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0.13 [泰岳皇锦&飞渊]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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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2-10-14 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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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3 [泰岳皇锦&飞渊]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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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算cb向，但总体而言请自由心证！

　　“但你有没有觉得宗主对你格外好。”凯风弼羽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飞渊动作顿了顿，也犹豫着择捡字句，寻一个恰当圆融的回话，她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自己也知道泰玥皇锦似乎格外喜欢她，她也见过泰玥皇锦不太柔和的样子：刁钻，刻薄，咄咄逼人……可她对她好的样子她一直也记在心里。她母亲去的很早，四宗高层年龄可堪她母亲的人左右寻来也就泰玥皇锦一个，她是被父亲和执剑师拉扯大的——没什么孩子能与她玩在一起，但她还记得泰玥皇锦伸手来抱她的样子。诶呀，好可爱的孩子，是叫飞渊吧，让我来抱抱，来，飞渊，让姨姨抱抱你，泰玥皇锦俯下膝对她张开手，她走近对方怀里，对方的额饰冰凉凉的，雍容繁华，有一两节银片缠在一起，她不记得自己想了什么，但记得自己伸手将它们分开，也许只是孩子追逐光点的本能……但泰玥皇锦如她所愿般的，给了她那么甜蜜那么幸福的一个微笑。飞渊是在帮姨姨梳头发么，是的吧，一定是的，飞渊好聪明啊，真是好孩子。好孩子。对方这么说，又把她抱在怀里逗闹，她记得当时大家的目光都似乎有些奇怪。四宗的功法练到后期都有些巅峰造极，换言之是容易行差一着就跌足而去。学宗的极是疯病，像在字眼的闭口里套住了脖子，便扯得赤目欲裂……他们可能没见过她这幅模样，只是笑和疼爱，将孩子抱在怀里，无所谓出人头地于是也不再紧逼——到底是别人家的孩子！确实不用如自己家的上心——可是那爱难道就是假的么？飞渊还是想，因为泰玥皇锦确实对她……格外好，她见到她便伸出手喊她过来，她便甜甜地喊一声，柔顺地靠过去，从几个学宗的人里寻出条到她身边的路来，“飞渊，好孩子。”泰玥皇锦冲她招手，她回头看看父亲，父亲点点头，于是她便又如一团粉色的棉絮一边荡到对方身边，“好孩子……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又长高了？”对方的手一下一下拢着自己的头发，像摸一只温驯的小猫小狗，我知道她对我其实远不如对崇贤或士心上心，飞渊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坐到泰玥皇锦身边，几乎露出小动物一样呼噜呼噜地鼻息，但她实在对我很好。



　　“但我觉得宗主也对你很好啊。”所以她只是这么回答凯风弼羽，“虽然有些严厉……但毕竟天元轮魁近了嘛，大家不免总是有些焦心。”可她也觉得泰玥皇锦对凯风弼羽太狠厉了，几乎让她完全认不出来——像一座丰伟的巨碑，像夜晚的鬼影，她光是看着就觉得窒息，可是对方转过头来对她仍是那样好，几乎让她无法分辨：刻薄的学宗宗主泰玥皇锦和她的好姨姨泰玥皇锦，一面尖叫着，声音像乱箭一般将士心穿透。一面又回过头来柔情似水地抚摸她的脸颊和手臂。好孩子啊，好孩子。话语和抚摸像轻纱一样落下，又像在雪地里打滚，道域四季如春，她去了中原才第一次见到雪，好孩子……会累么？会怕么？会痛苦么？她摸她的动作几乎像抚摸一尊虚像，那尊虚像倒映的是她没有的一切：重视，尊重，自由，爱，她看她的眼神像看曾经遗憾的自己和失去的亲情和遗失的孩子和所有的未来，那种眼神里的爱意融化冰雪，几乎将飞渊也在泰玥皇锦的眼神里一起融化——被那样的眼神注视总会有一种被爱的错觉。“也许宗主只是太……太在意你了，你知道的，士心，你知道的……有时候他们就是这样，控制是爱，掌握是爱，强迫是爱，你也知道她爱你，可是她的爱……那么沉重与冷酷。”飞渊一面这么说着，一面对着水簪了簪自己头上的花。水荡漾的波纹中她看到自己的轮廓：已经有双十年龄，但看外表却几乎和以前没什么两样。确实没什么两样，随心不欲收在鞘里，小玉鱼则藏在衣领下。“你知道她是爱你的。”



