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0.19【縝硯/虯硯】滄海月明珠有淚《七—完》6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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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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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93)

樓主發表於: 2020-10-10 1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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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9【縝硯/虯硯】滄海月明珠有淚《七—完》6F

注意： rOd<nP^`\
OOC (os}s8cIh
類十九世紀歐洲宮廷風 =Hplg>h)
有懷孕、小產、生子、性轉情節。 `|?K4<5|
不適者請按上一頁離開，謝謝。
—————————————————

《一》

紫金殿上，議完政事之後，鱗王留下師相說話，丟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觴兒已有對象，華兒也訂了親，接下來縝兒也滿二十歲，該議婚了。」

「王可有人選？」

「師相覺得與你同出一脈的皎凌衣如何？」

欲星移訝異：「自古以來，皇室妃子皆出寶軀，為何這次王會選吾鮫人一脈？」

「因為她是雨相學生，夠資格作為鋒王府的女主人。」

欲星移細思一瞬，明白了這樁婚姻的本質。

**********

清卯宮

「什麼？」皇貴妃—未珊瑚從女官口中得知消息後，氣得摔了一只水晶杯。

深呼吸幾次後，深知鱗王的決定，無人可以改變，只好吩咐：「通知未家族長，將七小姐另行婚配吧！」

「是。」女官告退之後，隨即趕往未家。

**********

御膳房

欲星移看到硯寒清正在收拾東西，問道：「你要出宮？」

硯寒清點頭稱是：「家裡傳來消息表妹要相看對象，母親命我同去掌掌眼。我已向太醫令請假。」

「喔？」不知為何，欲星移有種不妙的預感：「你會回來吧？」

硯寒清更覺得莫名，但還是笑了笑：「微臣很喜歡這份工作。」

聞言，欲星移心下稍安：「那、你去吧！」

**********

數日後，洄森崗，這裡是海境火山附近的皇家溫泉山莊。也是距離北冥縝率定洋軍駐紮的大營最近的地點。

在山莊偏廳等候召見的皎凌衣不停的照著鏡子，檢視自己的儀容：「母親，我這樣可以嗎？」

皎凌衣聽說了相親對象的身份，心裡不免又驚又喜，畢竟她從小就是按著皇子妃的標準被教養，又有些不安，深怕自己的品貌、出身配不上身份高貴的皇子。

皎凌衣母親有股吾家有女初長成的驕傲：「別怕！凡事都有母親在。」

「嗯。」皎凌衣又不安地問了硯寒清：「表哥，你覺得呢？」

「甚好。別忘了，妳可是雨相的學生，要有自信。」

皎凌衣重重的點頭。是！她可是近年來雨相挑中的唯一女學生，她一定要好好表現，絕對不能給老師蒙羞。

除了給表妹加油打氣之外，覺得沒自己什麼事的硯寒清決定到花園散步打發時間，欣賞一下若不是因為這場相親，一輩子也沒機會進來一次的皇家山莊。

「硯寒清！」玫瑰花園的涼亭中傳來北冥縝驚喜的呼喚。

遠遠地，北冥縝一眼就認出了本應在御膳房的面容，訝異之餘也有些許欣喜。

硯寒清也愣了一下：「微臣拜見三殿下。」

北冥縝一把扶住他的手：「不用多禮。你怎麼也來了？」這是打從初見他之後，與他最靠近的一次，北冥縝不禁心跳加速。

兩年多前、初見到剛入宮的試膳官便一見鐘情。除了宮中短暫相處三個多月，到如今他駐地將近兩年，他以為會忘了他，不料再次見面此時，對他的喜愛更甚以往。

「我是陪表妹前來⋯呃、相親。」

北冥縝臉色略沈，不諱言的說：「其實、我並不想來，我不想與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共度一生，那會傷害彼此。」

「微臣明白，皇命難違。」

「不，不是。」北冥縝深吸一口氣，一把將硯寒清拉入懷中、緊緊抱住：「如果一定要從鮫人一脈之中選妃，我希望那個人是你！」

「殿、殿下⋯不可！」硯寒清大驚失色，急欲推開他，力氣卻敵不過身為軍人的北冥縝。

「有何不可？難道你已訂親還是你心裡已有別人？」將他鎖在自己強而有力的懷抱中，如果他已是名草有主了，就當這是最初也是最後一次擁抱他。

硯寒清腦海裡忽然浮出一人面容，但那人已經不告而別，為了避免被北冥縝察覺到自己的心思，他低下頭搖了搖：「都沒有。」

「那本王就給你們賜婚，婚期訂在三個月後。」一旁忽然傳來海境之主敲下定音之鎚。

只要出自鮫人一脈，是誰對鱗王而言都一樣，而硯寒清既是師相的學生，又是三兒喜愛之人，何樂而不為？

北冥縝大喜：「多謝父王。」
硯寒清低頭謝恩：「微臣遵旨。」

消息宣布之後，連一面都沒能見上就被判出局的皎凌衣，給了硯寒清一巴掌後，咬著唇恨恨道：「硯寒清，我恨你！」

**********

浪辰台

欲星移看著眼前這唯一一個花了大心思培養的關門弟子，痛心他還來不及擦亮這塊璞鏡之前，就被北冥皇室截走了。

「你以為我為什麼讓夢虯孫離開海境？還不是因為尊重你想當鹹魚的意願？」

「師相選擇龍子是為了那個百年大計，學生也認為只有龍子最適合不過⋯而學生志不在此。」

「好好好、很好！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確定要“嫁”給三皇子為“妃”？」加重那兩個帶有屈辱性質的字眼時，欲星移忍不住咬牙切齒。

「皇命難違。」硯寒清明白那對驕傲的鮫人來說，所代表的意義。

一句話絕了欲星移的心思，長嘆了口氣，心累地揮揮手：「希望你不會後悔。」

**********

春天來臨時，十八歲的硯寒清穿上皇家準備的婚紗，帶上了鑲著拇指大小、七彩奪目珍瓏髓的珍珠冠，嫁入了皇家。

皎凌衣看到原本照著自己身材訂製的婚紗，穿在硯寒清身上竟比自己更適合，真是各種羨慕忌妒恨！可是⋯真的很美。

最終還是彆扭的給於祝福：「祝你幸福。」

在晚宴的皇家舞會中，硯寒清意外的再次見到了那個原以為不會為了今天這種日子回來的人。

夢虯孫一身深藍色絲質正式大禮服，站在他堂兄欲星移的旁邊，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隨著北冥縝偏偏起舞的身影。

北冥縝感覺到臥在手中硯寒清那微微顫抖的手，輕聲問：「怎麼了？是累了嗎？」一整天緊湊的行程下來，別說是他平時也沒有應付過那麼多的人，連自己也覺得需要好好休息。

硯寒清搖搖頭：「沒事。」

北冥縝在他耳畔輕輕吐氣：「再忍一會，新娘⋯呃、要跳三支舞後，才能入洞房呢！」

硯寒清聽他小心跳過令人不快的字眼，加上最後那一句，不禁也紅了臉嗔道：「殿、殿下。」

北冥縝“呵呵”一笑，在他頰邊落下一吻後，帶他回到原點站定，而後向眾人宣布：「現在，你們可以向他邀舞了。」

不知該算是意料之中還是意料之外，夢虯孫第一個上前向他行了紳士禮後，伸手邀舞：「不知是否有榮幸能邀請從前在御膳房照顧我許多的“三皇子妃”，共舞一曲？」

拒絕邀舞是有損皇家顏面的行為，站在鱗王身邊的皇貴妃正虎視眈眈的等著抓他的錯處。

硯寒清伸出手的同時，四周之人開始議論紛紛。

「呵、原來是那個御膳房的試膳官啊！」

「難怪早早得了三皇子的青眼。」

「哎、聽那個雜種之言，他們還有交情呢！」

「哎呀！真是⋯鮫人一脈怎麼會⋯我都不敢說了。」

細碎的閒言閒語很難不入耳，鱗王還不在意；欲星移面上無波；未貴妃則是用扇子遮住了一臉的嫌棄；而北冥縝寵溺地看著愛人優雅的舞姿。

在震耳欲聾的樂聲中，硯寒清耳邊清楚的傳來夢虯孫的低語：「我以為你會懂我，也以為你會等我，結果⋯」

「你什麼都沒有說！」硯寒清腳步飄浮，要不是夢虯孫扶著他腰間手暗中施了力，他可能就軟倒了。

夢虯孫恨恨道：「我把蛻換的初生之角給了你！」在音樂結束的最後一刻，在他耳邊宣告：「我不會放過你的！」

“嗡”地一聲，硯寒清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第三支舞是如何跳完？與他共舞的鱗王又說什麼？他茫茫渺渺宛如一個漂亮的公主娃娃，在音樂盒上麻木地跳著舞。

