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7.27【燕羽】蜃景之城（童话三十题系列/3L更新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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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3-07-08 0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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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7【燕羽】蜃景之城（童话三十题系列/3L更新中篇）

童话三十题系列
关键词：异族的旅人
野望是能把三十题写成系列文
最大的可能是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架空向，背景和城市有原型

【燕羽】蜃景之城（上）

来到春城的第一天，羽人非獍就听见了丧钟。

那时他正望着飘扬在城市上空的银色十字旗出神。初升的太阳照在圣山的雪顶上，也照进这座像刚被飓风洗劫一空的城市里。

「这里真不是个停留的好地方。」商队有人操着奇异的口音抱怨着。很快，抱怨声就彻底淹没在接连起伏的钟声的汪洋中。

「……她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奔放热烈而又安然，还带着让人棘手的傲慢。」慕少艾遗留下来的日记本里这样调侃着，他唤她做春城，意味着永不凋零之城。然而永不凋零之城终也凋零破败，就像无法抗拒时间的女人。

羽人非獍离了商队四处走走，这里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被污染的水源，随处可见的垃圾，乞丐曝晒在炎炎烈日下，城头蹲着时刻准备着抢食的秃鹫，只有开了满城的桃金娘还在昭显着仅剩的生气和活力。疾病和贫穷是一种比灾难还要让人恐惧的瘟疫，这点羽人非獍在他还年幼的时候就已经被迫的深刻体会到。

他无所事事的走过城市的每一寸地方，扶起摔倒在他脚边的孩童或者施舍一些他自己也所剩无几的金币，然后等商队补充完水和食物就离开，像他经过的很多个城市一样。

他碰见燕归人的时候，后者正骑着瘦弱的老马，横着长矛制止所有妄图从正义之门进入夏宫的人。羽人非獍听同队的商人说起过，那是一扇禁忌之门。夏宫曾经的所有者就是从这扇门走出去低下头亲吻异教徒的手背，然后将它连同这座城市一同拱手让出。它代表着耻辱，也是弃城而去的君王最后祈求保留的可怜而卑微的尊严。

羽人非獍没想到，真的会有人严格恪守着那条或许本人都不抱希望的请求，虽然这也不是那么的令人诧异。他难得的在一旁多站了会，拉下遮挡风沙的兜帽，看燕归人守在门前，像战无不胜的将军。

坚持要从正义之门进入的人最终放弃了这个念头，骂骂咧咧的走了侧门，围观了全程的羽人非獍也转身离去。

大概是那些年的宵禁遗留下来的习惯，春城在晚上九点就进入了死寂。尽管战争已经过去很多年，但这座城市似乎从未承认过那场和平的交接。所有的门窗紧闭，除了还在狂欢的夏宫外，甚至连灯火都很少见。同来的男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开始他们例行的消食活动——喝酒赌钱，剩下一些表示玩腻了这些的，则去询问店家哪里有只在晚上向人出售爱情的姑娘们。

羽人非獍在旅程中一直被这些直爽的汉子嘲笑他那绝无仅有的自律，笑他简直像女人守卫自己的贞洁一样。「掉进秃鹫群里的可怜白鸟」他们这样称呼他。其实不过是不感兴趣，但他并不太喜欢说话更遑论辩解，于是便镇定自若的在连手风琴也掩盖不住的调笑中走了出去。

他用一串手工编织的风铃向瞭望塔的守塔者换取了登塔的权利。瞭望塔是春城的最高点，那些找不到出处的传言里说，当初的统治者就是站在这里，被敌军利剑折射的光线灼伤，失去了抵抗的勇气。而现在，孤零零的它依旧屹立在不曾停歇的长风中。

顶层的地面铺着同外围一样的红砖，冷白的月光覆于其上，看起来就像故乡冬日里结了一层薄霜的墓地。这样的情景让羽人非獍有些恍惚，他迟疑着迈出脚，好像踩得重了血水就会从地里咕咕的冒出来浸透鞋底一样。如果不是有人喊他，也许他一整个晚上都要掉在这过去许久的梦中。

燕归人靠坐在墙垛上，还穿着白日里的铠甲，他对眼前这个外族青年隐约有些印象，不过所谓的印象一直到刚才都只是模糊的一团白。他不明白这个奇怪的旅人深夜上来瞭望塔有什么寓意，当然他也无意知道，但两个人喝酒总比一个人痛快，于是他扬了扬手里的酒袋。

