情我都願意做，無論什麼！可是我沒有辦法！”

“只要能讓你克服恐懼，無論什麼方法，你皆願意接受？”欲星移同樣起身，走近錦煙霞。錦煙霞沒有後退。欲星移一把抱起她，幾步走至床榻。

“看著我，不要轉開眼睛！”

“欲星移，我恨你！”

“哈，你一直恨我，我知曉。但你不懼怕我。當你想起這件事情，想到的是我欲星移而非元邪皇，你就能克服內心的恐懼。唯有不再恐懼，你才能重回戰場。”

錦煙霞住在浪辰台的時日，欲星移暫時和夢虯孫同住。夜深，侍衛接到師相的命令，通知龍子他今夜不回潛龍坎了。

欲星移的心理療法成效顯著。作為報酬他收到了堂弟的怒駡與拳頭。如果不是錦煙霞制止，他可能還會收穫別的。他允許夢虯孫隻身外出為鱗王求藥，命他細細記下症狀，千萬不可洩露行蹤。幾日後夢虯孫回返，追著他問他與藥神鴆罌粟的淵源。倒是欲星移更驚訝他的小堂弟竟然和藥神交上了朋友，還能不費分毫拿到藥，早知如此，他當初不必貢獻心頭血。

“看到鬼，我給他做了三天苦力！”

“辛苦了。幸好你有的是力氣。”

加上欲星移和太醫令的功勞，鱗王終於醒來。他看到活生生的錦煙霞一驚，聽夢虯孫一口一個看到鬼彆扭地講完從鱗王倒下至今的事情，早已有眾多子嗣的鱗王拍了拍夢虯孫肩膀。錦煙霞姑娘對海境有大恩，讓她留在海境，是當為之事。

“可是……欲星移……”夢虯孫憤憤不平，欲言又止。

“相信師相吧。”

夢虯孫不得不相信欲星移。前些日子他充分體會了欲星移工作的辛苦，不由暗自欽佩欲星移的遊刃有餘。當然，他永遠不打算宣之於眾。何況錦煙霞信任欲星移。夢虯孫也信任欲星移，

錦煙霞預產期在幾個月後。她去問過太醫令引產的藥，也讓夢虯孫問過藥神。夢虯孫順嘴說出來，欲星移勸她留下這個孩子。這個孩子無論如何都是世上與錦煙霞血緣最為親近之人，是她唯一的、僅剩的親人。錦煙霞不置可否，什麼藥也沒有用。

鮫人在朝中喧嘩。這是他們一貫的作風，唯恐天下不亂妨礙自身彰顯。其實又有幾人真正有治國安邦之能可供彰顯。跟隨四皇子進皇城的有一個名叫伴風霄的鮫人，幼時欺負夢虯孫最厲害的人之一。其餘常欺負夢虯孫的鮫人大多也跟隨在北冥異身側。欲星移知道，他看著夢虯孫要如何處理此事。幾日師相生涯，應該讓他有所成長。

夢虯孫的處理方式是被錦煙霞抓到浪辰台。他將那幾尾鮫人打得半死。夢虯孫梗著脖子低著頭。梗著脖子欲星移很瞭解，夢虯孫從小酷愛給他惹麻煩；而低著頭……

“我該慶倖你沒有打傷京王，或者沒有牽連太多無辜嗎？”欲星移冷著臉問。夢虯孫梗著脖子低著頭哼了一聲作為給他的回答。

鮫人一脈的壓力鋪天蓋地襲來。欲星移上表請辭並請求允許結婚。類似的奏章，他的伯祖父青奚宣大概也寫過，甚至請婚的對象都是同一個女子。只是他的伯祖父未及交上奏章就失去了她。

海境又多了一條雌性蛟龍。夢虯孫抱著她看來看去不願鬆手，試圖讓她叫自己哥哥，或者和自己用某種只有龍才懂的語言交流。

“你想多了，那種語言不存在。即使存在，也會是四龍各有其語言。”

夢虯孫說了句看到鬼，聲音不大，沒把孩子吵醒。他向錦煙霞追問孩子的名字。錦煙霞半支著身子躺在床上看著夢虯孫和孩子鬧，聞言對欲星移說：“她的命是你留下的，這個名字應該由你來取。”

“看到鬼！”夢虯孫的聲音大了一點，他懷裡睡夢中的小蛟龍皺起眉頭，夢虯孫慌忙搖她，她卻張開眼睛，咯咯笑了起來，去抓夢虯孫的角。

“不勝榮幸。”欲星移彬彬有禮地回答。

或許太過榮幸，他許久沒有給出正式的名字。夢虯孫跑了一趟苗疆，用其他珍寶將小七的珍珠搶過來給錦煙霞的女兒玩。欲星移看到了，給她乳名珠兒。夢虯孫建議按照海境現有龍的命名方式來，欲星移完全沒加以考慮。

龍類因其壽命漫長力量絕倫生長較慢。夢虯孫按人類年齡已逾而立，卻還只是尾幼龍。欲星移聽到這個說法，有百分之一秒諒解了夢虯孫的幼稚，接著把他趕到宮內幫忙，以免他將口頭禪傳染給比他更幼小的龍。

