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6.27 【金银双秀】（倦收天/原无乡）三日（哨向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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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ghtwi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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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1-06-27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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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7 【金银双秀】（倦收天/原无乡）三日（哨向一发完）

授权搬运，作者Lof@亡鸦-
这几天会陆续搬运一些金银文，一天1-3篇这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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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无乡自简易钢架结构的屋子中醒来，伸手摸了摸墙壁的温度，确认了外面是个艳阳天。

  天气燥热，出去面对那些行尸走肉会更加反胃。光是感受着呼吸间空气带来的热度，鼻间仿佛就能感受到腐肉的腥气。
  这样的天气原无乡格外不想出门。

  好在昨天在外面清剿到了半夜，今天轮休，可以在宿舍睡个好觉。

  自末日来临已经过了很久了。原无乡看了看床头的日期，睡眼朦胧的回想了会儿这是末日的第几天，结果又睡了过去。
只是还没睡沉，就听到自己手腕上绑着的通讯设备发出了刺耳的通讯声，紧接着就听到他发出的机械音：“总部召回。”。

原无乡叹了口气，迅速的翻身套上作战服，胡乱抹了把脸就冲出了宿舍。

****
  自从末日降临，人类文明迅速衰退，原有的秩序十不存一。无数白塔被毁，没有专属向导的哨兵失去白噪音的安抚开始狂躁暴动。秩序再无制约力，隐于地下的哨向买卖变得正大光明。而普通人类更是面临着极端的天气和肆虐的丧尸所带来的绝顶之灾。

  混乱的年代滋生出恶与血腥，刺激出扭曲的人性。

  在进入南宗成为士兵前，原无乡是个被买卖的向导。他精神分化的比别人要晚，相当长时间他自己都以为自己未来会是一个普通人。他并不羡慕哨兵向导的高武力精神力或者是能居住在白塔的社会地位，他只想安安稳稳的过一生。

  结果精神分化早晚不来，偏偏发生在了丧尸横空出世之后，全家人一起逃亡的路上。

  精神分化时急剧震荡的精神力会引来大批丧尸，原无乡趁着父母沿路找寻食物时独自离开了。离开时本着不想拖累父母的心，但是独自在丧尸觅求生存的他还是害怕的。

  印象中那一天只有漫天的飞雪和呼出的白气，耳边萦绕着自己奔跑的脚步声。身后是丧尸的怒吼咆哮，原无乡只觉得自己的肺部快要炸裂，口中弥漫着血腥气。就这样跌跌撞撞，原无乡终于在前面看到了车队。

  只是没想到自己只是从一个虎穴，一步踏入了狼窟。他遇到的那一队穷凶极恶的人贩子，一部分想把他据为己有，一部分想把他卖个好价钱。他就像是一个待价而沽的商品，身后环伺着各有盘算的群狼。那段时日原无乡很长时间都不敢回想，好在最后“买走”他的是南宗基地的正规军。

  当时南宗基地也是内忧外患，外围是因人气旺盛而聚集的丧尸，里面是上百万侥幸活下来的普通人，而高战力的哨兵因缺乏专属向导精神引导而饱受狂躁症的折磨。契合度低的向导对哨兵进行精神引导收效甚微，为哨兵寻找专属向导费时费力，南宗耗不起功夫，急需寻找一个精神力S级的高阶向导，光明正大的渠道找不到，转而寻向这种地下渠道。

  前来采买的人正是如今的南宗基地的负责人式洞机，据他自己描述是当时对上了原无乡的眼神心软，才会用自己的钱买下了原无乡。没想到原无乡在回南宗基地的路上接连分化三次，从C级一路攀升到了S级。

