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1.16 【謫月】南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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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4-01-17 0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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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6 【謫月】南枝雪

劍謫仙 x 月無缺
算是be吧，不喜的請勿看到最後。

  自從月無缺被一道雷劈得跟恆山山巔那棵莫名其妙出現的金色丹桂樹共命之後，劍謫仙每日的日程又多了一條，照顧丹桂樹。
  這棵丹桂樹其實並不需要別人的額外照料，它的養分並不來自於土壤與水源，甚至連光照對它來說都不是很必要，但劍謫仙仍然每天關注著它的情況，而它只是多年如一日，在恆山的山巔舒展搖曳著，四季輪轉在它身上看不出來絲毫變化。反倒是月無缺，春困秋乏夏無力，冬日正好眠，在他與丹桂樹氣命相連的最初一段時間，劍謫仙推辭了許多的事務，專心在恆山照看他，看到他讀書時讀著讀著就犯困總是很擔心，後來發現月無缺身體根本沒有被丹桂樹影響，他純粹是懶。
  某天劍謫仙照例來給丹桂樹澆水，月無缺側躺在旁邊的榻上，對劍謫仙伺候一棵不需要澆水的樹這一行為嗤之以鼻，「我今早起床到現在都還沒喝水，你倒是先給樹喝上了。」
  劍謫仙聽罷，放下水壺，走到桌子邊倒了一杯溫茶遞到月無缺嘴邊。
  「……」
  即使至今仍未探查到劍謫仙對自己容忍的底線在哪裡，見好就收也是月無缺的准則之一，他咬住杯子的邊緣，抬眼看著劍謫仙，那只纖長又骨節分明的手便捻著杯子，慢慢將茶水餵進他嘴裡。
  從劍謫仙的角度看月無缺，有些圓潤的臉頰因為喝水而微微鼓起，喝完水後月無缺的嘴唇離開杯沿，金色的鬢發遮住了他小半張臉，劍謫仙只能看見他泛著水光的唇，下意識用拇指幫他抹去，月無缺早就習慣劍謫仙過度的照顧，對此並沒有什麼反應，自顧自地躺回榻上。只有劍謫仙知道，自己藏在寬大袖子之下的手，拇指和食指正在輕輕摩挲著，還記得剛剛碰到月無缺嘴唇的觸感。
  太軟了。
  劍謫仙猛然回神，試圖盡快把這個想法從自己腦海中抽離，他走到丹桂樹下，提起水壺準備離開這裡，突然月無缺開口了，說哥我也想種一棵樹。

  月無缺從小十指不沾陽春水，喜舞文弄墨，又擅音律，往往文人與花草樹木的感情總是深厚的，可也許是久居恆山，山上的溫度較之山下稍低，草木並不繁盛，雲海和積雪才是他更熟悉的風景。月無缺對種花沒什麼興趣，可他每天看著劍謫仙這麼精心侍弄著丹桂樹，便也想嘗試一下，去種一棵樹。
  要種什麼樹呢？月無缺又犯難了，他輕車熟路鑽進劍謫仙的書房，書房裡有很多書，也許有他想要的。結果他大海撈針了一下午，關於植物的書只有《桂花樹種植方法技術》、《桂花栽培實用技術》和《桂花種植新手入門》之類的。
  月無缺四仰八叉躺在書房裡，身邊是被他翻得亂七八糟的書們，他側過臉，看到一本詩集，拿過來隨手翻了翻，看到一句：
  萬樹寒無色，
  南枝獨有花。
  梅花啊………月無缺心念一轉，如果說有什麼花與劍謫仙最相配，那只能是白梅了。
  劍謫仙平時在外沈默寡言，周身的氣息如難以消融的冰雪一般冷冽，邪魔懼他畏他，正道也對他尊敬有加，無要事之時向來沒人敢主動靠近他。但只有月無缺知道，其實劍謫仙身上很暖和，懷抱也暖和，手也暖和，背上也暖和。每當到了冬天，月無缺便總是以自己怕冷為由，擠在劍謫仙身邊看書，有時候惡作劇一般將手塞進兄長衣領里，就能感受到劍謫仙先是僵了一下，然後把他的手抓出來，握在手裡，再繼續看書信或秘籍。
  在他還年幼時，冬天有時賴在劍謫仙身邊直到睡著，醒來的時候就會發現自己已經在臥室里了，身上蓋著暖暖的被子，屋子里點著熏香，偶爾醒得早還能收穫兄長的睡顏。
  月無缺畏寒，但喜歡冬天。