鱗王當然沒有批准他辭去師相。錦煙霞的女兒作為師相家的小女公子在尊榮中長大。夢虯孫為她的教育問題和欲星移扯皮。他反對欲星移給她灌輸墨家思想，錦煙霞亦然。欲星移聲明自己從未動過這樣的念頭。他有時間就會親自教導珠兒，夢虯孫來找珠兒玩往往被扣下做伴讀，兩條幼龍捧著書本排排坐，其中一條不情不願。

欲星移愛極了這個孩子。她是他妻子的女兒，使他可以愛她；她不是他的女兒，使他可以心無旁騖地愛她。有時他深夜從宮中退出，看見錦煙霞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他知道鱗族師相寵溺女兒的名聲傳於權貴之間，毀譽參半。心中與他友好的人等著珠兒長大成為棟樑之材，其餘則等著她與母親回歸魔世、至少回歸人世，所有人都在等著看結果。北冥封宇曾笑言鯤帝男性血統強大，不若讓珠兒長大嫁給他的某位皇子，也許鯤帝血統中會出現龍的特徵。

“回王，雌性蛟龍處於強勢，生下的後代有很大可能依然是白蛟。雖然也有鱗片，可終究不如鯤鵬適應海底之境啊。”欲星移畢恭畢敬地回答。

欲星移瞞著錦煙霞找尋過伯祖父青奚宣的蛛絲馬跡。他沒有刻意避開錦煙霞，但也從未向她提起。他心裡好奇素未謀面的伯祖父到底是怎樣的人，與和他有相同面容的菩提尊有幾分相似、幾處不同？

他試著推演過他、菩提尊、錦煙霞一百年前的故事，認為首先提出封印錦煙霞的必定是法海，青奚宣如此高尚善良，位居儲相外出遊歷時都留下俠名，怎會想到掩飾成犧牲的利用？青奚宣如此溫柔多情，會為被犧牲的戀人鬱鬱而終，怎會想到卑劣無情的背叛？這個人太善良，屈從於法海的煽動，這個人太多情，銜悲不語舌捲入喉。

法海——如果果真是欲星移這樣的人的前身的法海——盜走紫金缽，遇見青奚宣與錦煙霞。他設下惡毒的計策，以善良為幌子將他們拆開，相戀的人被迫分離，一者懷恨一者銜悲。而他化為金身，永遠地守在鎮壓了那個美麗女子的所在。這是法海得到所欲的方式，這是法海達到目的的手段。

錦煙霞對鏡梳妝，似乎對欲星移的思緒渾然不覺。一百年前，為她鬱鬱而終是青奚宣，傳揚惡毒故事的也是青奚宣，欲星移願不願意，身上都流著與青奚宣同樣的血，這是鱗族，這是鮫人，除非他逃得去這個身份。一百年前，鎮壓她是法海，陪伴她是法海，無論欲星移願不願意，他都承接法海的心，這是天命，這是因果，除非他逃得去這段愛情。

師相家的小女公子長到了會聽說白蛇故事的年紀。欲星移為了防止夢虯孫搶先胡說八道，找了機會將青魚白蛟出家人的往事向女兒娓娓道來。

“……菩提尊為了你的母親，捨身鎮壓龍涎口。”兩世糾葛的三人，前世青奚宣離開，今世菩提尊留下。刻骨銘心相愛的二人沒能相守，反而是不共戴天的雙方被迫連袂同袍。欲星移不由得第無數次想到，他的前世法海必也是心底狠辣之人，即使出了家，即使修了佛，他遇見災劫的第一反應也是犧牲無辜的生靈。法海圓寂了，被他捲入的青奚宣背負重擔鬱鬱而終。

“……你的娘親，從來沒有愛過我。”

“娘親愛的是伯曾祖嗎？也是菩提尊？”珠兒問，欲星移點頭，“爹親，您愛過娘親嗎？”

“珠兒，”欲星移溫柔地、鄭重地說道，“我希望你知曉，彼此熟悉信任的夫妻沒有刻骨銘心的愛也可以和睦生活下去，但我始終希望你尋找一個和你相愛的人。”

而欲星移，所幸避免了互相愛情的負擔，得到一個他愛也允許他愛的配偶。

地門之戰過去二十年後，欲星移曾思能耗盡的舊疾復發。他在意識中再次見到了缺舟一帆渡和其他一百零七位大智慧。他們把盞言歡，對他諄諄誘導，希望他放棄執迷，皈依佛理。

欲星移當然不會。他心知這一切都是幻覺，是他病變的思能利用他與大智慧朝夕相處不分你我的一段日子開的玩笑設的陷阱。他的思能也會恨他曾經拋棄自己。被自己的思能怨恨，哈，我真是做人失敗。