  高阶向导在一定程度上能疏导哨兵的狂躁症，S级向导的疏导能力更是显著。虽然比不上专属向导，但总归比靠着药物来得好。

式洞机的一时心软，换来了南宗基地的喘息之机。

***Day 1
  原无乡一路小跑，边跑边顺了顺头发。去停车场路上不少人和他打招呼，原无乡作为高阶向导，在这几年帮助的哨兵数不胜数。哨兵对他爱戴，不少向导更是在他的指导下一步步成长，因此在南宗基地他的人缘好的不像话。用那些小向导的话来说，原无乡高居南宗基地最想嫁和最想娶的人榜首。

  式洞机没有急事的话一般不会在休息日找他，原无乡接到消息就明白是有什么紧急的任务。到了总部，式洞机才告诉他，一个精神力为S级的丧尸现世了。

  “S级丧尸？”原无乡看了看资料：“我自己吗？还是哪个作战小队？”南宗基地虽然人才济济，但是并没有S级哨兵，原无乡可以展开精神力攻击，关键是不一定能有余力保护其他人的安全。

  “都不是，”式洞机敲了敲桌面：“南北两大基地各自占据一片天地，长期以来并不交流，长此以往，对双方发展都有限制。”

  “所以要借着此次并不难的行动，双方释出善意，”原无乡了然：“对方是谁？”

  “S级哨兵，倦收天。”式洞机看了眼原无乡，把一沓纸递给他：“他资料和具体行动方案。”

  像原无乡一个S级向导可以撑起整个南宗基地，吸引大量需要精神疏导的哨兵前来。发展早于南宗的北宗并不缺乏向导，一个倦收天更是足以撑起整个北宗，大量尚武的哨兵慕名而往。两个人齐名许久，关于两个人关系势如水火剑拔弩张的传言甚嚣尘上，俩人还没见面，就已经“不合”许久了。

  “行，”原无乡拍了拍手里的文件，瞥了眼倦收天的长相。倦收天人长得好看，看神情应该是个傲气的小鬼，再配上那一头闪眼的黄毛高马尾，原无乡嘴角不免抽了抽，问道：“这染的？还挺好看。”

  式洞机瞥了眼他的一头银发：“你也是染的？”

  “不贫了。”原无乡笑了笑：“行程上约了今天晚上见面，我先回去准备一下。”

  式洞机摆了摆手：“说实话，同时派出你们两个去处理这个小问题，实在是大材小用。但也不要掉以轻心，注意安全。”

  原无乡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套上常规作战服，调试了下通讯设备，仔细研究了下行程上定下来的计划，转眼就到了出发的时间。临出门前，原无乡想了想，也不知道S级哨兵突发狂躁自己能不能搞定，索性去申请了三支狂躁抚慰剂，等倦收天控制不住，先给他来一针。

  两个人见面约在南宗北宗势力范围之外的两不管地区。倦收天方面负责出车，所以原无乡轻装上阵，由直升机送到南宗基地最外围的无人区补给站，再骑着摩托赶赴约定地点。

  无人区一片萧条，摩托激起的沙尘飞扬，偶有几个丧尸听到发动机的轰鸣声会追赶一段，见追不上就继续做他们的行尸走肉。

  两个人约在了曾经繁华的B市的地标前，在那里有北宗基地的补给站。

  原无乡隔着好远就看到了站在车前的挺拔身影。借着墨镜的遮挡，原无乡把他从头到脚扫了一遍。作为一等一的哨兵，他的身材当然是极好的，腰窄腿长，脸也好看，一头金发比照片中更为耀眼，身后的长发被他松松散散的吊了个高马尾，碎发凌乱的搭在脸上。整个人的气质就一个词，矛盾。像个男人一样可靠，又因为发型显得有些不修边幅。

  “你好，”倦收天先打招呼：“我是倦收天。”

  看起来倒像是一板一眼的性格，和原无乡对他的第一印象有点不符合，原无乡笑了笑：“你好，原无乡。”

  倦收天往他身后看了眼：“你的精神体？很可爱。”

