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7.04 【宵箫】谁知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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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2-07-05 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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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4 【宵箫】谁知影

箫中剑和宵因为恋爱同居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
半年前箫中剑对朱闻苍日说，自己要搬家。朱闻苍日多嘴问了一句为什么，是现在住的地方不习惯吗？要不要我给你在我们那的地上找套房子，保证箫兄住得舒适还不要租金云云。箫中剑耐心地等朱闻苍日说完，才笑着说，我要和宵同居了。
于是朱闻苍日脑子里浮现出前几次见到宵时，那个青年俊俏秀致却没什么表情的脸。他又看了看箫中剑此时此刻带着点温和笑意的脸，不确定道，箫兄，你和宵是在恋爱吗？
箫中剑嗯了一声，又问，很难看出来吗？
朱闻苍日道，没有没有，只是我原来以为箫兄你会喜欢比你年纪大的呢……害，不多说，祝箫兄感情顺利。
箫中剑点了点头，笑道，承你吉言了。

朱闻苍日掐指一算，此时距离箫中剑和宵同居已经过去了半年时间了。他这个箫兄此生最好的好友（他自己封的）当然有必要去关心一下对方的情感生活——好吧，朱闻苍日承认，有一半是箫中剑自己也不怎么同他说的原因，箫中剑这人谈恋爱是什么模样，他是抓心挠肝地想知道。
于是朱闻苍日约了箫中剑出去，说箫兄我们好久没见面，一起吃个饭吧。饭桌上他先和箫中剑感叹了一下作为父亲的辛苦，说自己的几个儿子虽然能干但是不怎么亲近自己一类的家庭情感问题——这段话有炫耀的嫌疑，但是箫中剑是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待他抱怨完自家这甜蜜的痛苦，才问箫中剑，箫兄，你和宵同居也有半年了吧，怎么样？
他原以为会得到箫中剑一切顺利一类的回答，但箫中剑的手指叩了几下桌子，却是说道，我感觉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只是在同居。
朱闻苍日眨了眨眼睛，显然是对这样的回答感到不解，道，同居不就是恋爱的进一步发展吗？
箫中剑摇了摇头，无奈道，我们之间的状况比较特殊。
朱闻苍日本来想问你们的夜生活怎么样，但是看箫中剑这样，心里斟酌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那你们接过吻吗？
箫中剑摇头。
朱闻苍日又问，那你们拥抱过吗？
箫中剑想了想，说，祝贺他考上博士的时候抱过一次。
朱闻苍日觉得头大，他开始觉得自己脑门上全是冷汗了，他最后问，那你们牵过手吗？
箫中剑给出了最让朱闻苍日无语的答案，他说，没有。
朱闻苍日觉得自己快要被这答案惊得摔到桌子底下去了，他努力维持住自己的矜持，咳了两声，道，箫兄！你们同居半年了，怎么连点进展都没有！我和九娘那个时候，从牵手拥抱到接吻只花了不到两分钟啊！
箫中剑说，你不能指望我和宵像你和九祸那样，你不了解宵，他什么都不懂，需要时间慢慢学习。
你俩都在一起半年了，让螣邪郎谈个女朋友，半年都能给我抱个孙子回来了！朱闻苍日不顾形象地嚷嚷道，你总说他聪明，半年了，怎么什么都没学会？箫兄，不会是你也没怎么主动过吧。
箫中剑有些心虚，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朱闻苍日叹了一口气，决心发挥自己作为好友的作用，道，箫兄，实在不行，我来教你几招吧。
箫中剑想起他们刚认识那会儿，听朱闻苍日提起他和他老婆还年轻时的那段惊心动魄的辉煌爱情史，哈哈干笑了两下，寻了个别的理由把朱闻苍日敷衍过去了。二人分开的时候，朱闻苍日还握着箫中剑的手，再三珍重说道，箫兄，感情生活出了什么问题一定要来找我商量啊，作为你好友的我一定帮你到底。
箫中剑嗯嗯嗯好好好地把人送进车里，看着载着朱闻苍日的高级轿车开走时留下的尾烟，觉得朱闻苍日这次约他出来，确实让他开始好好思考现在和宵的相处方式。

