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09 【簫醉?】寂寞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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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天盡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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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樓主發表於: 2007-04-10 03:34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4.09 【簫醉?】寂寞如雪

傲峰的雪，一直是這麼的冷。

冷醉輕呼了口氣，看著白色的水霧在眼前慢慢散去，最後消弭無蹤。
人的一生，是不是也這樣，逝去之後，再也不留痕跡？記憶的片段回閃，微笑著的憤怒著的哭泣著的，都是誰的容顏……
下意識地裹緊了身上的大衣，但依舊抵擋不住山頂一陣猛似一陣的風雪。寒意滲入了皮膚，切割著軀體裏的每一寸血肉，再堅強的意志，也會這種冰冷的痛苦折磨得恍惚。
“我要回去，回去！……”冷醉咬緊了牙，用力抓緊了斗篷，低頭奮力前進。

斗篷的帽子有些偏大，灌進了風之後也不能起到多少保暖作用。已是有些年代的衣服，原本漂亮的墨藍色已經洗得有些發白，但這依舊是冷醉最寶貝的一件衣服，冷灩唯一做給他的一件衣服。
記憶中的冷灩，是個笑得十分溫柔的女子。在父親第一次帶他去見冷灩的時候，十三峰下著大大的風雪，年幼畏寒的他即使躲進了父親的大衣，依舊凍得直打哆嗦。冷灩摸著他的頭，笑容裏有傾國之色。她叫他醉兒，她說，醉兒看你那麼怕冷，我給你做件衣服吧。
於是冷醉有了第一件屬於自己的大衣，也有了第一個想要保護的人。
還記得那雙手幫自己戴好了帽子，結好了帶子，溫柔，又溫暖。
轉眼間，卻已一切物是人非。
用來系住兜帽的帶子在剛剛的戰鬥中已經徹底斷裂，宛如那些無可挽回的過去，斷得乾乾淨淨、不復從前。
深深埋藏于記憶之中的容顏，已經被時間蒙上了灰，模糊著朦朧著，記不真切。以為永遠也不會忘掉的，在什麼時候，已經被更加深刻的東西替代了？……
簫中劍！
冷醉咬牙切齒地讀著這個名字，聲音到了末端，卻在齒間轉化為了流轉的溫柔。
簫中劍……
簫中劍你這個笨蛋！
笨蛋笨蛋笨蛋…………
聲音堵在喉嚨口，有另外一股甜腥湧了上來，強自壓下，卻引得腑髒一陣抽搐，疼痛得叫囂著。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真相？
你為什麼不跟我解釋清楚？
所以我要讓你後悔，讓你再也找不到我……
大笨蛋……

冷醉摸了摸腹部已經麻木的部位，沾了一手濃濕。暗紅色的血液濡濕了厚重的衣服，墨藍色的衣物上暈出了更深的痕跡，順著衣角滴到地上，在雪地上蜿蜒出了一條細小的河流。
即使在這種寒冷的空氣下，傷口依舊在汩汩地流著血……父親，這次，你是真正地想殺了我麼？父親……
那個被自己叫了二十幾年父親的男人，今天他冷酷地笑著，說我對天之灩勢在必得，說你必須得死，你死了我才殺得了簫中劍，說當初冷灩她人不是簫中劍殺的，說你誤會了他，這是再也無可彌補的錯誤，說……
每句話每個字，都可以摧毀自己的意志、撕裂自己的心臟。冷醉不可置信地看著對方，直至冰冷的劍穿透了身體，肉體的疼痛把四分五裂的靈魂拉了回來。
“父親……為什麼……”他聽到自己壓抑在喉嚨裏的痛苦的聲音，伴隨著血滴落的聲音，破碎在空氣中。男人的呼吸噴在他的耳畔，帶著熟悉的味道和溫度，一如過去的歲月中父子相依取暖的場景，恍然如夢。
“醉兒，你最大的缺點，就在於你太缺乏爭強好勝心了。”男人抽出了劍，血珠飛濺在地上，開出了淒美的花，“而我，從來都不曾是你的父親。”
男人的嘴角咧出了殘忍的弧度，拿著天之灩離開，就再也沒有回過頭……

風雪更大了，厲風夾雜著片片雪花打在臉上，刺骨的寒冷，生疼生疼。從小習慣了的氣候，這個時候倒有些不適應起來。
冷醉有點自嘲地扯動了嘴角，笑容還沒出來，一口血先不受控制地嘔了出來。血液中夾帶著暗紫色的血塊，看樣子內腑傷得極重。利劍不光撕裂了自己的肉體，劍氣也傷到了五臟六腑……看樣子，父親你是真的想殺了我啊……
即使是這樣，我還是想叫你父親……我一直以來最崇拜的父親……
只是不知道這個樣子的自己，還能不能到達那個想去的地方呢？
對於自己現在還能冷靜地想些有的沒的感到可笑，眼眶熱熱的，用手指去抹，指尖卻依舊一片乾燥。
我的眼淚，也許早也流幹了吧……

