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23 魔初初魔｜眼泪与自渎

復制鏈接 | 瀏覽器收藏

江山抄手

級別: 聖騎士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119353
精華: 0
發帖: 117
威望: 2 點
銀兩: 454 兩
蓮花: 100 朵
本命: 魔王子
王道: 最光陰綺羅生
牆頭: 網中人
配偶: 有一女朋友，名叫涼河
座右銘: The truth shall set you free.
注冊時間: 2020-09-05
最後登錄: 2024-08-01

鮮花(1)

樓主發表於: 2022-09-23 11:47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9.23 魔初初魔｜眼泪与自渎

含舅甥关系
咩第一人称
两人大概十五岁（原剧时间线上，一年后，咩就被封印了）

这是剑之初第一次跟我发火，一大堆辞不达意的胡言乱语把我惊呆，他觉得我空有一身本事而不思进取，知道什么是对的但反其道而行之，出身良好但专爱学说市井骂人话，沉溺于世间最庸俗的智慧热衷于折磨别人而不能自拔，说我这样没有未来，耽误他练剑和修习心法，怀念我们刚相识时我是多么纯洁而高贵，积极向上，浑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凝渊，你不可能永远是个孩子，我也不可能永远包容你，可能这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吧，我也没有能力拯救你，你如果想要有真心而不是酒肉朋友的话，他冷冷地说，就先学学恶语伤人六月寒这个道理吧。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快速思索了一下，我对别人再怎么样，也从来没有对他说过哪怕一个字的不好，反倒是他莫名其妙地对我施行名为冷漠的暴力已经一个月之久，我对他敞露出脆弱的一面时他一刀扎下来，完完全全以德报怨。这番关于我的话没有一个字是对的。他为什么突然提起真心和酒肉朋友，朋友就是朋友，哪分什么真心和酒肉，我朋友比他多，对每个人都完全真诚，导致爱我的人很爱我恨我的人非常恨我，但即便是这样，也从来不像他一样，为了保全他人的体面，对每个人说徒有安慰性质的场面话，平时只喜欢一个人待着，又自诩知音难觅。难道他是在嫉妒。他有什么资格指摘我道德低下，每个人都有想要的东西，每个人都有不擅长的事，这个道理明明是他教给我的，但他最终还是落到好人坏人这种非黑即白的概念，论断人。他一介私生子出身，对自己的身份是如此地痛恨，以致拼了命要把自己同贫士林的学生割席，孜孜不倦地读圣贤书，练习举手投足间的气度，看到我如此不珍惜王室教养，痛心疾首到这个地步。我明白他空怀一身武力而始终无处施展的焦虑，我知道他从小无父无母由控制欲旺盛的舅舅一手带大，那种事事都得听从的悲哀。但为什么他要把这份焦虑输出给我，指责我试图体恤众生的好奇心为堕落。真正的圣人不会故作教育氏的姿态，总是以大义的名义使人痛苦。邪思台有一本书，是一本爱情小说，书上说要和自己所爱的人一起分担命运，母亲生前爱读，父亲在她死后也开始看，看着看着悄悄流泪。我以为既然要爱众生，就要共情世界上最恶的恶人，而不是把人排列等级，在对善的追逐中抵达恶的彼端。

我觉得这些道理他应该都懂，不懂我也没力气说了，六年来我是他第一亲密的朋友，他是我这边排列第二（没有人能赢得了赤睛），难道我说得还不够多？情况要分两种考虑：他懂，或者不懂。第一种情况，他懂，但这些真理没能渗进心里，一天到晚就想着他那点事情，像女人闹脾气。第二种情况，他不懂，这些真理如同风呼啸过他的耳畔。第三种情况，他懂，他笨，口不择言要激怒我，罔顾了用辞的准确程度。

他为什么要激怒我，难道我让他伤心了。

我眨眨眼睛，说，剑之初，我是爱你的。

剑之初半晌不说话，他已经开始后悔了，刚才的疯态杳无踪迹。他低声说，凝渊，我也爱你，我是不忍你堕落。紧接着是一连串叮嘱，像什么要少玩，少交不好的朋友，多读书多练功，少恶言恶语。我强忍着恶心同他告别了，父亲都没管得这样多。我越想越不对劲，一阵冰凉从脊椎流到心上，他摆出一副宽容了我很多的样子，自诩我最要好的真心朋友，理所当然地肩负起指摘我的责任，可是他对我的了解是百分之五，与此同时我对他的了解是百分之五十。同旁人相处，我说得多；同他相处，他说得多。从对他人的道德审判到对某种不存在的永恒美好的寄望，他那不切实际的兼爱非攻的理想，他的自卑，他的自负，他的苦行僧式生活，他在舅舅那里受的气，他在河边撞见的沐浴的美少女。我都是不谙世事地听着。我最初喜欢他，是因为他和佛狱的人不一样，佛狱的人以感情丰沛为耻，以体恤弱者和社会边缘人为耻，遇到他之前，我从来都不知道人生可以活得这样松弛，这样张扬恣意，他确实曾经对我很好，他很爱我，带我见识慈光之塔这片富饶土地上丰富的物产和风流的人们，在我初习情感跌跌撞撞时接住我。但如今他对我的说辞，居然还是仕途经济那一套。他又没有王位要继承！我知道他不练剑就无法找到自身的价值，他舅舅曾来来回回对他说，除了他，没有人会要这样的他。我觉得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推拉手段和幼稚说辞，但他居然诚惶诚恐地深埋在心中，在我们相识的第五个年头，一个春风沉醉的夜晚，才战战兢兢地对我袒露。我以毕生最温柔的神情语气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大事。人应该无拘无束地活着，这些都是他教我的，原来他自己也不信。