  原无乡这真的被震惊到了：“你能看到我的精神体？”原无乡作为高阶向导，精神体又是善于隐匿的雪豹，能见到他的精神体的人少之又少。

  “能的。”倦收天点了点头：“应该是个银豹。”

  原无乡仔细看了看倦收天：“我怎么看不到你的？”

  倦收天无奈的笑笑：“在你身后呢。”

  原无乡一回头，就见一金凤闪着火光正躲在自己身后，见自己回头还扇了扇翅膀。精神体是自己的一部分，能最直接的展现自己的性格。没想到倦收天对自己第一印象还挺不错，精神体对自己很亲近。

  倦收天接着说道：“我查过你的资料。”正如南宗对倦收天的传言都快变成了会喷火的怪兽，北宗对原无乡的传言也好不到哪去。为了保证双方的合作顺利进行，查资料当然是情理之中。对此原无乡表示理解：“我也看过你的了。那怎么说？祝我们合作愉快？”说着伸出了自己的手。

  倦收天和他握了下手：“合作愉快。”

  两个人前往资料中S级丧尸出现的地方探查，无人区丧尸走动并不多，绝大多数丧尸聚集在南北宗基地的外围，等待着冒险出基地的新鲜血肉。

  地点不远，总共也就四五个小时的车程，两人选择摸黑赶路。倦收天作为S级哨兵身体素质过硬，因此他开车，原无乡休息。

  无人区年久失修，沿路能看到废弃的汽车上爬满了藤蔓。原无乡闭着眼假寐，顺便分出一小股精神力探查四周情况，在他精神力所及的范围中，能探测到的丧尸数量在可控范围内。除此之外，好像还有一股精神力笼罩在四周。

  “放心休息吧。”倦收天突然说道：“我可以同时进行精神力探测。”

  原无乡听他这么说，放开了自己的精神力探测范围，果然就看到虚空当中那只金翼凤凰正在探路：“你的精神力也不低啊。”

  倦收天注意着前面的路况，分神回答：“开始是体力S级，慢慢变成了双S级。不过我对精神力的控制肯定不如你。”最开始如果分化出来了武力值S级，那精神力会慢慢修补精神力上的缺陷，直到精神力也到达S级，这个S更多时候是个伪S。倦收天当然了解这种情况，原无乡原生的S级精神力和他的S级精神力完全是天差地别。当然要比A级精神力好一些。

  原无乡心想怎么这一本正经的语气听起来还有些羞涩，莫名的让人觉得可爱，不过本着南宗不能比北宗差的较真态度，原无乡还以为是他想给自己的下马威，所以他也故作轻松道：“巧了，我是S级精神力进化成双S。”

  倦收天转头看了眼原无乡，借着月色原无乡能看清楚他眸子中的闪光：“你真厉害。”

  ……原无乡心想这让我怎么接？！

倦收天见原无乡不说话，有些尴尬的找别的话题：“资料上说你比我大，但看起来好像比我年轻。”原无乡有些娃娃面，再加上发色和略有些多话的性格，看起来也像是二十出头。

？！叫你来是让你出任务的，是让你来吹我彩虹屁的吗？原无乡内心觉得有些好笑，从遇见倦收天开始原无乡就觉得自己智商掉线，斗嘴这事儿都做的出来：“比你大点儿，你要是不嫌弃，就喊我声原哥。”

  这次换倦收天跟不上话了。原无乡乐得直颤，干脆笑出了声儿。

  过了好久，原无乡总算是停下来了，倦收天这才接话：“你和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北宗对原无乡的传言好不到哪去，不过倦收天也明白传言不可尽信。但是看他资料上的履历，倦收天还以为他会是更冷清的性格。

