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19 【現代，仙門，歡樂向】親眼所見未必真 1~50.5(END),248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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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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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0)

樓主發表於: 2019-10-27 00:20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9.19 【現代，仙門，歡樂向】親眼所見未必真 1~50.5(END),248F

寫在前面：
應該是偏天地跡冥但戀愛感不明顯，純粹想寫而已，請不帶腦地輕鬆閱讀
太久沒精煉使用文字，文筆貧弱，冗言或許多，敬請見諒
大量正劇梗，劇情安排十分慢熱

１、
「大師兄，這是當時關於窈窈之冥實驗室的調查資料，你稍微看一下，有什麼需要我再去調其他組的資料。」默雲徽從一整疊紙本資料中抽出一份約二十頁厚度的檔案，謹慎地交到天跡手上。
「謝啦小默雲。」相較於默雲徽的態度，天跡表情倒是從容。
他不是第一次檢閱關於實驗室的資料了，從一開始玄黃三乘組成時，天跡就知道事情不如表面上單純，只是時至今日他總是查不到相關的資料。
一定有什麼環節被遺漏了，天跡如此認為。

在玄黃三乘共同於實驗室中研究的那段青蔥歲月中，天跡也從單純的研究生，蛻變成了頂天立地的吃貨。對，鎮日跟人覺混在一起不好好研習的他，在實驗室開啟至因玄尊驟逝而關閉的短時間之內，從普通的美食愛好者長成了吃遍天下的吃貨。不只自己愛吃，還帶著玄尊的獨生子、童年玩伴的君奉天一起，吃遍苦境大街小巷，上至五星級餐廳高檔海鮮，下至路邊攤物美價廉的小吃，哪裡有新開的餐飲店，就一定能看見奉天逍遙的身影。
扯遠了，總之實驗室三人組（玄尊中二病犯稱為玄黃三乘）中被譽為天跡的神毓逍遙，在玄尊死後就去考取了警察，表面上仍是個家喻戶曉的吃貨，實際上卻偷偷調查著玄尊的死因──事情不如表面上單純，玄尊的死絕非意外，三乘之中一定有兇手。
畢竟是拉拔自己參加研究、小時候也常常去他們家玩的師長，若說毫無敬意是不可能的，所以天跡雖然表面上毫不在乎，但在喪禮前看到穿著喪服偷偷抹淚的奉天時，仍是下定決心要查出真相。
奉天那之後就回學校繼續任教了，究竟是把悲傷深深埋進那嚴肅剛正的外表下，還是尚未原諒自己。跟天跡不同，君奉天大學畢業前跟父親玄尊起了爭執離家出走，不久就考取另一間學校的研究所，並在短時間內取得教授資格，被稱為法儒無私並跟其他四位儒門大學有名的教授並列，看在天跡眼裡就是「不愧是我家奉天」。然而誰能知道，尚未跟父親和好的君奉天，再次見到人時竟已是棺柩之中。
說到玄黃三乘，帶著天跡到處去吃、自己廚藝也很不錯的人覺名叫非常君，怎麼聽都是假名──反正天跡也自稱神諭，只是後來不知為何變成了神毓逍遙──人覺既怕太陽曬也怕下雨，無論到哪裡都帶著傘，在實驗室裡雖然很認真，但多少也會跟誰打電話，每當偶然聽到人覺講電話的聲音，天跡總是雞皮疙瘩掉滿地，聲聲親暱的「小弟啊～」實在可怕，幸好平常只會溫和地喚自己「天跡好友」。因為人覺不只介紹美食給天跡，偶爾還會請客，天跡將他視為交心的好友（美食方面）也是無可厚非的。
另一個就不這麼友善了，非常聽玄尊的話但幾乎沒給過天跡人覺兩人好臉色的地冥，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眼睛畏光，即使在實驗室內照不到太陽，依舊會戴著墨鏡，在那段時間內天跡從未看過對方的長相，只有那微彎的嘴唇時不時吐出毒辣的譏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跡自稱神諭，地冥就自稱鬼諦了，毫不掩飾跟他對著幹的意圖，兩人也時常有口角，都是人覺勸的架。儘管如此，在玄尊驟逝前，地冥還是很收斂的，至少在研究方面比他們兩人都認真，一旦開始研習對外界的知覺就會降到最低。有一次實驗室一隅起了火，地冥甚至渾然未覺地繼續手邊一份報告，如果不是天跡匆匆忙忙跑進去把人架出來，恐怕就跟報告一起被燒毀在電腦室了。
早知道就該放他去，那之後天跡不只一次後悔自己的多事，救出地冥完全就是給未來的自己找麻煩。

