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18 北嵎志楔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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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汐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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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85)

樓主發表於: 2006-02-18 1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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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8 北嵎志楔子~1

楔子

　　三月的天氣在江南已是遍野繁花、中人如醉，但是在北嵎，卻還是帶著一絲料峭的寒意。楊柳剛剛抽出嫩黃的新芽，初生的早陽滌盪開拂曉的薄霧，照在細沙鑄成的河堤路上，也照在正慢慢向城外而行的人身上。
　　那是一名年輕的男子，墨綠色的衣衫映襯在拂堤楊柳的嫩黃下，顯得愈發沉靜。彷彿造物主精心描繪般的五官露出一股清洌之極的高潔，卻又有種彷彿攝人魂魄般的美。
　　如果此時有十年前的北嵎朝臣在，或許便會認出這人正是當年曾經引起宮廷軒然大波的北嵎名士——輕步月色玉階飛。然而此時在這近郊拂曉的楊柳沙堤上，卻是僅有早起的農夫才會極偶爾經過，然後在經過男子身旁時便會不由自主地停下來，對上男子看上一看——卻不是因為知道男子是誰，而只是驚異於那於他們而言罕見已極的超凡絕塵的氣度。
　　對於周圍人的注視，玉階飛絲毫未曾在意。他正在赴完某人的約會而離開北嵎返回家園的路途之中。或許他曾經是北嵎最知名的能者、名動朝野的賢人，然而，早在十年前，他便已成為被朝廷流放的罪民，如今的他，早已與北嵎再無瓜葛。
　　巍峨闊嚴的外城城門已漸漸展開在眼前，此時正將遠離北嵎的玉階飛自然不會知道，就在他身後道路另一端的皇宮的重重帷幕中，北嵎正迎來他們第六十二任皇的第一位龍子；他自然也更不可能想到，在短短的六年之後，他的命運竟會再度與這個國家交集……

[ 此貼被朧月在2006-02-18 13:4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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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85)

1樓發表於: 2006-02-18 17:2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第一章落雷

　　七月的暑熱籠罩著北嵎的皇城，遠處偶爾滾來幾聲悶雷，卻又一直落不下雨來。這種悶熱的天氣已持續了數天，熱得無法忍受，滿身的汗意卻又被潮濕的空氣憋在體內無法渲洩，於是如同發酵般的憋悶與躁動便如大山一般堵在皇城人們的心頭。
　　如同那個讓人惶惑不安卻又無從逃避的訊息：
　　——「四族兵臨城下了！」

　　北嵎自太武帝開國，至今已歷一千四百餘年，昔日蠻野未化的遊牧部落，如今早已是政體嚴明的泱泱之國。國內經濟平穩殷富，百姓生計安寧。當代孝威帝北辰禹為人寬厚，政治也算修明，可以說北嵎境內正處於一片安泰之中。然而，在邊境，四族擾境的問題，卻是北嵎歷任帝王自始至終亦未能解決的一塊長年痼疾。
　　所謂四族，是北嵎邊境四個蠻族的統稱，即：西豳、南沂、北郃魏、中寰州，崛起於二百年前。四族皆是馬上民族，擇水草而居，土地貧瘠，民風剽悍。北嵎地大物博、民殷國富、土地富饒、適於居住，對四族而言，早已是覬覦不已的一塊肥肉。因此各自犯邊擄掠的小規模戰事不時發生，更偶有四族聯合集結大軍大舉進犯的戰爭，邊關百姓為此流離失所，苦不堪言。幸有當代神武侯鎮守邊關，屢退來敵，為北嵎架起一道堅固的長城，才保得境內百姓平安度日。
　　長年戰爭之後，前代建興帝終於以傳言中可開啟聖河之水的聖地琥珀為餌，與四族之長達成協議，每四年一度召開競技大會，由四族及北嵎各派武士比武爭勝，以取得對聖地琥珀的支配權，余外時間互不侵犯。協議簽訂後，雙方基本保持平和狀態，雖然流寇過境的小型紛爭仍時有發生，但卻未曾再發生過類似如此規模的大規模戰役。
　　康德八年五月，令四族軍士聞風喪膽的神武侯諸葛衛明舊傷復發，告病還朝。在西豳首領赤花耶王的召集下，四族集結空前兵力，以十萬大軍侵邊犯境。北嵎守軍無力抵擋，全線潰敗。四族聯軍一路長驅直入、勢如破竹，竟一直攻至北嵎首都，方才被皇城禁軍力阻於城外。大軍壓境，城外旌旗招展，皇城百姓第一次感受到邊關居民的驚恐惶惑。未來將會如何？前途未卜的驚惶之感與七月久陰未雨的天氣一起窒悶在每個人的心頭，繁華的北嵎皇城一夕之間籠罩在一種壓抑沉暗的氛圍之中。