  “你以为怎样？”原无乡又笑了，倦收天的性格比他想象中好玩。

  “比较清冷，不苟言笑，高岭之花。”倦收天接着三个词连珠炮一般送给他。资料中把原无乡的经历写的清清楚楚，倦收天以为经历了那些世故，原无乡本人应该并不好相处。再看资料中的照片，银色的及肩发，眼神疏离，看起来和周围都隔着一层冰霜。如今看来倒是自己低估了原无乡内心的强大了。如他这般站在顶峰的人，自然更欣赏强者，尤其是像原无乡这种历经苦难依然包容的人。

  倦收天余光偷瞄了眼原无乡，见他低垂着眼眸，灵巧的手指转动着把薄翼般的匕首，车灯混着月色给他的银发镶上了一层冷光。原无乡身材修长，可能坐久了觉得腿憋屈，一条腿还盘在座椅上，看起来没个正型。

  “那我看你资料，感觉你就是很嚣张，那种仗着能为好脾气上天招摇过市的小孩儿。”原无乡也对他做出了评价。在他看来，年轻的天才往往臭屁，并且对年龄大的人也没什么尊重。不过倦收天恰恰相反，换在以前的那些武侠小说里就该是举世难寻的奇才，却并不轻狂，甚至稳重过了头。原无乡瞥了眼他那在黑夜中都有些显眼的金发，突然觉得手感应该不错，想揉一把。

  “这个评价可不高。”倦收天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评价。他年纪确实不大，可总是板着个脸，双S级的实力，任务从未出半点差错。他能感觉到周围的人对他又敬又怕，但还是头一次有人把他看成小孩儿。倦收天笑了笑，又觉得今天一天比去年一整年笑的都多：“那现在呢？”

“还挺可靠。”原无乡点了点头，对他的行事风格作出肯定。

***Day 2

  两个人还挺投缘，话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等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是下半夜了。

  在给车子作掩护时，原无乡突然问倦收天：“你有专属向导吗？”

  倦收天被他一记直球击中，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从见原无乡第一眼，他就对原无乡颇有好感。毕竟两个人才认识几个小时，被原无乡这么直白的发问，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才不会让他觉得轻浮唐突。直接承认？还是迂回一下？倦收天脑海里过了几个方案，怎么想都觉得初遇就向一个向导说对你有好感真的很不负责任。

  一时间空气都有些安静，只有夜风刮过树林带来的啸音。

  原无乡当他的沉默是否认，连忙拍了拍胸口：“还好机智的我带了抚慰剂，如果你突发狂躁，直接给你来一针。”

  ……

  倦收天轻咳了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收起了自己的心思。

  接下来两个人校对了时间，检查自己的武器。然后一同踏上搜寻行程。

  原无乡的精神体银豹在距离两人五里的范围迂回，倦收天的金凤则是在最前方开路。两人徒步行进，树林中堆满了落叶，军靴踩在上面，叶片碎裂发出清脆的响声。原无乡根据踩在地面上的感觉推测道：“这边很久没下雨了。”

  倦收天回应了一声：“气候异常，人类宜居地不多了。”

  再聊下去这个话题就有些沉闷了。虽说现在整个苦境零零散散不少基地，但总体而言面临着宜居地缩减、粮食减产等一系列问题。现在各大基地对人口管理的严，经过围剿，丧尸数量越来越少，可剩下的丧尸却大多都是高阶。而各大基地高战斗力的小队并不多，很多时候对高阶丧尸采用的方式是围剿。围剿时还要额外注意自己的人员伤亡，越是高战斗力的队员，越容易转化成高阶丧尸。这次行动，一个只精神系S级丧尸就要倦收天原无乡两个双S级配合，虽对两个人的能力有信心，这次任务完成难度也不大，原无乡却并不觉得未来前景乐观。