天跡隨手翻著已經不知道看過幾遍的文件，腦裡回撥著玄尊過世前幾天，自己在跟他討論關於新能源對社會影響的議題。那天待得比較晚，非常君先回家了，討論完天跡也打算先回去買滷味來吃，結果在離開實驗室的時候，看到坐著睡在椅子上的地冥，墨鏡依然鬆鬆地掛在臉上。
這是個一窺真容的好時機，但天跡那時也不知自己怎麼了，並沒有取下對方臉上墨鏡，反而輕輕搖醒對方。
地冥一反常態地沒有出言諷刺，反而迷茫間低聲喚道：「玉、逍遙……？」
那片刻的迷茫立刻恢復一如既往，起身整理長髮和衣襟的地冥，冷哼了一聲就快步離開實驗室，甚至沒跟他講上話。
本來就是個怪人，天跡也不認為會得到什麼好臉色或道謝，對空氣嗆人毫無意義，所以他只是撥了電話給奉天，問要不要帶滷味去儒門大學而已。
記憶只回放到這裡而已，後來幾天他的印象比較模糊，那之後面對的，就是跟屍體一樣冰冷的現實，跟生前一樣總是神色肅穆的玄尊躺在棺柩裡，被人通知而取消學術研討會、匆匆趕回的君奉天看起來彷彿老了十歲，空氣安靜得令人窒息。
玄尊是死在實驗室的，能進出實驗室的只有持有鑰匙的玄黃三乘，雖然最後以「意外打翻實驗中的藥物，發現太晚送醫不治身亡」結案，但天跡並不認為那是意外，玄尊一向十分謹慎，說是他自己打翻實在欠缺可信度。
當他把奉天約出來散心，一邊請飲料一邊提出觀點討論時，對方只是沉默地點點頭。也許是因為玄尊突然逝世，本來性格尚屬外向的奉天也變得更寡言了。
「大師兄，這信好像是給你的。」那邊默雲徽忙完了事，將一封紙質柔軟、蠟封的信放到了天跡面前，將他從回憶中喚回。
「給我的信，寄到你這裡來嗎？」天跡單手拈起那封信，信封散發淡淡的香氣，他將之翻到背面，確實末端用優美的字跡寫了「神毓逍遙」四字。
隨手抽過一把美工刀，把玩似的轉了圈後推出刀片，天跡小心地劃開信封邊緣，從裡面抽出信紙。
紙上赫然只有幾個大字：「玄尊是我所殺　地冥無神論」。
啥鬼啊？
天跡勉強忍住沒對著空氣吐槽，反而左翻右翻檢查起信紙，最後從抽屜裡取出打火機，開始烤那張紙。
顯然天跡高估了那封信，上面並未用隱形墨水寫下其他文字，為了避免把證據燒掉，他只能蓋起打火機收回抽屜，隨後向默雲徽甩了甩手中的信紙。
「小默雲，雖然時隔幾年了，不過我還是想調查一下玄尊的死，你那邊能派幾個人幫我嗎？首先這封信是誰收的？上面沒有寫寄件住址，誰能查到？」
見大師兄突然振奮起精神，躍躍欲試的模樣，默雲徽心裡好笑，卻也只是取走信封，起身向其他警員交代事情。
趁著小默雲去忙的時候，天跡掏出手機，總是背著玄尊偷打手遊所以打字速度很快的他，迅速發了封訊息給自那件事以來也一直偷偷調查真相的好師弟。
「奉天，我想回實驗室原址一趟，你要不要來？」

於是二十分鐘後，全副武裝的天跡率領抱著一本厚重的原典、顯然是剛上完課就趕來的君奉天教授以及把其他人都派去查案只好自己上場的無辜默雲徽，在豔陽高照的正午佇立在一幢獨棟別墅前。
「好熱喔，奉天～」天跡率先發出悲鳴。
對於明明發汗還想往自己身上蹭的好伙伴，奉天面不改色地用書本擋住天跡。
「大師兄、二師兄，我可沒有申請搜索票喔。」小默雲很乖先承認了。因為這是場說走就走的調查，他根本不及準備去跟法院申請的手續，只簡單備妥了調查用的器具跟急救包就出發了。總比那個只在包裡放了零食，還清一色是甜的口味的大師兄好，他這樣安慰自己。
「沒有搜索票那我們要怎麼進去？這裡改建以後就是普通的民宅而已啊！」畢竟實驗室發生過意外，後來那些實驗器材跟藥物大概是被君奉天處理掉了，什麼也不剩──就像跟地冥之間一樣，扣掉玄黃三乘之誼，甚至連友人都稱不上。
噢，現在可能還算得上是殺父仇人，奉天的老爸就等於他玉逍遙的老爸啦。
比起地冥，至少偶爾還會跟非常君約出去吃飯，當然，都讓後者請客。
一向沉默寡言的奉天，走到了金屬柵欄門前，在天跡期待的視線下，按響了旁邊的門鈴。
比起警察師兄弟那些莫名其妙的心思，君奉天的想法直接得多，要進屋調查，需先徵得屋主同意。
這個開門方式太過普通，天跡整個驚呆了。
看起來要價不斐的別墅內，走出了一名散亂著橙色長髮的纖瘦美人，儘管臉上未施脂粉且面色不善，仍不掩其豔麗，隔著緊閉的柵欄，那人的視線在三人身上逡巡片刻後，落到天跡身上。
從那眼神中，天跡讀到了一個訊息，然而他還來不及解釋，身負溝通重任的便衣警察小默雲就先開口了：「打擾您睡覺很抱歉。我們就住在附近，想說能不能認識認識，您的房子真的很漂亮。」
「我沒興趣跟警察『認識』。」那人的眼神赤裸裸地表現出嫌惡。
「別這樣嘛！你看天氣如此晴朗，大白天的不要悶在家裡睡覺，人家不是說多曬點太陽增加維生素D，有助於長身體嗎？」積話成癆的天跡開口成篇，即使被冰冷的金屬欄杆隔開，也不改自來熟，臉上的笑容雖然燦爛，語氣卻滲入一分危險：「難道不是嗎？地冥鬼諦。」
明明在實驗室時未曾看過對方的容貌，但天跡的語氣十分篤定，連君奉天都不免內心驚詫，但表面上仍是一派泰然。
「永夜劇作家、地獄魔幻師、命運規劃主，無論你要稱呼我哪一個都行。但若要叫我地冥，請加上無神論，鬼諦太過庸俗。」男人彎起姣好的唇，吐出辛辣的答覆，也變相承認了身分。
永什麼夜，現在是正中午好嗎？看不到頭上那顆熱力四射的太陽，難道是瞎了嗎？天跡滿腹的吐槽，化作一聲嗤笑：「地冥就地冥，什麼鬼劇作家。」他只想掏槍把人當場射殺，但礙於隔了柵欄準星會有偏差，加上目前證據只有一張差點被打火機燒掉的信紙，實在不能將人就地正法。
地冥微微瞇起眼，觀察著面前除了法儒教授以外奇裝異服的警察二人組，最後伸手按下柵門的開關。鐵柵門向兩邊緩緩捲開，地冥冷哼道：「進來吧，眩者沒打算招待你們茶水，希望你們快點查完然後離開。」接著他就轉過身，也不顧三人是否跟上，打開裡門就進去了，顯然並不想再讓熾熱的太陽曬。
於是三人謹慎再謹慎，觀察著這棟獨棟別墅的小院子是否有埋藏陷阱，小心翼翼地進了屋，殿後的默雲徽隨手關上了門，並確認門沒有因自己進入而反鎖。