　　「眾卿以為如何？」
　　沉暗窒悶的空氣由大街小巷一直延伸入北嵎的宮廷。殿角的冰磚也未能為大殿帶來一絲舒緩的涼意。劃破沉悶的空氣，孝威帝向眾臣發出了提問，但殿下的眾臣卻陷入難言的沉默，一時未有人出班回奏。
　　臨時由天錫王統帥的皇城禁軍將四族聯軍力阻於皇城之外，使得戰事獲得一時的緩衝。雙方幾番交兵，僵持難下，局面陷入膠著。但皇城孤城被困，長久下去必然難守，好在四族聯軍也是長線深入，兵困馬乏，接濟困難，亦不願長期僵持下去。因此雙方在多次交涉之下，四族終於提出以賠款三十萬兩黃金且以清平侯鐵常奐之子鐵鋒原和親為條件的退兵協議。
　　和親，雖是統治者常用來安撫邊境異族的手段之一，但如今卻是被人以大軍相逼。城下之盟，對北嵎如此大國而言，實屬奇恥大辱，況且鐵鋒原早有妻室，連女兒也已有十二三歲，令其拋妻棄子塞外和親亦不知該如何對鐵家交待。但若不應允，戰又無力。孝威帝北辰禹重文輕武，北嵎兵力薄弱，也正是此次被四族逼迫若此的原因。若非天錫王臨危受命力阻敵兵，便是連這一點談條件的餘地也還爭取不來，更遑論其他。
　　見眾臣沉默不語，北辰禹將目光瞄向了站在武官一列首位的男子。
　　當代孝威帝時年三十四歲，生得英武挺拔，但目光卻甚是溫和。唇上留著短短的髭鬚，原本端正的眉宇間因近二月來吃緊的戰事而顯得甚為疲憊。他目光所及的則是一名年約二十七八歲的男子，劍袖朝服、頂戴簪纓、眉分八彩，眉目輪廓與北辰禹頗有幾分相似，但卻比北辰禹要更加年輕許多、英越許多。左眼角下一粒細小的淚痣，給這張英氣十足的臉容平添了幾分奇妙的魅惑。此人正是此次為北嵎贏來談判之機的最大功臣，當朝的皇弟，受封為天錫王的三王爺北辰胤。
　　但此時的北辰胤卻並未回應北辰禹投來的目光。雙目微闔，北辰胤的面容一片沉靜，完全沒有絲毫波瀾的神情看不出是在沉思抑或是根本什麼也未想，更無從窺出其思想的絲毫端倪。
　　輕輕吁了口氣，北辰禹將目光收回，瞬間錯綜糾結的神色在眼底閃現，卻又即刻消失。說實話，對於這個皇弟，他是有些懼怕的。昔年王位之爭，這個三弟是最強而有力的競爭對手，文才武功俱是一時無兩又霸氣天成，先皇曾為立誰為儲而躊躇非常。若非在北辰胤剛出世時曾有一名相士說過「此子腦後有反骨」而令建興帝始終耿耿於懷，如今的皇位究竟會落於誰手還猶未可知。
　　「外有神武侯，內有天錫王，北嵎可固若金湯。」這是初登基時一些臣子心中的想法，但前提卻是，他是否能夠完全掌握北辰胤。太過出類拔萃的才幹、曾經爭奪王位的對手、以及當初那「腦後有反骨」的預言，都令他對這名皇弟深深戒懼。這也是為何天錫王名為武官之首，卻未掌握實質兵權的原因。如今兵危之際，不得不將皇城禁軍交由北辰胤統領掌管，對孝威帝而言，其實也是另一層不安的隱憂。
　　但是懼怕歸懼怕，大事臨頭之時卻終還是要有所倚重於他。方纔他將目光投過去，便是希望能從北辰胤口中聽到欲和還是欲戰。戰之未逮，和之不甘，大約便是他此時的心態。「二皇子文治有餘，武略不足。」昔日太子冼馬對建興帝所說的評價，便正是恰恰指出了他最大的弱點。