  用式洞机的话来说，前路漫漫啊。

  一路上靠着原无乡铺展精神力搜索，等能感知到S级丧尸的存在时，天已经大亮了。

  到了白天，绝大多数丧尸会隐匿行动，原无乡感知不到他的具体位置，也不敢冒进。两个人寻了一处高大的乔木稍作整改休息。


  原无乡本就接连两夜没睡好，略有些困顿，在树枝上坐好胡乱灌了支营养剂，倚着树干迷糊了一会儿。

  倦收天见他坐在树枝上抱着树干前后晃荡，看起来摇摇欲坠，索性坐在了他的身边照看着些。

  清晨的阳光撒下来，树影斑驳，倦收天盯着趴在远处的银豹发呆，没注意到原无乡偷偷勾起的嘴角。燎宇凤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儿，慢慢的落在了银豹身边，用鸟喙蹭了蹭它那毛茸茸的大脑袋。

  两个人在树上休整了一个白天，期间处理了两个冲着气味儿寻来的丧尸。直到天擦黑才开始行动。

  果然，夜色降临的那一刻，原无乡又感受到了它的存在：“西北方。”

  “走。”倦收天从树上直接跳了下去，刚想回头接着原无乡，就见他一个利落的翻身，轻盈的落在地面上。

  原无乡一路检测它的方位，发现它正在召唤其他丧尸，周围已经聚拢了数量可观的低阶丧尸。“它周围丧尸越来越多了，我们速度还得快点。”

  倦收天闻言，停下脚步伸手拉了下原无乡，原无乡会意，任由他把自己抱起来。原无乡本身体型就偏清瘦，倦收天抱着他全速赶路和自己全速几乎没有差别。而原无乡闭上眼睛，尽全力张开精神力覆盖面，同时借助精神体的能力将两个人包裹起来，免得被对方精神力探查到。

  “大约三百，都是低阶丧尸。”原无乡脑海中浮现了S级丧尸此时所处的场景：“它在一处高楼上，其他低阶丧尸围在楼外，看起来是在防御。之前组织推测的没错，丧尸也开始出现了阶级分化，慢慢就会形成秩序体系。”

  倦收天身体素质不是一般的好，抱着原无乡全速前进话都不带喘：“丧尸正在进化出智力，这次的精神力S级就是一个佐证。”

  “危险的成分必须扼杀在萌芽中，”原无乡自然而然的枕在了倦收天坚实的肩头，隔着作战服都感受到了温热的肌肉。果然，年轻的肉体格外的吸引人，原无乡一边心安理得的耍着流氓，一边点评道：“非常符合式洞机作风。”

  “还有五里。”原无乡拍了拍倦收天肩膀，示意放他下来。两个人慢下步调，原无乡缩小精神力范围，加强精神力的屏蔽。但是越靠近，原无乡越是能感受到精神力的动荡。

  “他在进阶分化！！！”等一路小心避开了周围行动缓慢的丧尸到了楼下，原无乡惊呼：“精神力动荡范围越来越大，如果分化成功，那将是……精神力SS级……”

  倦收天也明白事情的严峻性，和原无乡对视一眼：“我负责外围，你放心。”

  原无乡点点头，两个人虽然没有实战，但是行动间有莫名的默契，这种契合似是浑然天成。再看着倦收天在组装钩爪的背影，小声提议道：“任务结束或许我们可以查查契合度。”

  “不用查，”倦收天回头正视着他：“该有个百分之百。”

  原无乡被他逗笑了，推了他一把：“注意战况！”倦收天伸手拉住原无乡的手腕，顺着他的力道后退了半步，将原无乡扯入了怀中，轻轻抱了他一下。

  原无乡心想自己居然被个小孩儿调戏了。

  但也并不反感，甚至觉得挺开心。倦收天身上有年轻人一往无前的韧劲儿，却又踏实稳重。让人觉得有安全感，整个人像是会发光。

  在之前原无乡帮助了不少哨兵，但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不需要探查对方精神域就能理解对方为人，更遑论达到这种默契天成。原无乡自小颠沛流离，一见钟情这种事情做梦都没想到会落在自己头上。遇到对的人那种感觉，真的很玄妙，可能不清楚对方喜好，生活习惯，但就是觉得，应该是这个人。

