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2018.6.26【天地】【迹冥】晨曦永昼（天迹x地冥）加密重改权限，可以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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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ocanq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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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6.26【天地】【迹冥】晨曦永昼（天迹x地冥）加密重改权限，可以看了

章一

天迹第一次见到地冥的时候，是在一座凶宅，具体有多凶呢？就是哪怕在城区集市旁，也让人觉得荒凉凉，大白天里也能在人来人往中空出一小片来，而天迹就是被邀请来的除鬼大师。
等月上中天，天迹背着他那一身行当，在委托人远远的目送下进入这黑的能吞噬人形的大门里，那副装出来的高深莫测表情也变成了谨慎沉稳。
这栋宅子的主人在发生凶案不久后已经搬走，附近也没人敢住进来，便一直空置着，此次是因为又有一个青壮年在附近失踪，那男人家人便请了他来除鬼救人。
一进入宅内首先感受到的是一股血腥气，不仅是嗅觉上的，而是过多杀戮造就，充斥五感，让人心脏都紧缩的血煞气。
玉逍遥抽出背上的剑，小心谨慎的往那处靠去，渐渐地，他听到了允吸的声音，再往近些，花园中唯一被月光照到的地方，有一只恶鬼，正趴在一个青年身上吸食血液，橙色的长发蜿蜒铺散周身，末梢已被血液浸透。他似乎闻到了新鲜食物靠近的味道，突然停下了吸食的动作，抬起了头。
趁这一瞬间，玉逍遥手中的桃木剑已经直刺到近前，当胸直接贯入恶鬼胸膛，两两相遇，桃木剑刺啦一声燃烧了起来，那火燃烧的很快，眨眼间已经覆盖恶鬼半身。
而直到这时候，那鬼才完全抬起头来，还沾着血液的唇红的惊人，他像是感觉不到身上炙烧的痛苦，原本狰狞的表情在看到面前人的时候突然愣了愣，随后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低头看了看贯入自己体内的长剑。
“他们派你来消灭我？”那鬼说着，同样沾着血的手指按上玉逍遥的手背，分明是没有任何实感的鬼体，但是在触碰上的距离，玉逍遥分明感觉到了刺骨的冷，还有令人厌恶的血的粘稠感。
“杀人夺命，你还妄想存留多久？”天迹说的霸气，却是甩了一把符咒后，退的老远。
地冥毫不畏惧的站在原地，听着符咒发出白光，噼噼啪啪在身边炸裂，被光芒舔上的部位，黑气都会消散一些，传出物体被烧灼的声音，地冥却奇怪的没有反击，甚至在天迹趁乱将地上的男人救走也没做出任何举动。
这像是一个不该存在的插曲。
地冥低头擦了把嘴角的鲜血，盯着面前一小块月光照亮的底面，出神的站了一会儿。

“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厉害的恶鬼，不过打不过我还不会锁住他么？”等逃出了凶宅，天迹看了看昏迷的男人，并没有什么损伤，只是普通的失血过多失去意识，可能还有点惊吓过度，倒是没有伤人命。
天迹心里有些奇怪，却还是保持着高人的模样接下了男人家人的道谢和谢礼，并嘱咐恶鬼还在，不要随便靠近，随后掂了掂终于有些鼓起来的钱包，跑到了时常吃的早餐摊前的台阶上，等着卖叉烧包的老人家出摊。
此时天边才刚泛起一丝白线，天迹坐着无聊，坏笑着从怀中掏出一面镜子，他方才将监视符咒随着别的符咒一起丢在了院子里，此时通过这面镜子就能监视这鬼的动向，一旦鬼离开宅子的范围镜子就会发出警报，而此时镜面黯淡无光，显然那恶鬼并没有追出来。
他有些好奇这鬼现在在干什么，于是他擦了擦镜面，光滑的镜子由浅至深，慢慢的透出一些轮廓，起初天迹以为是那鬼神通广大，已经发现了符咒监视，让镜子失灵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因为鬼畏光，那鬼正站的位置非常黑暗而已。
看了会儿，许是天亮了，也可能是盯的久了适应了画面的黑暗，天迹分辨出画面中的恶鬼是正站着发呆，黑漆漆的庭院里，一个影子孤单单的飘着，看着怪可怜的。
当个鬼有什么好呢，徘徊世间，脱出轮回，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天迹想。不过看这鬼还有记忆理智的模样，想来也是有所心愿，算啦，他就发发善心帮他一把，渡化一下他吧。
想到就做，天迹看了眼还没来出摊的老人家，勉为其难的放弃了今日吃叉烧包的计划，背着他的剑晃晃悠悠的往仙门道观走去。

默云一大早起来，眼神还没对焦，捧着个面盆晃晃悠悠的正往门外走着，就看到了书房房门大开，一个身影将不知名的方形物体往后抛起落下。他迷糊着往前走了两步，还打了一个哈欠才终于反应过来，眼睛瞪的滚圆，手指怒对着天迹，你你你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大吼了一句。
“大师兄！你不要太过分啦！”
“小默云啊，你这么早就起了？怒伤肝，恨伤肺，一大早发怒不是个好习惯。”天迹一边将从书房里搜刮出来的一叠小师弟刚画完的符咒全部揣兜里，一边语重心长的拍拍小师弟的肩膀，还不忘交代一句：“书房里的符咒存的太少了，以后来不及画让奉天帮你。”
“你、你、你……大师兄你不仅将我画了半个月的符咒都拿走你还把书房翻成这样！还不收拾！”默云控诉一般的拦住自己大师兄，气的跳脚。
“好啦，这些给你当零花钱加餐。”天迹说着从钱袋里掏出几个碎银塞默云手里，在默云“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大师兄竟然会主动给钱”的惊讶目光中，挥了挥手，潇洒离去。
等人走远了，默云才反应过来一般数了数手中的碎银，对着远的已经看不见的背影大喊：“大师兄！这明明是昨天晚上我们共得的报酬！”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鬼气最重之时，地冥明显的感觉到体内的气血翻腾，充斥周身的血煞之气传经断骨般的在体内膨胀，周身没有一处不疼，却也没有像这时一般力量充沛，嗜血的冲动在催促着他往外走去。
可平时轻易便能穿过的围墙却在他靠近后爆出一层刺目的白色荧光，不仅将他靠近的指尖烧焦，也牢牢的阻挡了他出去的路途。
他的眉心一皱，而此时那个声音又再次出现。
“我花了半个月时间才布下的天罗地网，劝你不要妄图逃脱了。”玉逍遥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宅子的一栋屋檐之上，有些吊儿郎当的翘着一条腿，手里拿着一个酒葫芦，诱惑一般的晃了晃：“我带了你要的东西来，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每个月都会带来。如何？”
“如此俗气的名字，确实你的风格。”地冥收回试探的手指，离开墙壁的部位迅速被黑气缭绕，伤口愈合后的指尖在月光下惨白的像纸。
“你以前认识我？”玉逍遥有些疑惑的反问。
“呵。”地冥只回了一个不屑的冷哼，像是不想搭理这个不速之客，转身往院子的另一边走去。玉逍遥注意到，他本是鬼，却习惯着用人走路的节奏前行，那是还存在理智的鬼下意识的反应。
“喂，你真的不要？”玉逍遥将葫芦盖打开，踩在屋顶上，跟着那鬼，血腥气飘了出来，他一边走一边还试图游说：“虽然是鸭血，但也真的很好吃啦。”他说着还觉得惋惜的晃了晃葫芦：“哎。血生饮有什么意思，做成鸭血粉丝汤，鸭血炖豆腐才好吃。”想着想着都觉得肚子饿，他索性从怀里掏出一个叉烧包，一口咬掉半个，一脸满足的咀嚼。
“我只饮人血。”地冥停住脚步，突然转过身来，他此时半个身子站在屋檐之下，仅半张脸被月光照着，惨白惨白，此时一转头，鬼气森森的院子里，无比的惊悚。
玉逍遥却像是拆穿了对方吓人的把戏一般，突然从院子外落了下来，他本来在阵法之外，此时一落进来，却已经在鬼的攻击范围之内，他却一点不怕，甚至将手中的葫芦强塞在对方手里：“你已经是鬼，只能喝喝鲜血，食谱还如此单一，多可怜，来尝尝这个。哦，对，你等一会儿。”
玉逍遥说着在院子里兜兜转转的像是在找东西，一边还继续搭话：“对了，我叫玉逍遥，你叫什么名字？”
地冥神情古怪的看着手中强塞的酒葫芦，用来给丹药保鲜的葫芦被如此暴殄天物的储存血液，却确实像是这人会做的事情，他垂下的眼中划过一些怀念的情绪，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永夜。”
“哎？”玉逍遥意外的抬起头来，像是没有料到对方真的会回答自己，心中疑惑的感觉更重：“你是不是认识我？”
地冥照例只回了一个轻蔑的冷哼。
玉逍遥也不在意，他将终于找到的铜盆拖到那鬼的面前，丢了些纸钱后念了咒语点燃，想了想，又不舍的从怀里掏出两个叉烧包，忍痛丢了一个进去：“这叉烧包是城里做叉烧包最好吃的大爷做的，算啦，分你一个。”
地冥看着被烧尽后出现在自己掌心的叉烧包。他死后多年，从未有人给他烧过纸钱，上过供奉，也是许久许久未曾尝到过血液以外的滋味了。
他看着黑夜中，守在唯一光源边的天迹，只觉得对方明亮光明的像是能刺穿他的目光，于是他垂下眼躲过对方的目光，轻轻咬了口手中的包子。
鲜美的味道在口腔蔓延，是许久未尝过的，属于活着的滋味。