回過神來，他已經躺在三皇子寢宮裡的那張四柱大床上。

——待續——

[ 此帖被佟泩在2020-10-19 15:4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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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20-10-11 1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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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歹勢，老身一把年紀依舊沒有駕照（不會開車）也不擅料理（燉肉苦手），但考量到日後可能還會有一些小打小鬧的，所以改個輔導級？

—————以下正文—————

微弱的燭光透過圍繞著四柱大床的層層鮫綃，映照在硯寒清那白皙似雪的肌膚上，隨著劇烈的動作，晃花了北冥縝的眼。

新婚之夜，北冥縝並不溫柔，急切的動作甚至有些粗魯，屢屢弄痛了他。

「對不起！硯寒清，我太喜歡你了！」北冥縝恨不得把他揉進身體裡，緊緊地抱著他纖瘦的身體，下身的律動越發快了。

「可是⋯疼⋯嗚嗚⋯⋯」硯寒清極力忍著不要發出痛苦的哀鳴，但止不住一串串往下掉了之後凝成珍珠的眼淚。

「抱歉！硯寒清我實在太高興了！你忍忍，再一會兒就好！」北冥縝空出一手接著一顆顆的鮫珠，一手撸著硯寒清的分身，稍稍放緩下身律動，含著他的耳垂說：「你知道嗎？父王說三個月後就正式封我為鋒王，綬洄森崗為封地，即可依制開衙建鋒王府，你我訂情之處，就是我們未來的家。」

家這個字讓硯寒清想起了婚禮前一晚，父親的決絕：『當你踏出這麼個門，你就再不是我硯家人。』

還有『我不會放過你的！』夢虯孫強勢的宣示。

一瞬間，硯寒清猛地全身一繃，後庭也跟著一緊，讓北冥縝那長期禁慾累積的精元差一點就潰不成軍。

但秉持著軍人的驕傲，他不會輕易繳械投降，重重地舔吻著硯寒清耳邊的美麗鱗片，吐著濃濃愛欲的氣息：「小清⋯小清⋯」

逐漸適應他的霸道，初識情慾的硯寒清也難挨地呻吟出聲：「殿下⋯啊⋯哈⋯」

一整個晚上，北冥縝像是要將這段時間對他的情意盡數訴出一般，要了他好幾遍，也洩了幾次，直到東方微微露出魚肚白，才一臉饜足地放過他。

然而、累得起不了身的硯寒清剛剛入睡就被一群來勢洶洶的腳步聲所吵醒。

「請妃殿下起身。」

感覺到有人掀起床簾，在他耳邊用力拍掌，全身如同散了架似的難以動彈，加上後身那疼痛，更讓他動彈不得。

那人似乎看見了床上的狼藉，“嘖嘖”兩聲後，喃喃說了一句“太不像話了！”然後提高聲量：「請妃殿下起身。」

妃殿下？是誰呢？好半响才想起來屋子裡只有自己一人，硯寒清啞著嗓子問：「嗯？現在幾點了？」

「都五點了，還賴著不起嗎？這就是鮫人一脈的教養？當真是讓本宮見識了！」

以溫柔的語氣，端莊的儀態能把話說得如此的尖酸刻薄的，正是那後宮第一人，也是他名義上的婆婆—未貴妃。

一邊指揮著身後的女官及侍女們開始伺候三皇子妃起身梳洗更衣，一邊開始極盡能事嘲諷、嫌棄，簡直是把昨晚舞會上的閒言碎語都重複了一遍，活像那些八卦根本就是她的傑作。

未珊瑚極為不滿這個破壞她計畫的鮫人，即使前面已經有一個皎凌衣，讓她原本為北冥縝準備的寶軀未姓姑娘只能另配他人，但也不該是鮫人一脈出身的硯寒清，更何況他還是個男人！

硯寒清又何嘗不懂鯤帝、寶軀、鮫人三族於宮中的政治角力？他只是不想去參和。

「若不，讓微臣回御膳房？」

「成了婚的皇子妃回御膳房試毒？簡直不成體統！勸你還是盡早學會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皇子妃吧！」

「說穿了，您討厭微臣，不過是因為微臣是師相的弟子罷了。」

被道破心思而惱羞成怒的未珊瑚，最後灌了他一碗午硨磲端來的“早生貴子湯”，施壓說他們是皇子之中第一對成親，鱗王十分期待有鮫人血統的長孫出世，這藥得喝到他懷上三皇子的子嗣為止，並留下一位海葵夫人名為教養實為監視的嬤嬤，拂袖而去。

午硨磲對這位在御膳房打過幾次交道的試膳官印象並不差，也略略知道他與龍子的交情，但他如今已是皇家媳：「硯寒清，你又何必⋯這只會使你今後更艱難。」

「無妨。微臣已有覺悟。」

話雖說得淡然，但皇家保守又傳統、繁文縟節不勝枚舉的宮廷生活，以及身為皇室成員被迫得要抹煞原本性情低調的自己，換上標準微笑地去站在海境子民面前。

即使是蜜月期間，他也因為需要出席各大小午、晚宴以及接見前來祝賀的親戚大臣貴婦們，其餘時間則是各種禮儀、外語、藝術、文化等等的學習課程，從早到晚被安排得密密麻麻，連讓他稍作喘息的時間都少得可憐。

端著一整天皇家標準微笑、高貴端莊的儀態，說著儘可能不重複的客套話，每每回到寢宮已是身心俱疲，夜裡還有北冥縝的需索無度都令他窮於應付了，更還有時不時對他的行為舉止極盡所能地挑刺的海葵夫人。

看似人人稱羨的榮華富貴、錦衣玉食的生活，與從前在御膳房的工作相比，那裡簡直是天堂。

午硨磲依例在他每日晨起後端來一碗生子湯，看著侍女用厚厚粉妝去遮住他越來越黑的眼圈與越發清減的身形，也只能想方設法的去幫他多要一些補品。

「多謝文丞大人的關懷，微臣無事。」硯寒清只能打起精神。

「怎麼還自稱微臣？該改口了，妃殿下。」

硯寒清苦笑了聲：「一時改不了舊習。」

既然已經沒有回頭路，再苦再累，他也會勉力走下去。

「另有一事⋯⋯」午硨磲想一吐為快，但瞥見那位海葵夫人仍在一旁坐得穩如泰山，欲言又止。

「右文丞大人，在宮中守則第二條便是事無不可對人言，請您儘管直言。」

右文丞斟酌了一下，說道：「墨家新任鉅子俏如來率中原代表團、羽國則是由雁王親自來賀您大婚，師相說皇家這邊您必須親自招待。」

來者雖然身份顯赫，但輩分與他相同，鱗王接見之後，便該由他與三殿下出面招待。

「代表海境接待的是鰲千歲與龍子。」

呃⋯懂了。

「師相說這是外交事務，為了中鱗羽三國友好。」

十分正當且不容拒絕的理由。

「三殿下也會同微臣一起出席？」

「當然。」

午硨磲的答案讓他心下稍安，便與午硨磲、海葵夫人商量起設宴款待之事。

兩天後，鱗王偕三皇子夫夫，會同師相接見了中原與羽國使團代表，正式會見之後，晚宴設在皇家林園宴會廳，席間眾人相談甚歡，提起師相與俏如來和雁王的師尊乃是同門，俏如來便提出與硯寒清交流墨學心得的邀請，在北冥縝的同意之下，到林園一遊。

