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24 【說太歲X天羅子】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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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崎凝

是個社恐還脾氣不好的潔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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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56)

樓主發表於: 2015-11-24 1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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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4 【說太歲X天羅子】罔

屋外淅淅瀝瀝的雨滴落在屋瓦植被上的聲音漸輕，模糊的雞鳴從遠處傳來。

屋內一向淺眠的那人早已醒來多時，聽到雞鳴聲後算了算估摸著應是卯時已過該起床晨練了，只是這個習慣今日恐怕得暫緩了。

此刻，正有一人躺在他身側，似是怕冷或是沒有安全感一般緊緊貼著他，那昨晚抱過來的枕頭已經被踹下了床鋪，頭自然而然地枕在了他的手臂上。

昨日是驚蟄，不時有春雷響起，嗡嗡隆隆的不吵聽著卻有些嚇人。到了夜間，甚至還飄起了雨。

天羅子就是那時抱著枕頭敲響了房門。

初時，說太歲並不讓門。

雷聲可怕這可不是個好理由，普通人家的孩子也沒聽說這麼大了還怕打雷要和長輩一起睡的。但到底還是妥協了——那委屈又失望的眼神和在微風細雨中僅著的中衣，最終讓說太歲撤回了撐在門框上的手臂。

那些年在山林荒地間走過的時候，少不得餐風飲露夜宿野地。能有地方安身已是不錯更談論睡好睡飽？

只是今日，看著那睡得香甜滿足的睡顏，說太歲還是不忍因為自己的動作把人驚醒，沉默著小心將兩人身上的被子拉好後閉目養神了。

隨著天色漸亮，遠近的雞鳴聲不斷傳來，說太歲感覺枕在自己手臂上的人動了動，心中一思量還是打算繼續裝睡。

感覺到天羅子迷糊地蹭了蹭抬起了手似乎想要抻一下腰，只是那手臂剛抬起來便頓住，沉默了一下小心翼翼開口叫了一聲“師父”。

打定主意裝睡的人繼續平緩地呼吸著，連睫毛也未微動。

又隔了一小會兒，枕在手臂上的頭緩緩抬了起來，身旁的人小心起身把自己挪出被窩，期間手臂被枕了一晚上的地方有手指輕觸的感覺，好像是想要伸手給揉一揉卻害怕吵醒睡著的人而作罷的樣子。

一陣窸窸窣窣整理衣服穿鞋的聲音後，刻意放的輕緩的腳步聲往門口走去，隨後說太歲感覺到一股夾雜著潮氣的涼風吹進了屋子裏又很快被關門的聲音擱在了外面。

翠色的眸子在昏暗的房內睜開來，聽著門外那人跑回房中梳洗穿戴好後，又出了門往後院走去，不多時聽到了壘起的柴堆被挑選搬運的聲響，終於躺不下去地歎了口氣坐起了身。

天羅子難得的看到了師父的睡顏，發現更加難得的是自己醒了師父還在熟睡這件事。本想黏在床上多賴在師父身邊一會兒，但是想起自己每每醒來師父已經准備好早膳這件事，便決定今天的早膳就交給他來辦了。

雖然打米的時候不知道該打多少，洗米的時候好多米跟渾白的洗米水一起倒在了地上，青菜摘得只剩下最後的菜心，他也覺得一頓早飯是難不住他的。

等到生火時，點燃的幹草放進灶膛裏加了木柴，居然不起明火只冒黑煙。縱使如此，天羅子也是努力對著竹筒死命地吹往裏送氣，即使咳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你是在燒水還是在熏肉？”

悄聲來到廚房的說太歲站在門口好一會兒，眼見天羅子快把自己給熏暈了，才忍不住開了口。兩三步走上前去把人拉到門外好好喘口氣，他邁著步子進去裏面將膛口裏的木柴全部撿了出來。看著手中那根根沾了雨水變得潮濕的濕柴，說太歲不由思考著自己是不是太寵徒弟導致他連一點常識都沒有。

拿著濕柴走到了那扒在門口怯怯看著他的人面前，“沾了水，怎麼生的了火？這點事情都不懂？”