[ 此帖被maocanque在2018-07-09 22:35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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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7-11-02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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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

此后一有空玉逍遥便会去看那只鬼，带上好吃的和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动物血，他最喜欢坐在屋檐上，这样无论那鬼站在院子的哪个位置，他都能一眼看到，他也曾试图问问那鬼有什么心愿，所以徘徊世间不愿离去，但那鬼总是用一种冷淡的目光瞟他一眼，然后嘲讽的冷哼一声，什么都不说。于是大多数时候都是玉逍遥说，地冥听。
“你不知道这次这只鬼可凶了，我手上被挠了一爪子，到现在还没好。”他说着将袖子撩起来，露出受伤的那一截手臂，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伤口，只是被鬼气污染的伤口并不容易愈合，看着皮肉外翻有些可怕。
“区区小鬼都灭不了，你还来这里准备被我吸干么？”地冥视线在那伤口上顿了顿，又面无表情的移开，继续专注于手中的鸡腿。吃鸡腿其实是一件非常毁形象的事情，地冥吃的时候却还是优雅的。
先是微微低头，然后苍白脸上显的异常红的唇轻轻贴在鸡腿边，随后牙齿微露，咬住一边，轻轻一撕，舌页一卷，便将那一小块鸡肉吃进嘴里细细咀嚼，但即使如此，唇上还是会沾上一点点的油腻，润的那唇更是红的诱人。
玉逍遥的声音在看到对方粉色的舌尖一闪而过的时候便停了下来，而随着对方吞咽时喉结滚动，也忍不住“咕嘟”咽了口口水。
“怎么了？”没有听到对方继续说下去，地冥有些奇怪的抬头。
“没，咳……我是说明日我还要再去会一会那鬼，你做鬼那么多年，倒是传授一个经验？”玉逍遥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些心虚的视线偏转，不敢落在对方脸上。
地冥倒是没有看出来对方的怪异，只继续优雅的吃完了手中的食物，才慢条斯理的一边擦着指尖一边用“我怎么会告诉你怎么对付我”的目光看着玉逍遥。不过在看够了玉逍遥垂头丧气的模样后，他又好心的加了一句：“不过我可以帮你收鬼。”
“真的？”玉逍遥有些意外的看着地冥。
“自然是有条件。”
“什么条件？先说好杀人取血是万万不可能的。”玉逍遥迅速的变成一脸警惕的看着地冥。
“我要出去。”地冥对于对方的警惕防备毫不在意，从容的坐回了石桌旁，桌上摆了一套酒具，上等的葡萄酒被冰镇着放在小木桶内，在倒出来的时候还冒着冷气。虽然鬼并没有冷热之分，但地冥还是延续着人类时候的习惯，不得不说他是一只有品位的鬼。
“你出去还得了？”玉逍遥此时也跳下了屋顶在他对面坐下，用一脸肉疼的表情看着对方用鬼力凝成的冰块冰镇着葡萄酒，诱红的酒液在夜色下更加深邃。他一边不客气的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夏日难得的冰镇酒，一边摇头：“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扣在这儿，怎么能轻易放你出去？”
“你当真以为你能扣住我？”地冥不屑的低哼一声。
“虽然你确实是只厉害的鬼，不过我玉逍遥的神功也不是盖的，这天罗地网阵困你十年八年不是问题。”玉逍遥竖起食指，颇有些得意洋洋的摇了摇。
“只一个白天。”地冥退了一步。
玉逍遥有些意外的看着轻易让步的地冥，他突然想到这鬼想要出去，是否就是要实现他执念的愿望。他仔细的看着地冥，像是想从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出他的心思，吊儿郎当的表情也收起了些，他默然的思考片刻，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小小的八卦盘。
“这是血誓盘，你用你的鬼血起誓，决不伤人命，只一个白天便回来，我便带你出去。”玉逍遥说着将这巴掌大的血誓盘推到两人中间，那看起来不起眼的八卦盘泛着时光早就的古朴光芒，玉逍遥又郑重其事的叮嘱：“这八卦盘看着不起眼，约束力却极强，就算是你也逃脱不了被它制约。”
“骗我签订契约随后乘机消灭我岂不更好？”地冥看着桌面这小小的金属器件，没什么反应，只漫不经心的反问。
“随随便便就将你消灭，岂能体现出我玉逍遥的能为呢？”玉逍遥臭屁哄哄的用拇指撇了下鼻子，高高的扬了扬下巴，“当然你怕了的话，就还是安分的呆在这里吧。”
“哈。”地冥的回应只有一个单音，随后拇指在食指面一划，一滴深色粘稠的血液便滴落在血誓盘一侧，“若我随便伤人害人，便受千刀万剐之刑，万箭穿心之苦。”
“哎哎哎，你……你也不用发的这样毒吧。”不知道为什么，玉逍遥在听到对方这样干脆的起了毒誓，莫名的心疼了起来。
不过在对方冷淡的表情下，他还是伸出了手，在血誓盘的另一边滴上了自己的鲜血。
在第二滴血液落下的时候，那八卦盘突然灵动了起来，仅仅一滴的血自己铺开蔓延，布满各自一边，等血液完全被吸收，金属边原本的锈迹也褪去，露出光滑明亮的金属色，像是饱食了鲜血突然获得了能量。
誓成。
玉逍遥收回八卦盘，还是忍不住疑惑的问一句：“你就这么信任我？”
“走吧。”
地冥没有回答更多，率先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这次的凶宅不在城区，也是，一般的孤魂野鬼又怎么会往人扎堆的地方走，也就身边这鬼强大又别具一格。
想到这里玉逍遥有些好奇：“鬼都不喜欢人气，你为何选在那处宅子落脚？难道……”难道那是他的死地？
“那个院子布置不错。”
……
好像确实是这个鬼会做的事。玉逍遥为宅子的前主人默哀。
“到了。”正在想些有的没的，地冥率先停下了脚步。他是恶鬼，自然对恶鬼的气息异常熟悉。
这是城郊一座不小的住宅，周边却没有什么生物，被鬼气污染的底面上连杂草都很少，两人走到那屋子面前，安静的呼吸可闻。
许是感觉到了强大的对手来到，那鬼这次却并未直接冲出来，但浓重的鬼气已经昭示了那鬼的位置。
地冥对设置面前的结界只轻蔑一笑就踏入，比对方强悍的鬼气四溢，轻易的就突破了入口，他保持着他惯常喜欢的步伐速度，直接站到了屋子的正中。
这里是鬼气最重的所在，站在那里却又突然失去了那鬼的踪影。
“不在这里？”玉逍遥随后跟了进来，他站在地冥的身边，开始从怀里往外掏符。
“收起这些……嗯？”地冥嫌弃的看了眼玉逍遥手中的东西，刚开口一句，周边的景色骤变，原本昏暗的小屋突然变成了血色的大地，到处蔓延的血液，像是成真一般化成血腥气直往鼻尖钻，残桓断壁和人类碎肢到处撒落，是比地狱更可怕的屠戮之景。
这是……
“血河战役……”玉逍遥像是突然失神一般缓缓吐出这两个字，神色也在迷茫和痛苦中变幻，不属于今世的记忆，过于真实的血色画面。
然后是各色人的死亡，他重要的，无论轮回间是否还陪在他的身边，都一一在他身边死去。
是不存在的虚幻，也是过去的真实。
玉逍遥极力想要在这样的画面中保持清醒，脚边一具尸体却突然暴起，利爪伸出，狠狠的抓像他的面门。
“找死！”地冥暴怒的声音响起，雄厚的鬼力奔腾着冲向恶鬼化身的白骨。
在对方的结界里，却被轻易的躲过。
“你身为鬼，却帮助人类，桀桀桀桀……比我还重的鬼气……美味的味道……”忽远忽近的声音在身边缭绕，那鬼像是突然发现了更好玩的东西，操纵着幻境再次变幻，这次却不变成了一个山洞。
血池的上方束缚着一个铁面的人，被血与白骨盖身，面具下的人努力的张嘴，却连惨叫都无力发出。
地冥站立的背脊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眼神迅速的冰冷了下去。
缭绕在他身上的鬼气有一瞬间弱了下去，然后更加冰冷骇人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了出来，
那幻境在瞬间便被冲碎。
从幻境中回过神来的玉逍遥第一眼就看到地冥手中捏着那已经变形的恶鬼，但手捏恶鬼的地冥身上散发出更令人惊悚的气息。
比恶鬼更甚，宛如修罗。
“桀桀桀桀……这不是鬼气，是血……啊……”只剩本能的恶鬼已经失去了恐惧这个感官，在地冥的手下仍然怪笑着往下说，直到一声戛然而止的惨叫。
“等！”玉逍遥阻止的声音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那鬼灰飞烟灭，懊恼的出声：“都让你住手，你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解决问题么？”
“这样的鬼你也要渡？”被刚才的事情影响，地冥的神情比平时更冷，他嘲讽的看了一眼玉逍遥，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等等！”刚刚的幻境破碎让玉逍遥一时也是头脑混乱，此时看对方这样，也忍不住怒气上涌，对着那背影大喊：“就算你是鬼也是有功德的，你这样害人害鬼，总有一天天理不容，不是真应了你的誓言，便是被天雷劈的魂飞魄散，你知不知道！”
地冥外走的步伐顿了顿，只低声回了一句：“你的命是我的，人鬼皆不能动。”
什么意思？玉逍遥张了张嘴，却没有问出，愣愣的看着那鬼的背影消失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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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7-11-02 2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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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