  等到劍謫仙回到恆山時，四處不見月無缺，琴心說無缺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棵小樹苗，現在應該正在山頂上挖坑種樹呢。劍謫仙扶額，恆山的氣候是真的不適合種樹種花，尤其山頂更是嚴寒，為了防止弟弟戕害無辜植物，他連忙往山頂上去。
  劍謫仙趕到時，月無缺正好把小樹苗的樹根往挖好的坑里埋，聽到動靜回頭一看，原來是劍謫仙，他招招手，讓他快來幫忙。
  月無缺臉上還沾著點泥土，鑲著金絲的錦袍也灰撲撲的，劍謫仙難得看他這麼狼狽的樣子，看起來或許是真心想要養一棵樹吧，月無缺雖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對待生靈卻是頗有責任感，無論是養的一對小鳥，還是小魚，都始終精心照料著。劍謫仙幫他把小樹苗栽好，兩人對植物都沒有什麼造詣，只憑著一棵光禿禿又低矮的苗，劍謫仙也分辨不出來這是什麼樹。
  「無缺種的是什麼樹呢？」
  「白梅。」月無缺頗為得意，「恆山太冷了，梅花比較耐寒。」
  劍謫仙點點頭，表示認可。月無缺把這棵白梅小樹苗栽在了丹桂樹的旁邊，他撫摸著丹桂樹的樹幹，讓它多照應一下白梅小弟，丹桂樹在風中輕輕搖曳了兩下，許是答應了。
  丹桂樹不答應也沒關係，劍謫仙在心裡想，他可以用法力來維持白梅樹的生長。
  「走吧，忙活這麼久玉人都累了。」月無缺嫌棄地拍拍手上的泥，他現在才發現自己灰頭土臉的，急著要回去洗個澡，看到劍謫仙仍在盯著小樹苗發呆，他又出聲叫了他一下，「劍謫仙！走了。」
  劍謫仙跟上他，月無缺一路上都在抱怨著種樹真麻煩，從白天種到晚上才弄好，劍謫仙回頭看向山巔，金色的丹桂樹在月光下熠熠生輝，幼小且光禿的白梅在旁邊，兩棵樹的樹枝在微涼的風中起伏著。
  快些長大吧。劍謫仙心想。

  秋去冬來，積雪終年不化的恆山山巔迎來了入冬以來第一場雪，月無缺坐在屋檐下，伸手去接緩緩飄落的雪花，身邊放著一個小暖爐，雪落在他手裡，也落在白梅樹上。
  這棵小樹苗自春天種下之後，如今已抽枝發芽，儼然是將要成熟盛開的模樣，只是還未到花期，樹枝上只有稀疏的樹葉與零星的花苞，月無缺最近愈發期待冬天，他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白梅樹開花的樣子。軟綿綿的雪細細覆在白梅樹的枝葉之上，一樹純白，從遠處看就像開花了一般。
  劍謫仙走過來喚他進屋，月無缺正賞雪在興頭上，指著樹對劍謫仙說，「兄長你看這像不像白梅開花了？」
  順著他的手指，劍謫仙看到那棵被雪覆著的樹，「確實很像。」但也只是匆匆一眼，他此時此刻的要事是將他這小弟帶回房間里，雪下得不大，而寒冷的風從未溫柔過，月無缺裸露在風中的臉和手都已經有些泛紅，習武之人並不會因為這點寒冷就生病，而劍謫仙仍固執地想要將他從這裡帶離。
  他彎下腰，伸出手要拉月無缺起來，另一隻手拿起暖爐，月無缺隨意把手搭在他的手上，目光仍沒有離開白梅樹，暖爐的暖意在劍謫仙手中擴散，更襯得另一隻手裡握住的月無缺的手很冷，劍謫仙拉著他往回走，月無缺小聲說，「快些開花吧。」
  也許在初雪這天許願會很靈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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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24-01-17 0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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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24-01-17 0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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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恆山之巔的雲氣托著沈睡的月無缺，這是他取天火之後的第十五天，也是劍謫仙在他身上施下鬥轉星移的第七天。
  今日劍謫仙不得不離開恆山，前往南域解決血鯤鯩。月無缺的狀況依然不是很好，但性命應是無虞，劍謫仙能為他做的，是在他未來的每一個生死關頭留下後手，這一去難以復返，劍謫仙不悔不懼，為萬世開太平，是他職責所在，而他唯一的牽掛就是月無缺。
  月無缺仍在雲氣的簇擁下沈沈睡著，臉色較之前幾天的蒼白要好多了，劍謫仙俯下身，摸了摸他的臉，還有些涼，不過面色已泛著紅潤，應該不出幾日就能醒來。
  但他等不到那時候了。或者說，他也不敢等到月無缺醒來。
  只是偷聽到他與友人們的對話，就能避開所有人先一步取得天火，若是知曉他要去與血鯤鯩決一死戰，還不知道月無缺要怎麼折騰著去保護自己，想到從血海裡救下月無缺時的模樣，劍謫仙真的後怕了，他決心現在就出發，這樣等到月無缺醒轉，想來一切都已塵埃落定。
  「師尊，您真的現在就要走嗎？」琴心在月無缺身邊握著他的手，手心裡紅色的丹桂印記將劍謫仙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無缺他一定……」琴心想輓留決心赴死的師尊，又無法開口，天下蒼生正飽受苦難，妖邪猖狂而正道傾頹，劍謫仙不可能忍見生民煎熬而無動於衷，為穩定月無缺之狀況而停留的這幾天已實屬極限，今日，他非去不可。
  劍謫仙最後看了一眼月無缺的臉，而後毅然決然地轉身，懷著覺悟離開，再也不能回頭。月無缺沈睡中似有所感，手指焦躁不安地顫動了幾下。