仲春的傍晚仍有涼意，但能短暫離開拘束的場合，硯寒清的腳步也輕快起來，不知不覺竟超前了貴客許多，欲回頭去致歉時，忽有一手自旁伸來，摀住他的嘴，將他拖入黑暗樹林中。

掙扎中，透過暗淡的月光看清來人頭上犄角時，夢虯孫按住他的後腦，張嘴堵住了他的驚呼。

「龍⋯嗯！」

在他強烈的掙扎之下，這個吻只讓夢虯孫來得及勾著他的舌頭吸吮了下，唇瓣便被迫分開。

硯寒清抬手欲擦，被夢虯孫一把抓住：「你敢擦試試？俏如來就要過來了，信不信我敢在他面前吻你？」

「龍子，你⋯⋯」

「怕什麼？他又不是北冥縝，還是你更希望我在北冥縝面前吻你？」

「龍子，別太過分了！」硯寒清不禁氣惱又委屈，已是眼眶微紅。

想起從前在御膳房的時光，以及奉旨成婚也是非他自願，夢虯孫心裡一軟，退了一步，抿了抿唇：「他對你，好嗎？」

怕他起疑，硯寒清不敢有一絲猶豫，毫不遲疑地回答：「很好。」

夢虯孫瞥了眼他的神色：「那就好！我明天就會隨俏如來回中原，你安心吧！」

隨即踏出了黑暗，走向不遠處等著的俏如來，兩人交頭接耳不知說了什麼，回到宴會席間，都像是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似的。

略遲了半刻才走出樹蔭的硯寒清，只隨便叫了個侍女回去，以身體忽感不適為由吿了假，便獨自回了寢宮。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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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20-10-14 1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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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喝了整整三個月的生子湯，除了整個人胖了一圈以外，並沒有奇蹟出現後，皇貴妃便下令終止了他的湯藥，也不顧他們還新婚燕爾，開始盤算給三皇子納妾。

得知消息的師相馬上求見了鱗王。

「王，臣以為您知道，鮫人十歲之前雌雄未定，雖然硯寒清比別的雄性晚了兩年，但他成婚時已經十八，根本不會有奇蹟出現。」（虛構、一切都是虛構，浮雲而已。）

「本王知曉。」

「那為何給他們賜婚？當初您選的可是皎凌衣。」

「想必愛卿也知道雨相與你有一樣的野心，本王當然是選擇與師相站在一起，師相不也懷抱著相同的目的，才把硯寒清送進宮中的？」

是！與其現在伸手要兵符而被人詬病，不如耐心等待十幾二十年，讓鯤帝與鮫人混血的後代，名正言順的繼承全部定洋軍。如此、即便北冥縝的正室是皎凌衣，御膳房的試膳官依舊派得上用場，可惜理想很美好，現實很殘酷。

「原來王已識破，唉、臣真是做人失敗啊！」

「哈！本王衷心希望第一個帶有鮫人血統的孫兒，是由縝兒喜歡的對象所生最好，那個人是師相的愛徒便更好了！」

「王，恐怕您無法如願了。」

「怎麼會？不是還有皎凌衣嗎？」

「王的意思是要讓三殿下納她為側妃嗎？」

「師相想差了。本王的意思是⋯借卵。取出雌性未受精的卵子，置入即將交配的雄性受體內，以硯寒清與皎凌衣血緣之親近，成功著床的機率相當高。」

「這⋯恐怕皎凌衣那邊有難度，再說、要將卵子置入體內，必須由三殿下在⋯那個時候來執行。」

「本王已私下與縝兒提過，他欣然同意。嘖嘖⋯可見他愛硯寒清之深，連本王見了都不得不為之感動。」感嘆一番之後：「為了我們的百年大計，本王相信，師相一定會有辦法的。」

「唉～王真是會為難臣。」

「馬上就要滿月了，相信師相必不會讓本王失望。」

**********

即便有北冥縝的愛，讓身陷後宮的硯寒清有一絲絲的慰藉，畢竟北冥縝有軍務在身，也有身為皇子的義務要盡，不可能天天待在宮裡陪伴他。蜜月裡便不時要處理軍務，三個月滿之後，他也必須回返駐地防守，這一走就要十天半個月才能回宮一趟。

返回駐地前日，鱗王與已經封為鋒王的北冥縝就開衙建府之事，集結禮部大臣與官員討論了一整天。

許是小倆口即將暫別，當晚的鋒王表現得特別地溫柔繾綣，少見的體貼入微、疼惜憐愛，讓硯寒清也不禁沈醉其中意亂情迷，幾次高潮後短暫暈厥醒來，又面臨他一次次的衝刺，被折騰的毫無反抗能力，自然也不知曉在他昏厥之時，北冥縝對他做了些什麼。

新婚以來，北冥縝也或多或少察覺得出硯寒清在宮中的不易，除了請他多多忍耐以外，臨行之前給了他一把宮中藏書萬卷的書庫鑰匙。

為了排遣寂寞，硯寒清整日都泡在皇家圖書館中。某日在一本關於鮫人古老傳說的書本當中，找到了一個可能讓他懷孕的遠古秘方“暖玉生煙”術。

由於此書年代久遠，短短兩行多的字只提了主要物件數樣，其餘皆不明，除了需要仔細推敲之外，其中一味藥引本已是間難尋，但他正好有。

「也許，我的運氣也不是太糟。」

之後，為了鑽研推敲出“暖玉生煙”的藥方，他藉口在書庫中找了些助孕的食療方子想試試，要求在寢宮後花園弄個小廚房。

鱗王大筆一揮准奏了，讓右文丞速速去辦，並招來未珊瑚放在硯寒清身邊的海葵夫人。

「把鋒王大婚以來的起居注謄抄一份過來，不准做假！從今日開始，但凡入了鋒王妃口中吃食，皆要細細紀錄，不得有誤！」

「是。」海葵夫人是元后—貝璇璣的陪嫁，貝后薨逝後，因海葵雌雄同體又被皇太子不喜的關係，輾轉被指派去照顧剛嫁進來的未珊瑚，多年的朝夕相處與她的謹守本分，被未珊瑚視為心腹。但海葵夫人一直都知道自己真正的主子是誰。

小廚房弄出來之後，硯寒清彷彿又回到了御膳房一般生機勃勃，開始鼓搗各種吃食藥膳。所有食材、藥材皆來自御膳房，本就有層層把關，除海葵夫人以作帳為由一一紀錄，硯寒清訂出的食譜也要經過太醫令的檢查，雖然他曾是試膳官，但如今身份不同，自然也被指派了兩個為他試毒，讓硯寒清也不禁感嘆。

無論如何，像是找回生活重心的硯寒清在對宮裡上上下下的人餵食過幾輪，並獲得一致佳評之後，暗中試了一回那個古老的秘方。

就在他初次施術後的第七天，準備第二次施術時，被診出了喜脈。

「恭喜妃殿下，您已有將近一個多月的身孕。」

新婚第一年，硯寒清幸運地懷上第一個孩子，也打斷了他名義上的婆婆未珊瑚要給鋒王納妾的美夢，又一個未家的小姐被另配他人了。

硯寒清撫摸著還不顯懷的肚子，心裡清楚並非秘術之功，按下心中訝異與不解，端出了皇家的標準微笑，接受了眾人的賀喜。

太醫令的診斷總不會有錯，但自己是雄性鮫人也是不爭的事實，到底是哪裡錯了呢？難道真是生命的奇蹟？

不管硯寒清是如何想，鱗王與師相倒是比他還要更重視這個孩子，畢竟是皇家長孫。鋒王殿下也十分高興，每每都要與他討論孩子的名字，還說要如何修改建造中的鋒王府的佈置，以及孩子的教育問題⋯等等的話題。

原以為這個孩子能為他孤單寂寞的宮廷生活中帶來些許慰藉，不料卻在硯寒清還來不及感受到孩子的存在時便不幸流產了。

鱗王下令徹查任何致使硯寒清流產的原因，查遍所有可能，皆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最終只能歸咎於硯寒清的體質尚不是懷孕的最佳狀態。