“大师兄，你居然没出门。”近一个月常常往外跑的大师兄居然连着三天都在道观里呆着，默云不可思议的绕着自家大师兄转了三圈，在看到对方有些出神的模样，更是啧啧称奇：“大师兄你不仅不出门，还在思考人生，是最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大师兄春心萌动了？我可说好，我们仙门也是道观，凡心大动可是有违修行的。”
“你一个假道士，真神棍，这是要不混道观混和尚庙了？”玉逍遥用一个白眼戳穿了小师弟的假正经，然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去去去，你大师兄正在思考人生。”
“怎么了？”如此反常的姿态，连不怎么爱说话的君奉天都忍不住出声
“如果有个人，哦不，鬼，对你说你的命是我的，你觉得是什么原因？”玉逍遥将竖在面前假正经的道德经推开，难得认真的看着君奉天。
“你没将那鬼灭了？”君奉天仍然一脸淡定的将手中符咒的最后一笔画完，规整的放在已经叠的整齐的一打符咒之上。
“没，不仅没有，我还下了血誓，要带那鬼出去玩。”玉逍遥叹一声，又软绵绵的躺了回去。
“哇！大师兄！没想到你连鬼都不放过！”默云配合的发出一声惊呼。
“分明是那只鬼对你大师兄我图谋不轨！”玉逍遥不服的反驳。
“那鬼若不害你也不害人，亲近也无不可。”君奉天重新掏出一张纸，这次下笔更加郑重认真。
玉逍遥看着君奉天一脸专注的侧脸，忍不住酸溜溜的开口：“又是画给小离经的护身符？”
“嗯。”君奉天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眼神中明显的柔软了一些。
玉逍遥本想开口埋汰两句，又有些微妙的羡慕，于是更加酸溜溜的哼一声，将道德经当眼罩重新盖在了眼睛上。
视野黑暗下来，天迹莫名的想到那只鬼，站在黑漆漆的院子里，又想到那鬼徒手捏碎了另一只鬼的魂魄，突然就觉得有些不安了起来。
其实鬼也不是一个安全的行当啊。

又是一个圆月之夜，玉逍遥终究还是忍不住去找地冥。血誓盘的效力仍在，可见地冥当日直接回去了，他不知道对方为何没有直接兑换掉这一日的自由，不过这像是给了他一个心安理得的理由，再次带了葫芦去找了地冥。
等到了到了的时候，玉逍遥看到地冥仍然坐在石桌旁，手指节奏的击打着桌面，像是百无聊赖，唯一不同的是桌面上放了一把很大的黑伞。
一般的伞骨是十六根，这把伞却有三十二根，撑起来的时候足够能够盖住两个人。
“我要你明日兑现诺言。”地冥像是等了许久，又好像只是闲聊一般抬起头来，将那把伞推到他的面前。
玉逍遥便明白了这鬼为什么没有兑换这一日。因为他想要白日出去。

这是玉逍遥第一次陪着地冥直到日出，天空度过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段时刻，突然从天地缝隙间漏出一丝光明，然后那些光明越来越大，整个天际都被染成橘红色，像极了地冥的发色。
玉逍遥忍不住低头捏住了地冥披散的发尾，看着朝阳之下，被染成的极温暖的发色，突然开口：“永夜。”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叫地冥的名字，以至于地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会儿才诧异的转过了头来。
而玉逍遥毫无所觉的把玩着那段发梢，继续说了下去：“永夜这个名字太不吉利了，我看你总是不开心的样子，不如改名叫永昼吧。”
想我玉逍遥的文采也不错，不如由我帮他取个名字
取好了，永昼，这样他是否就能脱离苦海，走入阳光照耀的人世呢？
记忆中，有谁在石洞之外碎碎念，又有谁将那代表光明的名字刻在石壁之上。
玉逍遥说着献宝一般的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人，却正对上地冥的眼神，他分明看到地冥总是冷淡无波的眼底有什么极痛苦的东西翻涌出来，像是一只潜伏在心底的巨兽压抑不住的在他眼底翻腾的吼出一声咆哮，让他错觉那鬼有一瞬间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但那异常过的非常迅速，再看去，那眼中又恢复了平静无波，甚至比之前更冷淡，像是突然被冰封了起来。
那一刻，玉逍遥觉得自己触摸到了那鬼心中愿望的一个边缘。
他能够肯定这鬼的心愿与自己相关，却又在伸出手去的一瞬间犹豫，他不忍心，也不敢轻易的揭开这鬼心中最痛的一块疤痕。
于是在阳光烈起来之前，玉逍遥突然将那把伞打开，撑在了两人头顶。黑暗的大伞将原有的一点点光明重新遮蔽。这时候的黑暗却让人有种被保护的安全感。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过了一会儿，玉逍遥听到地冥低声的开口。
“我不需要新的名字。”
玉逍遥不知道该怎样回应，下意识的伸手握住了对方冰冷的手掌。

等天色完全亮了起来的时候，玉逍遥撑着黑伞带着地冥从院落里走了出来。一个人大白天的撑一把这样的伞特别怪异，玉逍遥全副心神却在好奇地冥想要去哪里。
今日是城中的大集，人来人往，玉逍遥将伞斜向地冥的方向，总是担心一不小心伞被撞开，让那鬼不小心晒到太阳。
两人走了一路，玉逍遥都没看到地冥有什么目的，抓耳挠腮的好奇，又不好在人来人往间对着空气说话。便强行忍耐着跟在旁边。
只见地冥像是一个普通逛集市的人一般，在各色的小摊之间行走，偶尔有些感兴趣的便停下来，像是有些好奇，又像是有些羡慕，但终究也没有开口说要买什么，等逛完了集市，难得的露出点意犹未尽的味道，又兴致很高的往下一个地点走去。
一人一鬼便花了这一个白天的时间，将城中大大小小的地点逛了一遍，最后停在了江边，玉逍遥将那鬼让到了树荫下，揉了揉撑了一天伞酸疼的肩膀，又跑去了隔壁的香肠摊买了几根香肠回来。
玉逍遥一边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香肠，一边还不忘将另一根烧给地冥，兴致勃勃的推荐：“这里的香肠可好吃了，以前我和师弟经常逃了师尊的讲课来这里买。”
“嗯。”地冥将手中的香肠转了几圈，才尝试着咬了一口。
玉逍遥看着对方像是尝试新鲜事物一般的表情，忍不住推测：“你说要这一天自由不会是想要尝试下普通人的日子吧。”
说完他自己觉得不对，这说的像是那鬼生前没过过人的日子一般。
却没想到地冥轻应了一声，难得的多话：“我曾经有一个……”他像是不知道怎么称呼对方一般顿了顿，才继续说下去：“他每次来找我都会说些外面的事，大多数和师弟，我便有些羡慕，想着有一天也能陪着他去外面看看。”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他有一天便不再来了。”
“他再没有来找过你么？”
“有。”
玉逍遥等着地冥接下去，但等他瞪着眼睛看着地冥慢条斯理将整根香肠吃完也没等到后续，忍不住又问了一句：“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地冥说完起身，又施施然的往下一个地点走去，像是他停下来便只为了吃那根香肠一般。
倒是心中有鬼的玉逍遥莫名的有些愧疚心虚，好像是自己对不起对方，始乱终弃一般。
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就立马将这些愧疚抛去九霄云外去了。

“你要买这个？！”玉逍遥看着面前这个叫钢琴的西洋玩意儿不敢置信的惊呼，引起旁人不解的目光后赶紧压低声音：“这看着都不知道用来干嘛，堆着浪费地方，走啦走啦，我带你去其他好玩的地方。”
地冥没有回答，只是站在原地不走，他的目光落在那架白色的三角钢琴上，还是淡淡没什么情绪的，但那目光始终不挪走。
玉逍遥犹豫片刻，终于忍不住上前询问了店家价格，在听到金额后心里咯噔一声，默默退回地冥身边。
一向只会花不会赚的他，就是全部积蓄也买不起这半架钢琴。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玉逍遥看着一眼不发的鬼魂，小心翼翼试探。
“等天黑。”
“为什么？”
地冥没回答，但是眼神直白的告知了对方自己要干嘛。
“你！”玉逍遥激动的神色在想到血誓后放心了些：“你不能伤人。”
“但能越货。”地冥回答的理所当然。
“……你赢了。”玉逍遥头疼的捂住脑袋，万分后悔陪了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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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7-11-02 2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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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

