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2.05 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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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azuri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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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樓主發表於: 2006-02-05 22:12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2.05 阿書

村裡來了一位外地少年，沒有人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的，只知道，有一天，他出現並且定居下來。

少年在村裡的長輩看來，還很年輕，只是個沒長大的孩子，稚嫩的面孔、誠懇的眼神，他總是淡淡的微笑著，看來性情十分溫和的模樣，很平常的一個孩子，特別的，也許是他一張出色的面孔，還有一頭淡金色的長髮。

「可憐的孩子，年紀輕輕，父母雙亡，流落到異地，難為他還這般好性子。」村裡的老人是這麼私下感嘆兼猜想，他們很歡迎這可憐的孩子在這裡定居。

好心的村人雖然不富裕，但自家種的蔬果，不時的送上少年家門，少年原先是不肯接受的，最後在村人的堅持下，不得不感謝村人的好意。

後來，村人發現，該感謝的人是他們，少年的醫術，幫了村裡許多、許多人，分毫不取，對他們這些病了沒錢看大夫的村人，是莫大的恩惠。

送上少年家的農產品更多了，少年只收下一小部分，他輕輕笑著說：「多了，吃不下。」其實，他不吃東西的，收下，是避免村人送上更多的東西。

村裡唯一的一位媒婆開始注意到這位少年，當他為她把脈治病的時候，那一雙溫溫潤潤的手，好似他上次在員外府中見到的聘禮中的白玉一般，只是更美、更白；他對她微微的一笑，媒婆只恨她老了，否則立刻為自己做媒。

「對了，小哥兒來村裡這段時間，還沒人知道你叫什麼呢？」媒婆的病好得差不多的一日，似有意、若無意的這麼一問。

「是啊，是啊，小哥兒，咱們還不知道你名字呢。」旁邊等待的病人這才注意到，漫長的時間，沒有人問過少年的名字。

少年偏著頭，緩緩收回把脈的手，臉上的微笑淺淺的，寫下調理的藥方。「就喊『阿書』吧。」將藥方交給媒婆時，少年終於回答，太久的光陰，他已經忘記曾經有過的姓名。

少年沒想過，一個診療、一個名字，能將自己害得這麼慘。屋內，媒婆叨叨絮絮的介紹各家姑娘，口沫橫飛，阿書靜靜的端上茶水，可惜一杯好茶，就毀在媒婆的牛飲之下。

「阿書，你有沒有哪個看中意的？」媒婆自認介紹的這幾位，可都是村裡萬中挑一的好女孩兒，她可是難得這麼有良心，…好好，她承認，有跟女方收下那麼一點點費用，只是一點點而已。

「多謝大嬸好意，阿書還沒有成親的意思。」成親？在他有生之年，還是第一次有人跟他提起這件事情，不免有些好笑。

媒婆愣了下，沒想她的三吋不爛之舌說了這麼多好話，對方一點意思都沒有，左瞧瞧、右看看，這阿書真是越看越俊，忽然想起到。「阿書，不是早已經有中意的姑娘家？」

少年停下倒茶的動作，好脾氣的回答。「這麼說也沒錯。」他的心，在千千萬萬的蒼生上，他們該算是他的意中人吧。

「是咱們村裡的姑娘嗎？哪個姑娘這麼好福氣，讓你給看上。」有現成的媒人可做，她樂得輕鬆。

「她在這，也不在這。」

少年說著媒婆聽不懂的話，不過最後一句『不在這』她可是明白的緊，有點失望，不過，至少談不成親事不該算在她的招牌上。然後，過了今日，村裡無數的少女心破滅，原來，阿書早已在故鄉有了愛人，頓時，少女眼淚的貢獻，讓村裡的水源不用擔心不夠用。

少年還是像剛來的時候一樣平淡，沒有發覺，村裡少女對他的仰慕，在他看來，每個人都有可愛之處。

後來，少年又莫名的成為村裡的夫子、為村人寫信的代筆者跟唸信的人，事情是怎麼開始的，少年經過大風大浪歷練的腦袋，對於這些小事記的不太清楚。好似是小娃兒吵著要唸書、村裡的老人家要請人帶信給城裡做學徒的孩子，還有一封封遊子寄回家的家書。

上午的時候，少年教著想讀書的孩子唸書，從簡單的三字經、幼學瓊林開始，村裡大多是窮苦人家，買不起書，教材是少年晚上在燭火下一字一句默出來的，總共抄寫了十來份，那幾日，少年發現，原來罰做錯事的某白蓮默寫佛經是很不道德但很有用的處罰，尤其那朵白蓮是大忙人。

下午，他為村人看病、寫信和唸信，很枯燥但很平和的生活，他很喜歡，刺激、風浪、争強鬥狠，其實不太適合從小在佛寺長大的他，他喜歡和平，只是這世上的和平，是要付出代價的，而付得起的人，並不多。

折起唸完的第三封信，少年小心的收好，還給對面的老人家，一旁，還有許多人圍聽。

「阿書，你說話的聲音可真好聽。」
「是啊，好聽，咱們都喜歡聽你唸信。」

少年依然是那一抹笑，村人看久了，都覺得有些飄邈。

到了黃昏，少年的笑容沉澱。「吾該回家了。」他抱歉的看著還在等待的其他人。

「哪裡，是咱們麻煩你，快回家歇著吧。」在阿書來了一段時間後，村人都知道，他自己有病，到了黃昏就得回家，也不知道是什麼怪症，讓他救得了村人卻救不了自己。

少年回到家中，關上所有門窗。這毒，又要發作。少年盤坐定心，雖是將要消失的毒性，仍是讓少年出了滿身大汗，最初，不曉得少年是如何熬過的？

當少年睜開眼，已是深夜，屋裡，有種荒涼的詭異和…熟悉的味道。「是你…。」蓮花的香味。

「前輩，該回去了，武林不可一刻無前輩。」深夜的來訪者，有著溫潤的嗓音。

少年撫著桌上書冊，這麼久，武林無他，不也是一般，只是，他知道，和平的代價，付得起的人，並不多。「吾知道了，再三日吧。」再三日，這書，也教到一段落。

「如此，告辭。」踏出小屋，月光下，持著拂塵的人，如出水芙蓉，悄然離去。

三日後，少年闔上書卷，在日正當中離開，途中，許多村人遇見過他，少年笑著，沒有人知道，那時候的他，身上空無一物，卻已踏出村莊的範圍，如同來的時候一般突然，留下的，只有一座漸漸頹敗的小屋，訴說著，這裡，曾住著一位叫『阿書』的少年。

「也許，他回去找他中意的姑娘了。」村裡的長輩是這樣說的。

後記：為書書再出之作...醉希望自己是村人，最好是小孩子，給書書看過病、教過書，書書應該是很嚴厲但是很疼學生的夫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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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8)

1樓發表於: 2006-02-06 03:4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平靜，看完這篇文給上绝的感覺就是平靜。

阿書對世人的愛總是沒有減少，無論到了哪裡，總是淡然卻又不失慈悲心。
其實我很喜歡一頁書在這安然的小村莊教書的感覺...所謂的天下太平，可能就是這樣子的縮影，一個遙不可及的夢啊(笑)

說到毒，是磷菌吧，那個真是害人不淺，也有看到一頁書要再出的預告，滿心歡喜的期待著。

不需要問心有多痛，那是眼淚無法說明的悲傷。
by 那一天
──悼少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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