地冥是有錢人，三人剛進屋就有志一同得出了這個結論。
在自己家裡裝飾水晶吊燈、鋪天鵝絨地毯、整個空間一塵不染，每扇門上還有精緻的雕刻紋路，甚至有一小面設有落地窗簾的牆，微微顯露的一隅可看到些許不規則型彩色玻璃，但因為是正午而沒有將日光映入室內。
地冥打開了客廳的燈，隨後人往酒紅色皮的長沙發一躺，正如其所言，完全不招呼也不理睬師兄弟三人。
那瞬間天跡好像理解為何要自稱永夜了，這晝夜顛倒可不像是玄尊教出來的乖寶寶啊。感嘆歸感嘆，正事還是要做，他小聲吩咐同行的兩人：「小默雲、奉天，你們隨意調查一下，有跟玄尊相關的東西就拍照或記錄下來，為防這傢伙使詐我守在這裡。」
不能放過任何蛛絲馬跡，而且時間寶貴，誰知道屋主會不會突然趕人，或者會不會有人緊急聯絡他們，君奉天跟默雲徽兩人分配好了搜查範圍後，就解散去別人屋內亂逛了。
天跡在地冥隨意倒臥的沙發旁坐下，觀察著那張自己未曾見過的臉，總覺得有哪裡很違和，但他一時也說不上，只能雙手拄頰百無聊賴地瞪著對方討厭的臉。
他原以為會出現找不到人或不讓調查、僵持不下的場面，然而並沒有，地冥不僅沒妨礙他們調查，甚至還幫他們開門開燈，不可謂不配合。
不，這樣才是異常，畢竟是個把異常當正常的怪胎。
以毫無拘束的輕鬆姿勢倒臥在沙發上的地冥低垂眼簾，睫毛的陰影落到眼瞼上，天跡恍惚間憶起在實驗室時，地冥歪著脖子睡著的模樣，還有那一聲特別柔軟的喚聲。
「你一直盯著眩者看，莫非是想對眩者行非禮之事嗎？這可不是好選擇喔，法儒大人還在樓上呢。」不知何時地冥睜開了雙眼，嘴角微勾，開口就是嘲諷。
天跡想起在實驗室時，地冥只需要短短幾句話，就能激得自己拳腳相向，顯然幾年不見，對方耍嘴皮子的功力更上一層樓了。
「不管過多久，你都一樣令人厭惡。」天跡皺起眉，這段時間他雖然收斂許多，但面對蓄意的挑釁，也有不能忍的時候。
在怒氣要化為行動時，天跡出奇地冷靜下來，地冥剛剛是假寐，實際上偷聽小默雲他們分配搜查區域嗎？但只提奉天，頗有不把小默雲放在心上的意思。
完全不管面前人猶在深思，地冥連思考都沒有就接下話：「厭惡是與喜歡相對的，若非你喜歡眩者未果，又何必厭惡？」
果然比起什麼深意，揍一頓比較快。
掄起拳頭的天跡，卻聽到揣在口袋中的手機響了起來，他只好悻悻然收手，接起電話：「是我神毓逍遙……奉天肯定又忘了注意手機，我知道了，我們馬上過去。」
髯起一綹亮橘色的髮絲，纏在手上把玩，地冥很耐心地等天跡掛斷電話，才微笑著開口：「儒門大學出事了吧，比如得罪黑道導致報復行為之類的。」
天跡不及以物理方式教訓地冥，也無暇深究對方為何掌握事態，在攀上白淨的大階梯時，只是回頭惡狠狠地說：「你要是敢動奉天，我絕不放過你。」

[ 此帖被天使琉璃在2024-09-19 18:36重新編輯 ]

好想寫新的東西可是沒有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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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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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0)

1樓發表於: 2019-10-29 21:3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２、
送君奉天到學校以後，天跡就讓默雲徽開車，兩人買了飲料後，悠悠閒閒回警局。畢竟校內的事他們身為執法機關，無法輕易插手，頂多等奉天解決以後，再請大餐慰勞。
一回到警局自己座位上，天跡就懶洋洋地呈現大字仰坐，調動手機內的照片，結果也只有大略拍到幾張室內裝潢而已，還是價錢高到讓人咬牙切齒程度的那些。
肯定連燈都是自動式的吧？三人在驅車離去時，偶一回頭看到的就是完全把燈關掉的屋子孤單矗立在日光下，不難想像屋主肯定又睡回去了。
跟他們的急急忙忙相比，地冥從容得令人氣憤。明明三人是突襲搜索，卻像早已被安排好劇本，什麼時候會發生什麼事情，人應該在何處，都被完全掌握，感覺真的有夠差。
他本就不對時隔數年的調查抱持任何期待，而且遇到地冥完全是意料外，因此也不能說毫無收穫，至少知道了地冥的居處。同一個實驗室出來，還並稱玄黃三乘，解散後居然絲毫不知對方去向。這可不能怪他，畢竟誰叫地冥自玄尊死後就銷聲匿跡，甚至連喪禮都沒有出席，非常君好歹還上了炷香！
「大師兄，你看這個。」剛剛負責調查一樓的默雲徽，將自己拍到的照片備份後，其中兩張印出來遞給沉浸在思考中的天跡。
一張是在客廳側邊的小單間拍的，除了架上幾本書腰明顯寫著「作者：永夜劇作家」以外的書外，書桌上用紙鎮壓著文件，旁邊平擺著墨水筆，默雲徽不愧警察身分，也拍到了曝露在空氣中等待墨乾的文字。比起寫了什麼內容，天跡更在意的是，那字跡是否和今天收到的信一模一樣。
另外一張則是透過窗戶往外拍的，可以看見院子裡種了一排紅色的漂亮花朵，雖然拍起來不是很清楚，天跡也不識得品種，但應該能對照植物圖鑑。
顯然地冥身上的謎題太多，加上搜查時間十分短暫，能迅速找出或許可當線索之物拍照存證，已十分幸運。
那封信雖然內文拍得不清不楚，但拿過先前收到的信對照，字跡看起來出自同一人手筆，大大提升了那封信的可信度。
「小默雲，幹得好！」撇下彷彿能聽見邪惡嗓音的宣告殺人書和證據的照片，天跡毫不吝惜給默雲徽一個大大的擁抱，被後者用力掙脫。
「有那個心，就把欠我的錢還來啊！」從在學期間就不停被坑，也不知被借過多少錢的默雲徽，惱怒地大吼。
局內上下充滿著輕鬆的氣氛，特別是被稱為應龍與麟鳳的一對男女警，在出門採購前聽到局長如此不顧形象的聲音，差點沒忍住笑意。
唯有在歡笑中央的天跡，紫晶色的眸子定定凝視著那張信紙。