　　「啟奏聖上……」難堪的沉默在朝堂上凝固半晌後終於由一個蒼老的聲音打破，邁步出班的老臣蟒袍綬帶，鬚髮皆白，正是當朝尚書令，也可稱是朝中碩果僅存的三朝元老了。見他出班，朝中眾臣大多暗自鬆了口氣，卻讓北辰胤心中不由微微一哂。
　　事實上，北辰禹的心思他可以猜到大概。對自己這名二哥的個性為人，北辰胤知之甚詳，自然也可以猜得到他此時的矛盾不甘。適才北辰禹將目光投注於他，想來便是希望由他口中聽到可以一戰的保證吧。可是……
　　轉動的心思滴水不漏地掩蓋在微闔的雙目下，此時朝堂上只怕無人可以明瞭這位神色平靜的天錫王的心思，同時，只怕也無人有那一份閒暇去揣測他人的心意。但是，朝中眾人的心思北辰胤卻是大概明瞭的。大軍壓境、兵臨城下，早讓那些過慣了太平日子的朝臣們惶惶不安，如今聽得四族願意退兵，心中早已不知有多麼樂意應承那些條件，所差的只是不知如何啟口要求鐵常奐鐵鋒原父子為國犧牲罷了。如今當朝宰相又是三朝元老出班，以他的身份資歷自然是最好的開口人員。

　　朝上蒼老緩慢而平穩的聲音正在繼續，北辰胤的心思卻已慢慢飛出九天之外。
　　不曾回應北辰禹的期盼，並非是他要與北辰禹為難。事實上，就算曾有多少摩擦隔閡，有多少自己的心機打算，國家危難當前，他還是不會置國家大局於不顧，只是……孝威帝重文輕武，北嵎兵微將寡，可堪一用的精兵良將大多為神武侯部下，卻泰半折損於邊關，如今城內可用之兵基本為皇城禁軍，人數既不足，又久疏歷練，他臨危受命，能將四族聯兵力阻於皇城之下，已是極致，若要再耗損下去，只怕便是他也無力回天。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微微感慨將目光投向金墀之上的北辰禹，年僅二十八歲的護國良將一瞬即掩的目光卻複雜深邃得任誰也難以看得通透……

　　——或許，天，該變一變了……

*　　　　　　　　*　　　　　　　　*

　　步出太和門，北辰胤的心中尚自沉吟於方才大殿之事上。不出意外，尚書令一番交兵有傷天和、禍殃百姓的冠冕之論後，便是清平侯應當亦會欣慰於為國效力，而鐵常奐亦自然是無奈卻又慨然謝恩。
　　——所謂為報知遇之恩麼……
　　微微冷笑，北辰胤半閉眼簾負手而行，卻未注意到側後方較遠處交叉並行的白玉石橋上一名錦衣繡服的孩童正自向這邊張望，看到他冷肅的神色後陡然瑟縮了一下，扯住身邊媵人的衣袖，卻又似不捨得移開目光，依然望向太和殿出口處，直到翠綠色皇服出現在視線中，才驟然爆出一聲歡呼，迎了上去：
　　「父皇！」

　　身後清脆幼嫩的童音讓北辰胤的身形陡然一滯，卻又在人類感官的接收速度之外旋踵恢復如常。未曾回頭，北辰胤負手於後，逕自離去。

　　「凰兒！」
　　意外地看到幼小的身影，令北辰禹一時詫異，卻又頗有些欣喜。步出大殿的北辰禹是心事重重的，朝堂上北辰胤不發一言的神容舉止讓他不知是該放心還是該疑惑，其實或許應該說，北辰胤的一舉一動從來都是讓他心上難安的。從小他便很難明白這名三弟的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經過了帝位之爭後，他對北辰胤便更是慎戒重重了。再加上這些日子來兵困皇城的憂煩、今日城下之盟的屈辱，都令北辰禹心中鬱鬱難歡。因此，正自重重鬱結中地行來，卻見唯一愛子粲然的笑臉竟忽然出現在自己眼前，倒是令北辰禹難得展顏了起來。
　　「凰兒，怎會到這裡來？」
　　俯身將孩子抱起，揉了揉孩童幼嫩的鼻尖，北辰禹笑問。其實倒也不求答案，雖然擅自跑來太和殿違了禮數，但卻也沒人會想真的去追究這幼小的太子的禮數，北辰禹更是難得地一洗愁懷，哪還有半點的不快。
　　「父皇，」小皇子笑得燦爛，但言語舉止卻甚是文雅知禮，「父皇近日國事操勞，兒臣今日功課結束得早，見到茭文宮的夏臘梅開花了，因此想請父皇陪兒臣去賞花。」
　　「……好凰兒……」蹭了蹭皇兒的面頰，北辰禹卻一時無語。顯然，皇兒竟是為了解他憂煩而來，這孩子年齡如此幼小，卻竟然如此敏銳，又善體人意，委實令他一時心緒拂蕩，又甚感快慰。拂了拂懷中孩子的長髮，北辰禹的思緒微微飄遠：
　　凰兒如此聰慧，假以時日，宮中如今的那些先生們可還能教導得了凰兒麼？