「不急，一次不行，就換個方式再試一次，機會還是有的。」

前來探望的欲星移看著傷心自責的弟子，終究還是把借卵之事告知他。

「那麼做，對表妹並不公平！」清楚了孩子怎麼來的之後，硯寒清感到厭世。

「如果她是自願的呢？」

「呵，那麼師相又許了她什麼好處？」硯寒清連老師都不叫了。

欲星移不忍地轉身背對他：「不得不說，在政治、權勢與家族利益面前，她比你更清楚自己的角色。」

師生二人不歡而散。

在宮裡唯一對他比較友善的午硨磲安慰他：『你們還年輕，孩子一定會再有的。』並且請太醫令細心為他調理身體。

回想起來，這個孩子流掉的原因，極有可能是因為與秘術相斥的關係。因為每次施術加上吃了秘藥，他都得要耗費許多精力與元氣，去凝煙成玉，還要分神去應付宮中事務，自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有孕。

「或許這個孩子與我們無緣吧！」硯寒清掉著珍珠，與同樣傷心的北冥縝，緊握著彼此的手互相安慰。

待他小月坐完之後，作為可能再次提供卵子的誤芭蕉（皎凌衣），被師相帶入入宮做硯寒清身邊的女官。

問她為何願意做出這樣的犧牲，誤芭蕉笑得頗有深意：「即使是藉由表哥孕育出世，但還是鯤帝與鮫人血脈的孩子，不是嗎？」

細思那背後的含義，硯寒清頓感心底發涼。

以致後來與北冥縝歡好之時，無論如何都會保持一絲清明，即使拒絕北冥縝的求歡，他也不會再給任何機會，暗中仍按著週期實施秘術。

時光就這樣在各方暗中角力之中流逝，第二年的夏天，硯寒清明顯地感受到身體的微妙變化。

[ 此帖被佟泩在2020-10-16 08:1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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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20-10-15 1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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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次年夏天，他再度懷孕的喜訊傳出，讓整個皇城如同炸了鍋。鱗王與鋒王父子都樂壞了；難以置信的未珊瑚又驚又怒；本就不看好這樁婚姻的其他皇子們則純屬看戲。

好不容易有了孩子，枕邊人又不常在身邊，見他人看他的目光不善，硯寒清戰戰兢兢過得猶如驚弓之鳥，他覺得自己似乎得了被害妄想症，不僅將心目中的惡婆婆準備的照顧嬤嬤拒於門外，連表妹親手燉的補品也不敢入口，御膳房送來的御膳都要試膳官試過才敢用。

一回在庭園中散步之時，遇到了幾個小豆丁，誤芭蕉介紹說那是鱗王另外三個幼子跟他們的伴讀們，硯寒清不認得也是因為他們年紀尚小，所以沒有參加他婚禮的舞會。

這頭還說著，那一群孩子們便嬉鬧跑跳著往這兒過來，其中一個約莫六歲的壯實孩子還差一點撞上了硯寒清，虧得海葵夫人眼明手快的將他拉開，才堪堪避開。

誤芭蕉趕緊替他們請罪，甚至在眾人面前向他下跪：「想來小皇子們也不是故意，尚請妃殿下見諒。」

硯寒清眉頭一皺，暗忖“表妹，妳這是黑我呢！”

之後，硯寒清乾脆足不出戶，安安份份的待在寢宮裡安胎。

身體狀況允許時，按著太醫的醫囑做些伸展活動與簡單的運動，盡量進食些營養補品，將身體養好避免生病。

四個月時害喜越發明顯，情況嚴重時，除了水之外吃什麼吐什麼，之前好不容易養出的身子，以眼睛可見的速度迅速消瘦，唯獨腹中胎兒以他的氣血為食，肚子也一天天的長大。

因為職權之便，得以翻閱起居注的欲星移回顧硯寒清懷上這胎之前，誤芭蕉的卵子仍有借出，但與這胎懷胎時間有所出入，可是除誤芭蕉之外，他還能有別的路徑？看著日漸憔悴的硯寒清，心裡越發覺得不對勁。

「鱗王雖然期盼這個孩子，但他不能插手後宮事；未貴妃對你腹中胎兒虎視眈眈；右文丞雖然關心你，但他只能自保；鋒王不能經常回來；加上一個別有用心的誤芭蕉⋯硯寒清，如今能護你與孩子安全的只有我，你必須向我坦白。」

硯寒清沒想瞞著老師，之前沒說是因為他沒問，他也不會主動提起。翻出藏在抽屜最底層的一張小抄，遞給欲星移。

上頭抄著書中原文的三項要件，有兩項就出於自己身上，另一樣以及他後來推敲出來的藥方裡所用藥材雖不常見，但也不是求之不得的稀世之物。而他成功的要素，本就沒有在書上出現。

要件之中的鮫人心血與血色鮫珠需要用自身的功體去化煙，之後再用氣血凝煙成玉，最後以珍瓏髓滋養一旬才能結成珠胎。

看到他抄出來的上古方子，欲星移也十分訝異，一直以為那不過是寥寥兩行字的無稽之談，不料硯寒清竟然完成了藥方，還在自身上得以驗證，而且經太醫令婦科聖手診斷的結果，確實是喜脈無誤。

屏退了所有人，欲星移不顧禮節抓了他的手仔細把脈，赫然發現那珠胎竟隱隱有股微弱的虯龍之力？！

「咦？這是⋯」若不是熟悉這股力量，恐怕難以察覺，欲星移難以置信地看著硯寒清。

「師相請自重！」好不容易掙脫了欲星移的箝制：「還是被師相發現了嗎？但我與龍子是清白的。」

「那為什麼你的體內會有⋯」

「他把初生之角給了我，我將它作為藥引入了藥。」

龍族的初生之角更是取之不易，如今在海境的龍族除了螭龍之外，就只有自家那個堂弟了，萬萬想不到夢虯孫竟然把那麼重要的東西給了他？

「是我失算了。」終歸是天意弄人。

硯寒清沒有否認：「畢竟翻遍古書，都沒有任何成功紀錄，我也是姑且一試。」

「你可知道這樣做將大損壽元？」

「我不怕！再說這不是師相與王所殷殷期盼的孩子嗎？這是我僅有的一次機會，結果幸好我賭贏了。」

看過璞鏡蒙塵之後，僅留下一句：「你好自為之吧！」

對這個得來不易的孩子，硯寒清這回是萬分的小心謹慎，甚至求了鱗王讓他回去鎮海堡礁安胎，但卻被皇貴妃以沒有前例為由給否決了，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求了讓右文丞在身邊關照他。

**********

欲星移找來了剛從中原回海境的夢虯孫，告訴他已經知道硯寒清有他的初生之角。

夢虯孫也不怕被堂兄知道對硯寒清的心思，無所謂的聳聳肩：「如今木已成舟，我無權無勢的又能怎樣？」

「你是何時開始對他動心？」

「被王封為龍子那年，你帶我進宮謝恩那日，太醫學院飯堂的一飯之恩。」夢虯孫陷入回憶：「在那個秋桂飄香的午後，冊封典禮之後，我不想參加宮裡那憋死人的午宴，所以翻牆出宮去了太醫學院飯堂，人人見到我頭上這支角，都避之唯恐不及，只有他主動向我走來。雖然只是剩飯做的飯糰，但他把它變得極為美味，還問我好不好吃，不像其他人只當成施捨一般，只有他自始至終從不嫌棄我的身份，不會因為我頭上這支角而把我當成異類或雜種，與他可不顧忌身份而隨意交談，他的笑容是那麼地溫暖美好⋯所以出海境前一天，我把初生之角給了他。」

夢虯孫受封龍子是在五年前，當時硯寒清已在太醫學院學習辨毒，少年慕艾最是令人執著，愛而不得，是如何叫人難以割捨，他也深有體會！

「而那樣一個人，卻被你為了利益毫不猶豫的犧牲掉！哈、也是，你一向慣於犧牲別人！」

「你要怎麼說我都行，甚至要把一切都歸咎在我身上也可以，但你得答應我，今後不要再與硯寒清相見。」

「為什麼？你又憑什麼？」

「憑我是當朝師相，為的是他腹中的孩子⋯」欲星移把硯寒清用他給的初生之角做藥引的事情說出：「目前他體內那股力量還很微弱，太醫令那幾個老古板沒接觸過虯龍之力，應當是診不出來，但若是日後隨著胎兒長大而增強，只怕會藏不住，而且你是最大的變數。」