當君奉天回到學校時，差點找不到進校門的路，並非儒門大學校門太窄小，而是整個大門被圍觀群眾團團包住，根本無縫隙可鑽。以他法儒無私的身分，在未及了解詳情時若輕易現身，恐怕會使事情變得更加混亂。
剛剛在他回撥了對方的連環叩，拿起電話的卻不是俠儒本人，而是脾性十分驕傲的長輩皇儒無上。
雖然對傲嬌這種生物所知不多，但畢竟有默雲徽作先例，多少還是有點了解的君奉天，迅速且準確地猜中事情梗概。
總之就是校門加上警衛室被人撞了，起因好像是一個副教授被控論文抄襲，結果反證是對方誣衊後，惹到了對方後臺，於是出現了暴力式的結果。
雖然鑽研不同學問，但勉強能幫事主代課的君奉天，揉揉額角繼續準備課程，忙完後順便把這件事簡明扼要地向玉逍遙報告了下。
「奉天，如果需要幫忙千萬不要悶著喔，你逍遙哥學富五車，絕對能幫上忙。」聽完師弟其實只有短短幾句的解釋，天跡很有義氣的拍胸脯展現可靠的一面。
君奉天也很有義氣，忍住沒把「當初期末考前是誰讀得要死要活還來找我補習的」這句話說出來，只是靜靜地「嗯」了一聲。思考了一會，仍是開口：「無端的課是『先秦思想與西方古典思想的異同』，只是通識性質課程，應當不難。」
有道是術業有專攻，天跡自然是不懂什麼太初有道、性自命出跟古希臘探求物質組成本源的理論，更無法比較它們的異同再轉成比較易於理解的課程內容，因此只能乾笑幾聲，帶過這個話題。
「說起來，中午探查實驗室原址……現在已經變成地冥他家了，有什麼收穫嗎？」天跡一邊翻著厚厚一本植物大百科，一邊繼續講電話。
「二樓有兩間臥室、琴房、書房。只進入琴房拍了擺在譜架上的樂譜，以及其中一間放有雙人床的臥室，臥室的裝飾十分……難以言喻。照片現在傳給你，若無他事，我尚要準備授課講義，先掛斷了。」未及把整間房探查完畢的君奉天，雖然不如默雲徽從事警察那般敏銳，卻也不是毫無斬獲，他拍的照片十分清晰，連琴譜上的音符都清楚成像。
雖然天色已晚，天跡卻仍留在警局，收到訊息後就利用局內彩色印表機將君奉天拍的照片一併印出。
「哇……這還真是難以形容的房間。」因為大師兄不肯走，作為局長的默雲徽自然也捨命陪君子，一邊玩手機一邊探頭看把印刷物拿回座位的天跡。
房間並不凌亂，但東西很多。握把掛了提線人偶裝飾的大衣櫥半啟著，看不清內容物；雙人床上整齊的棉被，印著魚張大口的圖案，枕頭套也是同個樣式的；床腳的櫃子上，疊放了許許多多透明小抽屜，雖看不清楚但勉強可見各種色塊整齊排列。但最可怕的是雙人床偏裡側，赫然放著一顆抱枕，還拓了一張他們今天才拜見過的屋主照片。
與其說是喜好獨特，不如直言：好恐怖的房間。
「這應該不是地冥的房間。」不知為何，天跡有這種直覺，那個討厭鬼雖然性格難以理解，但依照主客廳的裝潢擺設，應該不至於在每天睡覺的地方放這種審美崩毀的東西，更遑論自己照片的抱枕了。
「這張房間圖信息量好大，但不知為何我真不想嘗試理解……」慣於蒐證與分析情報的默雲徽，一臉心累的埋頭繼續玩手機。
天跡也暫時不想深思那間房間到底怎麼了，於是把注意力放到另一張照片上。
奉天說的樂譜是擺在雪白鋼琴的譜架上，翻開了第一頁，本身是個音痴的天跡無法只看五線譜就拼湊出音樂，默雲徽也做不到，因此只能對著曲名跟密密麻麻的音符乾瞪眼。
「我看看，這首曲子叫做《曙晨》嗎？」天跡困惑地偏著頭：「明明自稱什麼永夜，他是幻想自己住在南北極嗎？」
重點似乎被帶偏了，默雲徽再度凝神於照片上，卻意外發現琴上刻了一行不清不楚的小字，因此指尖點了點彼處，道：「大師兄，這裡有字欸，好像是永什麼的。」
「在鋼琴上刻自己的化名是什麼意思？」也許是因為拍照角度跟光影的緣故，天跡也看不清那行字，只隱約看到永什麼琴的，大腦一個連結就推斷是刻「永夜」二字，以示琴主身分。
天跡拿出一本空白的筆記本，將幾張照片貼進去，並把有關地冥的資訊一一寫下，然後才將之扣回書檔內。
然而不知為何，深夜回到家的天跡，卻不禁反覆咀嚼著，那曲的名字。