自嘲出口，欲星移還是要回去，他的海境他的改革他的妻子他的女兒在等他回去。

不，他們來尋找他了。龍的力量真是神奇，例如夢虯孫的人脈。當年他的損友已經成為各界棟樑，欲星移不知他們如何打造了何等裝置，但是他被前來尋找他的人救了回去。多麼丟人啊，堂堂鱗族師相墨家九算居然需要被救回去。他真是做人失敗。

不，他做人還是很成功的。風間始肯製造思能裝備救他，憶無心肯耗費靈力救他，夢虯孫肯冒著莫大風險親自救他，甚至劍無極也來幫忙，說讓他醒來把兩條手臂都砍給神蠱溫皇燉魚翅。溫皇也老了，需要女婿孝敬。

“看到鬼！欲星移你醒醒啊！我和你女兒冒著生命危險來救你了，回去我就是你的再生父母啦！”

劍無極幫腔：“你先叫一聲爹再死啊！啊要不叫聲媽也行啊！”

鬼話連篇。救一命就是重生父母，他這個堂兄早該升級乾爹了。

他被人負在肩上，女兒的手幫忙扶著。她終於成為了欲星移教育中理想的樣子，有情有義，有智有謀，文堪韜略，武可安邦。她的心性還是像她的母親，這是欲星移最引以為傲的地方。他沒有對不起錦煙霞。

“爹親，其實你從來沒有想把我真正當成你的女兒吧？如果我真是你的女兒，對我的愛就會成為你的負擔。你連與生俱來的感情都提防，難怪娘親一直不愛你。不過沒關係，我愛你。我只有你一個父親。來吧，我們回去。”

欲星移不明白，為什麼錦煙霞的女兒明知他心裡隔著一層還願意作為女兒愛他；如同他不明白，錦煙霞為什麼居然能繼續原諒和信任他。

劍無極早已不是那個毛毛糙糙的少年了，他催促眾人快走，思能裝置隨時可能崩潰，他正春秋鼎盛可不想拋下嬌妻幼子。

意識回到身體裡他多少有了些力氣，抬手想摘下不知被誰強扣在臉上的思能裝置。錦煙霞替他摘了下來。她仔仔細細觀察了他所有的傷，為他整理鬢髮，然後才狠狠抱住他，說：“這一次，你回來了。”

你派人叫我回來，我豈敢不聽從。欲星移用力向她露出一個小小的微笑。

“敢不從命。”欲星移嘶啞地、艱難地、發自內心地說。

戮世摩羅帶著網中人和殺生鬼言拜訪錦煙霞，一口一個帝女精國聽得錦煙霞板起臉。無論過了多久史仗義都還是喜歡帶著他的老兵。他不肯回史家，在妖魔之間呆慣，說妖魔比人類有感情得多。

“魔大怒大慟，狂恨狂愛，毫不虛偽；妖重恩重義，守信守諾，從不背叛。比史家人的親情可令人舒服太多了。”

修羅國度的年輕帝尊自己出身人族，他意外進入魔世，意外成為帝尊，意外接觸妖族。人類一向以情感自矜，他卻說妖魔比人類更有感情。

戮世摩羅話奇多，已經從錦煙霞的出身恭維到了錦煙霞的容貌。

“聽說你有個做人失敗、做禽獸成功的老公，唉，遇人不淑啊。不過沒關係，魚向來命短，現在考慮下一個，考慮好了正好換。”

錦煙霞忍無可忍，旗幟鮮明地將戮世摩羅請了出去。戮世摩羅鬼哭狼嚎，從師相夫人喊到姊姊，欲星移在他喊出姐夫之前命人關上了門。

回頭，錦煙霞面上已不見怒色。欲星移不欲繼續這個話題，卻聽錦煙霞說：“我從來沒有見過魔伶。”

“她，是你的親人。”欲星移篤定地模棱兩可。

“堂姐妹。即使離開魔世，我的族人也嚴格遵守祖先遺風。我與魔伶當是同輩。曾聽勝弦主說，她年幼於我。”

欲星移依舊不知應如何回答，裝模作樣地感慨道：“她眼光甚好。你也是。”

“哈。”錦煙霞笑出聲，旋道，“俏如來不算負她。”

“如同伯祖父不算負你？”

欲星移盯著錦煙霞，等她的回答。錦煙霞卻再次岔開話題：“我第一次見到俏如來的時候，對他的神色不算陌生。”

欲星移推測不出她要說什麼，於是他傾聽。

“那是你的眼神。當時我想到的，是悲憫，但是更清楚地形容，是滿含感情。許久之前，你的禿驢前世就用這種眼神看我，現在你，也是這樣的眼神。”她起身走向離間，欲星移起身，跟在她身後。

“哈。”他忍不住笑道，“你是想說我的師侄和我愛上了同樣的女人，或是諷刺欲星移冷酷到能慫恿和我愛同一個女人的人犧牲我們所愛之人？我真是做人失敗。”

“我只是想說，”錦煙霞聲色不變，“你確實做人失敗，僅此而已。”

“多謝提醒。”雖然欲星移早就知道這個事實。

“但是你有情，無論你是法海，還是欲星移，或者你並不是法海。”