夢虯孫深深地、用力的吸著氣，海境充滿無根水潮濕的空氣，已經夠讓他鬱悶壓抑，此刻受制於人不甘與硯寒清不珍惜他寄託於初生之角的感情的憤怒，更是掐著他的心，讓他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好半响後，夢虯孫給出欲星移想要的答案：「我走就是了！」

「你要去哪裏？」無論是身為堂兄還是以海境師相的立場，他必須掌握夢虯孫的動向。

「回潛龍坎。這樣你就不用擔心我會與他藕斷絲連，我也不必眼睜睜看他飽受煎熬卻無能為力。」他看著堂兄的眼睛：「你會保護他，只要我保證不見他，能離開皇城更好，免得壞了你們的計畫，是吧？」

「是。」

夢虯孫緊了緊拳頭，頭也不回的走出浪辰台了。

**********

初夏午後，硯寒清在後花園中散步的時候，毫無預警地突然發作。

「誤芭蕉去傳太醫，妳、去稟報鱗王，妳、去清卯宮通傳，而妳們先回去準備一應物什！」海葵夫人一把將他抱起，邊跑邊吩咐，回寢宮路上，悄聲在硯寒清耳邊說道：「自臣婦到妃殿下身邊伺候至今，您所經歷的一切，臣婦全都看在眼裡，點滴在心，不管之前您是否對臣婦有疑心，但在此非常時刻，請妃殿下一定相信臣婦。」

「夫人⋯妳⋯⋯」

「請您務必要相信，無論臣婦做了什麼，目的都不是要傷害您。」

「夫人⋯拜託了。」

從新婚首日起，這位夫人雖然對自己十分嚴厲，但硯寒清心裡清楚，她一直謹守份際就是最好的證明。在北冥縝不在宮中的此時，他別無選擇。

寢宮產房之內，斷斷續續傳來硯寒清壓抑的哀嚎；產房之外，未珊瑚氣定神閒的喝著茶，與鎮守在門外的誤芭蕉打著眉眼官司；寢宮之外，焦急的原地繞圈的午硨磲奉鱗王之命，領著一班太醫坐鎮。

歷經一個日夜的折騰，破曉時分，終於傳來一陣小貓似的哭聲。

在嫁入北冥皇室的第三年夏天，硯寒清終於平安生下了鯤帝與鮫人一脈的子嗣。

當他生完孩子只來得及看一眼便昏睡三天後醒來，被告知孩子已被強勢的未珊瑚抱回清卯宮扶養，小郡主的名字也被起了個有濃濃寶軀色彩的“明珠”之後，壓抑許久的情緒終於爆發。

「把女兒還給我！你們把我的女兒還給我！」

孩子被奪無疑是狠狠地刮走了他的心頭肉，所泣的鮫人之珠竟帶著一絲血色。

硯寒清不顧產後還贏弱的身體，推開風雨兼程自駐地趕回來的北冥縝，要去清卯宮討回他的女兒。

北冥縝不敢放開他，死死的抱著他：「庶出嫡長孫女由皇子庶母扶養，並無違反祖制。未貴妃那麼做不僅無錯，還能化解鮫人與寶軀日漸緊張的局勢！硯寒清，你冷靜地想一想。」

女官侍女們勸解的勸解、關門的關門、關窗的關窗，就是不能讓這事情鬧出去，誰有沒發現誤芭蕉已趁亂離開。

「可是殿下⋯那也是你的女兒呀！從她出生至今，您可見過、抱過她了？」

「你要見她，我們隨時可以去清卯宮看她。」

聞言硯寒清眸中閃過一絲異色：「殿下，孩子是我們的，應是祖父母來探望，您本末倒置了。」

北冥縝無法理解為了平安生下這個孩子，硯寒清是如何的心力交瘁，唯有緊握著他的手，企圖曉之以理：「抱歉！身為皇家人，就必須全心全意、全身全靈地為皇家奉獻自己的一切。」

硯寒清深感絕望的顫聲道：「就連為人父母養育孩子的權利也要被剝奪得理所當然嗎？」

「⋯」北冥縝張嘴欲辯，卻無言以對。

所以，你也是要奪走我一切的⋯⋯敵人！

認清現實的硯寒清痛苦的直點頭：「好好好，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我如今總算是看清楚了！現在，請你出去！」

目送無言離去的背影，硯寒清寒透了心。

——待續——

原訂5篇速速搞定，看來是不能了，只好每篇盡量多塞一點字數，以期10篇內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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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20-10-17 1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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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產後休養期間，未珊瑚命人抱了女兒來給他看，見來者正是海葵夫人，腦海浮現臨盆前她的一番話，又看見強褓中小明珠睡得香甜，她應該是可信的。

初次抱著女兒，仔細端詳她的容貌，頭上稀疏著的是與她父親同髮色的胎毛，吐著泡泡的小嘴也遺傳了北冥縝豐潤飽滿，而那眉眼倒是像自己得多，印堂上的額心之處，巧妙的長著一片象徵著鮫人血統、櫻花色的小小鱗片。

海葵夫人在一旁清清楚楚、鉅細靡遺的交代小明珠在清卯宮所受到的照顧，未珊瑚雖不喜她，因鱗王經常前往探視，自然也不敢虧待於她，抱她去扶養不為爭寵，是想藉她箝制鮫人一脈，雖然只是個女娃兒，自小養在身邊培養些感情，長大了必然會向著她的。

「臣婦會盡力看照小郡主，請您放心。」

再怎麼愛不釋手，硯寒清也不敢留她太久，輕輕的與她貼了貼臉後，便交由海葵夫人抱回去。

房門關上那一刻，硯寒清再也忍不住口中腥甜“呃、噗⋯”地吐了一口鮮血。

「表哥！你怎麼了？」誤芭蕉大驚失色，忙將他扶回床上：「快傳太醫！」

硯寒清連忙制止：「不用！我只是鬱結於心，這口血吐出來就好。」

不敢告訴誤芭蕉這是因為體內那股虯龍之力，沒有隨著孩子出生而排出，仍留在他的體內逆著經脈遊走，頗有倒陰為陽的趨勢。原想用內功將其化解，結果不僅徒勞反而助長虯龍之力，每每使他元氣大傷後得昏睡數日，連北冥縝回來看他都喚不醒。

北冥縝不清楚其他的鮫人產婦是否也跟硯寒清一般，只得去求助博學多聞的鮫人師相。

把過脈之後，欲星移自然明白怎麼回事，只能告訴北冥縝說：「鋒王妃是產前症候群加上產後憂鬱，長期鬱結於心，最好的治療方法是讓他離開皇城，離開這裡一切的人、事、物，找個別院療養，靜待他自己解開心中鬱結。」

此時，洄森崗的鋒王府也差不多要落成了，北冥縝選了其中一個有溫泉的僻靜小院，作為硯寒清的療養處。趁著硯寒清為數不多的清醒時間，將這個消息告訴他。

硯寒清沒有反對，因為他擔心被北冥縝發現他身上的改變，之前為了隱瞞身體的變化，他不僅要求分房而居，也拒絕侍女的貼身伺候，甚至下令除了送餐之外，任何人不得踏入他臥室一步。得知可以出宮，便暫停對抗虯龍之力以保持清醒，但仍拒絕他人近身服侍。

秋末的清晨，沈默不語的硯寒清告別了他的女兒之後，帶著誤芭蕉，住進了洄森崗鋒王府的療養小院。

雖然是以鋒王妃的身份入主，但這位主子似乎不想管事，轉身就把一應事務交給誤芭蕉，只要了一個規矩老實的儒嬤嬤打理小院，便關起門來過著足不出戶的日子。

某夜，硯寒清站在沐浴間的水晶鏡前，脫下了層層衣物，這是自從察覺身體變化之後，第一次這麼清楚的面對自己。

原本清俊的臉變得清麗柔美，清澈的眼睛顧盼之間透著一絲嫵媚，嘴唇粉嫩飽滿，原本就白皙如雪的肌膚，變得更晶瑩剔透，額頭與耳邊的鱗片退得一乾二淨，鎖骨之下是豐胸細腰翹臀的曼妙身材，兩腿間那原本的雄性象徵無影無蹤，緩緩往那處伸手摸去，恥毛下赫然是女性性徵整個人看起來就是個人類女性。