話語中雖無責備的意思，但卻讓聽的人自責不已。只是天羅子卻不會在此刻辯解，即使他是真的因為能給師父做飯這件事太高興而忘了別的。

待說太歲重新選了幹柴回來，天羅子已經拿著翻出來的大蒲扇把廚房裏的煙往外趕了好一會兒，見到他不由自主一笑，“師父，我把煙都扇出去了，不會嗆著你了。”

這話說得輕巧，倒讓說太歲心中有些微動，再看看那張笑得眉眼彎彎的臉，繃著的面孔還是柔和了下來。

“去洗洗臉，都是柴灰。”

說著伸出幹淨的手在對方面上一抹。

天羅子看到那舉到自己面前的手指登時烏黑了一處，不由叫了一聲急匆匆跑向了院中。

“房外小灶上坐的熱水還沒用完，別直接用剛打上來的水洗。”

說不准是擔心還是小看了自家徒弟，說太歲不由出聲提醒，待聽對方喊了一聲“知道了”才安心開始生火。

把沾了些許灶臺上燈油的柴火放在燒著的幹草上，很容易便起了火，又適時的填了些柴火進去讓灶火大了起來。

拍了拍手上的灰，說太歲站起身來把灶上的鍋蓋打開，打算看看天羅子的米飯水加的是否合適，只是那鍋蓋一移開，內中的樣子讓說太歲不由有些發懵。

正巧洗完臉的天羅子來了廚房想打下手，誰料才走到門口就被說太歲抓著肩膀拉到了灶臺邊上，指著那一大鍋水問道：“你這是想煮米粥還是想做米湯。”

可憐巴巴僅僅貼了鍋底薄薄一層的米粒居然加了有一桶水的樣子，說太歲比較希望徒弟只是初次下廚所以搞不清楚米粥和米湯的區別，畢竟若說這是做的米飯，看起來實在有些嚇人。

“啊……我方才倒水的時候好像加多了……”

天羅子說話的時候眼神有些閃躲，這模樣說太歲一看便知是開脫的言辭，只是畢竟從來沒指望他能在這方面有常識，所以訓責的話也懶得說，只是擺了擺手示意天羅子出去，自己一個人在廚房即可。

“師父，菜還沒炒我可以……”天羅子背手站在原地磨著腳不太情願地找著借口留下，不過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了。

“我怕你一個不小心把自己一起倒進油鍋裏。”

這話說得雖是調笑，但天羅子聽了瞧那皺著眉頭的模樣又有些不高興似的。說太歲心知這不高興裏大概有七分是裝給自己看的，卻也只能歎了口氣說道：“待會兒我把米下了就去買幾個包子回來，你看著粥別糊鍋了，菜等我回來再教你怎麼炒。
”
原本一臉的不滿頓時轉變為期待，天羅子狠狠點了點頭抓起一旁的大勺拿在手上滿是自信。

見他這般模樣，說太歲到底沒繃住自己的表情，很是無奈搖頭笑了笑便舀出了鍋內多餘的水，又重新淘好了米入鍋。臨走不忘提醒天羅子不要太靠近灶臺，燙傷事小沒了早飯事大。

明白最後一句話不過是說太歲在跟自己打趣，天羅子只是對著那人背影做了個鬼臉，就沒有任何不滿地專心盯著灶上的飯鍋。

只是這動作維持了不多時，疑惑又出現了：鍋上蓋了蓋子，要怎麼看才知道會不會糊鍋？而且如果要讓米粥不糊鍋，那到底該怎麼做？以前倒是有見過說太歲一邊煮米粥一邊用鍋勺攪動，想來這樣做就是為了預防糊鍋，可是究竟要隔多久攪一次呢？

本以為是個簡單到不行的事情，臨到頭發現到底該怎麼做居然完全不知道，天羅子頓時有些泄氣，想著說太歲在生活中總是樣樣事情都為他提前做好，而自己卻一點忙都幫不上，便胡亂想著這樣下去師父是不是總有一日會厭了自己？