用力抓著斷裂的帶子，宛如抓著最後的一線希望，冷醉的手指在寒風中泛著白，也許早已凍得麻木失去知覺，但還是沒有放開。
冷霜城走後，被他支開的宵趕了回來，一臉憂心忡忡地看著他。
“冷醉，你也要離開我了麼？”像無豔那樣……
這是一個單純善良的孩子，也是個信得過的朋友。正因為單純，所以他一定會幫助自己完成那個願望吧？
“宵……我沒事……”
“剛剛離開的那人是我的父親，他跟我切磋武藝才不小心傷了我……”
“宵，幫我帶信給簫中劍可以麼？”
“替我告訴他，劍被奪走了，要自己小心……”
“告訴他，我已經知道一切真相了……但都沒辦法再回到從前了，所以從今往後，前緣盡了，天涯海角，希望永不再相見……”
“宵，拜託你了……”
宵看著對方血色迅速流失的臉，滿心的擔憂又不知道如何幫忙。人類的身體和他是不同，會受傷會流血，但冷醉又說沒事，那為什麼自己還是這麼不安。
“冷醉……”宵喃喃道，不肯離開。
“宵，我可是拜託你了啊，不然簫中劍會有危險。”冷醉扯了一個勉強的笑容，這只傻傻的小貓頭鷹是在擔心自己，只是自己的身體狀況自己也明白。
自此一別，再難相見。
“那……冷醉，我還能跟你再見嗎？”想到了剛剛天涯陌路的話語，宵繼續追問。
“有緣……自會再見。”
目送宵離開的身影，惟有重複的幾句話，在嘴邊輕輕回繞。
謝謝你，宵……
再見，好友……

告別了一切，斬斷了一切，我還有什麼不舍？
我只是想回去……回到我們最初幸福生活著的地方去啊……

是已入夜，暴風雪變得更為猛烈。
似乎是已經到達了第十一峰，皚皚白雪之下，卻找不到人曾經生活過的痕跡。
“我是……凍太久，出現幻覺了嗎？……”
冷醉苦笑。真實也好幻覺也罷，自己卻已經再也走不動了呢……
找了塊地坐了下來，卻因為動到了傷口，原本已經止血的地方再次流出溫熱的液體，知覺也伴隨著血液的流出而漸漸消失。
“這樣也好……不會再覺得冷了…………”
對自己還能流出血表示詫異，冷醉輕笑著，看著夜色籠罩下的雪山之巓。暗沉沉，黑幽幽，但是卻也純淨而和平。
小時候，常常會被這個夜色和風聲嚇得睡不著覺，然後鑽進父親的被窩，父親會慈愛的抱住自己講各種各樣的故事……
對了，這個地方，也許就是常常和簫中劍一起聊天練劍的地方吧……
有人說，人在死之前，都會回憶過去的事情。那我是不是，也快要死了呢？……
雖然我已經決定再也不要見你了，但這個時候，還是好想見你啊……
我不想讓你們傷心……不想讓你傷心……
好冷……一個人的感覺，真的很孤單……我原來是這麼怕寂寞的人啊……不知道這個時候，你在做什麼？一定對我很失望吧，哈哈……
對不起，我當初說了那麼重的話……因為我無法忍受最重要的朋友的背叛……
對不起，我現在才知道一切都是誤會……對不起……
如果能再跟你做朋友，多好……
冷醉最終還是合上了眼，他已經太累太累，夢中的世界，也許是剝離了殘酷和寒冷的溫暖。有慈祥的父親，有溫柔的冷灩前輩，還有那個交付了一生信任的摯友。
“簫中劍…………”最後的呢喃消失在了呼嘯的西風中，付與誰聽。

少年淡紫色的頭髮凝結了斑斑血跡，被風吹得淩亂，蓋在蒼白的臉上。身下流出的血凝成了絢爛的花朵，在潔白雪地的反襯下顯得妖豔而詭異。
雪落得更大了，溫柔地蓋了上去。明日，也許又將是一個銀妝素裹的世界。
寧靜，乾淨，而與世無爭。

雪花輕輕地飛舞，蒼茫一片的大地，如斯寂寞。

--END--

PS:起肖之後寫的東西……頂鍋蓋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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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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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6)

1樓發表於: 2007-04-10 04:4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嗚啊！
悲文啊！
整篇滿滿的都是小醉的自白啊！
令人心疼又不捨！

嘆一聲，人生愁阿愁！
笑一聲，人生喜無憂！
而我說：「那是命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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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天盡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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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07-04-10 18:4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TO雲禍
的確是以小醉的視角寫的，想表達一下那個孩子走之前的心聲吧……Q-Q
感謝賞文～

TO幻風空晨
我就是想在事情真正發生之前自己先打好預防針吧……Q Q
一同呼喚二哥快快出現啊啊！！>"<
多么希望他在正劇裏面能够來得及救小醉……不要造成遺憾才好……
這是我在這裏的第一篇文呢，感謝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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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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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07-04-10 18:4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看完了，很心酸，但更多的是无力回天的无奈。
可能这个星期就要面对结局了，也可能再晚几个星期，但相信心痛的一天迟早会来。
不知道小醉那时候会不会后悔，会不会遗憾……是否会有人在身边为他难过，还是如文中般，寂寞如雪。
唉唉，说好要做鸵鸟的QQ

写得很细腻，下次不写长篇也起码写中篇吧。
不要再写悲剧了，只有这个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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