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文學創作 11.15 生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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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19)

樓主發表於: 2005-11-15 1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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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5 生靈一

－生靈－
序章

少女毫無動靜地站著。
那是一張清秀，但是蒼白的可怕的臉，眼神渙散，臉上茫然又失卻精神，從她所面的角度望去，似乎在注視著遠方黑色一點。額前的髮絲被風吹亂了，在眉心間露出一小塊淺淺細細的小疤痕，形樣就像是蛇信，雖然說不上有多難看，但是女孩子好端端的一張面容留下了纖長的疤紋，確是令人注目。
不過十八出頭，一個相當年輕的女孩子，天生有張娃娃臉，就算說她只有十五歲恐怕也沒有人會去懷疑，這般嬌小的身材，氣質清純，一雙靈動的丹鳳眼，被兩道細緻淺淡的眉勾繪著，纖長的睫偶爾揚起一陣熏人眼波，或灑落一些陰影在眼瞼上，頭髮隨意地束成馬尾，只留下兩旁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髮絲任風輕拂。少女的神情自始自終都沒有改變過，沒有笑，也沒有哭，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表情就好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隱隱約約藏著變動的不安。
月光凝結在一端，幽染了冷寂的空間，在眼瞳裡閃動著清柔光芒。
眼裡清冷，同樣擴散了整張臉龐。
坦盡一切風光的遠景，就像是個夢一般，遙遠而不可及，在月色下更添了一層夢幻似的光漾，然而讓人完全不敢置信的、或許是一剎那的視力錯覺－－紅色月亮，居然在眼前出，雖是虛浮的色彩，卻又那麼真實。
壓沉了四周的空氣，皮膚也不禁為之一悚，顫起了一身疙瘩，空氣一瞬間彷彿跟著變冷，冷入了心底。（這樣的月色真讓人覺得寂寞……）紅色雖然有熱情的意思，看起來也是，但是和清冷月亮兩者搭在一起的時候，總覺得非常詭異，因為熱和冷永遠是一個極端，既各在一線兩端，又怎麼可能相疊成一體呢。微風帶起了不安。雲朵亦不知從何時飛來，漸漸讓天空擁擠陰暗起來。
遠遠的，靠近月的旁邊，浮雲都被暈染些微紅，幾許雲層，幾片微紅，映成一月的腥美。
不由得讓她想起另外一些女生臉上所顯現的驕傲的紅。（殘忍。）妝點上去的那種不自然的紅，拂貼在臉上，用嬌豔掩藏了青春該有的青澀，然而本性卻是如此殘忍。
（……紅得如此淒艷……就像那種心中永遠說不出的傷……）
唇間輕吐一聲鬱然，烏黑瞳子晃動著一層水漾的光，眸間流洩著難以言盡的顏色。月光穿越雲層的朦朧紅，就像她眼中悲傷，逐漸變質成瘋狂，渲染在那張小臉上。
分不清是痛苦還是仇恨，凌亂飛舞的髮絲就像心緒一樣總是難解。
少女伸出手想抓住天空的一絲一毫，卻在伸出的時候停下來。為什麼人活著就是要那麼痛苦？為什麼她連一點選擇的權利都沒有？
天空多麼寬廣，至少可以包容得下地、包容得下所有的紛擾，就像是……一切的開始與終點起落，必然是真理的一則，為什麼她卻找不到自己必須存在的理由？真的活的好痛苦，所有事情幾乎都要教她崩潰。有誰能明白，一顆心若破碎就是破碎了，任憑怎樣的拼湊，那些裂痕永遠都不會消去，就像她的心，正在黑夜裡掙扎，漸漸失去了生存的勇氣……甚至想要去逃避！
旋飛的影子，鮮明的顏色，來來回回不段穿梭的畫面，就像是一把尖刃，刺進了心底，慢慢崩裂開她的傷口，淡而殘辣中傳來冰冷的刺痛。
就在幾個小時之前，少女與家人還很高興地在一起吃飯。聊著很多很多有趣的事，神色飛揚，與這層淋沐月下瘋狂似的蒼白完全不同，好像是不同的兩個人似的。唯一沒變得或許就是這雙眸子，那樣寂寞，那樣不知所措。月光再怎麼清朗，也照不清她眼中流轉的迷霧。
冰涼深邃的眸光傾洩著說不出來的話語。
耳邊還猶存不久之前剛出現過的笑聲歡樂，隱隱約約驀然迴響的熱情依然止不了她心中最深處的冰冷，轉瞬間，家人之間的笑語忽然轉變成了一些充滿諷刺的人聲，再不久，便充斥了她整個思緒，讓她再度想起那些令自己受傷的惡夢。此刻，少女眼裡的迷霧越來越深，逐漸連一點生氣都沒有，她心底已被一股黑暗的潮流給掩沒。直到月亮掩入烏雲，驚見一雙盈眶的薄薄水霧，忍不住從眼角流下。
本來以為自己有多麼堅強，為什麼還是看不開心中那層窒礙？這幾年裡，她活得好痛苦，為了不讓所愛的人擔心，明明不快樂，卻還要佯裝無事一般，可是越久，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她根本放不開這些傷害！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她已經越來越弄不懂，是否還有選擇的餘地？
情緒來得又快又急，少女無法再去多做其他的思考。所有的愛恨與哀怒猛然崩至，眼裡耳裡出現的全部都是過去的不堪，記憶迅速充塞了整顆心。
當情緒爆發之後，淚水再也止不住。但是她什麼也沒做，只是閉上雙眸不斷任由風吹散臉上的淚珠。
（為什麼所有的人都要背棄我？從來沒奢想過太多願望，只是想有一天有人……願意親近我啊！就算連這個願望都不行達成，為什麼我要一次又一次受到傷害？）
怎麼樣呢？究竟該怎麼作才能解救自己於困境？少女就像風中的風箏，失了線，亦失了方向。不知道是誰給她了前進的力氣，總之，她就像遊魂一樣地，恍然失神地在陽台邊走著。四周都沉默，夜無語，星也黯淡。
然後，她終於選定了一個位置。
住家本身就在郊區了，屋與屋之間都隔有一段距離，這樣的高度看風景，尤其是夜景，能照見一片廣大而光害甚少的星空，而且住屋四周，都種植了許多高大的樹木，以點綴四周環境，造景細緻秀然，綠意花草並茂，是這一帶挺高級的住宅區。
這時候，遙望四空，入眼皆是一片墨染如潭的蒼黑，深邃地教人望不清真實，而浮雲籠罩，唯一輪紅月淺掛，似落寞凡塵的一顆死星，灰意蒼濛，隱入雲層的微光，更使今夜看起來既孤寂又冷淡。
明明已是春天，風卻還是那麼冷，偶一拂面，便覺有些刺痛，樹影隨之搖擺，葉片吹擊摩娑地發出沙沙聲，每一次作響，就加深一次清冷之感。再俯視地面，夜裡的街道就像無人迷宮，而且簡單縱直。望著望著，一股不小的恐懼隨著注視的越久，越明顯地佔領整個意念，無形又來得莫名，普通人站在那麼高的地方，心中總會忍不住多想想，若是掉下去怎麼辦，還能活的了嗎？可少女的眼底，閃爍著一陣意味不明的闇芒，瞳子注視著底下，像兩顆兒絕塵寰宇的星子。