　　“她爱我么？”凯风弼羽喃喃道，飞渊捂着衣领，没来得及回答，便看到凯风弼羽又摇了摇头：“有的时候，只在有的时候……我也觉得她爱我，但更多的时候……不说了，飞渊，我要回去了。”学宗的暮钟敲起来，林中归鸟阵阵，凯风弼羽朝树林的尽头投注视线，飞渊知道他要赶紧回去了——稍微迟一些学宗就会像疯了一样找他。“谢谢你……飞渊，真的谢谢你。”但他看起来很累，飞渊几乎有些心虚地想，我也许不该这么说……他看起来太疲惫了，可她说不出口，因为凯风弼羽甚至还在对她道谢。我不知道这样对他是好还是不好，所以最后飞渊只是沉默地目送凯风弼羽离开，像曾经的每一次一样——泰玥皇锦牵住她的手于是她就站在她身旁，就好像她也爱她一样，她隐约知道也许一切有什么不对，一些不可言说的事像森林里的蛇一样暗自横陈着，就像泰玥皇锦的爱一样……有些时候和她这个人一样让你觉得美丽又恐怖，但有时，当一切寂静无声时，似乎便有被她沉默而疯狂地爱的假象孕育而生。



　　但她实在对我很好。飞渊回到剑宗，从柜子里收拾出一个妆匣——全是泰玥皇锦给她的，我已经不是用这样东西的年龄了啊，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莳花的镯子套进飞渊手上。仙舞剑诀轻灵飘逸，飞渊从小就练，于是似乎手也纤细，骨肉酥软，握住时几乎有种让人惊异的单薄，像条柔软纤瘦的猫。也没有场合戴这样的东西了呀，她把它们都就这样套进她手上，属于曾经的少女玉帛而非如今的学宗宗主的首饰，她已经不再是少女的年龄了，即使容貌再怎么凝固和如旧，气势却陈陈暮暮，像只被肉喂得健壮凶猛的母狮，那些首饰细软无力，几乎是一种毫无攻击性的讨巧的美，它们与她已经不再相称了……但戴在飞渊手上却恰恰刚好：实在太过契合，泰玥皇锦将飞渊的手腕捧在掌里，面色沉默地想着什么，飞渊抬起眼睛看对方姣好的脸，终于还是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她很喜欢她，也敬佩她，她们的命运诡异地相似，让飞渊看到另一种可能，于是便更加觉得如今的泰玥皇锦几乎是她的……可效仿的偶像。所以她真的便这么说了，“当然不再适合了，我没有见过曾经的您……我没有，但我觉得，您一定和以前一样美丽，也需要更美……是指容貌上，可是您已经不再是……那个无力的女孩了，不是么？如今的您是如此的努力，而您的努力也给了您应得的回报……我觉得您值得那些更美也更强的——它们不再适合您，是因为它们只是冰冷的死物，无法跟住您的步足。您值得更好的。”话说出来泰玥皇锦几乎愣住了，一种纯粹的愕然……但飞渊觉得没什么，她不爱说谎话，如今只是真情吐露，也不觉得脸红，倒是泰玥皇锦眼神变换几番。“好孩子……飞渊，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孩子……”泰玥皇锦用自己的手附上飞渊的手，几乎是无法处理般地别开视线，如果她和我同龄我就会告诉她这种时候只要微笑就好。飞渊想……可是到底不是同龄的人，她忽然遗憾自己缺席了泰玥皇锦作为玉帛时的人生，那样的她们也许有很多话可以说，“没有的……只是说出心里话而已，您是我的长辈，我也不希望用谎话来哄骗您……您值得更好的。”说完这些话后泰玥皇锦给了她更多的礼物，那是一种期望，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的期望。飞渊把它们都放在一起：如此珍贵和美丽，她也觉得不能糟践几分。她真的对我很好。飞渊想，想起更久以前千金少和风逍遥在看戏时溜去台子下捡糖，那时她也想跟着去，泰玥皇锦看到她一个人乱走，便把她抱在座位边给她刨糖，那时候禹晔授真也在，泰玥皇锦却不让他吃，因为她说他会得蛀牙，那时候还叫崇贤的禹晔授真几乎是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她，但飞渊只觉得泰玥皇锦周到而细腻，自己在家时没人给她刨糖，也没人担心她会不会得蛀牙，而至于为什么泰玥皇锦那么放任她吃，她想也许她也想体会那种不去拒绝的疼爱；再大一些她已经会自己跑去找泰玥皇锦，那时她依旧不懂事，有次甚至抓住入道歧音的笛子不松手，乐师皱起眉头，那时候泰玥皇锦是怎么说的呢，好像是对她完全地袒护，现在她想起了都要觉得愧疚的那种偏心与爱……“那些是给，至少曾经，是给崇贤师兄的，也许有些是给崇贤师兄未来的妻子，但无论如何，是为崇贤师兄的未来准备的。”天元轮魁变得更近，有次飞渊再次从泰玥皇锦手中得到了什么，但凯风弼羽的话让她意识到那不是什么可以轻易使用的东西。学宗转得越来越快，像只自己都没法找到自己出路的蜂巢，因为蜂王的狂舞而旋转着，但也许她只是太恐惧和寂寞了。一个蜂巢生在她的屋檐，皓苍剑霨怕飞渊某日走着走着就被毒蜂给蛰了，终于还是叫人拿棍子除了去。也许她只是太寂寞了，飞渊坐在屋子里静静地看着蜂巢被移走，她想，也许自己对泰玥皇锦也同样偏心……为什么呢？她分析起来：自己是剑宗未来的宗主，她们相处亲密，学宗未来就与剑宗亲密；泰玥皇锦和她都是女人，在男人堆里便心心相惜；她失去了孩子，而她则从小就没有母亲，像锻神锋的工坊里被火烧过的磁极，便吸在一起了；也许她只是喜欢我，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并没有错。飞渊几乎是百无聊赖地看着最后一只蜜蜂离开：但她对我如此好……即使我也知道有时她不好，但她对我如此好，我也不好对她不好。