這副模樣，恐怕是面紗也遮不住了，又要他如何見人？好不容易出了宮，但繼續待在這裡，遲早得露出馬腳。

於是⋯他逃了！只帶了兩套衣服跟些許銀錢，連夜逃跑了。

三個月後，輾轉來到演圖關外，某個山坳內一個與世隔絕的小山村，改做女子裝束並用魚皮在臉上做了個疤痕，掩去大半容貌的硯寒清在村長那裡登記落戶時，填了個名字叫墨兒，以波臣身分就此落腳。

自己蓋了間小屋，在小小前院沿著籬笆種了些花草，又闢了個小菜圃種菜種藥草，偶爾運用從前在太醫學院習得的簡單藥理幫村人治治小病小痛，過著儉樸而安寧的生活。

變成女子三個月以來，吞食掉陽剛之氣的虯龍之力不再作怪，她的體力也恢復許多，這正是她從前夢想過的安寧日子。唯一的苦惱是不知何時又如何才能恢復男兒身。

小山村的平靜日子裡，唯一能引起她情緒的只有在皇室公報上看到女兒的照片時，她輕撫著照片，掉了整夜的珍珠。天知道她有多想念她的小明珠，有多想親手抱抱她！

然而照片上抱著小明珠的雖是北冥縝，但站著旁邊的卻是一個裝扮成硯寒清的模樣，以扇遮面只露出一雙帶笑眼睛的替身，拍了一張虛偽的鋒王全家福照。為了所謂的皇家顏面、為了隱瞞她出走的消息，當真是做足了戲。

另外還有眼尖的八卦小報，跑去鋒王府外偷拍，即使什麼也沒拍到，也要繪聲繪影的描述因病避世的鋒王妃已經病得不能管事，誤芭蕉利用身份之便，儼然成為鋒王府的女主人⋯⋯等等。

墨兒對此八卦報導只是一笑置之，且不說北冥縝的妻子是他自己選擇的，還是聖旨賜婚，更何況她還生下了鱗王所期盼有鮫人血統的孩子，所以只要鱗王一日不廢了自己這個皇家媳婦，誤芭蕉就不可能成為鋒王府的女主人，但利用身分之便作威作福總是有的。

她倒是希望鱗王能廢了硯寒清鋒王妃的身分，好還他自由，但以如今的她又能如何？在女兒身的情況下現身，她要如何解釋這樣的改變？

**********

皇室公報是對整個海境所發布的新聞，身在潛龍坎的夢虯孫自然也看得到，照片中的替身更是瞞不過他的眼睛，於是他去了浪辰台。

將印有照片的皇室公報甩在欲星移面前：「這是什麼意思？」

欲星移嘆了口氣：「果然是瞞者瞞不識，識者不能瞞。」

「他失蹤了對吧？」

「我早已命人暗中去找，至今仍遍尋不著。他倒是會躲，整個海境都沒有他的行蹤，我甚至以為他出了海境，但我知道他不可能拋下女兒不顧。」

「所以你們把孩子當成籌碼，發布這張照片是打算利用小娃兒剩餘的一點價值，想喚硯寒清回來繼續被你們利用、為你們犧牲是嗎？」

「賜婚當時我就問過他，是他說了皇命難違，他也知道那便代表他必須放下身為鮫人的驕傲，須為鮫人一脈的利益去犧牲奉獻。」

「所以你們就眼睜睜的看著未珊瑚奪走他的孩子？」

「我沒想到她會半路殺出，雖然我也想幫硯寒清奪回孩子，但鱗王不管後宮事，身為朝臣的我又如何能將手伸進後宮？所以我只能求了王讓海葵夫人去清卯宮，有她在，未貴妃不敢虧待那孩子。」

「所以有了孩子做籌碼來繼續你們的政治角力，硯寒清就成了棄子，被放逐出宮？」

「夢虯孫！你明白為什麼他不能繼續待在宮裡的原因，若是被人察覺出來，後果你我心知肚明！」

夢虯孫當然明白，讓硯寒清必須離開的首要原因，就是他體內那不能為人所知的虯龍之力。

「那北冥縝呢？他不也是不聞不問嗎？」

「他首先是個軍人而後是個皇子，然後才是丈夫與父親，即使心急如焚，他有他對整個定洋軍甚至是海境子民的義務要盡。」

「哈、你可真是對北冥皇室忠心耿耿、設想周到啊！沒關係，你們不找我去找，等我找到了硯寒清就把他藏起來，而你們就繼續用自以為是的假象自欺欺人吧！」

夢虯孫離開了好一會兒，欲星移才從天意弄人的感嘆中回過神。他沒辦法像默蒼離那樣連天都能算計，所以他坐不上鉅子之位也是必然的結果。

『你太重情，所以就算是犧牲他人，也會偷偷給他們留下一線生機。可惜，你總是白費心機給那些瞎子看！付不出你自以為是所要的代價，就收好你的天真愚蠢！』

『唉～我真是做人失敗啊！』

叫來渡江卿，將一顆嬰兒拳頭大小的龍珠交給他，吩咐：「要找出硯寒清，夢虯孫就必須動用虯龍之力，它可以感應那股力量，你拿著去追蹤夢虯孫，一旦他找到硯寒清，立刻來報！」

渡江卿：「是！」

**********

也許是虯龍之力的感應，也許是天可憐見，幾乎走遍整個海境的夢虯孫，終於找到了那個與世隔絕的小山村，見到了那個身上有虯龍之力的陌生女子。

即使性別不同，又面紗蒙面，但他就是知道她是誰！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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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20-10-18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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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夢虯孫站在墨兒的小屋前，深深地看著她。原來是變成了女人，難怪欲星移掘地三尺也找不著，而他因為虯龍之力的牽引，雖然走了一年多的冤枉路，終於還是讓他給找到了。

至於那個渡江卿，跟蹤他沒多久就被他發現了，就算拿著龍珠，也不過小小鯽魚一條，當下就交給鰭鱗會宗酋那隻八爪章魚處理，龍珠感應得到他，他也能感應得到龍珠好嗎？！

八紘穌浥一手拿著龍珠、一手拎著小鯽魚問：『如何處置？』

夢虯孫毫不遲疑：『龍珠扔了、小魚先關個一年半載的，免得他回去通風報信！或者你要煮湯吃了也行！』

結果八爪一臉嫌棄的把小鯽魚丟進人類的捕魚網中。

龍族的力量真的很神奇，加上這個種族本來就十分稀有，千年來幾乎滅絕，所以當他看到眼前有濃濃母龍氣息的女子，又是從前就對他別有心思的人，壓抑多年的情思就一股腦的爆發了。

夢虯孫大步上前去緊緊抱著日夜思念的人兒，滿足地嘆息：「終於找到妳了！」

「龍子⋯⋯」墨兒根本無從否認也不需要解釋，當他們身上的氣息交織在一起時，她就知道她逃不掉了！

捧著她刻意用魚皮掩去原本面貌的臉仔細端詳，呵、真是精妙得完全看不出異樣：「妳現在叫什麼？」

「墨兒。」看不到他的臉，但從他的聲音可以感覺得到他激動澎湃的情緒，使她的心也跟著狂跳了起來。

她的心裡有他，那個在站在盛開秋桂下的男孩倔強的表情，早已深深印在她的心底。可惜命運作弄，直到今天她才發現自己有多愛他。

「墨兒是嗎？好硯也需墨來磨，有墨無硯難成書，真是好名兒！今後讓我成為妳的硯⋯讓妳好好的磨一磨！」說罷收攏了手臂將她扣在懷中，低頭吻住她粉嫩晶瑩的唇。

異性相吸的牽引之下，彼此的愛欲和情潮來的毫不需要醞釀，又或者早就醞釀著許久，就等著這一天的解放，墨兒這具女體十分誠實的渴望他的擁抱與觸碰，稍稍一碰就止不住興奮而微微顫抖了起來。