說太歲回來時，見到的就是拿著鍋勺站在灶臺前出神的人。

他們隱居的此處小鎮不大，以他的腳力出去買包子所需的時間並不多，更何況因為惦記家中那人還加快了腳步。誰料不過短短片刻時間，這人竟然在廚房裏想事情想到完全出神，一點都沒察覺有他人靠近。

不自主地細微皺了皺眉，說太歲終究有些後怕，這樣大意的徒弟若是被那群人窺了這種錯漏接近，後果不容樂觀。隨即又慶幸著那一日鬼使神差，聽到天羅子訴說希冀跟他一通隱退的願望，竟然鬼使神差應了下來，拋下了任務拋下了過去來到此地隱居，不然那些腥風血雨要如何躲過？

“你可是在想怎麼把自己塞進鍋裏？”

上前拿走對方抓在手中的鍋勺，說太歲揭開鍋蓋攪了攪鍋中已經漸漸煮開的米粥，察覺到並沒有糊鍋後回頭看了一眼才回過神來的天羅子。對方被他瞧得一陣窘迫，急忙走到碗櫥前取了碗筷就說擺桌取了，看樣子先前說的要說太歲教他做菜這事，也放棄了。

沒了天羅子在一旁，說太歲也少了許多掣肘，等粥熬好了以後又迅速炒好了青菜，就著買來的豬肉雪菜包子，天羅子吃得唇邊都泛著油光別提有多滿足，看起來是把之前的尷尬都給忘了。

瞧著面前人這幅逗趣模樣，說太歲不由感歎了一句孩子心性，順手把天羅子快要和粥碗接觸的面巾撥到了一邊去。

用過了早飯，天羅子又開始跟前跟後地學著說太歲的動作幫忙一起收拾——雖然說打了碗碟灑了油湯這種事看起來挺像幫倒忙的。

拒絕的話到了嘴邊，說太歲看著一臉興奮說幫他打水的人終究是把話咽了回去。此時做錯了倒也沒什麼大不了，天羅子總會真正長大不再依賴他，那時候什麼都得自己動手，現在多學學也是好事。

只是……分離麼？看著不斷在眼前晃過來去的身影，說太歲深吸了兩口氣壓下心中莫名煩躁難受的感覺，不再在這件事上分神。

有了天羅子的幫倒忙，兩個人一起折騰了許久才將屋裏屋外的瑣事一一打理好。

“原來師父每天早上都要做這麼多事，真是辛苦。往後每日我都早早起來幫師父一起做，師父你說好不好？”

想說因為有你才多了許多事，想說你這話根本沒有多少征求我意見的意思，想說拒絕，可是說太歲卻只聽見自己淡淡應了一聲“好”。

得了應允的人十分高興，先前還癱坐在椅子上，此刻已經蹦著跳起來就想往說太歲身上撲，只是被毫不留情瞪了過來。天羅子見狀有些訕訕地笑了笑，有些失落地低著頭正要轉身，卻感覺到頭頂被熟悉的溫度輕撫著。

“模樣是長大了，心性怎麼還跟小時候一個樣。”

語氣似乎有些無奈，但卻沒有責備而是多了絲寵溺。

天羅子抬頭正見了說太歲唇邊那抹尚未收回的淡笑，先前的失落已消失地沒了蹤影，摸了摸自己被摸的發頂，又是一臉滿足的模樣。

因著今日並沒有早起晨練，說太歲又坐著看天羅子在院子裏跑東跑西忙了好一會兒，覺著時間差不多了起身開始遲了許久的晨練。

只是練習，所以天鋒也就用不著了，隨手折了一根樹枝微微運勁揮舞起來。招式起落間沒了對戰時的霸道剛烈，一揮一斬都多了一些輕盈飄逸，說太歲自己並不覺得有何不同，倒讓在一旁專心觀看的人一陣感歎。

天羅子瞧著並不同於記憶中冷硬果決的刀路，覺得自家師父這樣也同樣英武！心中欽佩也同樣歡喜，好似使那頂尖招式的人是他自己一般。

不多時，整套刀法都演練了一遍，說太歲停招回氣時，天羅子正好倒了一杯茶遞了上去。
“師父，我想出去一會兒。”