儒門大學的狀況卻是比天跡想像中更嚴重，當君奉天造訪天跡的住處時，眼瞼處深深的黑眼圈顯示出法儒教授這幾日過得多辛苦。
「奉天，你……沒事吧？先睡一下？」好搭檔蒼白的臉色讓天跡心疼得很，在把人迎進屋後就直接帶去房間裡了。
君奉天一沾到床，闔上眼不過幾分鐘，就睡著了。本來醞釀著要跟奉天討論關於地冥的事，也完全被天跡拋到腦後，他回到客廳拿起手機，撥了有點久沒聯絡的某人電話。
「非常君，你在忙嗎？」對於說親近不如師兄弟、說疏遠不如弒師寇讎的人覺，天跡稍微有點抓不到相處的距離，因此小心翼翼地確認彼此關係。
「無妨，天跡好友何事呢？」聲音溫溫潤潤的，那隨和友善的性格似乎經過這段時間仍然不變。
本來想問關於地冥的事，但話到嘴邊只剩下對師弟濃濃的擔憂：「你知道睡不好跟疲勞過度應該吃什麼補品嗎？」
聽了天跡的問句，那端沉默了片刻，隨後響起人覺溫柔如水的話語：「不太了解發生了什麼事，一時半刻你也解釋不清吧？我會準備雞和幾味補氣血的藥材，你家應該有鍋子吧？我馬上過去，地址能告訴我嗎？這邊拿好紙筆了。」
人覺那處變不驚的性格多少讓天跡心裡穩了些，向對方報上地址以後，他就去整理流理臺，順便把自己幾乎沒怎麼使用的刀具砧板鍋碗瓢盆全都清洗過一遍。
天跡租住的地方是公寓二樓，考慮到自己總是睡過頭、又愛在睡醒時按掉鬧鐘，住的層樓低一點有助於匆忙出門趕上班。不久他就聽到按門鈴的聲音了，雖然可以直接解鎖，但出於禮貌他還是下樓去迎接，順便可以幫忙非常君拿電話中提到的補品跟雞。
「好友，晚安啊，你看起來氣色不錯。」人覺笑瞇瞇地打量著他。如方才所說，他確實手提一隻雞、揹著一個鼓鼓的大袋子，裡面或許裝了不少東西。
「總之先借廚房一用，袋子裡的其他補品都是給你的，可以先看看。」上樓後人覺自動自發地進了廚房，這之間完全沒問天跡是要為誰下廚，也不過問情況，只是溫柔地提醒。
於是趁友人下廚時間，天跡迅速從袋子內摸出所有東西，攤開來擺在桌上。琳瑯滿目的保健食品、養生藥材乾料包、雞精等瓶瓶罐罐散放在桌上，天跡一時間也不知該做何反應，好友過度的熱心雖然使他心頭溫暖，但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一通無心的電話，似乎造成對方過度的擔心了。
當人覺端著香氣四溢的雞湯上桌時，天跡已將對方送來的東西裝回袋子中，一臉嚴肅地看著非常君動作。
「好友，怎麼了？」放下那盅雞湯，人覺的視線也移到那個大袋子上。
「非常君，這太貴重了，神毓逍遙不能收。是奉天近日工作忙碌過於疲勞，打擾你真的很抱歉。」饒是性格活潑的天跡也不禁為對方的盡心盡力感到歉疚，因此誠摯地道歉，畢竟兩人並非親近的友人，只是同出一個實驗室之情，地冥那種態度還比較合情理。
「無妨，玄黃三乘的友情天地可鑑，這種小事不用介意。而且……其實我本來只想帶藥材來的，但購物時遇到地冥好友，他買了補品，指名要給你。」察覺天跡的話意，人覺依舊保持溫柔的表情，只是說出來的話讓天跡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只跟人覺隨口提了下，按對方話意也不像洩漏給地冥，為何那個啥鬼劇作家會知道並且特意讓人覺順道送來？這難道是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意思嗎？他實在無法相信背後沒有任何意圖。
「天跡好友，你沒事吧？果然你也疲勞過度嗎？」看到身著碧藍睡衣的好友神色變化，人覺出言關心。
「沒，沒什麼，你遇到地冥了嗎？」天跡稍微整理了下桌面，然而還是沒有動那個袋子，彷彿裡面裝著什麼洪水猛獸。
用湯匙舀起湯來，又放入陶瓷大碗中，反覆讓它稍微涼一些的人覺，那溫潤的笑容滲入了一絲苦澀：「我是在超市遇到他的，把頭髮染成那樣差點認不出來。本來想問他這幾年過得如何，但他說他還有事，結帳了那袋補品、交代東西要給你之後，人就離開了。」
地冥絕對不安好心，天跡如是想。他也不是有心要差別待遇兩個同窗，可是對比人覺電話掛斷就辛辛苦苦親自探望苦心熬湯，顯而易見的真誠；地冥不知意圖的示好，加上如果不是竊聽就是算準他或奉天狀態，無論哪個都只讓人覺得噁心。
不過讓非常君再把那一大袋的瓶瓶罐罐帶回去也很不妥，天跡決定暫且收下，明天先帶去局裡先讓小默雲試毒，確定無虞之後再讓奉天吃。
進房間叫醒了小睡片刻的奉天，溫聲勸對方起來稍微吃點雞湯再睡，回到客廳的時候，非常君又從廚房端出了兩盤青菜。
「你好。」人覺很有禮貌地向君奉天微微頷首，放下餐盤後轉身進去廚房取出餐具，「我料天跡好友應當餓了，臨時隨意施為，好友輕饒啊。」
萬歲，好久沒吃非常君的料理了！畢竟會進化成吃貨多少有受到人覺影響，天跡雙眼閃閃發亮，招呼人覺坐下同吃宵夜。
「非常君啊，我就問問，你有看過一種紅色的花嗎？大概是長這個樣子的……」開開心心夾起色香味俱全的青菜塞進嘴哩，天跡用筷子在空氣中畫出照片上那花的模樣。
也不知道人覺到底是會通靈，還是真看懂了天跡運筷的軌跡，只是淺嚐幾口菜的他點了點頭。
「在畫上有看過，好像是叫做彼岸還是什麼曼珠的，記不太清了。天跡好友想在窗台上種植嗎？新手的話，萬年青之類的比較好吧？」人覺顯然對此領域無所涉獵，只是提出大眾式的想法。不過仔細想想，按照他美食家的性子，最多也就是種種可食用植物而已，沒把天跡往「種來吃」的方向聯想已是萬幸。
用完雞湯的奉天倒是沒有多費心思在兩人的交談上，只是朝人覺再度頷首施禮後，就回天跡房間去了。
發現同窗視線追逐著回房的人，人覺好聲寬慰：「天跡好友莫慌，只要好好休息，應當很快就能恢復。」
畢竟不能隨意插手別人職場的事，天跡只好暗自把這一筆帳記到不知為何算準此事的地冥頭上，完全就是遷怒。
「今天有勞好友走這一趟了，如果你有什麼事需要幫忙，神毓逍遙必定赴湯蹈火。」氣歸氣，對真心相待的友人還是滿懷感激的，在把盤內食物掃空後，天跡幫忙收拾餐具時，認真地對人覺說。
「那麼，你能幫我把這張卡拿去還給地冥好友嗎？」人覺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張白金色的小卡，放到天跡面前桌上。
天跡掃了一眼小卡，得出了「不如把他的卡刷爆」的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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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bipiezer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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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9-10-31 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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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竟然是邪說的房間，還帶有冥冥之神的抱枕真是太可愛了！
期待雙子的戲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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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deg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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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9-11-01 1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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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什么时候更新？期待看到瓜觉，瓜美美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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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9-11-01 1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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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第2樓ebipiezeria于2019-10-31 22:18發表的 : )$N{(Cke2T
喔喔竟然是邪說的房間，還帶有冥冥之神的抱枕真是太可愛了！ 72.IhBNtT
期待雙子的戲份！ /;m!>{({)