夢虯孫的吻重重的輾壓她的唇舌，發燙的雙手迅速地解開了她的衣物並撫上屬於女體的雙峰，或輕或重的揉捏按壓時，她的喘息便亂了，當他的手指探入這具女體從未被探訪過的花徑時，再也控制不住喉間衝出的呻吟。

夢虯孫才將她放倒在簡單搭起的木板床上，就忍不住內心的渴望，把早就漲痛到不行的龍根送進那花徑之中。

“啊”墨兒弓起身子，高高地仰起頭，正好讓夢虯孫一嘴咬上她的白皙的脖子。

即使被入侵的地方雖有所不同，但已嘗過情愛滋味的身體同樣敏感，尤其是他們之間又多了虯龍之力互相吸引，那酥麻的快感又大幅提升，花徑裡已是花蜜泛濫，讓夢虯孫的龍根進出的更如魚得水。

倆人的第一次很快就交代了彼此，但夜還很長，直到第三次才盡了興。這跟北冥縝那帶著濃濃侵略色彩的攻城掠地不同，而是真正的你情我願、毫無保留的分享彼此。

唯一相違的大約是一個想要從此天長地久，一個想的是曾經擁有。

無論如何，夢虯孫還是住了下來，墨兒依舊帶著那張魚皮面具，村民們的共識就是墨兒終於與丈夫團圓，非常的通俗。

因為夢虯孫的到來，外面的事情就交給他，而她便打理家裡，過著男主外女主內的生活。沒有一大堆的皇室規範約束、沒有虛情假意的應酬，無需堤防別人的心機算計，也不用在乎他人的眼光。

就這麼平平淡淡，坐看小山村的日出日落、感受春夏秋冬的四季變化。

某回、夢虯孫藉口有事，短暫離開了幾天，墨兒沒有追問什麼，臨行前的晚上，給他做了頓愛吃的，好好的伺候了他一晚，隔天清晨他便精神奕奕的出了門。

第二天，才從床板下拿出她前一陣子從硯寒清從前在家時的侍從手中取得的密件，裡面是三張照片，以及一張紀錄著時間的紙條。

三張照片的第一張，是在玫瑰園的涼亭內，誤芭蕉把頭埋在坐著的北冥縝的腿間，北冥縝閉著眼睛、仰著頭，表情非常的享受；第二張是在當初相親的溫泉山莊，身上沒有兩塊布料的誤芭蕉在伺候北冥縝洗浴，周遭沒有其他的人入鏡。最後一張照片裡幾乎全裸在床上相擁的一個北冥縝的背影，一個是一臉意亂情迷的誤芭蕉，場景是位於洄森崗的定洋軍主帥大營。

她有點生氣又覺得不該生氣。生氣的是北冥縝真的背叛了他，不該生氣的是機會是他給表妹的，是他放任這個結果發生，因為她不可能、也沒有機會能再為北冥縝繁衍子嗣了。

如果有一天，她能恢復硯寒清的身份，就為表妹爭一個名份吧！

這樣想著，那段人人稱羨的皇室婚姻，讓她越發覺得沒有任何留戀，唯一的牽掛只有她那被未貴妃奪走的女兒了。從新一期皇室公報上的照片看了，她已經會跑會跳，還會露出毫無破綻的可愛笑容，就像是一個漂亮的公主娃娃。未貴妃果然會養孩子，都把她女兒養成皇室傀儡了，小明珠也才兩歲多！

逃離鋒王府後，她也曾偷偷回去皇城想遠遠看女兒一眼，無奈變身之後功力大失，根本無法避開禁衛潛入宮內，更何況是深宮大內的清卯宮，只能為女兒祈禱她日日安好。

把照片燒了、撿起地上的珍珠，一切照舊的過日子。

夢虯孫回來時，情緒說不上好，但他還是不會告訴她為什麼，她也不會問，除非他願意講，她覺得即使親密無間，也該給自己的心保留一點空間。

夢虯孫用買給她的禮物—蕾絲髮帶幫她束好頭髮後，從身後擁抱著看著鏡中的她忐忑地問：「妳不會走吧？」

鏡中人的笑容有些朦朧：「我這個樣子，能去哪裡？」他是害怕失去她吧？答案恐怕她也給不了。

「妳哪裡也不准去！妳只能是我的，是我的墨兒，不是那個⋯那個名字。」

拆開束好的頭髮，他又狠狠的要了她幾次，直到她細細的吻著他，安撫他，說愛他，才安心的擁著她睡去。

就在夢虯孫以為這樣的歲月靜好能長久下去時，一個不速之客上門，告知小郡主病重的消息。

來敲門的人是午硨磲，因為師相說他是最不可能被硯寒清拒於門外的一個。

「右文丞大人，您怎麼來了？」

「不久前渡江卿歷經萬劫，九死一生將妳的消息帶給師相。」

也是那條小鯽魚命硬，居然沒被鰭鱗會整死，而且還發現龍子竟然與反政府組織的人打交道。雖然他也非常訝異硯寒清的改變，但小郡主的病況危急，實在沒有時間慢慢敘舊。

「師相說，小郡主是妳用虯龍之力催化出來的，所以先天上已經使另一半的鯤族血脈發生異變，導致大幅提早了小郡主的鯤鱗覆體。」

他不敢告訴她，師相說那個非自然生成的珠胎，即使生下來也不會是健康的孩子，沒有變成死胎或者落地就夭折已經是奇蹟了，往後能活多少年，沒人能預測，更不用說這次的突變令人多麽的措手不及。

「師相已經先用珍瓏髓延遲覆體進程，硯寒清，現在只有你、妳的鮫人血能救小郡主了。」想起那不到三歲的小娃娃這幾日所遭受的折磨，右文丞也忍不住心疼的眼匡泛淚。

「那還等什麼？快走！」說著就要騎上午硨磲帶來的另一匹沙騎。

「等等！」夢虯孫知道身為母親，即使是耗盡身上所有的鮫人血，不能阻止她回皇城去救她唯一的血脈，但是又害怕她此番回去恐怕再也出不來了。

咬了咬牙後，上了硯寒清的沙騎：「我跟妳一起。」不能讓她獨自面對那些會把她啃得骨頭都不剩的人們，他必須成為墨兒的後盾。

一行三人匆匆上路，馬不停蹄、日夜兼程向皇城急奔。

站在宮門之前，迎接他們的是欲星移。墨兒深呼吸了一下，上前向他問候。

「老師，久違了。」

欲星移看著面前既陌生又熟悉的女子面容：「這就是你逃跑的原因？難怪，可讓我們好找！」

墨兒⋯硯寒清知道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明珠她怎麼樣了？」

「很糟！」欲星移實話實說。若不是實在是別無他法，若不是這可能是她們母女的最後一面，他也不想這麼快就將她找回來，尤其她現在這副樣子，他都能預見那些人會是什麼表情了。「先隨我去看看再說吧！」

至於夢虯孫：「你去浪辰台等候消息。」

夢虯孫也知進退，現在他不適合與她一起去探望她跟北冥縝的孩子。

「我等妳。」

「嗯。」

他知道她會出來的，一定會的！

——待續——

下一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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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20-10-19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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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完結篇》

可當她見到奄奄一息的女兒之時，明珠顯然已經受過了許多折磨，只剩眼口鼻露出的小臉上已無血色，只剩一絲微弱的氣息，彷彿在等待她的到來。

跪在小床前，紅著眼眶不敢讓眼淚流出來，怕她疼只敢輕輕握著女兒已被鯤鱗覆滿的小手。

「我該怎麼救她？」

欲星移讓太醫令主幫她做活體輸血，僅管昨晚小郡主的病期急轉直下，她的血已經起不了任何作用，但這道程序還是要走，否則將會成為硯寒清的心魔。

北冥縝從洄森崗趕回來時，看到的是一個女人面對著女兒側躺在臨時病床上，雖然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但進宮的一路上隨時都有人要告訴他這個驚天大消息—他的鋒王妃變成真正的王妃了。