見說太歲喝了茶，天羅子便立刻開了口。

說太歲也沒有阻攔，囑咐了一句記得回來吃午飯就回了屋。最近天羅子迷上了釣魚這件事，一有空就跑去鎮外的水潭邊擺好要大幹一場的陣勢，不過通常來說都是空著手回來。

看著天羅子拿著魚竿歡快離開，說太歲感覺之前心頭那種莫名的煩躁又冒了出來。

將這一切歸咎於慣定的作息被擾亂的緣故，多餘的也不再想。距離中午還有些時間，他便也出了門。到處走走散散心，順便也看看有什麼新鮮的菜肉，買一些回家准備之後的飯食。

離了家門不多時就走到了市集，各種吃的玩的層出不窮，當然人更是不少了。雖不至於比肩繼踵，但一路走來難免會和人有碰撞。先前壓制下去的煩躁因為身周人群的關系又有些蠢動，說太歲也就不再細挑，隨意選了些時蔬切了塊五花肉就要往回走，路過魚攤的時候又停了下來。

天羅子每日去釣魚真的是喜歡釣魚或者是想吃魚了？還記得之前做了烤魚，天羅子對那興趣缺缺的樣子，之後他就再也沒給天羅子做過魚了。本以為是對方不喜歡就不做了，現下想來或許天羅子天天出去釣魚不是為了釣魚，只是為了吃魚卻不好跟自己開口？

深深了解自己帶大的小孩究竟有多別扭，恐怕自己想的或許就是事實。說太歲就去選了條新鮮活魚，也不讓攤主宰殺，提在手上快速進了家門。

只是他自己卻沒發覺，心中那莫名的煩躁在想著天羅子時，就已經煙消雲散了，

魚要現做現殺才會鮮美，所以暫時養在了盆中，只等天羅子回來再動手做。而別的東西倒是可以先洗淨切好在一邊放著，初春還是有些偏冷，飯菜做好了不立刻吃就會冷掉。

雨停之後天就開了，日頭漸升雖然沒有暖和多少，但這太陽曬著卻有些讓人犯懶。活動了一下好像有些發酸的胳膊，說太歲估摸著天羅子往日回家的時間，算著大概就這麼一刻鐘的時間，便走到門口靠著牆打算就這樣等人。

本以為會很快，豈料太陽已經當頭高掛，也不見天羅子回來。

照理說那人在這種事上還算聽話，不會答應了早些回家吃飯卻玩忘了。莫非……

想到那種可能，說太歲連去後院牽上羽駁都沒想，直接化光沖向鎮外的水潭。

若是真的……他不敢再往下想。

遠遠見了水潭的位置，瞧著四周並沒有打鬥的痕跡，再仔細一看岸邊一塊大石上趴著的那人很是眼熟。

懸著的心終於落下，說太歲不由深深喘了幾口氣平複自己因為驚恐而劇烈跳動的心髒。

明明應該氣惱，但是看著天羅子睡得憨甜的模樣，說太歲還是放輕了腳步緩緩走過去坐在他身邊，仔細看著那張在睡夢中猶帶微笑的睡顏，好奇這人究竟做了什麼樣的美夢。

一陣輕風吹過，帶落了上方的些許花瓣落下，也讓熟睡的人瑟縮了一下。雖然入了春，但這風在樹蔭下吹著還是有些冷。
說太歲見狀猶豫了一下，最後拉了衣服的披風和下擺蓋在了那人身上。

睡夢中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原本因為感覺冷而微微皺起的眉頭展開了，只是唇邊的笑卻比方才還要濃烈。

安寧寂靜的地方，時不時吹起的春風，以及相扶相依的感覺。

或許是因為先前的驚嚇，說太歲突然覺得現在這樣的感覺很好，好得讓他這個慣於流浪的玈人感動到鼻頭有些發酸，好得讓他恨不得世界就止於現在。

天羅子是餓醒的，醒的迷迷糊糊地感覺到身邊有人，還是他最親近的人，倒讓他以為自己還在做夢——他是出來釣魚的，師父怎麼會在。

只是動了動發現身上蓋著不屬於自己的衣物，而鼻息間聞到的熟悉體味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身旁真的是師父。