欲星移又笑了一聲。他趕上錦煙霞，與她並肩而行，“不知白練飛蹤錦煙霞可願與我這尾做人失敗的魚一同往北海遊玩？”

“有什麼景致嗎？”

“北海正值永夜。也許我們能看到極光。”欲星移說也許，約等於一定，其實與一定也沒有區別，只是他保留了這個習慣。

錦煙霞似乎思考了一下。“好吧，去看看。”她漫不經心地答道。

人與草木的分別，就是有情無情；人與禽獸的分別，也是有情無情。廢情棄愛者，人曰成佛，迷情執愛者，人言瘋魔。人的特色，究竟成為佛與魔的分別。錦煙霞被稱為佛心魔，欲星移雖與兩者都糾纏甚深，但畢竟兩邊皆不屬於，他只是條多少有自知之明的魚罷了。

“繼續說極光，我很想聽。”

“在海境，極北之地，永夜之時，偶爾會有五彩絢爛的光幕出現。這些光，或呈帶狀，或呈弧狀，或向四方發散。以綠色為主，但我講過，是五彩斑斕，有時也會有藍色和紅色……

“永夜的反面，是極晝，永恆的白晝。時間上，是真實的夜晚，天色上，是完全的白晝。這樣的夜晚，被稱作——

“白夜。”

[ 此帖被宇治芳魂在2024-07-21 21:23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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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治芳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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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0)

1樓發表於: 2019-03-29 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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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9【欲星移X錦煙霞】極光

錦煙霞驚醒的時候，欲星移還在沉睡，呼吸平緩。她全身都被冷汗浸透，望著近在咫尺丈夫的臉，極力想甩掉夢魘。她擺脫不了。沒人能改變過去。

“蛟龍。”

逆光的王者剪影對著她深深歎息。許多年後的如今，錦煙霞已不得不承認他沒有錯。他對她所做的於他不是過分。他甚至是個有王者之能王者之量的人。但她，她難道錯了嗎，她就應該承受這樣的命運？

她應該叫醒欲星移。她不叫醒，他發覺醒來，以後會擔心她睡不好。他公務繁忙，身有舊傷，她不應該……

欲星移的呼吸變輕了，他張開眼睛，聲音還帶著濃重的睡意：“錦煙霞？”

看她瑟縮的樣子欲星移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將錦煙霞攬進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像安撫委屈的小孩子，溫暖的暗金色眼睛凝視她驚惶的眼，一遍遍地說：“沒事了。”

錦煙霞漸漸不再顫抖，粘膩的冷汗散去，呆在欲星移懷中，她覺得溫暖起來。她定了神，將手按在他胸膛上。欲星移的眼神銳利了，他去吻她，她迎上來。低低的喘息和呢喃迴響在夜色中。

“下次做噩夢，叫醒我。”纏綿過後，欲星移撫著錦煙霞臉頰，憐惜地說。

錦煙霞點了點頭。

欲星移知道她大概不會叫醒的，錦煙霞也知道。無需語言交換，他們都知道。所以欲星移只是說：“睡吧。”

“你……能給我唱首歌嗎？”

欲星移有些驚訝地反問：“現在？”

他看著錦煙霞的眼睛，錦煙霞還是沒有說話，欲星移知道就是現在。

他唱了一首很短的歌，鮫人不知何時流傳下來的曲子，旋律哀傷。錦煙霞安靜地聽著，從內到外都隨著和緩歌聲寧靜了下來。

欲星移唱完歌，錦煙霞吻了吻他。他們像以往的無數個夜晚，像今晚驚醒之前，各自睡去。

他們第一次分享同一張床的時候，欲星移按住了錦煙霞。當時她歸來不久，魔氣失控，為了不傷及無辜，配合欲星移封印了自己的力量。她得到的報答就是再一次被一個男人按在床上，毫無反抗之力，衣衫撕碎，整個人按照他想要的樣子被展開擺在他眼前。

但她不敢閉眼。睜開眼，至少那個男人是她熟悉的欲星移，不是讓她從噩夢跌入更深的噩夢的元邪皇。

她掙扎在現實與過往的邊界，在身上游走的手微涼，是鮫人的溫度。壓在她腿上的膝蓋，伏在她身上的身軀，並非擁有壓倒性的力量。他的力量甚至還不如她，只是他慣於趁人之危。她出於信任他將力量交給了他，所以他現在能……他現在能……

欲星移的手粗暴地覆上她胸乳。揉捏的動作並不粗魯，但錦煙霞感覺不到了。魔界短短的時間裡日夜重複的噩夢仿佛再次降臨，她死死盯著身上人的臉，卻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麼。這是欲星移，這是欲星移，她一遍遍重複。她不害怕欲星移，她只是痛恨他，痛恨他前世，痛恨他今生，痛恨他過去，痛恨他現在，痛恨他說得對，她竟然真的不怕他，真的寧願壓在身上的是他，寧願接下來侵犯自己的是他。