他有好多疑問正想進去問，卻被欲星移以不能干擾醫療行為給擋下，並請到鱗王所在的書房，準備就硯寒清的問題商討對策。

他們要怎麼處置，硯寒清並不關心，一分一秒的不錯眼地看著連結她與孩子的輸血管以及那隱隱約約遊走兩人之間的龍族力量，直到黎明到來。但陽光並沒有為這對母女帶來光明⋯

「太醫、來人、快來人！！！」圍繞著小明珠的生命維持系統的各種儀器此起彼落的開始發出警報音。

外面待命的醫師與護理人員立刻衝進來，開始一連串的急救，但隨著體內虯龍之力的消散，硯寒清知道那些急救終究是徒勞。

拆除了孩子身上的儀器及管線之後，護理師輕聲細語的提醒她跟孩子道別。

硯寒清挪到小床邊，小心翼翼的用溫水浸過的帕子幫她擦臉。小明珠感覺到有隻溫暖的手輕輕撫著自己的臉，勉力張開眼睛看著眼前，有著跟她一樣漂亮眸色的溫柔女人，氣若游絲的說：「妳就是⋯我的⋯母親吧？初次⋯見⋯面，妳⋯妳好啊！」

聞言，眼淚還是忍不住掉了一地，心如刀割：「初次見面，妳好！我可愛的小寶貝，我叫硯寒清，妳要記住這個名字。」

「嗯，我⋯記住⋯了⋯很抱歉⋯第一次⋯見面⋯就是⋯最後⋯一面⋯謝謝妳⋯再見！」然後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硯寒清親吻了她額頭上的鱗片：「明珠⋯明珠⋯我的女兒⋯願妳來生莫再託生帝王家⋯」

隨著小明珠斷氣她體內的虯龍之力也消散一空，斷了母女間的唯一羈絆，硯寒清隔天醒來就恢復了男兒身。

既不哭也不鬧，只是靜靜地等待安排，對右文丞來報告相關小郡主的身後事，也只是點點頭表示一切遵照皇家禮制辦理，然後一身黑色喪服，不言不語的守在靈堂，有人來致意便回禮，沒人的時候就愣愣地撫摸女兒的棺木。

就連北冥縝默默站到他身邊，他也只是抬頭看了他⋯跟他身後的誤芭蕉，然後又將視線轉到那副小小的棺木上，說：「殿下，請廢除我吧！」

「為什麼？這不是才回來嗎？而且⋯雖然我們剛剛失去小明珠，但我們也可以⋯把她生回來。」

硯寒清聽他說的急切，覺得好可笑：「我想師相應該都跟您坦白了吧？明珠是我今生唯一的孩子，不可能再有第二個了。沒有了明珠，這裡的一切對我而言，都是可以放棄的⋯包含您。」

「硯寒清，你怎能那麼說？我是愛你的！」北冥縝不能接受自己被硯寒清放棄的事實。

「愛？我以為愛是互相體諒、互相包容、互相扶持，可是⋯」硯寒清緊蹙眉頭想了一下：「殿下，反思這樁婚姻一路走來，您可曾顧忌過我的感受？從奉旨成婚、借卵生子、女兒被奪，到您為了生下繼承人，不惜利用表妹對您的一片真心，連我的女兒在生死關頭受盡煎熬時，您也是最後一刻才趕回來⋯因為她不是您期盼的世子！殿下，但凡您對女兒有一點點的憐惜之心，事情也不會落此境地。」

「硯寒清，你聽我說⋯⋯」

硯寒清將目光投向誤芭蕉的小腹上：「她已有了您的孩子是吧？」

聞言，誤芭蕉臉色倏地一白，下意識地伸手護著肚子，一顆心也提得高高的，深怕腹中胎兒被處置，她一個字都不敢出聲。

硯寒清苦澀一笑：「那麼您就該給她一個名份，讓那孩子名正言順的被生下來。」

「我⋯」面對硯寒清的指責，北冥縝想辯解，卻又不知該如何解釋，因為他的確有愧於他，即使至今仍愛著他，傷害他最深的人也是他，又有什麼立場為自己的自私辯駁？

「殿下，不用說了！雖說在這樁婚姻裡，你我都有罪，但您是對皇家有所貢獻的皇子，而我只是小小的試膳官，本就不該魚躍龍門。」

⋯⋯北冥縝無話可說，他也非常想挽留他，但他知道硬將他留下，他們之間就再無餘地了。

待小明珠下葬後，哀莫大於心死的硯寒清依舊一身喪服，頭髮梳得一絲不苟，面無表情地跪在鱗王面前請罪。

「臣有罪！」

「硯卿何罪之有？」

「罪一、不該搶了表妹的親；罪二、不該壞了皇室的子嗣大計；罪三、不該隱瞞秘術以及初生之角，硬要生下非經正途所得的孩子；罪四、不該試圖壞了祖制與皇貴妃為敵；罪五、不該隱瞞虯龍之力的秘密，私自逃走；罪六、為了尋找微臣與醫治明珠，不僅勞師動眾也浪費了太多資源；罪七、臣未盡到為人父母的責任，不僅沒有養育反而因一己之私害死了孩子⋯」

「夠了！別再說了！」北冥縝聽不下去。

「硯卿所列的種種罪名，在本王耳中聽著，全都是指責啊！」

硯寒清磕了三個響頭：「臣有辱皇室名聲，罪該萬死！請王賜臣死罪。」他厭世極了，早就！

他的人生路，全都是別人舖好了讓他去走，路途中的一切也都不容他選擇，無論是對他的期待還是加諸於他的責任，連所謂的“愛”也是，然後要求他要為那些心甘情願地付出一切。嗯，他也有錯，錯在他不爭，就像夢虯孫說的，他根本是懶得爭，所以才縱得那些人對他予取予求，慣得那些人犧牲他犧牲得理所當然！那麽一生不爭的他，就為自己爭最後一次。

「硯寒清！」、「王！」

鱗王抬頭看了欲星移，希望他能力挽狂瀾。但欲星移才張嘴⋯

「老師，請不要講幹話。」

好了！現在連他都想揍死他了！

「罷了！」鱗王起身走下王座，親自扶起硯寒清，心想這孩子心都死了，又何必再讓他身死？若真賜他死罪，恐怕師相一輩子都得跟他離心了。「硯卿，終究是本王對不住你！」

這時候欲星移總算會意到過去的硯寒清清醒過來了，一連串的請罪與那厭世的死樣子都是以退為進，還順便狠狠地刷了北冥縝的臉皮，更令他驚訝的是剛剛那位尊貴的海境之主竟然紆尊降貴的向硯寒清道歉了？！

隨即又聽他命令右文丞：「頒旨，即日起廢除硯寒清鋒王妃的身分，令其出宮，任何人不得為難！」

硯寒清無悲無喜地叩首：「謝主隆恩。」

因為婚後的一切都是皇家御賜，硯家幫他置辦的嫁妝也會全數歸還硯家，硯寒清只取回了自己的兵器—澈魂精粹，便毫無留戀的轉身而去。

宮外、等候著的夢虯孫拿出北冥縝派人送來的一只錦盒，硯寒清打開一看，裡面裝著的是珍珠串成、圈了好幾圈的項鍊，顆顆珠圓玉潤、色澤均勻飽滿，那是他新婚之夜掉了整床的眼淚，彷彿在預告之後境遇似的，如今不過是個諷刺。

闔上錦盒，硯寒清深吸了口氣又混著胸中那股污濁之氣重重地吐出，把錦盒塞給夢虯孫：「找個地方把它賣了換錢，我們再去買幾隻鵝，讓家裡熱鬧熱鬧。」

夢虯孫聞言，緊蹙著的眉間豁然一鬆，牽起硯寒清的手緊緊握住：「嗯！就聽你的，咱們養鵝，還要是通身羽毛潔白似雪的大白鵝！」

「甚好。」

「那個養鵝我聽你的，那、那晚上你可不可以聽我的？」

「何意？」

「就是⋯偶爾我給你渡點虯龍之力，我挺想念墨兒的⋯」

「龍子！」硯寒清亮了澈魂精粹。

「喂喂喂⋯有話好好說，別一言不合就亮劍啊！」

「是誰不好好說話的？」

倆人說說笑笑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城門的那一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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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九脈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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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10.19【縝硯/虯硯】滄海月明珠有淚《七—完》6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