他们两个人中，是宵先告的白。
宵算半个富二代，只是夜重生不怎么喜欢他，早早就把宵从家里丢出来一个人生活。自小缺乏家庭的爱的宵也没有朋友，对感情的事懵懵懂懂，比起人更像是某种制作不完全的小机器人。但他脑袋灵光，成绩很好，曾经一连跳了几级，最后顺利考上了苦境排名前几的大学，又一路顺利考上博士。他们专业是大冷门专业，研究生到博士也就那么几个人，因此在宵还是本科生的时候就和箫中剑认识了，也没少跟着人外出实地考察。宵的导师是常日云游不知所踪的蜀道行，正因如此，比起跟着蜀道行，宵更多的时候是跟着箫中剑。
宵和箫中剑告白的时候很郑重——他在交一份厚厚的调查报告时告白的，弄得箫中剑当时一度以为桌面上的这份论文是宵给他的恋爱分析报告，详细阐述了宵对自己感情变化的心路历程；箫中剑也很郑重，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好像对宵这样聪慧单纯的学生天生就抱有好感。结果两人大差不差的郑重态度，最后弄得好好一个表白现场像是某种职位交接仪式。
他们前脚敲定恋爱关系，后脚就决定同居。箫中剑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他们两个的恋爱关系真是诡异到了极点：发展说慢不慢，毕竟也很少有人告白当天就决定同居；说快也不快，同居是同居了，但是怎么同居半年了，连朱闻苍日牵自己手的次数都比宵多——宵牵他手的时候，更多时候是报告完毕的握手。
两人同居半年——是分房睡，但是完全没有什么亲密的行为。宵连半点想要逾矩的举动都没表现出来，尽管现在只有他拥有这样对自己逾矩的资格。箫中剑脑子里回忆了一下这段同居生活，发现这半年中，确实有那么几次，气氛正好人也很对，正是有情人做有情事的时候，他动情了，但宵却没有。自己凑过去，宵只是淡着一张脸躲开，就好像方才挨得那么近是因为自己失态不小心冒犯了箫中剑一样。箫中剑见过一些宵仅存的小时候的照片，对方的表情系统好像从那个时候就坏了。虽然表情不多，但是箫中剑知道这些都是宵对自己的体贴。
箫中剑回忆完，终于回过味来，觉得再这样下去，他们两个人的感情生活肯定要出问题，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就要和宵说这件事。

宵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正和吞佛童子在万圣岩集团旁边新开的咖啡店喝咖啡。
吞佛童子忙着做碟中谍，两边的上司都格外地偏爱他，给他派了一堆任务，天天让人忙得脚不沾地。宵的消息夹在海一样的工作短信里简短得可怕——宵说，吞佛童子，我想问你一些关于恋爱的事。吞佛童子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来来回回看了三遍，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或者是宵的手机被人偷了，他万万没想到宵主动约自己竟然是谈这种事。
或许是抱着不可思议的心态，或许是想观察一下宵这样在他眼里傻不拉几任他拿捏的小朋友谈恋爱是什么样子，吞佛童子偷了个空溜出来，坐在咖啡厅的一个小小角落里，听宵面无表情地陈述他的苦恼。
宵表情平平淡淡地给吞佛童子罗列他和箫中剑一天到晚的时间安排，甚至于细致到几点起床几点一起出门，出门前还要一起照顾一下宵养在阳台上的几盆花。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无非就是看书做研究，大多数时候是在大学里的实验室一起度过的，然后再一起散步回去，路上或许买点菜，吃完晚饭一起在楼下散个步，有空的话偶尔看一些电影，然后准点熄灯睡觉。
吞佛童子听了半天，觉得宵是给自己炫耀来的——他忙得脚不沾地没有时间享受所谓爱情的滋润，宵倒是天天甜蜜蜜美滋滋。要不是他心里知道宵并不是那种性格恶劣的孩子，恐怕听了一半的狗粮就要忍不住开口嘲讽了。吞佛童子就着宵的话琢磨半天，最后琢磨出了点头绪，问，你们牵手吗，你们拥抱吗，你们接吻吗？
宵歪了歪脑袋，说，这些是必须要做的吗？
如果此时箫中剑在，他会很乐意给出一个评价——吞佛童子好像真是朱闻苍日的私生子，对他俩恋爱状态的反应简直是一模一样。
吞佛童子扶额，说，不做这些，那你为什么要和箫中剑在一起。
宵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杯子，看着随自己的动作而摇摆的拉花，说，姥无艳告诉我，我对箫中剑的感情是喜欢，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是理所当然的事。
吞佛童子又说，你知道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吗？
宵说，我们现在住在一起，难道还不够吗？
吞佛童子觉得，自己面前这个青年，好像比剑雪还要难缠。他道，如果在你告白的时候，箫中剑拒绝了你，你又要怎么样。
宵确确实实是疑惑了，连带着秀致的眉也皱了起来，他说，我需要怎么样吗？
吞佛童子觉得自己脑门上的太阳穴都在突突突地跳，怕自己再和宵扯几句真要生气了，摆了摆手，说道，算了，小朋友，你还是先和箫中剑做到牵手拥抱接吻再说吧。
这时宵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他的手机桌面是几只企鹅，是之前和箫中剑一起去水族馆的时候拍的。是箫中剑给宵发了信息，说晚上有事想和他说。
宵回道，好，你现在在哪里，我们一起回去。

