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6 蒼蒼，11F|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5.06 蒼蒼，1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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滌蕩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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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6)

10樓發表於: 2015-08-23 14:0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手中線－

蟲鳴唧唧，在夏夜無雲而皓月當空的夜裡，更顯清晰可聞。

深山林屋中，一盞燈、一方桌、一張長板凳，一名著素白衣衫的烏髮女子正低頭就著微光，縫著手上在光照下，有些微微發亮的緞面布，流雲花紋、一小片勁挺竹節，在她細細密密的勾勒下，漸漸露出雛形。

更深漏盡，專注於針黹間的女子渾然未覺月漸偏斜；只是仔仔細細地一勾一刺。

忽聞一聲悶響，雖是極細微的聲音；然而夏夜靜寂，即使是細細蟲鳴也彷彿雷聲般響亮，更別提這猶如重物落地之聲。本是沉浸在針線活裡的女子被這聲響擾動，不免放下了手中緞布，站起身，側耳傾聽靜夜裡的幾許不尋常聲響。

林間偶有小動物受了傷會慌不擇路地誤入此地，她也已經習慣了；因此未曾猶豫便抬步踱向緊閉的木門，打算出門看看。

然而門甫開，迎面而來卻是陣陣濃郁的血腥氣味，與早已昏厥在地上的……

「素還真！」

見到來人一身是血時，女子明麗容顏上的淡然神色瞬間便被驚慌取代；她急忙伸手扶起早已沒了意識的人，吃力地撐著他入了屋、放倒在屋內唯一的一張床榻上。

憂心忡忡地看著那人身上大片血跡與胸口虛弱的起伏，女子輕咬了咬唇，隨即長嘆了聲，便起身張羅藥品物什。

他彷彿身在不繫之舟上，隨波逐流；他只記得在那場血腥的戰役過後，他拖著僅剩一口殘氣的傷重之軀，跌跌撞撞地走向自己想去的地方。那時他只想，即便身死如燈滅，他也想待在有那個人在的地方。

然而當他再次睜開沉重的雙眼時，首先印入眼簾的卻是一方以銀絲線繡出花紋的薄紗帳；帳外油燈如豆，雖不甚明亮，卻也清楚地映出那正背對著他，坐在長椅凳上低著頭，任由烏髮在背後柔順垂覆的身影。

他轉動眼眸，看向身上層層纏繞著的白紗布，隱隱約約的藥香正透過紗布逸散而出；有些略微苦笑地想著，原來就算受了那麼重的傷，他也不會就這麼死去。有些疲憊地闔了闔眼後，他未曾言語，僅是微側了側身，睜眼看向那正背對著他，坐在油燈前的纖細背影。

指間手起針落，他看得分明；針線落下處，是他那件原是染滿了血，而今已被洗淨了的綢白衣衫。

他曾想，若他不是那樣的身分，或許能夠如同現在這樣，與她攜手白頭偕老吧？然而現實終究不曾如人願，他與她之間，永遠無法平凡度日。所以他格外珍惜那一丁點微小得幾乎能夠忽略不計的相聚時光。

他一生，有太多、太多的負重壓在身上；也有太多、太多不敢回頭審視的過去。每一次走過的路上，總有無數的斑斑血跡，有他的，亦有在半途中殞落的至交好友。紅塵滾滾、江湖波濤，她是他唯一的心安處。

「醒了？」

難以撐持的精神已有些恍惚時，倏聞那輕淺淡然的聲音響起，隨即一片小小陰影迎面而來。

他吃力地睜開幾要再度闔上的眼皮，仰望著那正低俯身，輕輕掖著他身上被褥的清麗身影。

「讓妳擔心了。」

她眼角有著些許紅痕，想是乍見時，那一身腥紅嚇壞了她。

「人沒事就好。」

聲音極輕，卻是明顯鬆了口氣的模樣；他望進她還來不及抹去重重心思的眼，有些吃力地移動半僵硬的手指覆在她尚未抽離的指尖上。

「我會一直活著，不會輕易死去；所以，別哭。」

她是隻撲火的紅蝶，義無反顧地向他而來；明知他給不了任何保證，卻仍舊執意留下。即便總是懸著心等待他偶爾捎來的平安音訊，卻仍舊甘之如飴地過著只有她一個人的生活。因為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嗯。」