欲星移將要進入時，錦煙霞崩潰了。
“欲星移！”她哭叫了出來。

欲星移突兀地起身離開了她，身上倏然一輕，仿佛從來不曾有人將她按在床上肆意撫摸。但他起身之前抵著她是堅硬的，錦煙霞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我去解決一下。很快回來。”欲星移交代，雖然他不知道錦煙霞願不願意他回來。他胡亂披上外衣。不披也可以。從這裡到水池邊不會有任何人。

她願意，因為她牽住了他的衣角。

欲星移驚詫地回頭。他以為自己在做夢。方才真切的肌膚相親，難道又是綺麗而不切實際的幻想嗎？但拽著他衣角的手死緊，慘白的關節竟然還能再泛白。欲星移回頭，錦煙霞一手抓著被子死死護著自己，另一隻手絕望地抓著他，滿面淚痕。欲星移幾乎條件反射地抬手幫她拭淚。

“要麼不要管我，要麼別丟下我！”錦煙霞終於爆發。她仿佛失了力氣，遮擋身體的手頹然垂下，抓著他衣角的手極慢極慢地鬆開。
欲星移丢掉了衣衫。他看見錦煙霞的目光抖動了一下，似乎極度絕望，鬆開了手。欲星移握住了她的手。

錦煙霞滿面淚痕地抬頭看著他。他剛剛才撫摸過的潔白的胴體毫無保留地暴露在他眼前。她求救地望著他的眼睛，雙手與他緊緊交握。

欲星移就著十指相扣的姿勢摟住錦煙霞，緩慢溫柔地吻上她的唇。她唇上有折磨的炙烤和眼淚的滋潤。她口中有苦難的苦澀，和她自身的馨香。他充滿愛意、小心翼翼地吻著她。
他們不得不分開呼吸的時候，錦煙霞撲到他懷裡，死死抱住他，一遍一遍念他的名字，像溺水的人掙扎著想抓住救命稻草。

“欲星移，欲星移……”

她在他身下因為交合的歡愉顫抖，甜蜜的吐息化為無力的呻吟縈繞在他耳邊。欲星移渾身一震，倒在她身旁。錦煙霞看著他，目光裡有惶恐有感激有不知所措。他不受控制地向下掃了一眼，白濁的液體比她膚色還深上一分。他移回目光的時候看到她臉上泛起了微不可察的紅暈。但她沒有退縮，而是主動偎到他懷裡。欲星移摟住她，平復著自己的呼吸，聽她怦動的心跳，看她依賴的眼光。她欲言又止，終於開了口。

“為什麼……不痛？”

欲星移很痛。錦煙霞發現了。他捧住她的臉深深望著她的時候，她無疑發現了。欲星移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她。

“……不應該痛。”最後，他只能這樣說。

錦煙霞似懂非懂，但她信任地點點頭，如同從前她信任他的每一個要求一樣。接著她攏緊了腿，不知是要遮掩，還是要阻止他所留下的流出她體外。

“我帶你去清洗。”

欲星移沒有遮掩自己，用被子卷起了錦煙霞。錦煙霞頭靠在他肩上，凝視著他的臉。她看著他能感到心安。到了水池邊，錦煙霞猶豫了，欲星移看著她，她臉上的紅暈比剛才明顯。

“能再來一次嗎？”聲音細如蚊蚋。

再來多少次都能。越多越好。欲星移在心裡說。他吻了錦煙霞，解開被子抱著她沒入溫暖的水中。錦煙霞似乎以為他拒絕了，局促不安起來。欲星移從背後擁著她，緩緩抬起她雙腿，讓自己進入她體內。他聽見錦煙霞短促地吸了口氣，摟住她背後他的脖頸，仰臉看他。

“欲星移，讓我看著你。”她近乎哀求地說，“讓我看著你！”

欲星移知道她在怕什麼。他從大智慧那裡得到了鑒察心靈的能力，他知道她恐懼的殘酷的經歷。錦煙霞仰頭看著他，臉上是毫無保留的惶恐與依賴。他的手移到她腰間，錦煙霞抓住他的手。

“是我。”他在她耳邊重複，“錦煙霞，是我。別怕，是我。”

接下來的時間她一直垂頭看著他的手，抓著他的手臂，有時為了借力，有時只為了確認。她嗚咽出聲的時候欲星移匆忙將她轉了過來。錦煙霞撲上來吻他，他嘗到她鹹澀的淚水，和害怕被他拋棄的恐慌。

“對不起。”他道歉。他幾乎也要落淚了。

錦煙霞不要他道歉，她摟住他的脖子再次吻他，毫無保留地將自己交給他。這一刻，欲星移再次真真切切的意識到，無論過去如何未來如何，錦煙霞只有他了。她將完完全全屬於他，因此欲星移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讓她受到一星半點的傷害。他絕對不會離開她。

懷著這樣的想法，欲星移在婚禮上以最快速度擺脫了賓客的糾纏，前往佈置好的新房。流言蜚語被他拋在身後。他知道錦煙霞是如何恐懼與婚禮有關的一切，每個女孩都會期盼的夢是她噩夢的開始。但她要這場婚禮，要自己嫁的人是他。