  “之后再说，”原无乡伸手顺了把倦收天的头发：“我觉得现在谈情说爱挺不合适的。毕竟……”话没说完，原无乡指了指四周。

  倦收天哭笑不得的发现两个人居然被低阶丧尸察觉到了。S级丧尸通过精神力覆盖没感受到两个人的存在，低阶丧尸却是感受到了生人身上的温度和气味儿。自己也是一时间被冲昏了头，居然在这种时候还想着刚才怀里的温热。

  为避免声响惊动更多丧尸，两个人都动用了冷兵器，丧尸的样子原无乡实在是不想多看，索性闭着眼睛剁起低阶丧尸，简直像是砍瓜切菜。倦收天被他一脸嫌弃的模样逗到了，飞速组装起了钩爪，然后扣在原无乡腰间。原无乡会意，双脚蹬在墙壁上，快速上楼。

  倦收天没了顾忌，眼神也再没刚才的暖意，暗金色的眸子闪过凛冽杀意，甩手开了杀戒。周围丧尸越聚越多，尸体越堆越高。最后他索性带着丧尸在楼周围兜圈，确保他们不会上去打扰原无乡的行动。

  原无乡回头看了眼倦收天，对下方的战况放下心来，集中精神力搜寻到了S级丧尸的位置，翻身进了大楼，在窗户上打上了一个铆钉作为记号。

  楼内早已经破败不堪，踏在地板上激起的灰尘呛得原无乡鼻腔发痒。空荡荡的楼内回荡着军靴敲击在地面上的声音。原无乡一路边搜寻边做标记，在七楼的回廊内，原无乡看到了S级丧尸的身影。

  皮肤溃烂，身上布满烂疮，蛆虫翻涌，早已看不出血肉的颜色。连脸颊都透出了森森白骨，原无乡和他空洞的眼窝对视，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

  下一秒，环境陡然发生了变化。

  这是踏入了对方精神域，原无乡凝神以待。

  本以为会踏入一场血色的噩梦，没想到入目是一片蓝天白云。

  原无乡看到了他作为人的样子。一个小姑娘倚靠在一个青年怀里，腿上放着一本原文书，看起来应该是兄妹。远处应该是他的父母，正在架着烧烤架。

  这是末日降临前的世界。

  原无乡的父母也曾经带着他在郊外野炊，不过原无乡已经快忘记父母的样子了。他亲手埋葬在精神域的那些血腥、哭喊的记忆，在对方的引导下再次回想起来了。甚至鼻间又能感受到腐烂的肉块带来的腥臭。

  原无乡感觉到了自己精神状态的变化，却也没太在意。对方精神域构建出来的幻境加深了他对噩梦的回忆，不过他并不感到恐惧。足够强大的人分得清虚幻和现实，更何况在末世，他的境遇真的算不上是悲惨。

  不过同时他明白过来自己必须速战速决。

  只需要在对方精神域中，杀死对方。

  原无乡又抬头看了眼那个青年，那个青年似乎也看到了他，抱着他的妹妹站了起来。原无乡看清了那个小姑娘红扑扑的脸蛋，若是没有末日降临，有着疼爱她的父母哥哥，小姑娘应该会安稳度过幸福的一声。

  可惜。原无乡垂下眼睛，看到了自己的军靴。一路风尘仆仆，军靴上早已沾满了尘土。

  这世界上没有如果。

  发生之事已定，后悔懊丧都没有用。

  原无乡清楚的知道这个道理。

  银豹飞扑过去，兽爪一挥，虚假宁静的表象瞬间崩裂瓦解。

  再看眼前，那S级丧尸已经绕过了回廊，距离他不过一米。他明显还处在分化过程中，精神力急剧动荡，被原无乡一打断，正处在最脆弱的时候。原无乡回神后飞起一脚，那丧尸并无后退，原无乡对他的身体强度有了大概了解，借着力道后退了两步，和它拉开了一段距离。