天迹自然不能让这鬼做强盗的勾当，当天便强行将那鬼拖了回去关回院子，只是那鬼看着就很生气，之后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搭理，最多也只冷哼了一声，明显的不高兴。
于是天迹头疼的看了那鬼的背影半晌，想办法赚钱去了。

天迹将自己积蓄点了一遍又一遍，依然只有那可怜巴巴的几颗碎银，他看着认真画符的小师弟，忍不住开口问：“小默云，你说有什么来钱快的方法？”
“大师兄！难道你要去抢劫么？”小默云一脸惊吓的看着自家大师兄。
“小默云你是不是对你家大师兄有什么误解……”他分明是阻止了别人杀人越货的大好人才对。
“难道……”默云的眼神从惊吓变成了惊悚，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将自家大师兄上下打量了一遍，看的天迹心里也毛毛的，才有些不忍直言的将后半句说出：“可是大师兄，你都那么大年纪了，不适合去卖身吧……”
“……”这个师弟不能要了！
最后天迹也只选了个简单容易上手快而且特别适合他的职业——算命。
玉逍遥穿上了他最仙风道骨的一套衣服，做了个幡，上书测命避凶，桌上摆个卦筒，还有些神神叨叨不知所谓的物件，往哪里一坐，还真有些像模像样的派头。仙门大师兄沦落至此，默云原本想眼不见为净的，结果玉逍遥直接将算命摊摆在了仙门道观的门口。
“大师兄，你是有多缺钱……”看着门口丢人的大师兄，默云受不了的捂脸。
“所以小默云是要资助你大师兄么？”玉逍遥赶紧抬起真诚的大眼睛看着自家师弟。
“你先说多少。”
“这个数。”玉逍遥拿手指比划了一下。
“大师兄，你突然要这么多钱是做什么？”默云担心的看着自家大师兄，就算大师兄平日吃吃喝喝也用不了那么多钱。
“我好像、可能、大概前世不小心始乱终弃了一只鬼，所以买东西补偿他？”玉逍遥认真的想了想回答。
“大师兄你还是继续摆摊吧……”默云收回担忧，面无表情的退回一步，淡定的转身关门。
“喂……小默云，我是认真的……”玉逍遥怒视着关上的大门。

这一日也将结束，玉逍遥数着手里有限的几个铜板，愁的想挠头发。眼看着月圆之日渐渐将近，但将钢琴买回的日期遥遥无期，玉逍遥泄气的趴在算命摊桌上。
所以他为什么要给一只素不相识的鬼买这么贵重的东西？
但是他总是没法忘记，那鬼淡淡落在钢琴上的眼睛中，执着而怀念的神色。
罢了，谁让他好地好呢。
“请问，你会捉鬼么？”正在出神间，算命摊子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嫩嫩软软的女童声音。玉逍遥伸头一看，只见一个绑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有些忐忑的站在摊位前，手里捏着一个已经褪了色的荷包，看到玉逍遥看过来，有些怯懦的往后退了一步，又在迟疑片刻后重新上前，将那个锦囊郑重其事的放在玉逍遥面前的桌子上。
“村中的先生说娘亲中邪了，只有捉鬼的先生才能救娘亲，大哥哥，你会捉鬼么？”小女孩一本正经的重复先生说过的话，惊慌害怕却无法隐藏的从眼中泄露。
“我会驱鬼。我帮你救你娘亲。”玉逍遥安抚的压低声音，用最温柔的声音回答：“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么？”
从小女孩的口中，玉逍遥得知，女孩的父亲近日过世，女孩的娘亲便开始做绣活拿出去卖，前日去了集市回来后，突然开始发狂，眼睛泛绿，见人咬人，众人合力将人捆在床上，大夫也看不出什么病，只道中邪，被鬼上身，小女孩便想办法打听了会除鬼的人，拿了家里最后剩的银子来找玉逍遥。

日落月升，两人沿着山路走了许久，才到了小女孩的家里，已经被隔离的人家被驱赶到村庄的最深处，厚厚的篱笆隔离，走近还能闻到血的味道，应该是黑狗血等被认为可以辟邪的东西。
玉逍将牵着小女孩的手，避开门口的障碍走到屋门口，还未敲门就感觉到一股与森然鬼气完全不同的邪异妖氛，他的脚步一顿，从背后抽出桃木剑，谨慎的用剑尖挑开半掩的木门，随着吱呀一声，更浓重的邪气泄漏。
玉逍遥牵着小女孩的手紧了紧，正准备嘱咐小女孩退后一些，却突然震惊的低头，只见原本乖巧的小女孩不知什么时候手握匕首，狠狠的捅在他的身上。
疼痛在之后才传达到，玉逍遥痛呼一声往后一跳，正好落入房内，冷风乍起，玉逍遥赶紧低头躲过背后攻击，同时手指捻住怀中符咒往外迅速一甩，起火的符咒刹那照亮昏暗的室内，玉逍遥此时才发现女孩和女孩的母亲全部表情狰狞，失控一般向他攻来。
本应该没什么攻击力的两人却异常难缠，那股邪气像是会粘人，玉逍遥只觉得浑身劲力都被吸附走了一般，越打越没力。
眼看着小女孩第二刀就要扎在玉逍遥身上，突然一股强大的鬼气冲撞过来，将匕首狠狠撞开。
符咒燃烧的微弱光芒下，地冥的身影伴随浓重血气逐渐显现。玉逍遥这次分明感觉到对方身上，与鬼气迥异的血煞之气。
而原本气焰嚣张的小女孩和他母亲却像是突然见到克星一般团缩在墙角。
此时玉逍遥才看清女孩的母亲，因为被邪气侵染而非常虚弱，散乱的长发下，原本狰狞的表情完全被恐惧取代，死死盯着地冥和他手上集成一团的血闇之气，喃喃的低语：“血……血……”
“残邪余孽，漏网之鱼。”地冥不屑的冷哼一声，聚集的血闇之力便要发出。
“等一下！”玉逍遥赶紧阻止：“别伤他们性命。”
“多余的怜悯。”地冥挡开对方伸来的手，仍然要消灭两人。
一推一档之间，那女人像是反应过来一般，突然抬起头来，仍然被邪气充盈的脸上却突然不再茫然：“血闇之气，殉道之眼。”
“多嘴。”地冥像是突然怒了起来，一把推开玉逍遥抵挡的手臂，血闇之气瞬发，将母女两人团团围住。
被压抑住的邪染之气被侵蚀消融，那女人盯着地冥，却还在继续说：“你是末日十七。”
“末日十七……？”玉逍遥不知道为何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脏骤然痛了一下。
然而还没等玉逍遥想更多，邪气与那股血煞之气已经一起消失，他的目光落在地冥的身上，“这是怎么回事？他们身上的又是什么气息？你身上那能够消灭他们的，又是什么气息？”
“他们还活着。”地冥却没有回答问题，只指了指地上的人。
玉逍遥的注意果然被地上的两人转移过去。
地冥看着玉逍遥对两个人嘘寒问暖，安抚解释。总是吊儿郎当的声音此时却温柔舒缓，有种安定人心的奇异力量。
像是那个山洞里，撕裂灵魂的痛苦与孤独中，唯一的慰藉。
曙晨。
他在心底默念着这个唯他记得的名字，感觉因为末日十七四个字带来的冷意也消散了不少。

等玉逍遥将两人安顿好，两人顺着来时的路重新往山下走，他看着跟在身边的地冥，藏不住话的将所有疑问再次提出：“你怎么突破结界，怎么找到我的？他们说的什么之眼，什么之力什么意思？你为什么有这个力量，你有的分明不是鬼力，却为何会成鬼？为什么……”
“你受伤了。”地冥打断他的话。
“只是小伤。”小女孩力气小，匕首虽然刺入，也只进了一两分，玉逍遥还想追问对方，但看着对方坚持的目光，一副他不处理不开口的姿态，带着怒意的扯开布料，粗鲁的将伤药往自己身上倒，又被自己的动作弄的痛嘶了一声。
地冥挡住对方还想粗暴往自己身上缠绷带的动作，弯下腰接过手。
他缠的很认真，低垂的眼，可以看到纤长的睫毛，玉逍遥看着他稳定的手，躁动的情绪莫名安稳了一些，他试探着开口：“末日十七。”
这名字像一个魔咒，地冥的动作瞬间停顿，他没有抬起眼，但玉逍遥分明感觉到，那压抑在地冥心底的凶兽又再次翻腾了起来，在叫嚣着要冲破禁锢。
地冥抬起头，眼中的神色仍然是冰封般的冷硬，“玉逍遥，你又记得谁？”
这一声叩问，带着无尽的愤怒和无奈。
殉道之路，注定独行，他从未想过有人同背。只是眼看着这人轮回又将自己遗忘，心中愤怒难抑，却又只觉得无可奈何。
世路如此，他自诩谱写剧本，也不过是历史剧本的一页篇章。
那些过去的，未来的，他注定背负，也注定只能看着这人背道而驰，一再错过。
这条自他诞生便注定的路，他最终心甘情愿的踏上。
现在也没有后悔回头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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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