錦煙霞已經掀了蓋頭，坐在床邊。他進來前她正凝望喜燭，被他推門一驚，羞澀而期待地望向他。他看到她兩頰飛起紅雲。以前從來，從來她臉色沒有這樣鮮豔過。她化了濃重的妝，讓蒼白的臉顯出珍珠般細膩光潤的色澤。她纖細的手指本來攥著喜服和床單，如今放開要起身迎接他。欲星移已經快步走到了她面前，俯身吻住了她的唇。他在她唇上嘗到安穩的幸福的味道。

“煙霞，我愛你。”他鄭重地對她說。

錦煙霞的眸中泛起驚喜的光，仿佛她從來不曾期望他愛她。她摟著他拖著他倒在床上。他們不是第一次肌膚相親，她的女兒牙牙學語叫他爹親，但是今天一切都不一樣了，現在她真真正正是他的妻。

錦煙霞沒有說愛他，這一點淡淡的不足很快消失在新婚的喜悅裡。

北海是苦寒之地，極光在最寒冷的夜裡閃現。他們坐在帳篷外，錦煙霞哼著從附近學來的歌謠。蘇武牧羊北海邊。欲星移幾乎同樣忠心不得償。是錦煙霞給他帶來的，他不後悔，他感激有這個機會。他早已決定，為了她，什麼都比不上她。他早已知曉。其餘所有，應當放棄則放棄，減少他與她生活中的負累。

天涼了。錦煙霞習慣地鑽進欲星移懷裡。多年來他舊傷發作時，錦煙霞就這樣為他傳功取暖。擁抱著她總能使他安定下來，疼痛似乎也不再劇烈。前些年傷痕爆發後舊傷再未發作，但欲星移爭取了，他保留了天冷時懷抱嬌軀的權力。

極光出現了。燦爛的如同宮裝般的綠色天幕。二人一同屏住了呼吸。欲星移想起許多年前太子迎娶太子妃，出身不算顯赫的寶軀女子不能作為太子正妃、未來皇后，婚服甚至不能大紅，她就穿著這樣動人的綠裝，嫁給懷念她一生的丈夫。接著欲星移想起自己的婚禮，想起錦煙霞臉頰的紅暈。他們執手一生，相濡以沫風雨共濟。即使錦煙霞不說愛他，即使他們的女兒都認為她不愛他，欲星移也別無所求。

他回憶的時候極光仿佛感受他的心意變成了燦爛的紅色，在空中扭動，如赤蛇。欲星移恍然想起山海經中記載的燭龍正是北海的極光。

錦煙霞在他懷中發出低低的歎息。“真美。”

“是啊。”欲星移摟緊了她，“有你在，更美了。”

“我同意。”錦煙霞笑著說。她從大麾下扭動身體，伸出手臂環住他的腰，倚在他肩上專注地看著他的臉。她不在乎欲星移是看她還是看著極光，仿佛這許許多多年都沒有看夠。

“和你在一起，真好。”最後，她歎了一口氣，心滿意足地說，將頭伏在他肩上。

欲星移不依不饒地問她：“怎麼好？”

“就像北斗指北極的方向，就像極光，就像白夜——永不背棄、永不凋謝的光芒。

“是你的光芒。

“你從來不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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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治芳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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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0)

2樓發表於: 2024-06-22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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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2【欲星移X錦煙霞】白夜（2F番外《劫海黃粱》）

昨晚突然想到有兩篇欲錦車還沒發過，本以爲是《欲望之咒》的番外，結果今天看了一下，應該是《白夜》的番外。
兩篇的設定分別是欲和錦重生，《劫海黃粱》正文是欲重生，在錦烟霞龍涎口拼死時救下了她，所以沒有《白夜》的情節發生，錦烟霞接原劇。

第一輛車為道友“鷇鷇的小扣子”所作，我有稍微润色。

『余今大夢將寤，猶事雕蟲，又是一番夢囈。因嘆慧業文人，名心難化，政如邯鄲夢斷，漏盡鐘鳴，盧生遺表，猶思摹拓二王，以流傳後世。則其名根一點，堅固如佛家舍利，劫火猛烈，猶燒之不失也。』

欲星移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夢裡他回到了地門意識之戰後。他戰中思能受損，僥倖歸來，對地門內一切記憶不清，從眾人七嘴八舌的描述中拼湊出自己豁命斷後。
記憶中清晰的是另一番景象。他如何因為思能之戰倒下，如何在醒來時與遍體鱗傷的錦煙霞重逢，如何與她結為連理共度一生，如何在暮年面對早該面對的敵人。而今這敵人他可以現在面對了。他方才恢復元氣，便不得不站到抵擋元邪皇的前線，替下命懸一線的鱗王、太子、錦煙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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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24-07-12 2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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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这对没吃过，写得好香ヽ(´o｀；