慌忙睜開眼，看到的就是說太歲正坐在旁邊看著他，有些呆愣地看了看頭頂的天，日頭已經開始西落了！他這是睡了多久！

“師……師父……”自知理虧，天羅子坐起身的同時埋下了頭。

“睡醒了？那我們回家吧。”

出乎天羅子的意料，說太歲什麼也沒說，站起身後還伸出手讓天羅子拉著他站起來。有些暈乎乎的人直到說太歲伸手掃去他頭上的花瓣時才回過神，奇怪為什麼師父沒有因為這事責怪他。

被人牽著走了兩步，天羅子才想起來自己的魚竿還沒有收，又匆匆忙忙折回去。

魚竿被他插進土裏斜立在岸邊，提起來的時候和他預料的一樣，魚鉤上空空如舊，只是還是有些失落。

“無妨，我今日買了魚。”

說太歲以為他只是因為吃不到魚而沮喪，便開口安慰道。

只是話一出口，就見天羅子的面色古怪了起來，神情有些掙紮只是什麼也沒有說，就那麼帶著些失落一路跟著說太歲回了家。

回家後，因為已經過了未時，說太歲就隨便炒了兩個菜，加上早飯時多買的饅頭和天羅子將就了一頓。

吃飯的時候，天羅子有些興趣缺缺的模樣，說太歲只當他還念著魚，便開口說時間不夠等晚上再做。

“其實……”埋著頭啃著饅頭的人悶悶出聲，“其實我不喜歡吃魚……”

聲音小小的，似乎不願意讓人知道一般。

“不喜歡就不做了，那魚等會兒你釣著玩。”雖說有些詫異，但也是自己誤解，既然天羅子不喜歡那就不上桌了。反正准備著肉，倒不會讓人光吃素。

“可是……”這話說得比剛才還要小聲一些，末尾的幾個字甚至就在嘴裏兜了一圈似的，模模糊糊跟蚊子叫。

只是說太歲耳力非常人，這話倒是一字不漏聽了去。

可是師父你喜歡吃烤魚啊……

本以為是少年心性，不過是貪玩才去，哪又想到了這樣一層。說太歲心中一暖，笑了出聲。

“我的天羅子，長大了。”

“我的天羅子長大了。”

兩種不同的語境重疊在一起，空間內所視一切都開始變得扭曲模糊迅速黯淡下來，卻又猛地白光乍現。

說太歲睜開眼，入目所見是自己的墓碑，那塊天羅子專門打造的墓碑。

“我又做了那樣的夢嗎……”似是喃喃自語，只是目光卻停留在那墓碑前的小小陶偶上。

“原來……你曾想過這麼許多平凡的日子……”伸出的手想要觸碰那白色的陶偶，只是手指卻從上面穿過。說太歲微微一愣，落寞地半合上眼不再言語。

那陶偶中承載著天羅子對平凡幸福生活的所有想象，他想以這樣的方式做著美夢離去，只是這太過強烈的念想足以影響到靈體的說太歲。所以他開始做夢，做的是和天羅子平安退隱過上平凡日子的美夢。

夢裏的一切都很美好，雖說也許有丁點的不愉快，但那都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重要的是夢裏那種生活讓他向往也讓他留戀。

他曾問自己，若是同夢裏的自己一樣，選擇當初就帶著天羅子退隱，不在管江湖風波，兩境交戰，是不是也就能同夢裏一樣，兩個人簡單而幸福的活下去。

只是沒有如果，有的只是一座墳墓，和一個只能寄予無盡虛妄想象的陶偶。

那人果決離開的時候，他曾以為還會有再見的時候，哪怕那人同他一樣沒了軀殼只有靈體。所以他不敢離開，怕那人回來找不到他。可是這麼一天天等了許久，等到的卻始終不是那個人。