自从那日玉逍遥功体被制，让那鬼脱困以后，玉逍遥索性也不拘着这鬼了，甚至还带着他到处晃悠。
至于这么做的原因。咳……
玉逍遥坐在一大堆的碗碟旁边，指使着地冥用鬼力洗碗。
地冥即使坐在酒楼杂乱的后厨，也自带一份优雅，他一点也不想搭理沦落到洗碗工的堂堂仙门后人。
“喂，我是为了给你买琴才来这边刷碗的，你还有没有良心了？”玉逍遥使劲揉了揉眼睛，做痛心疾首状捂着心口控诉。
“是谁将积蓄给了那对母女的？”地冥用眼角瞟了一眼，手指一翻，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个酒杯，酒杯中醇红的酒液，是混合了牛血的葡萄酒，有光从窗户漏进一点，透过酒液打在他苍白的手背，像是一个深红的烙印。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是在帮你积功德。” 玉逍遥白了他一眼，随即皱了皱眉，忍不住站起来将所有可能照射到地冥的光线全部用窗帘遮住。
“我不怕光。”
“你不舒服，喂喂喂，不要转移话题，来吧，刷碗一个月就能买一架钢琴，还包吃包住，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
“我该夸奖你么？”
“来呀来呀~”
看着玉逍遥满脸的来呀来呀夸我呀的表情，地冥又看了看窗帘，终究面无表情的伸手控制鬼力，开始清洁碗具。

最近玉逍遥日子过的非常滋润，一边指使那鬼干活，一边在旁边蹭吃蹭喝，连那鬼总是阴沉的表情也觉得顺眼了起来。
唯一不顺心的事是玉逍遥开始做起了梦来，开始是几天一次，后来几乎是每晚都会做梦，梦里有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玉逍遥下意识知道那个人不是自己，甚至非常厌恶他，总觉得天底下再没有比这个人更令自己讨厌的了。
后来的梦更多了点，每一次和那个自己见面，都是呛声，争斗。那个自己总想着要毁灭世界，而他一次次阻止，一次次更加厌恶。
“堕落的生活让你连白日都想睡觉了么？”地冥指使着血闇之力工作，自己则坐在整个后厨最干净的桌椅上，还有余裕翻看一本书。
晚上睡得不好，白日也没有什么精神，玉逍遥打了个哈欠靠着后厨脏兮兮的墙壁，脑袋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还不忘和那鬼搭话：“瞎说，分明是晚上噩梦闹的，说起来我最近总是梦见一个长的和我一模一样的人。”
玉逍遥迷迷糊糊的，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身边突然僵直了身体的鬼魂，自顾自的往下念叨：“明明是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讨厌的不行，你说他会不会是我上辈子的兄弟，呸呸呸，想我英俊帅气风流倜傥玉逍遥怎么会有这么令人厌恶的兄弟……”
话还没说完，玉逍遥忍不住睡了过去，才安稳了不久的睡眠立即又被梦境搅扰，铺天盖地的杀戮之相，血染千里，百姓哀哭，而玉逍遥的面前，和自己相同面貌的人冷眼旁观，像是欣赏在这样的末日之景。
然后玉逍遥看到另一个自己站在了那人面前，两人分明相同，却背道而驰，刀剑相向，即使是旁观的梦里，玉逍遥也能感觉到自己的愤怒。
一个又一个的不欢而散，玉逍遥听到自己对那人说：
呵，有差别吗？你的身份换了又换，无论哪一个，都让人无比厌恶。
然后有个人回：
这世上讨喜的人太多，你又记得住谁？
这句话真实的像是真的有人对着他的耳边反问。
玉逍遥猛地睁开眼睛，意外看到原本坐在桌边的鬼在靠的自己很近的距离，那动作像是刚刚在他耳边说完话要起身。
梦里地怒意还没有完全消散，玉逍遥牢牢地瞪着面前的鬼，像是要从他的眼中看到自己的过去。
然而那双眼中，只有一片冰封得嘲讽。
“噩梦使你神智不清了？”地冥后退着重新站起，带着点居高临下地睥睨，让玉逍遥觉得这几日培养出来的亲近又一次消失干净，让他下意识地一把拉住后退的地冥。
气氛一时凝滞，玉逍遥率先开口打破尴尬：“我刚刚说梦话了？”
“你心虚什么？”地冥甩开他的手，重新坐回书桌。
“我做一个噩梦，我还没不高兴，为什么你突然不高兴？”看着那鬼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样子，玉逍遥有些纳闷，但这鬼一向心情阴晴不定，他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一手压住地冥正在看的书，将那东西伸到地冥的面前。
咚哒、咚哒
红色的两个小圆球敲打着小小的鼓面，发出清脆的鼓响，玉逍遥原本只是故意拿小孩玩意逗弄那鬼，没想到那鬼真的被吸引了，浅绿色的眸子落在小鼓上，克制地透出一点好奇。
像是孩子拿到一个新鲜玩具的表情。
“这是什么？”
“原来你小时候真的没玩过拨浪鼓啊？”玉逍遥一脸新奇。
“幼稚。”地冥脸一黑，迅速地将脸转了回去，重新看书。
“你真的不喜欢？很好玩，小孩子都喜欢的！”看他的表情好玩，玉逍遥逗弄地更加起劲，将小鼓摇得飞快，使劲往地冥的眼前凑。
地冥完全不想搭理他，换了一个方向，他就换了一个方向继续往前凑。
“玉逍遥！”
“哎，拿这个逗小孩子都会笑，你怎么都不笑呢？”
地冥地回应只有一个轻蔑的冷哼。
“喂，我们认识那么久，我都没见你笑过。”
“呵。”地冥回应了他一个冷笑。
“是说开心的那种啦，来，我教你，像这样，咧开嘴，啊哈哈哈！”玉逍遥示范一般地哈哈大笑，然后他被自己的笑声逗笑，真地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容极富感染力，神采飞扬像是阳光四射。
他看到地冥抬起头来看着自己，那眼神极专注，像是真地学着想要勾一勾嘴角笑一笑，却只是唇线微动，又恢复平直。不知道为什么，玉逍遥突然觉得有些心酸。

玉逍遥当然不可能真的让地冥给他洗碗打工一个月，拼拼凑凑又捉了两次鬼，然后从自己师弟手上坑挖了些过来，终于凑够了这笔巨款，给出去的时候他还觉得肉疼。于是摸着钢琴对着地冥唉声叹气：“这可是我的老婆本啊，你是不是要以身相许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或者你觉得越货更快一些？”地冥抚摸着白色钢琴，挑眉反问。
“……”
沉默了一会儿的玉逍遥撑着头看着地冥爱不释手的模样，又忍不住开口：“你这个琴有没有名字？要不要我这个文采飞扬学富五车的玉大侠来给你取个？”
“这琴名叫永昼。”
“你取的？”玉逍遥有些意外的扬扬眉毛。
“不是。”
“竟然有别的人和我一样有文采么？”玉逍遥更加意外。
“那个人，叫曙晨。”
地冥在说这个名字的时候有些慢，他看着玉逍遥，让他错觉那是在看他，但很快地冥又将目光转移了开去，修长苍白的指尖按在纯白的琴键，凌乱的音调，是用来试音的前奏。
“喂，你说你的琴叫永昼，你的朋友叫曙晨，都是光明的意思，怎么你没有沾到一点光呢？”天迹跟着也摸了摸自己花了大价钱买的钢琴，看着地冥怀念的眼神，突然酸溜溜的询问：“那个人是你很好的朋友？”
“你认为呢？”地冥反问。
“你的朋友我怎么会知道？”玉逍遥不客气的在琴凳上坐了下来，懒洋洋的就往那鬼身上靠，地冥身上都是阴气，他也不嫌冷，还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个叉烧包吃了起来，“说起来你还没有说过你过去的事情呢，说说看你那个朋友呗？是不是和我一样又帅气又聪明，温柔又好说话？”
“和你一样帅气，但更温柔聪明。”地冥一边说着，手指在琴键上接连划过，串联的长音溜入空气，显示主人的好心情。
“真这么好？不是你臆想出来骗我的？”天迹的声音闷闷的，感觉叉烧包都不能调节他的心情，尤其想到这鬼现在吃的用的都是他省吃俭用买的，更是有种老婆心里还有别人的胸闷感。
“你在吃醋？”
“喂喂喂，我是这种人么？”天迹立即抗议了起来，然后又用手肘戳了戳背后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有个人说也许我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也许？”
“但这只是个无聊的假设。”
玉逍遥张了张嘴，最后只叫了那个他不喜欢的名字：“永夜……”
“不要叫我名字，至少现在……”
琴声流泻，节奏激烈，瞬间打断了玉逍遥之后所有想说的话。玉逍遥将视线放远，看向天际。
夜空尚有星辰明月，为何永夜就没有快乐的记忆呢？
哎，只好他来创造了。
曙晨不够好，那还有他玉逍遥嘛。
反正老婆本都下了，他可不是会做亏本生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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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17-11-02 22:3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章六