对方没有拒绝这突兀的邀请，甚至没有做任何的询问，只抬手接过酒袋灌上一口，又反手抛了回来。沉默干脆的让人觉得喜欢。

酒袋很快见了底，燕归人放在耳边摇了摇，神色有些意犹未尽的遗憾。那样的表情太过直率，勾的羽人非獍忍不住开了口。

「还礼」羽人非獍解释说。

这是个没什么好拒绝的说辞。

表示了明天见，燕归人摆摆手走下瞭望塔。羽人非獍看见他身后的大红披风被风鼓满，如同他曾路过的海岬下那些不落的帆。

此后在春城停留的不短时日里，羽人非獍总会在差不多的时刻出门。这让同行的人们又有了新的嘲笑他的话题，他们带着自认为心照不宣的笑容问他是城里哪家的姑娘，并出着诸如抢走这样绝不算好的主意。

后来的很多年里，羽人非獍再想起春城，也觉得那段只在晚上见面的日子颇像偷情。虽然他们大多数的时间只在沉默的喝酒。燕归人有时会向他说起这座城，说起她还被传成上帝后花园时的样子，也说起那场围城之战。羽人非獍不发一言的听着，他想他能了解到……她的辉煌她的衰败，她像枝头成熟过头的果实那样，在寒风中摇摇欲坠，然后不堪重负的摔烂成泥。还有那些挣扎着的受苦的、抗争的人。少数时候羽人非獍也聊起自己的故事，那些起伏的平原和连骡子也不肯翻越的山脉。

融洽的氛围消散在燕归人问了个并不算冒昧的问题之后。

他随口的问他来自哪里。

那是个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小城，它被太多的人知道无一例外是因为那场规模巨大的瘟疫。

羽人非獍闭上眼，似乎又能看见层层叠叠的尸体，人们除了争抢食物和水源外，还将为任何一块能埋人的土地打得头破血流。每一处地方都弥漫着腐尸的味道，蚊蝇滋生，牲畜动物的眼睛都泛着凶狠的红光，那是吃过尸体后的疯状。慕少艾也就是那时来到小城的，带着所有人都觉得不合身份也不合时宜的笑意。

燕归人并不是个不知趣的人，他显然也明白自己或许戳到了别人的痛处，正想表示抱歉，就听羽人非獍轻轻吐出了一个名字。

他马上便明白了这个异族人不愿提起的原因或者原因之一……恶魔之城。

那场瘟疫给人的印象太过深刻，就算是已经平息很久的现在，也依然连名字都让很多人恐惧。恶魔之城、死亡墓地，人们给它起了很多可以顾名思义的外号，并且相信那是恶魔的领地，所有从瘟疫中幸存的人都是恶魔之子。

苦痛并不只困扰着这里。

——未完待续——

[ 此帖被綠豆糕餅在2013-07-27 15:1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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摯愛劍蹤-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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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3-07-09 00:5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童話系列......？
從前看過有人將光良的《童話》和羽人聯繫在一起，因為天使翅膀的關係。
然而背負太多的天使，每一次揚起翅膀都是沉重的、並且不可逃避、沒有回過身的餘地。
就算如此仍然美麗的翅膀，種種面相，換個角度就能欣賞不同的風光。
所謂旅行。
目前看起來並不歡樂，雖然有城、有曾經的君王、有將軍(守門人？)，飄起的紅披風就像騎士的榮耀。
但灰僕僕的城市甚是晦暗，童話的光彩鮮妍好似只存於曾經。
所謂童話......
最令人期待的不就是HAPPY ENDDING了，對吧？
期待著。

行在山稜，左望腐海，右見書崖，可歎！一失足成千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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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3-07-27 1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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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1樓(摯愛劍蹤-爾) 的帖子

谢谢姑娘的期待
说是童话系列，其实也只是借用了西方背景
带点现实元素便显得晦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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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3-07-27 15:1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燕羽】蜃景之城（中）

在商队打算离开之时，春城罕见的下了一场雨。

这对于已经快在这炎热夏季中蒸发殆尽的春城人来说，简直像是神的恩典。羽人非獍从旅馆二楼的窗户中看到街上狂欢的人群，他们把任何能拿来盛水的器皿摆满大街，孩子们光着身子在雨水里跑来跑去，世间再没有比这更快活的事了。欢笑与嬉闹声涤荡着尘沙覆面的春城，连异族的羽人非獍似也感受到了，来找人喝酒的燕归人都说靠窗擦拭弯刀的他是难得的轻松模样。

他们谁都不曾想到，那是受难日的开始。

狂欢让人们暂时忘却了身上沉重的禁忌，有老人颤抖着仰头喝下久违的甘霖。羽人非獍目睹了一切，他清楚的看见那口雨水像是魔法药水，风烛残年的老人变作了有着不竭力量的斗士。老人站在大街中央，高声称颂起了他们无所不能的主。虔诚而坚定的祷告声宛如滚雷盖过长鸣的钟声响彻春城。人群突然死一般的寂静，而后猛然如开水般沸腾起来，他们趴伏于地，哭泣着祈祷并忏悔自己多年来的背弃。信仰可以深埋，但从未死去。