用以血肉造出的副體被主體吸收後會是什麼結果？肉銷魂散。

說太歲清楚知道這點，可是他卻不願意承認這件事。他會一直等，直到再也不能等。

等待的日子裏，他想起那個被自己點穴後放在那在對方心中象征著幸福的白梅花樹下，他聽到那人聲嘶力竭的呼喚，卻頭也不回地離開，留下那個人抱著奢望祈求他回去。

一樣的，不是麼？只是現在等待的人換成了他。

“天羅子，你從沒讓我失望過，所以這一次也不會讓我失望對不對？”

對著陶偶，對著那如同替身一般的存在，說太歲低聲自語，只是語氣中卻沒有絲毫的肯定。

那陶偶經過風吹雨淋日曬，已經髒得不成樣子甚至還多了許多裂紋，說太歲想護住它卻根本無能為力，只能見它一天天殘破下去，直至徹底損壞。

說太歲已記不得自己究竟等了多久，只知道那陶偶的裂紋越來越大，今日他睜開雙眼時，見到的便是裂成了好幾塊的碎片。

“連你，我也守不住……連你我也守不住！”

漫長的等待裏，陶偶不僅是天羅子的希冀寄托，也成了說太歲的心靈慰藉，他總覺得守著陶偶就能等到天羅子歸來，只是那脆弱的物件終究不會陪他太久。

看著地上的碎片，說太歲從一時的極怒慢慢冷靜下來，緩緩靠坐在自己的碑前不再言語。

這是他選的路，錯的是他，這樣的結果只是對他做出選擇的懲罰罷了。

身死之時，他覺得自己變得輕了，而此刻他覺得自己變得空了。

哀莫大於心死。或許此刻他才真正全然了解到，天羅子在白梅樹下究竟經曆了什麼樣的痛徹心扉。

碎裂在地上的陶片在瑩瑩發光，那光漸漸變成無數光點飛散在空中，又似感應到什麼一般極速往墓邊小路盡頭掠去。

說太歲見此異象心中有些難以置信，卻本能的直直看向光點飛去的方向。

那裏似乎起了霧，朦朦朧朧地讓人看不真切。只能隱隱看到好似有一個人，正緩步往這裏走來。

那人的身影變換，從一開始是說太歲不甚熟悉的面容，到白發黑衣，到白發白衣，再近一些時已經是說太歲盼望了無數次的身影在白霧中漸行漸近。

最後走到說太歲面前的，是那張熟悉的面容，眼裏泛著淚，面上卻帶著笑。

“天羅子只存在於說太歲的生平中好嗎？師父。”

一雙手臂將來人拉進懷裏緊緊抱住，是怕這一次若再松手便尋不回來了。

“好。”

這一聲承諾是生前所欠，此刻終於能應下。

【完】

洁癖本癖，标题都有cp，拆逆党非得来回复一下是想恶心谁？见到一次怼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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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离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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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5-11-24 16:2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我……一開始真的以為是篇可愛的退隱生活的文，天羅子好乖好可愛太歲好溫柔而且還會做飯！
看到只是個夢的時候我感覺心頭一涼（。陶俑碎掉的時候感覺又被插了一刀
最後天羅子能夠回來真是太好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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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jjajj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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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5-11-24 17:4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顶，天罗子其实从始至终只是个渴望幸福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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瓔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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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5-11-24 22:1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天羅子的心願很簡單只要跟喜歡的師父一直生活就是天羅子最大的幸福

不管以前如何請讓這倆人就這樣一直生活到永遠，可以嗎？

今天霹靂台播天羅子終於明白自己是閰王的付體是有多傷心

喜歡樓主的文希望還能看到這倆人其它故事，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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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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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5-11-26 23:3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一开始我以為是架空啊，太歲與天羅子遊歷江湖幸福安靜的小故事。
看到後面又被虐了一次，連之前想說什麼都忘記了。
好希望這兩人過平淡的日子啊，明明這兩人的要求都不高。可是想想，以天羅子的身份，閻王總會找到他的吧，即便太歲帶著天羅子遠離一切紛擾，可命運之輪也許依舊會推著他們走到這樣的結局？想起笑禪那句話，一個人要退到哪裡，才不是江湖。霹靂就是這樣絕情，還好有道友，能給他們一個夢，一個相對溫暖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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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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