宵跑过马路到箫中剑身边的时候，男人笑了笑，伸出手替宵顺了顺因为小跑过来乱掉的头发，说，我们先去趟超市？家里有点日用品不够用了，再顺便买点菜吧？宵点了点头，说好。他完全没有想问箫中剑想说什么事的意思，总归他有耐心，箫中剑想说的时候就会说了，不用急在这一时，更何况对于箫中剑，他总是接受对方的一切要求。
买菜这种事两个人都不在行，索性也在超市随便买了些。箫中剑选新的洗衣液和洗发水的时候，回头想问问宵的意见，是试试新的，还是继续用原来的香味，却见宵好像一直在盯着他的手。尽管宵很快收回目光，但还是被箫中剑捕捉到那眼神，宵指了指他手中的某一瓶，说，这个好。买菜的时候宵选了点土豆和牛腩，放到购物篮里的时候对箫中剑说，你上次好像很喜欢吃这个，今晚再做吧。箫中剑点了点头，笑着说好。
结完账的时候一共两大袋，正好两个人一人一袋。箫中剑提着的时候，宵却很自然地伸出自己的手，握住了箫中剑空着的那只手。宵的手偏凉，那点温度贴在箫中剑手背的时候，却好像在他心中烫了一下。宵也再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十指交叉之类的或许这孩子完全不懂。他见箫中剑没有动作，就转过脑袋看着对方，问，讨厌吗？
箫中剑笑着摇了摇头，一反手，便回握住宵的手，漂亮的手指从对方指缝里穿过，再紧紧握住。他说，回家吧。

箫中剑嚼着被炖得软烂的牛腩时，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细嚼慢咽认真吃饭的宵，想起今天下午那个牵手，忽然觉得本来想和宵说的话可以不用说了——若说情侣之间这样的接触是爱意的体现，宵久久不愿这么做的理由或许给了箫中剑一些隐隐约约的担忧，但这点情绪全被那一个简单的牵手给冲淡了。宵不是不愿意，只是还不会，他还需要时间慢慢学习如何爱一个人——尽管箫中剑觉得宵现在这样已经做得很好很好，但两个人的爱不仅仅是宵单方面的付出就足够，他需要向自己索取一些回报。
做饭这件事就像买菜一样，两个人都算不上太好，水平只能说是一般般。只是宵严谨认真到一板一眼的个性让他在这事上小胜了箫中剑一点——盐放几克油放几滴一点都不会出错。于是在家里两人分工明确，宵做饭箫中剑洗碗。
箫中剑洗碗的时候，宵踩着自己的企鹅拖鞋走过来，站在箫中剑身后几步，而后又走上前几步，伸出自己的手，从背后圈起箫中剑的腰——之所以说是圈而非是抱，是因为两个人身体之间还隔着一段距离。
箫中剑停下手中刷碗的动作，回过头看宵。青年歪了歪脑袋，眼睛里好像有一层亮晶晶的东西，看上去像极了某种小动物，他问，不喜欢吗？
该死的，箫中剑想，宵这个样子实在是可爱。
箫中剑说，再近一些。
于是听话的好学生再近了一步。
箫中剑说，再近一些。
于是企鹅宝宝一样的宵完全贴在了箫中剑的后背上，毛茸茸的脑袋搁在箫中剑的肩膀上，终于从圈变成了抱。箫中剑稍稍侧过脸蹭了蹭宵的头发，低低笑道，下次再抱我，这样的距离才是对的，宵，你要记住。
宵嗯了一声，说，箫中剑，我记住了。
他现在的样子就好像挂在箫中剑的身上，给正在洗碗的箫中剑增加不少负担。可箫中剑半点没觉得辛苦，只觉得腰酸背痛全治好了，现在剩下在心中的，除了开心还是开心。