风祸肆虐、生灵涂炭，令人不忍见。风祸的目标似乎是无定向的攻击，令人无法推测。屡遭伤亡的背后，绝非仅是游戏人命如此简单，地冥，你究竟在图谋什么？
当然是为你带来无止境的麻烦，哈。
天迹终于在碎片式的记忆中理出一些头绪，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令自己厌恶的人，制造一个又一个灾祸，想让世界毁灭，与自己背道而驰。
再次从梦境中惊醒，梦境中的事情历历在目，天迹只觉得再难以入眠。
这梦只让人觉得不详，天迹看了看天色，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期，天空明月却亮的异常。他惊觉今日又是月圆之夜，比平时阴气更重。给自己噩梦寻找了一个合适的借口，天迹拍了拍胸口安抚心口烦躁的情绪，索性翻出窗户去找那只鬼玩。
深深的庭院实在太过黑暗，玉逍遥难得的提着一盏小灯笼在小径上穿行，庭院内的鬼气太过浓重，甚至掺杂着丝丝血腥，竟让他想到了刚见到那鬼的时候，紧了紧怀里的葫芦，他加速了步伐。
血誓盘的指引仍在，庭院中只孤零零架着那架三角钢琴，那鬼没有呆在他常呆的位置，而在宅子最深的屋子。

地冥穿着白色里衣，站在一面破碎的镜子面前，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墙上挂的鞭子还残留着血气，浓郁的血色已经无法被岁月洗去。
邪神之灾已过，帝父也已不存，他也只是一缕残魂而已，留在身上的伤痕却刻印进灵魂里，带着永远无法摆脱的灭世之罪，加注身上。
他疼的无法动弹，甚至觉得身上还能够流血，却仍然站在镜子前一动不动，像之前每一次一样直面自己最狼狈的一面，直到听到玉逍遥意外出现的声音。
“喂，你今天怎么没有呆在……”玉逍遥没心没肺的推开门，却突然顿住，震惊的看着地冥慢吞吞的转过头来，分明是熟悉的气息，转过头来的却是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那双原本翠绿的眼瞳蜕变成冰冷的紫色，在最初的一瞬间震惊慌乱之后迅速的恢复平静，凝定成冰。
“你是……地冥……”有什么记忆冲破大脑，玉逍遥猛的抱住脑袋疼的大喊一声，混乱的记忆中，全是对面前之人的厌恶愤怒。
梦中之事成为实景，痛恨和怒气体验更是深刻。
玉逍遥瞪着面前之人，后退了一步：“你……变幻身份的戏码你还没玩够么？或者……这次又是你的什么把戏？”
被欺骗的愤怒让玉逍遥有些口不择言，话脱出口却有些后悔，可是看着地冥面无表情的脸上毫无表示。
深藏在心中的愤怒只觉得更加暴涨，他想要一掌直接把那只鬼消灭成灰飞，却深吸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地冥，你没有什么解释么？”
“呵……”地冥只发出了一声轻蔑的笑声，睥睨眼神像是看着一个跳梁小丑。
紧握在身侧的指骨瞬间收紧，玉逍遥忍住直接一拳头砸在他脸上的冲动，再次往后退了一步：“若你再次乱七八糟的整出什么幺蛾子，我一定亲自送你下地狱！”
随后玉逍遥怕控制不住自己一般的转身逃离出门。
他带来的那盏照亮整个房间的唯一光源，“啪”地摔落地面，世界重归黑暗。
地冥的视线在烛火熄灭后才挪移到那个方向。
他想到他曾经对天迹说，他们总是一再回到原点。
现在连这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穿心裂骨般的疼，血肉被撕裂又再次愈合，千百年来连轮回也无法遏制的痛。
原来穿凿在他灵魂上的，不仅仅是这些无法消去的肉体之伤。

“奉天！奉天！”
君奉天一早被从床上轰了起来，冷静端持的脸有些不悦的看着毛毛躁躁冲进来的玉逍遥：“一大早的你做什么？”
“你相不相信前世记忆这种事？”玉逍遥还没等君奉天从床上起来就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床沿，急吼吼的询问。
“……你昨晚又做噩梦了？”
即使君奉天很快的揉了揉额头掩饰过去，但玉逍遥仍然发现了那一瞬间的迟疑，他盯着君奉天，不放过丝毫讯息：“奉天，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该知道什么？”君奉天努力坦然的回视着玉逍遥，但他惯常坦荡，也不会拐弯，视线就有些飘移。
“奉天，你知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就不敢看人？”
“我并无。”虽然口中如此说，君奉天还是迅速将视线对上对方的视线，并迅速转移话题：“你身上血闇之力浓重，你去了哪里？”
“血闇之力？”这是玉逍遥第三次听到类似的字句，反问了一声：“这是什么？”
君奉天只是沉默的看着他。
“你不说我自己去查。”说完不等他反应，又旋风一般的跑出去，没多久就听到默云的大呼小叫。
“大师兄！你要找什么？这是本门古书遗迹，你不要乱扔！”
君奉天侧耳听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穿衣起身，去找了那个人。

庭院深深，在白天显露出全部的模样来，荒长的杂草因为血闇之力的影响稀稀落落，在刚明的天色下显示出一种苍白的萧索。
君奉天才刚踏入庭院范围，就被一股强烈的血闇之气阻挠在原地。
他顶着血闇之力的压力往内走去，被他一直压抑的神皇之气浅淡的显示出一层护罩，只剩一成的功力完全无法阻挠。
地冥冷哼一声收回闇力，头也不回。
“地冥。”君奉天率先开口。
“邪力已灭，你还来做什么？替你的师兄做说客还是要直接消灭我？”地冥显出本相，嘲讽的看着君奉天。
“你已承受……”
“够了！我不想听你煽情的戏码。”地冥用力一甩袖，背影背对，表示着十成十的拒绝：“至于玉逍遥，只要你看好你的师兄，我不会与他有任何交流。”
“我可以恢复他的记忆，毕竟你为了他……”
“眩者不需要同情的施舍。”地冥再次打断。
“血闇之力的影响，哪怕只是魂魄，也永不入轮回，血灾的罪业会重复加注在你的身上，你……”
“停止这些温情的台词，杀业我造，就不需要他人承担。”地冥的回应更加冷硬，血闇之气再度爆发，是逐客的意思。
君奉天最后也只能叹息一声离开。

翻遍了藏书阁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是，他师弟做事一向是毁的干干净净，他若强行去问，奉天也不会真的瞒着他。但此时此刻，他又有些怯懦的退缩，他不愿相信那鬼真的骗他，好像这些日子来的相处都只是他一厢情愿的笑话，又害怕这是真的。
矛盾的情绪闹的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犹豫良久，还是忍不住拿出了那面可以监控宅院的镜子。
手指轻抹过微凉镜面，玉逍遥竟然有些紧张，好在那些符咒并没有失效，镜子慢慢显示出庭院中的景象。
刚过月圆之夜，天上新月如勾，只是庭院中那架钢琴实在是白，竟让视野比平时清晰了许多。
地冥此时正坐在凳子上弹琴，他仍然维持着永夜的形象，只是脸上却戴上了一个华丽的金色面具，月光苍白映照，让面具看着冰冷，无法透过金属看到那背后的表情，连那绷起的唇角，也泄露不出一点弹琴之人的情绪。
镜面无法传达出声音，玉逍遥便只能根据地冥按琴键的节奏猜测这是一首快曲，印象中他好像从未听过地冥谈过抒情的慢曲，他也不懂琴律，竟回忆不出他曾在琴音中听出过什么。
说不定琴曲中都是灭世的野心。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玉逍遥还是忍不住盯着镜子看，跃动的手指修长有力，按在琴键上的时候充满张力，他觉得好像又能回忆起地冥弹得是什么曲子了，看着看着，竟然忍不住睡了过去。
这次的梦境难得平静，空白的睡梦一下过去，等睁开眼的时候玉逍遥还有些不习惯，茫然的眨了眨眼，像是还没从睡眠中清醒，他看着床顶，一瞬间觉得之前见到那鬼变得和自己一模一样是骗人的。
可是一转头，镜子落入眼中，那鬼保持着和他睡前几乎一模一样的姿势还在弹琴。
那个院子空落落的，又被结界封闭，根本没有人听他琴音。
他却一坐一夜，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事情可做。
玉逍遥像是要和他较劲一般瞪着那鬼，想看他能弹到什么时候。
然而，等到日头升高，将那鬼照的虚化，那鬼还是在弹。
只玉逍遥瞪的眼睛酸疼，那疼像是会蔓延进心脏，心脏紧缩，竟让他不敢再看。
“难道是因为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所以眼睛疼以后心也会疼么？”玉逍遥一边自嘲的喃喃，一边将镜子贴身放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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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17-11-02 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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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七