身為兒子加信徒抱著冥神睡覺也是很合理的！（不
邪說可愛離凡可愛
不過為了合理性，離凡可能性格會稍微有點偏離正劇，敬請不要太期待(?)

引用
引用第3樓wodegua于2019-11-01 17:47發表的 : _rh.z_a7w
大大什么时候更新？期待看到瓜觉，瓜美美哒 |3o@IuGt

可惜在天地法之間
瓜瓜是如此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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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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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19-11-01 1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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３、
騎著自己的淑女腳踏車，天跡悠悠晃到環境幽美安靜的獨棟別墅外。
在作為實驗室時，為了防止晚上進行實驗燈光會影響到他人，加上玄尊喜靜，所挑選的地段自然離市區有段距離，偏僻不受打擾，自始至終也沒料到自己會殞命於此吧。現在這邊變成了超有錢人地冥他家，門口還插著一張木製的告示牌，用精美的字體刻著「永夜劇場」四字。
劇什麼場？明明就是豪宅好不好。一個人到底腦袋要多有問題才能如此我行我素兼中二啊！內心萬般吐槽，絕對沒有一分羨慕有錢人的意思。
把腳踏車停在不遠處公園內，車輪上鎖後，天跡正要走向別墅，卻發現屋內走出兩人，他本能地往公園植樹旁一躲，開始偷聽。
「如何？可還滿意眩者這一著？」是地冥的那獨特的嗓音，低沉而慵懶的，像是午睡剛醒的感覺。
「當然，不愧是好友。那我就先告辭了，你所要求的回報，再幾日就能見成果了。」
天跡覺得這個回答聲十分耳熟，不偷瞄還好，一偷瞄他就想衝上去揍人。
長髮綁成馬尾、戴著墨鏡的永夜劇作家送出門外的，是一名戴著口罩、頭髮跟地冥一樣非主流、染成深藍色的男人。天跡是絕不會認錯的，那正是自己跟奉天在大學時認識的，一個總是遊走在法律邊緣，卻怎麼也揪不出來的混蛋鬼麒主。充其量只能說其「道德與人格方面有可議之處」而已，無論奉天逍遙再怎麼蒐證，都無法報案捉人，最後似乎是奉天把他蓋布袋打了一頓充當了結。
然而天跡很清楚，妹妹玉簫因為鬼麒主而「意外」身亡的事情，正是奉天逍遙一生無法磨滅的痛，也是奉天不停在精神上責罰自己的原因，褪去了年少輕狂恣意瀟灑的性格，滿懷悲愴而變得沉靜內斂。所以天跡永遠無法原諒鬼麒主，若非法律明擺在前，甚至想讓對方償命。
地冥居然跟這種人有牽扯，這就是所謂物以類聚吧，天跡摒息凝神，直到瞥見鬼麒主遠去身影，聽到遙遠的汽車聲消失，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汗，顯然壓抑著衝動也是很費事的。
待到地冥進了屋去，天跡才走過去按響門鈴，屋內響起腳步聲，幾分鐘後，地冥從屋內走出。跟方才不同的是，他散亂著長髮，也許是進屋時順手拆掉髮飾。
跟面對鬼麒主那種溫婉的微笑不同，地冥看到他時，臉部線條顯而易見的鄙夷，掛著邪魅的笑容，陰陽怪氣地開口：「堂堂天跡，想不到竟是偷窺的登徒子。」
看來他躲在公園時，地冥就已經注意到了，明明是老熟人卻故意不理不睬，天跡知道自己如此敵視大有問題，但對方的反應也稱不上友善。
「不就是看你有客人，才等著的嗎？你這麼討人厭，誰要偷窺你啊！」雖然想稍微控制一下脾氣，但天跡就是不想口頭上在地冥這邊吃虧。
「這世上討喜的人太多，你又記得住誰？」沒有正面回應天跡的駁斥，地冥只是轉身進屋，一拂袖，或許有邀請之意，鐵柵門並未關上。
天跡只得跟上對方，他很想說「我根本不想花費腦容量去記住你」，但自己還想繼續查玄尊的事，所以只是沉默不服氣地跟進去。
「還想繼續調查這裡嗎？那你請自便，眩者要回房了。」把人帶進屋內後，地冥也不端茶待客，摘下墨鏡放在桌上後，逕自走向樓梯。
如果就這麼放他去，自己來此的目的就完全偏了，天跡連忙上前拉住地冥的手肘，制止對方上樓。「等等，非常君託我把信用卡還你。」
「你拿去隨便刷吧，那個戶頭沒多少錢。」被碰到的時候地冥很明顯縮了一下，隨後掙開了天跡的手，正欲邁步上樓，卻突然佇足，回頭道：「對了，提醒你兩件事。第一、這裡已經沒有玄尊相關的資料，實驗室的紀錄也已經不存。第二……」
他停頓了一下，成功把天跡的心思高高懸起。
劇作家彎起嘴角，美麗的眼眸浮現不懷好意的笑意：「玄尊是眩者殺的。」
天跡的腦袋當機了好幾秒，等回過神時眼前早已沒有地冥的身影，腦海卻不停播放著地冥的如惡魔耳語般的聲音。
比起信紙上乾澀的墨跡，當面的口頭承認更有力道，也更深烙心頭。
天跡頓時失去調查的興致，直接衝到樓上，朝一扇裝飾瑰麗一看就是某人房間的門拍門大喊：「地冥你給我出來講清楚！」
此時卻見另一扇掛著小丑人偶的門開啟，裡面走出一名跛腳的少年，提著小小的提線人偶，走到天跡面前，面無表情冷漠地說：「若再打擾冥冥之神歇息，傀一把你趕出去。」
那個人偶，天跡有點印象，雖然小孩子的警告毫無殺傷力，但思及再糾纏此際也問不出結果，索性把信用卡塞入少年手中。既然是住在這裡的，那跟地冥關係想必不差，反正那卡放在自己身上只會徒增麻煩，不如先還了再說。
──如果天跡知道這名少年是地冥的養子之一，不知道臉上會露出什麼表情。
「你說你叫傀一是吧？這卡是地冥的，幫我還他好嗎？」對於小孩，天跡一向溫柔得多。
打扮奇怪的少年頷首，天跡才朝房門道：「喂！地冥，我把你的卡給傀一了。還有，我會再來找你。」
及至天跡忿忿離去，地冥的房門才往內開啟，裡面一片黑暗，只聞地冥輕嘆的聲響：「邪說，進來吧，何事？」
「稟告冥冥之神，關於在狩宇組織內發放精油的事──」