  幾日後。
  月無缺醒來時，身邊是流動的雲氣，琴心扶著他慢慢坐起來，他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徹底清醒過來，劍謫仙在哪裡？他問。
  琴心啞然，只搪塞他道師尊有要事需出遠門一趟。兩人自小一起長大，舒龍琴心一撒謊就不敢看別人的眼睛，但是他現在來不及，也沒有心思戳穿他。月無缺跌跌撞撞地站起來，要去找劍謫仙，他昏睡了將近一個月，丹桂精魄重塑的身體還沒有完全適應，恆山的雲氣有生命一般跟隨著，每每在他將要摔倒時扶住他。
  書房沒有，臥室也沒有，從他記事開始，劍謫仙出遠門便是常態，但他今天不知為何，就是覺得哪裡不對，若要讓他離開恆山去找劍謫仙，天地之大，他也不知要去往何方才能找到。月無缺迷茫間已經來到山巔，金色的丹桂樹仍一如既往地長盛不敗，而丹桂樹旁邊的，那株他親手栽下的白梅樹，已然枯萎了。
  「冬天已經過去了嗎？」月無缺問，他知道琴心一直不放心他，始終跟在他身後。
  「還沒有。」琴心說。
  「那白梅樹為什麼枯萎了？梅花不是在冬天才正是花期嗎。」月無缺用手撫過光禿禿的枯枝，他上一次見到白梅樹，上面還開滿了白色的小花。
  琴心將披風披在他身上，又輕輕把手搭在他肩上，「無缺，你應該知道的，恆山之巔不適宜植物生存。」
  「是師尊，為了讓你開心，每日都用法術維持著白梅樹的生長。」
  月無缺沈默了，是啊，他應該知道的，就算是以耐寒而被人稱贊的梅花，也難以承受恆山山巔的極寒，連這裏的積雪都無法遵循應在春日消融的規則，又怎麼能奢求這一樹白梅凌寒獨開呢。
  他試著向枯死的白梅樹注入法力，被琴心攔下了，琴心抓著他的手，眼裡藏著悲傷的情緒，他勸他才剛剛醒來，身體還沒完全好，不要隨便動用法力。其實月無缺差不多已經知道了，白梅樹枯死意味著什麼，自己能活下來又意味著什麼，他少見地安靜下來，只是用手拂過枯枝上那些白梅曾經盛開過留下的痕跡。
  春去秋來，花開花落，冰雪消融，都是這個世界正常運轉的規則，那枯木逢春呢？或許月無缺便是那被摧折又再獲生機的枯木，是劍謫仙的愛救活了他，而劍謫仙呢？他去哪裡了？
  「這花還會再開嗎？」月無缺自言自語。
  他突然想到他剛栽下這株白梅之後的那段時間里，還抱有一絲對這株被他強行綁來恆山山巔的植物的責任心，沒事翻看著新買來的關於梅花種植的書，在栽下去的一兩個月里，白梅樹都沒有什麼動靜，枝條不見生長，總是光禿禿的，也沒有葉子，他問劍謫仙，這花真的能開嗎？
  彼時劍謫仙正在給丹桂樹澆水，他回道，會的，只要是花，便都會開的，這是世界的規律。
  不會了，不會再開了，失了劍謫仙法術的養護，這株白梅已經完全沒有了生機。月無缺有些崩潰，他意識到恆山山巔再也不會有白梅盛開，也再也不會有劍謫仙了。
  草木枯榮，生老病死，是這個世界的規則，也是劍謫仙常說的所謂恆山之道，月無缺在心裏喊叫著，劍謫仙，你不是最愛將這些掛在嘴邊嗎？為何又要例外，對白梅也是，對我也是。
  月無缺淚流滿面，抱住白梅樹的樹幹，心想劍謫仙從一開始就不該用法術維持著這株白梅樹的生命，如今他不會再回來了，白梅樹也枯死了，要他如何是好？若是從未見過它花開，自己現在一定不會為它惋惜傷心到流淚。
  你也不該愛我，月無缺心想，一旦見識過你的愛，我便再也走不出了，這沒有你的世界，將要困死我了。

[ 此帖被xxxxxu在2024-01-21 15:23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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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24-01-18 1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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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染世俗的谪仙何以钟情桂花，不过是爱屋及乌，所以对一株丹桂树亦悉心照料，甚至不惜违逆天性用术法让白梅开花。

如若不是谪仙已远，无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一向古板，天天念叨大道理的兄长也会做这等“彩衣娱亲”的事！

是啊！他不知道的事太多了，剑谪仙的爱如牢笼把月无缺团团围困，把月无缺护的严严实实，却也遮住了无缺的双眼，让他看不到自己是谪仙唯一的“例外”，在剑谪仙心中苍生与无缺从来同样重要！

剑谪仙的爱如水如空气融入月无缺的平常，一但失去从此生不如死！

高山流水遇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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