噩梦在远离地冥之后就停了下来，玉逍遥却更加心神不宁坐立不安了起来，尤其是眼看着下一个月圆之夜越来越近，但想到那些生灵涂炭的情景，他又心中憋气，不肯主动求好，连镜子都丢在一边不肯再看。
但是当月亮真的圆了起来，玉逍遥坐在房内都能感觉到他曾误以为鬼气的血闇之力，他将那面镜子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终究还是忍不住，掀开来看了一眼。
镜中的景象是上次离开的那个房间，地冥总是穿着整齐优雅，这是天迹第二次看到地冥只穿着里衣的模样，还是对着那面破碎的镜子，从背后看去，玉逍遥第一次发现，脱去繁重的衣饰，那具身体是如此消瘦，让他心里不由一痛，烦躁的又想关掉镜子。
突然地冥像是受到重击一样颤抖了一下，然后他震惊的发现有血从地冥身上的白色里衣上渗出，像是一条鞭痕，随着那具身体颤抖越来越严重，红色的血液越来越多，很快浸透布料，绽开如凄艳之花。
那是魂魄生前受到伤害后在灵魂上的残影，每当鬼力量不足的时候就会显现如重受刑罚。
玉逍遥再也坐不住，猛的往宅邸的方向飞奔而去。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血液崩腾，心脏因为过度奔跑而窒息般的疼痛，他却只觉得自己跑的太慢。那天，他走之后，那鬼是不是也在经历这样的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想要问清楚，更想要立即赶到那鬼身边。
好不容易跑到宅邸门前，玉逍遥停下喘口气的空隙，镜中的景象再次变化，那鬼正在冲击结界，他好似非常痛苦，一手捂着头，总是挺直的腰此时无力的半弯，另一只手撑在墙上，浓重的血闇之气失控般的冲撞着边缘结界。
“地冥！”玉逍遥直接换了方向，跑到墙下直接翻落进去。
“……”察觉到另一个生物的入侵，地冥冲击结界的举动一顿，没什么焦距的眼神看过来，似乎察觉到生人的气息，他的表情极具攻击性。
“你怎么了？”玉逍遥从腰间解下血葫芦，打开葫芦盖，尝试着递给他：“是月圆的影响么……唔！”
被血腥刺激的地冥猛的将玉逍遥扑倒在地，血葫芦脱手掉在地上，血液撒了一地，地冥却看也不看，凑近了鼻子嗅闻着玉逍遥的脖子，像是猫科动物在确认动物的新鲜程度，随后张嘴用力咬了下去。
玉逍遥本能的闭上了眼，准备忍受接下来的剧痛，他甚至感觉到了牙齿陷入血肉的触感，却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此时他们贴的极近，玉逍遥甚至能听到那鬼喉间痛苦的喘息声，咬在颈间的牙齿却还是一寸寸的往回收。
玉逍遥却突然伸手想要按住那鬼抬起的脖子，却直接穿过了那鬼的身体，眼睁睁的看着那鬼重新坐了起来，那一瞬间，玉逍遥可以透过鬼的身体，看到背后高悬的月光，那鬼虚化的像是立即就要消散，吓的他背后一阵冷汗，出手就扣住了鬼的手腕，好在这一下扣实了，他紧紧的抓着不放手，只觉得心脏后怕的剧烈跳动。
“你来做什么？”地冥坐起身的时候，像是突然又恢复了往常，只是嘴角噙着嘲讽，优雅疏离，像是一层冰晶结成的外壳。
“到底发生过什么？”玉逍遥的目光却只落在地冥身上，此时对方坐起身他才发现，不仅背后，那鬼身前也布满了血液，他小心的将手指落在对方身上，像是怕弄痛了他，却再次发现指尖触感一空，然后他手指着的那片衣衫再次渗出了一大片的血液。
这是鬼力不稳的征兆，魂魄越虚弱，生前伤害会返现更多，此时他顾不了问前因后果，转头就去找血葫芦，拿起来一看却发现里面已经被摔空了，他转头又要去划自己的手，却被那鬼一把扣住手腕。
“玉逍遥，你在救你痛恨的罪恶之源么？”地冥的手心很冷，带着他自己也不自知的颤抖，却还在用嘲讽的眼神看着玉逍遥。
“那你告诉我你灭世那么久，得到了什么？这满身的狼狈么？”几次三番，对方又半虚半实，一副要魂飞魄散的模样，却不肯乖乖听话，玉逍遥的脾气也上来了，趁着对方再一次虚化的时候，手腕脱出，又瞬间反制，将人狠狠的压制在地上：“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喝了我的血，要么喝了我的血后老实交代。”
“我不需要。”地冥偏开头又要挣扎。
他身体此时虚弱，血闇之力散开又聚拢，看着就像要散体一样，玉逍遥只觉得心惊肉跳，但是身下鬼拒不配合，他一怒之下掐住对方下巴，一低头就亲了上去。
属于生人的气息渡入魂体，半虚的鬼魄几乎是立即凝聚了起来。地冥睁大眼睛震惊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玉逍遥，一时都忘记了反抗。
看着身下鬼难得呆呆茫茫的样子，玉逍遥只觉得熟悉可爱，眼看着此举有效，于是又亲了亲地冥嘴角，得意的坏笑：“真以为你天哥哥拿你没办法了么？乖乖的喝下我的血，然后老实交代。”
“我不需要。”地冥回过神来，还是这句话。
“你真以为除了血以外，我没别的办法了么？”对付这种硬石头，玉逍遥索性拿出了自己的流氓本性，原本按在对方胸口的手顺着腰线往下滑，落在对方窄瘦的臀部，用力掐了一把：“我不介意用更直接的方式帮你补充能量。”
“你……”地冥似乎被对方的无耻惊到了，顿了一下嘴角又重新勾起，他甚至主动伸手勾住身上人的脖颈，苍白的额头还带着痛楚的冷汗，月光照下，他突然变回剧作家的模样，橙发铺散，像是诱人犯罪的妖精，沙哑低沉的声音是勾人神魂的咒语：“玉逍遥，你要一起坠入罪恶源头中么？”
用来按钢琴的手指轻佻落在脖颈，缓缓解开领扣的动作仍然缓慢优雅，苍白的脸上，淡唇尽处朱红点色，晕染无限暧昧。玉逍遥被蛊惑般的咽了咽口水，低头亲吻上去。比自己想象的凉，却比想象的柔软。
衣衫委地，一切都像是顺理成章，玉逍遥心里闪过许许多多的不可，但是本能却在驱使他靠近，将那鬼的魂魄归拢身下，保护身后，给予一处安憩之地。
也许有些事情忘却了，本能的亲近却永远不会改变。
玉逍遥伸手想要解那鬼的衣服，却被翻转着压到地上，随后眼睛被蒙上一层黑色纱布，透过黑纱看去，只能看到月光照下的模糊剪影。
他想要解开，却被按着手，接下去是对方主动的亲吻，唇面相贴，本以为是纯熟的纠缠，却只是青涩的厮磨，随后他感觉到身上的身体离开了会又重新贴上，赤裸相贴的感觉，磨蹭在皮肤上的，却是另一个人，伤痕累累的身体。
他尝试着去触摸，却再一次被按住了手，抬起头去看他，模糊中看不到那鬼的表情，但玉逍遥能肯定，此时跨坐在他身上的鬼也正看着他，那么用力，即使视野模糊，也能感觉到那目光复杂而痛苦。
“永昼……”他试探着呼唤这个名字，明显的感觉到按住自己的手掌颤抖了一下，却没有否认也不承认。
他轻轻挣开手腕，终于将手落在对方身体上，柔韧修长的肢体，却没有任何温度，掌下触摸过的地方，层层叠叠的伤口，仅靠触摸完全无法判断是什么造成，只觉得满手黏腻血腥都是对方经年累积的痛苦，心脏缩紧般的疼。
所有的事情都欠缺一个解释，但他会找出结果。此时此刻，他只想治好这个鬼身上的伤，将他据为己有，从此拢入自己羽翼之下，再也不受伤害。
“玉逍遥，我有时候真是喜欢你个模样，又恨你这个模样。”一直沉默的鬼终于开口，恶狠狠的声音，伴随着恶狠狠的吻，唇齿交贴的啮咬，激烈纠缠，控制对方手腕的手改为抱紧对方背脊，用力的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玉逍遥安抚的抚摸对方背脊，却像是刺激到了对方一般，下一瞬间他感觉到那鬼主动提臀，用臀缝夹住他的欲望，已经被撩起来的欲望挺立着，顶端渗出黏液，蹭的那一片柔嫩皮肤黏腻火热，情动的鬼，像是也被沾染了情欲火焰，开始热了起来。
地冥仅仅试探了两下，就要往下坐，吓的玉逍遥赶紧托住下压的臀部，指尖顺势陷入柔软臀肉，挺翘的臀肌揉捏的感觉很好，玉逍遥揉了两把才将手指陷入那高热的缝隙之中，深藏的皱褶被黏液沾湿，却缩的紧紧，他试探着顶入一个指节，就收获一声闷哼，于是退出来，改另一只手去抚慰对方身前半挺的欲望。
掌心半托半揉在欲望上，玉逍遥感觉到身上人气息瞬间粗重，变本加厉的用指尖细细描绘过细嫩皮下的经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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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17-11-02 2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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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樓發表於: 2017-11-02 2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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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