*　　　　　　　　*　　　　　　　　*

　　悶雷啞聲滾過乾寧宮，也滾過遠處的天錫王府。望著窗外暗沉的夜色，北辰胤看不出情緒的面容上漸漸凝起一抹睥睨傲氣，衣袖一拂，仰望夜空，銳利的眸子投向最濃厚的烏雲聚集處：

　　「要變天了……」

*　　　　　　　　*　　　　　　　　*

　　「喀嚓」一聲驚雷響徹雲霄，讓乾寧宮中正在伏案習字的小皇子嚇了一跳，抬起頭來，漂亮的眸子裡閃過一抹奇異的神氣，放下毛筆，走到殿中央來。
　　日間的這名孩童正是孝威帝唯一皇子，也即是北嵎如今的太子，北辰元凰。今年方滿六歲，眉目之間與北辰禹頗有幾分神似，但容貌卻秀氣得驚人，想來應是遺傳自母親的多一些吧，但奇妙的卻是，容貌差異極大的元凰與父親之間倒令人頗感神似，反而是與同樣端莊秀麗的母親之間總覺得缺少了幾分相像。
　　行至殿中，元凰怔怔地望向門外，適逢一道閃電驚虹落下，瞬間劃破了天地間的黑暗，也似因此瞬間刺破了天穹，於是宛若瓢潑般的大雨便驟然降下整個北嵎皇城。
　　「……」靜靜地望著廷中傾瀉的豪雨，北辰元凰的眸子中慢慢綻開一抹雀躍……

　　「終於……下雨了……」

　　這時愉悅地凝望著殿外的大雨的北辰元凰自然不會想像得到，他的未來竟然會如這雨勢一般洶湧澎湃，自然更不會知道，在遠離北嵎皇城的一處深山竹居中，一名墨綠衣衫的文士正望著這邊閃電竄動的天空露出一抹無奈苦笑……

　　未來……正在風雨不定中……

那迦/2006.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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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

2樓發表於: 2006-02-18 18:0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寫的真好
有一種相當寫實的感覺
像在看歷史小說

小小抱怨一下
那個相士很多話耶
什麼叫"此子腦後有反骨"> <

其實胤很想回應那聲「父皇」吧
可惜他也知道元凰叫的不是他
不知當時的元凰是怎麼看待這個「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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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85)

3樓發表於: 2006-02-18 20:1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就是想要写成伪历史小说啊^ ^（天音：你有这种能力么=___=）

说到“此子脑后有反骨”是因为——
在考虑当初北辰禹继位的原因是什么。
一般说法上的长幼之序是不能成立的，因为北辰禹是次子，在他之上尚有长兄，而且长兄还未死未病未疯未傻亦未有其他问题，那么这一番立储便应是所谓“立贤”的考量。既然是立贤，那么为何会是北辰禹胜出？照剧中来看大约应该是因为北辰禹的慈善敦厚比较合乎先帝的心意吧。可是若是这样，我又实在心有不甘，所以便用了这个“脑后有反骨”来作为干扰先帝的考量的重要因素- -笑^ ^

关于元凰现在对三王的印象么……大概是有点畏惧他吧XD

另外说到夏腊梅，这是夏季开花的梅花- -+不过却是美国的植物- -
不过呢……反正霹雳的世界么，谁说北嵎就不能有美国的植物呢- -+所以，阿弥陀佛，给我用吧><谁让我喜欢腊梅呢~~~>W<

[ 此貼被那迦在2006-02-18 13:3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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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2.18 北嵎志楔子~1

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2.18 北嵎志 楔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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