另一股蔓延的刺激撞擊著少女內心。跳與不跳，皆沒有退路，現在她要得只是求得心上永遠的平靜罷了。不諱言，這次之所以從學校回來小住幾天，就是在思索她該如何為所有本不該出現的鬧劇做下一個結尾－－只想到唯有自己死了，一切才能停止，噩夢終了，傷痛才不再會被記得──雖然死是懦弱者的手段。
最終，還是得踏上這一步，她想。
線條優美的凌唇微微揚起，笑綻了兩團梨窩。面對著這樣的高度，她心中當然也很驚慌害怕，身軀支離破碎的滋味，她不但無法去想像，甚至還會感到噁心，而且如果是以前的她，對自殺根本是嗤之以鼻，總瞧不起那些非得要自殺逃避現實的人，沒想到到了現在，她也開始踏入這條不歸路。笑人太癡傻，反倒是笑倒了自己。
連自己都放棄自己的希望，還能留下什麼？
儘管笑著，那笑容說不上是笑，而是一種皮綻肉不笑的陰沉。
寡言的陰沉，和少女眼底的黯淡相呼應，那樣的失了方寸的悲慟，是永無止盡的黑暗。
淚在眼底碎成一片，月色下佇立的她，除了面無血色，更顯得憔悴。好累，她真的已經累了，什麼都不想去做，只想將自己掩沒在黑暗的世界裡沉眠。
少女覺得現在他所有的思緒，好似都糾纏著，亂極了。
她從來沒想過人性可以複雜到這種地步，或許是因為在此之前都沒受過傷害的關係，想最初一切就像被家人和好朋友小心呵護在掌心中，什麼苦痛都沒經歷過，然而真正遭逢一連串的打擊，卻次次都刺裂了她的心，就算是再怎麼心志堅強的人都會受不了啊！所以她了解一切虛幻的美好果然都是不可能會存在的，當夢醒之後，留在身邊的只有一種深深的失落感，這種感覺，扎得令人難受。
擺脫一切苦痛之後，什麼感覺都沒了。死亡，或許是另外一種變相的解脫，只要能擺脫過去，那也好吧，她不想再繼續無意義的掙扎了。
望入眼底的黑暗，越變越深。
月光深深掩沒了不安的影子，只剩空中逸出些許的風息撩動著。
閉上眸子，深深地吸了一口大氣，然後緊咬著唇，勉強地移動身子，直到最後一步踏出前，隱約可感到全身傳來不安的顫慄
（然後……就此結束了嗎？）
微笑著，星眸含淚，眼睫被淚珠浸潤，細細閃動著水潤光澤。猛然湧至的悲痛不容許她多想，不由得她有任何遲疑，催動著散亂的心神，使她下了一個今夜最大的賭注－－
腳步輕輕擺落。
如無聲之葉，愕然飛出墬落的淺影。月光仍是腥紅地照耀底下。

試貼
原本是我的小說創作的作業
但是決定重打這樣
偏黑暗風格哩

[ 此貼被痕‧雲煙在2005-12-11 02:39 PM重新編輯 ]

三途河畔曼珠沙華，生死千年，你可見了什麼因，又看盡了什麼果？你是悲傷的回憶，還是生者與亡魂遺留在此地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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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Sound of a Heartbrea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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