－－－－－－－－－
2015.08.09開稿
2015.08.23完稿

如果連自己都無法堅持自己所相信的，又怎麼能夠說服別人相信自己所相信的？

原來曾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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滌蕩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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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6)

11樓發表於: 2017-05-06 18:1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蒼蒼－－

風聲低吹而過，帶著些許涼，細細嗅聞的話還能察覺些許溼意。

身著寬鬆天藍色衣裙的少婦站在木製長廊上望著簷下金色風鈴在風拂下叮鈴鈴作響，逕自沉浸在自我思緒中；身後候著的僕婦也只能噤聲不語地立著，然手中仍不忘捏緊薄羊毛外衫，以便隨時能披在自家夫人身上，以免那單薄的身子著涼。

良久，本就沉灰的天幕滴滴答答地下起了雨；雨勢不大，但細細密密的看著也讓人覺得心煩。僕婦正想著勸說夫人披上外衣進屋休息時，本陷在思索中的人輕側了側身。

「我想出去外面走走。」

聲音清亮中帶點婉轉，平靜地向著剛上前一步的僕婦說著。

僕婦張了張嘴，本想說些什麼；然在夫人平靜穩定的注視下，仍舊沒開口說出一字半句，只是低低歎了聲後便退下準備外出的用具去了。臨走時，不忘將手中的外衣披掛在夫人身懷六甲的肩上。

行走在兩旁種植了不少梧桐樹的大道上，少婦謝絕僕婦跟隨的好意，獨自撐著傘走在細雨紛紛裡；步伐不快，偶爾停下腳步側耳傾聽雨滴落在濃密枝葉上時發出的輕響，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樂。

她沒有目的，只是想出來走走，目光隨意掃視著這條向來沒什麼車的林蔭大道。她也不擔心週遭是否會有潛伏著的心懷不軌的人，畢竟她清楚在她身邊或明或暗處，總有那麼幾個人在守著。

慢慢的，她走到一處用木頭搭起來的棚子，裡頭正坐著一名佝僂著身軀背對她的老人；目光隨意掃視下後，她踩上階梯，收傘而入，就坐在老人對面，隔著一張石桌子。

她目光低斂，注意著石桌上擺著的棋盤，修長纖細卻不算細緻而略帶薄繭的手指輕輕推了下面前的紅棋。

眼前的老人似乎有些惱的呼嚕了聲，卻不曾轉頭正面看她；少婦淡淡的表情裡不知何時漫上了一抹淺淺微笑；黑白分明的眸裡染上一絲戲謔。

沒管老人的反應，她逕自運棋點兵，將眼前的棋子挪了個步子，立刻便讓本已呈敗象之姿的紅棋掙得一線生機。老人更惱了些，頭也不回地將手指準確點在黑棋上，一個挪移便堵了紅棋的路。

少婦揚脣輕笑出聲，兩人一來一往運使棋子交鋒無數，最終在她一記回馬重炮中底定棋局之勢。

「將軍。」

自始至終背對她的老人手僵了僵。

她瞭然撫衣起身，輕步走向老人身後，伸出手掠了掠老人耳廓後，往前遮了他的視線。

「素還真，下次在我面前的時候，能不能別再喬裝？我怕時間一長，會慢慢忘了你的樣子。到時候孩子生下來，我要怎麼跟他形容你的長相？」

她知道他有不得不把她丟下的理由；她也不懼等待、不怕寂寞，縱使要到白髮蒼蒼時才能有個結果，她也能等下去。她只怕時間長河會慢慢帶走她的記憶、模糊了他的臉孔，直到她再也想不起他的模樣來。

－－－－－－－－－－－－－－
2017.05.06開稿／完稿

如果連自己都無法堅持自己所相信的，又怎麼能夠說服別人相信自己所相信的？

原來曾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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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