这次结束后，玉逍遥也有些脱力，彻底心满意足的将人抱在怀里，餮足的抚摸长长湿润的头发，一动也不想动弹。
怀里的地冥却不安分的挪动，玉逍遥感觉到原本埋在对方体内的欲望滑了出来，原本有些遗憾，可是看到那鬼明显松了口气，又有些后怕，想看又不敢低头看的样子，又觉得有趣可爱，于是坏心的将欲望又贴了上去，意料之中感觉到那鬼吓的僵了身子，才忍不住笑了出来，得到一记愤愤的肘击。
两人相拥着在月光下躺了一会儿，有温度的实体让人感觉特别踏实，玉逍遥落在对方身上的手忍不住上下抚摸着地冥如玉光滑的背脊，情欲过后，又想起方才之前抚摸时触目惊心的伤痕触感，此时气氛正好，他放软了声音低唤了一声：“地冥。”
没有人应声，玉逍遥低头才发现那鬼竟然睡了过去，总是冷硬拒人的眼睛闭起，平静安睡的脸颊就靠在他的胸口，看着竟也有几分乖巧依恋。魂魄不稳，生前伤痕返现，便是这厉害的厉鬼也终于撑不住睡了过去。玉逍遥静静看了片刻，叹了口气，还是小心的起身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天色将明，那鬼便不适合呆在院子里了。
手里的魂魄虽然是实体了，但还是没什么分量，不知道是这鬼体质的关系还是原本就太轻。玉逍遥抱着他在院子里兜兜转转，想要找个睡觉的屋子，只是院子许久没人住，几乎都被搬空，难得有床的屋子也落满了灰尘。
毫无人气，寂寥的令人害怕，玉逍遥又想起了那鬼独自一人在院子里弹琴的模样，忍不住一叹。到底以前发生了什么，分明是个害人的厉鬼，他却总是感到心痛。
等到终于在一间小屋子里安顿下来，玉逍遥抱着那鬼几乎是沾着枕头就睡了过去。
许久没有继续的梦境再次来临，这一次是更往前的事情。
无名的山洞，森然禁地，血肉成墙，无数冤魂怨念汇作深深血池，无边无际，摄人心神。甬道尽处吊挂一人，竟似以身殉道、肉体献祭、鬼啮魂攀。
而在自己定睛看去的时候，眼前之景全数收敛，原本被吊起的人变成了关在地牢里的人，脸覆面具，伤痕累累，看到自己意外而害怕。
许是因为这是过去的事情，玉逍遥心里几乎能够知道接下去发生了什么。
意料之中的地震，和之后几次的伴随，伤痕越加严重却无论如何也带不走的人，还有墙上和那琴相同，原来是自己取的名字，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和无法控制倾倒的视野时，心中窒息般的疼痛几乎无法止息。
短暂的黑暗过后却不是梦醒，再一次的相见，还是面带枷锁的人，几乎死在皑皑白雪中的单薄身体，并不比他现在摸到的魂体有更多的热度，还有身上从未停歇过的伤痕，他看着自己小心的将末日十七的衣服剥开，单薄苍白的身体上全是伤痕，层层叠叠，有些深的已经露出白骨，连那白骨上，也带着半愈合的痕迹。
然后是梦醒后，那人小心翼翼却存着死志的话。还有自己答应再去看他，却再次的遗忘。
等梦境切换到第三次，从视角的转换上，他知道自己才是被吊在木架上的人，却已经记不起当时遭遇了什么或者有什么痛苦，大抵是比不上那人所遭受的万分之一。
然后他终于看到折磨着末日十七的人，那张他熟悉又不熟悉的脸。
他看到末日十七跪下来，卑微的恳求着，被一次次挥开，却还死死的拦在他的面前，他对那个人许诺，只要留他一命，他愿意付出生命中的一切。
真是……傻瓜。
玉逍遥从不知道梦里也会心痛。
可是当梦境再次转换，他又一次忘了地冥，冷冷看着对方，仿若仇人之时，那啮心的疼痛几乎要将他吞噬。那些本来从未在意过的言语重新听来，原来有那么多的意味。
这世上讨喜的人太多，你又记得住谁？
做掉你，我就不用记住你了，我脑内的记忆体很贵的。
呵，呵呵，真是无情啊
我们总是一再回到原点。
你的命只能属于我，谁也不能取走。
我与天迹注定只能有一人存活。
反复的话，注定只能活下的一人，说要取自己命的人自己却成了一缕残魂。玉逍遥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梦里脱离，只微一侧身，他就能感觉到怀里那鬼的存在，不由牢牢抱紧。
往事串联，片段连续，一些疑点还不能完全理清，却已经能够猜到背后大致发生了什么。他这时候有些厌恶自己，就像地冥有时候说的，他总是听不懂别人的话。他懊恼的敲了敲自己脑袋，感觉到那鬼被自己惊扰，眉心皱起，又立即安抚的吻了吻他的眉间。
那鬼睡梦中也不甚安稳，像是遇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呼吸急促起来，只是唇紧紧抿着，像是忍受到口的呻吟，只是被吻了眉心后，似乎松了一口气，唇动了动，缓缓吐出一句话：“曙晨……你希望我活着么……”
含混的字句中，分明带着寻求解脱的渴望，却因为一个名字而苟延残喘不愿放弃。
玉逍遥将额头抵在对方的额头上，仿佛能够看到对方紧闭的双眼下怎样的痛苦绝望。他一时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如果活的生不如死，如斯绝望痛苦，那活着好，还是死去更好？
罢了，他想。
以后都赔给他，他想要什么，都给他，都赔给他。

地冥一觉醒来的时候，还有些迷茫，他从前日夜受刑，睡觉和昏迷没什么两样，成鬼后更是不需要睡眠，此时乍然从睡梦中醒来，没有噩梦，不是被痛醒，有些反应不及。而在看清眼前之后，更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在了屋内，收拾整齐的房间摆了些凌乱的小件，窗户都被纸糊了起来，只有些微光线透入，照的屋里带着点朦胧的光晕，让原本有些萧条的屋子温暖了起来。他觉的这是在做梦，但他梦里也没有出现过这般的场景。
他低头看了看，身上被套上了一套雪白的里衣。又转头看了看，床上只有他一个人。
正在怔忪间，突然房门被推开。
玉逍遥一推开屋门就看到地冥一脸茫然的坐在床上，像是不敢置信的侧头看着屋内，只觉得这样傻傻的样子让人心里柔软的快化了，于是他将手中端着的脸盆放到人前，笑眯眯的将温热的帕子盖在了地冥脸上，只是还没来得及帮人擦，就被地冥一把抓了下来。
“玉逍遥，你吃错药了？”地冥一脸疑惑。
“刚刚梦里还叫人家天哥哥，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玉逍遥忍不住开口逗他，然后意外的看到地冥视线游移，然后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绯色，有些不可置信的脱口而出：“原来你以前真的叫过我天哥哥？”
“玉逍遥！”
“哎哎哎！说了就说了别恼羞成怒啊！哎哟~小十七你是想要守寡么？”玉逍遥一把抱住向自己砸来的软枕，假装被砸疼一般咋咋呼呼，逗的地冥一双紫眸狠狠瞪着，只是目光虽凶狠，那耳后扩散到脖颈的红晕说的可不是那么回事。
玉逍遥看的咋咋称奇，“原来地冥你这么容易害羞。”
当然又收获了一枚枕头。
将两枚枕头重新放回床上，玉逍遥又忍不住将人揽进了怀里，突然正经的说道：“地冥，我都想起来了。”
“你以为我还会信你的话么？”地冥愣了一下，恢复了冷漠，挣脱了怀抱，又被人锲而不舍的抱了回去。
“好吧，我是在诈你，只想起了部分，你下的禁制还真是牢固。”玉逍遥苦笑着敲了敲脑袋，“一往深里想就头疼。”
“那就别想。”
“所以果然是你？”玉逍遥趁着对方生气前，主动的拿了枕头递到对方手边，这般狗腿的态度，让地冥都不好意思下手，只从鼻间冷冷冒出一声冷哼。
“不扔最好了，新买的枕头被套，花了我不少钱。”
“买这做什么？”
“自然是常住啊，难道你吃了不认账？”玉逍遥一脸看着负心汉的表情。
被吃的明明是自己，地冥张了张嘴，到底比不过对方厚脸皮，这话说不出口，便只好认了自己的始乱终弃，冷冷道：“便是负心薄幸又如何？”
“那我只好死缠烂打让你负责了。”
“哈。”回应他的是一声轻蔑冷哼。
“那死缠烂打对你负责？”
“玉逍遥！”
“叫天哥哥~”那尾音荡漾的让地冥想打人，地冥说不过他，便只冷哼一声偏过头去不再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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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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