  楼下又传来了丧尸的嘶吼，就在原无乡踏入对方精神域的短短时间内，四只A级丧尸赶了过来。

  看来倦收天一时间上不来了。这个丧尸只能自己来。

  丧尸一般攻击动作死板，行为主要是抡摔和撕咬。眼前这位好像活动能力更强些，还好没给它再次分化的机会。再晚来几天，怕是会彻底陷在他构建的虚幻的噩梦中。

  对方明显有些气恼，好像没明白为什么原无乡能抵御噩梦。银豹自原无乡身后踏出，弓起身子做出恐吓的姿态，对方那一团血雾一般的精神体也显现出来了。双方对峙几秒，银豹猛地一跃，和那团雾气厮杀在一起。

  原无乡手一甩，匕首飞出扎在了它的胸膛上。对方低头用它那黑洞洞的眼眶“看”了眼，行动丝毫不受影响。原无乡挑了挑嘴角，用气声说了声“嘭”。

  对方胸前被炸开来，隐约能透过洞口看到它身后窗外的月光。但对方动作也只是停滞了一瞬，原无乡看他被炸出来的腐肉，顿时觉得头发要全炸起来了。本来打算一个微型炸弹解决它，没想到S级丧尸完全不符合科学常理。胸前那么大一个洞，还挪动着要来吃一口新鲜的血肉。

  再观一旁银豹和血雾，看起来赢是没什么压力。原无乡下意识从腿包中掏出手枪想给它来一梭子，扣动扳机前又收了回来，不情不愿的从身后掏出冷兵器。原无乡实在是有些担心弹药爆开时会把它身上的烂肉炸飞，万一再沾在自己身上什么的。

  丧尸扑咬来的瞬间，原无乡侧身让出空位，在它扑空的瞬间猛一侧踢，极大的力道使它飞出了回廊开始下坠，原无乡跟着翻身跃出围栏，掏出手枪连点三下，枪枪正中它的脑颅。

  在即将坠落到中央大厅时，原无乡回身甩出钩爪缠住二楼护栏，借着回荡的力道翻回二楼。大厅中央那丧尸彻底失去了行动力，原无乡一声呼哨，银豹撕咬着那人形血雾从七楼扑了出来，在接近底楼的时候，银豹凭空消失，回到了原无乡的精神域。

  血雾也慢慢散去，原无乡闭眼感受了片刻，确定这只在缓慢进化的S级丧尸确确实实“再死了一次”，精神域也消失了，才吐了口浊气。

已经是下半夜了。

***Day 3
  因为他闹出的动静，周围丧尸越聚越多。

  原无乡感应了下倦收天的位置，脑海中模拟他的行进路线，估算着时间打碎了二楼玻璃跳了出去。

  倦收天听到玻璃碎响，手中武器回身一扫，把紧跟着不放得几个丧尸拦腰砍断。然后猛地上前接住了原无乡。

  原无乡落入他的怀中，拍了拍他的臂膀：“完成，撤。”

  倦收天足尖一点，快速冲出战圈。

  耳边就只剩下呼呼的风声，抬头能看到倦收天的下巴。原无乡一时间手痒，勾了勾他下巴。倦收天脚步一顿，有些无奈的低头看了眼原无乡。两个人已经离开很远了，原无乡示意把他放下来。

  倦收天从脱出战局，就感觉到他的精神域有些波动：“怎么了？”

  原无乡没有对别人剖白内心的习惯，所以只是笑了笑。倦收天明白S级丧尸的精神域对他产生了一定的影响，见他不说话也就没多说，只是默默陪着他。

  “你几岁分化了？”原无乡起了个话茬，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

  “比较早，”倦收天回忆了下：“不太确定了。”

  “我分化的挺晚的。”原无乡走在前面，倦收天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不确定他此时的心境。原无乡也没诉苦的意思，纯粹想找个话聊聊：“我这算是大器晚成。”