我后来拿此事同碎岛的槐生淇奥讨论，因为他和剑之初性格上有重合之处，而且他是真正的强者，有强者的余裕，不会将用以自我完善的条律强加给其他人。我同他提起，我的一个朋友……淇奥听了，想了一会儿，说，他似乎是看不清别人要往何处去就会不知所措的类型，我也是这样的，可以清晰地感知到别人想从我这里要什么。你想要什么？

我说，我已笃信人生的尽头是一片空无，只想快快乐乐地度过此生，我的宏愿是让大家都和我一样快乐。我觉得他有病，他就是见不得人好。他对快乐的情感几近于恐惧，纵欲的尽头是死，他因为怕死，连一点点都不敢放纵。（我有次在他的住处过夜，暧昧的气氛充沛到位，但最终什么也没发生。）

淇奥一副了然的神情，说，我们这种人，承载着太庞大的众人的愿望，其实死欲很重，所以一直在拼命压抑自己。人活着是没价值的，人的劳动才有价值，那是用人淬炼出的文明的结晶。如果不能将自己淬炼，我就会感觉自己没价值，活着就没有意义。想必他也是一样的，如果不能活成某种姿态，就会想死。

话到此处已触及到每个人的生存核心，我艰难地察觉到人的逻辑底层其实还是感情。我一想到终将能死，高兴得不得了，死后什么也不会留下，所以什么都不用留给死后，过好当下每一天就足矣。而他们一想到终将会死，如果不留下什么，自身的存在就会像风拂过沙一样消失在日光之下，为此诚惶诚恐，要在石头和龟甲上刻下自己的名字。

剑之初应该都是知道的，他究竟为什么要把我塑造成我不喜欢的、他那样的生存姿态，难道是想我陪他。思及此，我感到不自由了，我们彼此都自以为在容忍对方，我欠了他许多爱，他欠了我许多理解。对我来说爱而不理解只是愚昧和无意义的自我感动，对他来说分析人心是一种冒犯，陪伴和包容才能用以定槌。

淇奥看我神情复杂，又说，这类人我熟悉，他看你疏懒，想要激你，他如此地怨你，是想要你活成他期待的样子，同他携手并进，在他的未来中有你一席之地，他实在是爱你到极致了。亲友之间是越界关系，你对他太客气了。你和他相处，要比他更强硬，要管着他，而不是让他来管你。

这是什么帝王心术，我摆摆手让淇奥不要再说了，事后回家在床上翻滚，悲哀地发现我和剑之初在各自的想象中都把对方置于主动位。毫无羞耻心地说，那一晚，我们并排躺在床上，我其实期望他翻身上来上我，原来他对我的期待也是一样的。这一事实让我严重地精神阳痿了，虽然至今我还是处男，但理论完备，曾给小妹和湘灵妹妹创作过男男黄色话本，署名写成楔子导致父亲以为楔子在政治听床读物外还写地摊色情文学。我想象了一下我上剑之初的情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他的脸和他的激动。我果然只喜欢美少女。

很想和剑之初说再见，长久以来他不像我好友，其实更像我的母亲。他坐上了母亲在我生活中的缺席位，以一种不求甚解我亦无法懂得的胸怀爱着我，我也总是像孩子一样依赖他，虽然我俩同岁，但他的老气横秋总让我忘记这点。他对我的好像潮水一样无孔不入地侵入我的边界，像母亲一样孕育一切又连本带息地吞噬回去。我感到一种抑抑的不快乐。旁人的眼里看来，我把他推远毫无疑问是恩将仇报，只有我知道他想将我掠夺吞噬吃干抹尽，而他肉体上好似不举一般，扭曲的情欲化为了对朋友的未来的占有欲。只有能承受蛾空邪火的人才有资格管教我，一个父亲就够我受的了，实在遭不住第二个。我也厌恶约束别人。只有离开他我才能继续爱他，如果我们还是朋友，还要见面，那对我无异又是一轮新的折磨和煎熬。我恨恨地想，手不由自主地伸入亵裤，自慰起来。

完

[ 此帖被江山抄手在2023-03-07 01:03重新編輯 ]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