祷告声此起彼伏，在倾盆而下的大雨中汇聚成势不可挡的洪流。

羽人非獍停下了对弯刀的擦拭，他无意识的摩挲着精钢打磨的刀刃，微微的刺痛平复着他被这喷薄而起的弘大哀乐引发的不安。燕归人脸上是肃敛的凝重，他比羽人非獍更清楚这股洪流将会掀起多大的波澜。

燕归人拍了下羽人非獍的肩膀以示失陪，他匆匆下楼想要在狂澜席卷春城之前挽回他所能挽回的那部分。

「燕归人」，羽人非獍喊住他，他站起身把弯刀插回刀鞘里，走到已经步下第一阶楼梯的燕归人身旁。也许换做其他的任何一个人，都将劝阻这个萍水相逢的朋友：他应该离开，而不是以一种仿佛不能拒绝的姿态站在这里。燕归人看了他一眼，就默许了他的同行。不可思议的信赖，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有人对俩人间仿佛天生的默契表露出诧异，还有那不能更理所当然的态度。而此时，当事人也正理所当然的搭伙去疏导一场大雨带来的洪流。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好似那些自破城之日起便死去的灵魂都在这一刻苏醒，他们追随真理之音，浩浩荡荡的游行在曾令他们无比荣耀的春城里。

「必须让他们停下来回家去，在夏宫的守卫还没有到达这里。」

燕归人简单的跟羽人非獍解释了春城的道路规划，这会帮助他能在贯穿整座城市的河道边拦下群情激昂的教众。

保护远比伤害要来的困难的多，不善言辞的羽人非獍徒劳无功穿行在拥挤的人潮里。人们冷静而疯狂，虔诚决绝的姿态让羽人非獍也略感心惊。他们激烈的无去处的情绪最终被引导成骚乱的诱因，他们要去夏宫，那是王的住所，是神明的手笔，是他们压抑太久的信念最后的皈依。他们要赶走在春城作威作福的异教徒。

羽人非獍像是暴风雨中的小船，被人所聚成的风浪推挤着向前。燕归人从外围迂回了过来，他已经听说，河道的对岸已经架起栅栏和火枪。夏宫的负责人并不介意将一场异常的狂欢说成暴乱。不信奉上帝的人都将被恶魔迷惑，你们看看吧。然后在事后的告示中如是说。

俩人找到了最初的老人，但这似乎也于事无补。所有的人都相信这是神的旨意，神将佑护他的子民。眼见河道越来越近，燕归人想凭一己之力的阻碍也被冲断。好像再没有什么能改写结局了，示警的枪响因为雨天削弱了不少震慑力，其中还不乏哑炮。可惜这并不能减缓羽人非獍和燕归人的担忧，虽然打半死确实比打死要值得人庆幸的多。

燕归人横枪立在桥头，像守护夏宫一样坚定。然而依旧有人瞧准空隙冲上了拱桥，越来越多的人冲破障碍。火枪在雨天受到了严重的影响，这给了人群无以伦比的信心，他们简直要相信自己被授予了看不见的利剑和盾牌。

只有羽人非獍和燕归人知道那是只能带来更多伤亡的无谓的信念和信心。果不其然，夏宫调来了骑兵，训练有素的轻骑兵轻而易举的冲散了人群。已经没有时间了，羽人非獍想，他拉住那位仿佛德高望重的老人，用能使人听清的声音说出了自己家乡的名字。

他不知道这能不能行，除此之外他也别无他法。好在结果没有令他失望，嘈杂哄闹的声响中，禁忌的名字像那场瘟疫一样扩散开去。恐惧能消磨世间所有的勇气，雨还在下，人们却没有了最初的激情，包括夏宫的守卫也缓下了镇压。他们避之不及的逃离羽人非獍的身边……骚乱像抽离薪火那样渐渐平静。人们退回旧城区，而守卫则退回河道的另一边。血水汇流成渠，慢慢顺着石板的缝隙淌过羽人非獍脚下。

燕归人从桥上下来，走到临时搭伙的同伴身边。他和羽人非獍，不，所有的人都知道身份暴露的后果，他不能让他一个人承担。

中心大教堂的钟声比任何时候都要响亮，躲雨的禽鸟也被震荡的扑棱着翅膀乱飞乱撞起来。一切都显得那么令人惊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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