  倦收天寻思这话我会回答：“不算晚，你还年轻。”

  原无乡哭笑不得的回头看他，被个小孩儿安慰的感觉还挺奇怪：“不年轻了。”

  “那你有专属哨兵了吗？”倦收天认真的望着他：“没有的话，能给我个机会吗？”

  银色的月光穿透树叶的空隙洒下来，原无乡能看到他微抿的嘴唇。都说薄嘴唇的人薄情，倦收天就是标准的薄唇，原无乡想，我能接受他吗。他早已经没了少年人为了爱情横冲直撞的勇气，哪怕遇到心动的、合眼缘的，也会先想好未来。他已经不需要热烈的恋爱了，他只想有一处安顿之所能让他不再漂泊。

  沉默良久，原无乡问他：“我能看看你的精神域吗？”

  倦收天愣了下：“好的。”

  话音刚落，原无乡就已经踏进了他的世界。原无乡做过很多次浅层的精神疏导，见过各种各样的精神世界，但没人知道他的精神域其实是一片冰雪，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荒芜。

  倦收天的精神域却是和他相反，阳光倾落，林木茂盛，处处都充满了暖意。雪豹探了出来，帮倦收天修补了几处缺漏。原无乡缓慢向前走，发现了一片汪洋。海水冰凉，却似乎是想容纳原无乡，原无乡没想到倦收天居然开放了精神域深层，没有防备就陷了进去。陷入的那一刻，原无乡想，我们俩契合度真的该有百分之百。

  在精神域深层，原无乡可以得知关于倦收天的一切。比如他知道了倦收天留长发是为了做成假发送给化疗失去金灿灿的秀发的小姑娘；他的武力值高，格斗技巧又是从小练习，整个北宗难有敌手；知道了他喜欢吃的食物，也知道了他更喜欢吃带有人情味儿的简单饭菜而不是冰冷的营养剂。

  踏出他的精神域时，原无乡还有些恍惚，倒是倦收天有些紧张：“我想这样你能更了解我一些，那你愿意吗？”
  原无乡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眼前青年的告白，末了终是点了点头：“愿意。”

  倦收天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原无乡与他十指交握，一路仔细感知着掌心传来的温度。

  回程不需要一路探寻，两个人很快找到了藏起来的车辆。原无乡本意是想他来开车，被倦收天拒绝了。

  “你好好休息，”倦收天揉了揉他的头发：“你的精神域还在波动，我来开车就好。”

  原无乡没想到自己细微的波动还是被他感知到了，也觉得自己在接受告白后隐瞒内心其实不太好。倦收天却没有多问，他寡言却体贴，虽然容貌张扬却性格稳妥，不会咄咄逼人，始终有自己的做人的准则。

  让人觉得可以依赖。

  “倦收天，”原无乡轻喊了他一声：“张开你的精神域。”

  倦收天没多问，对他交付了百分百的信任。同时，原无乡也张开了自己的精神域。两个人精神力迅速勾缠在一起，进而引发了身体上的热度。

  欲望一路攀升，原无乡觉得胸腔中的氧气越来越少，终于，倦收天的吻落了下来。嘴唇相触碰，一口氧气渡了过来，原无乡终于觉得自己得到了救赎。就像是自己内心的那片荒原，自东方泛出了一丝光线，天空褪去黑色，慢慢变成绚烂的紫。
倦收天放平了座位，翻身压在他身上，望着身下衣衫不整的原无乡，心想，爱这东西还是……难讲道理。行动前，他可从来没想过会因为一眼而陷入情网。

  一切都发生的顺理成章。原无乡已经回想不起怎么褪去了衣物，自己是如何热烈的回吻。只记得倦收天进入他身体的那一刹那，耳边他略微带着喘息的那句“原哥。”

  原无乡想，他的世界，终于倾落了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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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末日相遇，
然后在末日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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