睡觉前，箫中剑开了床边的夜灯，心思却半点都没放在手中平板的文献上，想着的就只有宵。他不知道宵今天发生了什么，总不能是说他们两人心有灵犀，宵才突然开窍，自己总要找个机会问问。但不论如何，宵开窍了，自己准备好的话已经不用说了。
这是他的房门轻轻响了响，除了是宵也再没旁人了，箫中剑说，进来。
于是穿着企鹅睡衣的宵进了门，走到箫中剑的床边坐下，一双眼睛很认真地看着箫中剑，一时之间让箫中剑回忆起当时那个哭笑不得的告白场景。他问，宵，你是不是有话想和我说？
宵点了点头，说，箫中剑，你想接吻吗？
他的眼睛有点亮，床边的夜灯散出的昏黄光芒完全比不过他眼睛里载满的星星。箫中剑觉得自己要被宵眼睛里的光芒和深埋在其下的爱意晃晕了脑袋。他抿了抿唇，把身子凑过去，贴着宵的额头，带着点笑意低声问，怎么突然想接吻了……我是说，之前你也没有过牵手和拥抱，今天怎么一次全做了？
宵说，我去问了吞佛，他告诉我，恋人之间不光是同居就完了，还要牵手、拥抱和接吻。现在我只差接吻了，箫中剑，你不愿意吗？
箫中剑知道，只要自己说不愿意，宵必定没有二话，立刻就会离开。他忽然觉得有些难过，觉得自己的这个恋人真傻，体贴自己体贴得有些过了头。
宵见箫中剑迟迟不答，正要再问，却是箫中剑先动了，他贴着宵的嘴唇亲了一下。这个吻结束得很快，结束之后箫中剑看着宵，却看见对方垂着眼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又抬眼看着箫中剑，脑袋慢慢往前凑，似是想要再继续亲吻。
箫中剑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闭上了眼，在感受到二人呼吸再次极近的交缠时，却又听宵问道，可不可以再来一次？
箫中剑睁开眼睛，看到宵认真的面容，伸手抚着宵软软的脸颊，叹了一口气，道，这种事你可以不用征求我的意见。我们现在是恋人，宵，现在整个世界上，只有你有这个权力对我做这样的事。
宵定定望着他，箫中剑正在想是不是宵的脑袋还在消化自己的话意时，对方忽然一下子就凑了上来，一下又一下，却又只是仅仅嘴唇贴着嘴唇的，最单纯的接吻——箫中剑觉得自己好像在被一只小动物亲来亲去。
但是没关系，箫中剑想，宵已经主动跨出了第一步，第二步，甚至是第三步，他现在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和信心。
在宵亲了半天还想亲的时候，箫中剑伸出手按在宵的嘴唇上，笑道，宵，你知道除了这三件事之外，还有更深一步要做的事情吗？
宵看着他，眉头又因为疑惑稍稍皱了起来，显然是不知道。
箫中剑想，好吧，毕竟来日方长，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未来，长到可以让宵慢慢去学习去体会，剩下的，也并不需要急于一时了。
他松开遮着宵嘴唇的手，还以为宵要继续上来亲他，做好了被小动物这样亲到嘴唇肿起来的准备。
但宵却只是又亲了他一下，郑重其事地说道，箫中剑，你要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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