一劍西去不復還，彼岸春秋早輪換，再來三兩黃酒再來一悠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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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治芳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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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24-07-14 2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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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风露星辰》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星移，我并没有要求你给我时间。”她无限温柔地说，“我不需要时间。”
她第一次这样亲密地称呼他。
“嫁给你，接受你，我不需要时间。”
“爱我呢？”欲星移脱口而出。
他太贪心了——他不是早知道吗？从小他贪恋才名，贪恋声望，贪恋权力，如今他又贪恋她的爱了。他已经得到她了，他还有资格希求什么呢？他本来连她都没有资格得到。他突然感激禁习异术的青奚宣了。与其让我早已知道她一生不会爱我，不如让我一直怀着希望吧。
他们的眼神一同黯淡了。
“我不想欺骗你。”锦烟霞说，“我不知道。”
欲星移试图苦笑；他失败了。他已经苦涩得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但我确实知晓与你生活在一起很开心，我越来越不想离开你。唯一的后悔是我没有早些给你勇气说，”她眸光更加黯淡，“我希望能早点答应你⋯⋯甚至，如果回到从前，”她的声音哽咽了，她尽力不让自己回忆起年前的噩梦，欲星移将手放在她手臂上，她却坚决地说下去，“我会追求你。”
她依偎在他胸膛，呢喃：“你会接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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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治芳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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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24-07-14 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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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烟霞食言了。她一朝回到过去，醒来时直以为误入欲星移家哪个密室陷进幻境。她花了好久才明白过来，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
“如果回到从前，我会追求你。”
她拖沓着不想履行诺言，一路从地门之战拖到打败元邪皇，大约对他的态度亲和了许多。他一惊，继而开始对她加倍礼貌，仿佛生怕她什么时候想起旧仇直接生吃了他。地门之战她设法将他拖回现实，他甚至不情不愿地向她郑重道了声谢，她愕然应下，他明显松了一大口气。
锦烟霞反省了一下自己的方法是否有什么失误。
元邪皇袭来时她应了他的邀请避至海境，配合他整顿内务，梦虬孙和狷螭狂外出协助中苗联军。锦烟霞不太明白欲星移的安排，但她早习惯了接受。欲星移有他的计较，向她解释她未必能明白，明白也未必比不明白好。
梦虬孙凯旋归来时整个人焕发光彩。几月未见，他似乎从孩子长成了少年。他武功大有进益，似乎又受高人指点；龙力也开发许多，仿佛突然打通任督二脉。他追着欲星移要和他比剑，说自己这次一定不会输；欲星移说没空把梦虬孙推给她，他要亲自计划庆祝。兹事体大，打败元邪皇有海境的功劳，鳞王伤愈更值得庆贺，他没空陪梦虬孙玩小孩游戏。梦虬孙气得跳脚，说欲星移才是小孩。锦烟霞安抚他，陪他交流了一会儿剑法，等给了他足够的信心才把他的剑打落。欲星移正去而复返，提着两坛百里闻香给他们解渴，见战局方结束赞扬了梦虬孙两声，梦虬孙还在生他的气，不肯接受他的表扬：“谁要你夸！”
“我不是为你夸的，你再生气，锦烟霞还要继续浪费精力哄你。”
欲星移微笑着看着她，锦烟霞知道意思是让她来帮忙。
“哄你才是浪费精力！锦烟霞帮你这么久，什么好处你都没给！你是鳞族师相，全海境除了王都听你使唤，干嘛非跟锦烟霞过不去？”
梦虬孙一针见血，锦烟霞没往这个方向想过。
欲星移若无其事：“也是。那梦虬孙，你去……”
“我才不去！想使唤我，做梦！”
听到梦虬孙自相矛盾，欲星移但笑不语，向她伸出手。锦烟霞放下尚未启坛的茶，自然而然地走向欲星移。她递出手的时候根本没有思考，待欲星移将握上来，她恍然发觉，猛地抽回手，尴尬得无地自容。
该尴尬的欲星移却依旧若无其事，对她说“走吧”便走在前面。
晚上的宴会极为热闹。庆功宴逢年庆，又是师相亲自筹划，整个海境的太平盛世都摆在眼前。锦烟霞外来是客，席位很靠前。照例有为她专门备茶，但难免有不清楚她习惯的人上前敬酒。锦烟霞不知如何推脱，欲星移随手从她手中接过饮下。他喝了不少，眼神却依旧清醒。鲛人百毒不侵，自然千杯不醉。