因為今天休假，姑且算是辦完事的天跡，踩著腳踏車就往儒門大學騎去。雖然警衛室跟大門的毀損還在修復中，但做學問跟教育是不能等的，所以只用工程尖錐跟防鎖線圍起來，其他人仍舊維持正常的大學生活。
儒門大學建築物恢弘壯觀，儘管只來過一兩次，天跡卻對各建築的位置瞭若指掌，在跟臨時搭建起的警衛室內值班的警衛打過招呼後，他就悠閒地騎進校內，還未抵達目的地，卻被人喚住腳步。
「天跡。」從後面追來的人見他停下腳踏車轉過來，便朝他微笑見了禮。
「雕兄！」見到意外之人讓天跡喜形於色，也不管還在校內腳踏車道上，當即給了青年一個大大的擁抱。
被他喚作雕兄的人本名是大漠蒼鷹，並不是儒門大學的人，而且兩人會熟識完全是意外。某天他在家裡閒得發慌，結果突來地震，他匆匆忙忙奪門而出時，聽見隔壁幾戶的鄰居家傳出大量碗盤碎裂聲，因為裡面沒人出來，沒有考慮對方是否不在家的天跡，待地震稍歇就趕快衝去敲門，於是就這麼認識了獨自在外租屋的飛行傘技師大漠蒼鷹。
後來為了感謝天跡的關懷，大漠蒼鷹請他吃了一頓烤肉，那味道真是……可與非常君的廚藝相比擬。總之兩人關係甚篤，不過因為工作時間及休假時間完全不同，所以兩人偶爾才見一次面。
「我的名字叫做大漠蒼鷹啦……」不抱期望地糾正後，大漠蒼鷹困惑地問：「天跡，你來儒門大學，是要找什麼人嗎？」
「我來找我可愛的師弟奉天，雕兄呢？」一提到最自豪的師弟，天跡滿面光采，四射的熱情差點讓大漠蒼鷹直接飛奔離去。
「我來跟個朋友見面，雖然約的是傍晚，但想先去圖書館看看，儒門的藏書一向豐富。」大漠蒼鷹邊說，邊瞄了一眼手錶。還有點時間可以跟天跡講瘋話，在忙碌的生活中，偶得一友能互相講些不著邊際的幹話，也是很好的放鬆。
「這樣啊，儒門大學的藏書確實挺多的，我也去看看好了。」臨時改變主意，天跡牽著腳踏車，和友人並肩而行。
「我覺得天跡你跟看書這個詞有點不太搭……」大漠蒼鷹噗嗤一聲沒忍住笑，收穫了天跡一陣搥打，「雕兄太過分了，傷透本天跡的心。」
完全沒注意到自己也在天跡那基情四射的範圍內，大漠蒼鷹一邊安撫著「是是是你最博學多聞了」，一邊自然而然地接過腳踏車首的握把，幫天跡牽起車來。