　　



　　可是为什么一切就变了呢？为什么父亲死了，为什么执剑师也死了？世界在飞渊面前慢放，景从在她面前折断，直面泰玥皇锦的怒火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新体验，但看着对方扭曲狰狞的脸，飞渊只觉得迷乱和空无——这样的人就是对她那么好的姨姨么？那个抱着她飞高高的，那个拢起她碎发的，那个朝她笑的，那个爱她和被她爱的女人？一切为什么会这样呢？她跌坐在地，可是泰玥皇锦最后也没有杀她，也许是因为士心的阻挠，也许是……飞渊不知道还有什么，一切结束后她和凯风弼羽又站在那里说话。我不知道该把这个匣子如何，飞渊低声道，那盒子里有什么？有她给我的一切。于是他们一起打开那个匣子，里边放着很多并不名贵但被人悉心照料的首饰，放着糖还有一些零碎的，小女孩会喜欢的东西。“你觉得她爱我们么？”飞渊忽然问，“不要回答了。”她听到自己语气里的鼻音，“我不知道啊，飞渊，我不知道。”士心也低声回答，她知道他同样难过。



　　所以他们又站在这里，在一切结束之后，因为他们是活下来的人，是没有死去的人，于是他们又来到这里，死去的人便死了，但活着的人总是无可奈何地相遇着——她有些晃神地对着水簪了簪自己头上的花。水荡漾的波纹中她看到自己的轮廓：已经有双十年龄，但看外表却几乎和以前没什么两样。确实没什么两样，随心不欲收在鞘里，小玉鱼则藏在衣领下，一切似乎都没什么改变，但他们都清楚，有什么如花落无痕般远去了。

=唢呐=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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