酒过三巡，宴会愈发热闹。锦烟霞盯着梦虬孙以防他酒醉做出什么无礼举动。梦虬孙没让她失望，每隔几分钟就在她呵斥声中放下一次酒杯。她应付眼前交酬者的功夫，一错眼梦虬孙的酒杯就举到了唇边。梦虬孙咳嗽呕吐的声音吸引了她注意，欲星移请来上菜的砚寒清将龙子扶走。梦虬孙坚决否认自己喝醉，不清不楚地说着什么，一杯安神汤下肚还是被拖走。锦烟霞心知有意，应酬者一走就将质询的目光投向欲星移。欲星移笑着举杯，碰了碰她杯沿：“还是梦虬孙先醉了。”
“他喝的是酒吗？”锦烟霞猜测绝对是欲星移往酒里加了什么。
“也许。”欲星移一饮而尽，向她微笑。他常带着平易近人的笑容，但很少笑得这么开心。锦烟霞猜他也喝酒上头了。
欲星移再举杯时，锦烟霞轻轻按住他的手：“别再喝了。你喝的够多了。”
欲星移指下施力，酒杯从被她按着的手中逃脱，溜到他另一只手里转着，却没被举到唇边。“不多。”
“你醉了。”
“我永远不会喝醉。酒不醉人人自醉。”
“你已经醉了。”锦烟霞听他的话就知道。
“不是酒，是法术。我用法术造成和饮酒同样的效果。”欲星移狡黠地对她笑着，好像年轻了三十岁的毛头小子，“对身体没有损伤。”
锦烟霞这才拿开手，将信将疑地问：“喝不醉不好吗？何必再用法术？”
“有时喝醉比不醉好，你看。”她顺着欲星移示意的方向看去，花枝招展的美人婷婷袅袅鱼贯而入，很快座客大半怀中都有了女子。平日傲慢自持的权贵撕掉伪装，各种不堪入耳的淫艳调笑响起。锦烟霞微微皱了眉头。那些声音有些使她脸红，更使她恶心。欲星移见她明白过来，说声“多谢”再次举杯，放下时杯中已经空了。锦烟霞赌气不悦道：“需不需要我帮你叫来一个？”
“不必了。”欲星移哑然失笑，没有再碰酒。
席间觥筹交错使她昏昏沉沉，蹉跎几许还是告了失陪先退席。欲星移没挽留她，吩咐侍者等她回来再放她进来。锦烟霞根本没打算回去。她在园中慢慢走着，让夜风使自己冷静。她知晓此处几乎一切秘密，但她一样都没有碰。欲星移说的是对的，如果没有地门生死，他不知何时才能明白对她的心意；如果没有和亲受难，他不知何时才有勇气开口。她私心救他免于生死，逃避前生灾难，于是现在他真的意识不到了。
美目顾盼流转，渐渐平静下来。
她还是回到了筵席上。许多官员已经醉得认不清人了，当她是妓女试图搂抱。她魔力震开几人，森然盯着他们按捺杀意。她为了表示尊重从席末入场，离她的座位还有很远，一路不知会有多少登徒子纠缠。想到这里，她白发更加张扬。
“锦烟霞。”
欲星移穿过白发握住了她的手。他将她向怀中一带，避开不知谁又伸来的手，搂着她穿过人群。他动作亲密却毫无猥亵之意，有人意图靠近她时将她搂紧，避过那人便礼貌地松几分力气。大部分人还能认得师相，即使有再想上前的醉鬼也都被身旁陪酒的侍女按住。有官员醉中不愿受阻怒骂女子，她们也只能柔声细语继续陪笑。越往前，席位越空，鳞王准许自行退场，很多人都已回去了。
“我不喜欢这里。”锦烟霞低声说。
“我知道。”欲星移回答她，“我得等到散场再走。”
到了座位前她明白了他散场再走的意思。鳞王已经回宫了，高品官员也退得七七八八，现在席上主持者只有欲星移。她默默坐回位置，安静地吃着欲星移递来的点心。砚寒清在不远处侍立，锦烟霞知道他是欲星移得意门生，但现在他只是试膳官，代替不了欲星移的角色。锦烟霞慢慢尝着喜欢的点心，只觉得索然无味。
夜很深时欲星移才下令各回各家。他清亮的声音里带着些微异常的亢奋，真像是有些醉了。锦烟霞环顾四周，她已是席上唯一的女子。烂醉的官员被莺莺燕燕簇拥着离去。锦烟霞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又得她送欲星移回去了。她看着事情结束，起身走到他身边。
一路上欲星移沉默得出奇。他看着神智还算清醒，却一言不发。锦烟霞懒得搭理他，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夜笙歌畅饮她也累了，安顿了欲星移她就回去休息，明天再去看梦虬孙。
到欲星移的房间里他才不再是超然物外的玄学模样。他倒了杯不知什么推给她，说：“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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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24-07-14 2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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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锦烟霞在意识世界中睁开眼。周围是迷蒙的蓝色，仿佛充满雾气的海洋。道路在她脚下伸展。锦烟霞踏上去，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你看，我还是抓住你了。
她没有鲛人通灵的力量，她只有对丈夫的熟悉与爱。他不相信她不会放弃他，但她真的没有放弃。她找到他了，像他找到过她一样。
上一次，她的出现让他从沉眠中醒来；这一次，她深入沉眠要将他带回来。
你曾经决定为我牺牲自己，现在我要求你陪着我。
这次我来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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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九脈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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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7.14【欲星移X錦煙霞】白夜（4~6F番外《风露星辰》）

03.29【欲星移X錦煙霞】極光

06.22【欲星移X錦煙霞】白夜（2F番外《劫海黃粱》）

番外：《风露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