幫離經處理完代課事宜、並一起整理了副教授邃無端的研究室後，法儒君奉天終於回到自己研究室，泡了杯茶稍事歇息。
正當他差點趴下去睡著時，未緊閉的門被人敲響，熟悉的人影進入研究室。
還帶著香噴噴的美食跟飲料。
「奉天，我來看你了。」像是蹦蹦跳跳的小鹿般，天跡將歡快的空氣送到君奉天面前。
正是因為有玉逍遙在背後支持，所以君奉天才能一直秉持良善與嚴正面對困難。
天跡直接把奉天桌上的資料跟書推到一邊，清理出一塊空間後，放下尚在沁出水珠的珍珠奶茶，還有金黃酥脆散發著誘人氣味的雞排。
啃了兩口雞排後，奉天終於開口：「關於父親的死──」
「我想不到地冥鬼諦以外的可能。」雖然這個話題不宜配餐，但天跡還是從善如流接話：「他甚至在我面前親口承認了。」
想到這一點就火大，天跡也想不起跟地冥之間除了針鋒相對拳腳相向以外，有什麼能否定這個推測的論點。
君奉天倒是比天跡冷靜，他只是點點頭表示聽到，憂心忡忡地提出兩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實：「證據不足，無法有所動作。他並未去自首，必是料定我們無法告發他。」
「可惜我去調之前的調查資料，也沒看出什麼蛛絲馬跡。實驗中的藥物潑灑意外，瓶子上只有老師的指紋，就算我們玄黃三乘當時都在實驗室，誰也無法作證是其他兩人中的誰所殺，更何況──」
「你並無當時的記憶。」
這才是真正的癥結點，如果想起來或許能為這膠著的案子勉強增加找到真相的渺茫可能，但無論他再怎麼努力，逝去的記憶就是未曾與腦中停駐。
另外兩人都有嫌疑，也是天跡雖然會跟非常君去吃飯，彼此卻未能真正成為至交的原因，在排除非常君是犯人的可能前，他無法真心相待。
地冥自己承認是兇手，雖然可以再請檢察官去查，但天跡想不透的是，地冥到底有何目的？弄清楚這一點前，不能輕易斷了線索，所以也不能立刻跟對方撕破臉，儘管彼此關係確實水火不容。還有另一點，是天跡多少相信地冥當時對老師的尊敬不假，既然如此，地冥應該沒有動機。
玄尊的死亡疑案就像纏成一團的毛線球，找不到線頭自然難以解開。
察覺氣氛凝滯，天跡不想自己心情影響到師弟，因此在大吸一口珍奶後，試圖緩和氣氛道：「來這邊前我遇到了大漠蒼鷹喔！他的烤肉手藝真心苦境第一人，用鍋子就能做出烤肉感，有時間一起去他家吃吧。」
天跡式的緩解尷尬法，用在他人身上或許只會得到一個白眼，但君奉天頗吃這套，只見他雖然臉上表情仍舊淡然，雙眼卻浮現顯而易見的期待光芒。
吃貨不愧是吃貨，一吃抵萬難。

離開校園時，天跡騎車經過校門口，往租屋處的方向拐去時，碰巧看到了方才說跟人有約的大漠蒼鷹，似乎正在跟誰說著話，不過對方的身影因為視角關係，剛好被牆擋住。他也沒有不識相地去打擾，悠閒地踩著腳踏板離去。
所以他並不知道，跟大漠蒼鷹約見面的，正是他午後才剛拜訪過的、一頭亮橘色長髮的纖瘦美人。
「大漠蒼鷹，這個監視錄影帶的影像，已盡量還原，希望能助你解開當年意外之謎。」把一枚古老的錄影帶交到青年手中，美人彎起嘴角露出溫和的笑容。
「多謝。但是，真的是他嗎？」大漠蒼鷹禮貌備至地雙手接過，憂愁地皺起眉。
「當年同窗時眩者有意外拍到一張照片，你可自行對比看起來像不像。」打開手機把照片傳給大漠蒼鷹後，地冥輕輕拍了拍對方肩膀，隨後轉身離去。
「對了，天跡很敏銳，如果你真的想報仇，最好別讓他察覺喔！」
即使是跟地冥完全不熟的大漠蒼鷹，也發覺對方離去的背影，愉悅滿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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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19-11-03 1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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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蒼鷹不要啊

什麼意外，有鍋也一定都是玄尊指使的。
沒想到會有精靈出場，通常八部眾就直接是大Boss了，冥冥這次來勢洶洶啊。期待運籌帷幄的心機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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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19-11-05 1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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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想法好棒呀，好期待接下来的剧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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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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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19-11-05 19:1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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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6樓ebipiezeria于2019-11-03 13:32發表的 : gq!|0
大漠蒼鷹不要啊什麼意外，有鍋也一定都是玄尊指使的。 7EO/T,{a
沒想到會有精靈出場，通常八部眾就直接是大Boss了，冥冥這次來勢洶洶啊。期待運籌帷幄的心機冥！ wS9EC}s:Q

八部眾嗎……在冥冥當夠BOSS前都不會出來的！
不過我其實不太會寫佈計，希望不會表現得太差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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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7樓霜翎鶴于2019-11-05 11:34發表的 : `C9/=
这个想法好棒呀，好期待接下来的剧情啊 g4^=Q'j-

什麼？什麼想法？冥冥的愉悅嗎？！
感謝回應，敬請期待(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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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樓發表於: 2019-11-05 19:1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４、
調查一如往常停滯不前，以意外結案數年的懸疑，天跡也沒指望能在短短數日之內查出真相。
實驗室不存了，第一線材料自然也無法尋獲，但他還是有地方可以去的。他跟奉天自幼就是玩伴，玄尊畢竟是奉天的老爸，只要跟奉天問調查他老家那間大宅子、還有玄尊的遺物，多少能找到蛛絲馬跡。
但是，最近奉天忙得焦頭爛額，雖然對方隱藏得很好，但身為師兄天跡很清楚，奉天到底有多過勞。
儒門大學那邊出了點事，除了代課以外，奉天自己的研究也快到繳交成果的時候了，偏偏私底下還會發訊息問天跡調查進展，甚至擔心地表示「如果有需要幫忙之處，君奉天必盡力而為。」
玄尊之死的調查不急於一時，比起心急的奉天，天跡更想幫對方做一點什麼，分擔師弟的辛勞。反正暫時也無法查事，天跡從小默雲那邊要來了鬼麒主涉入嫌疑的案件後，也一頭埋入了工作之中，在生活瑣事中把玄尊之死擱一邊……然而他還不知道，當劍非道走進警局跟他打招呼時，麻煩事就毫無轉圜地糾纏上他了。
「哎呀，這不是劍非道嗎？我記得你是負責查緝毒品的吧？」看見老朋友，天跡開心地撲上去，在那硬挺的胸懷中蹭了蹭，顯然對方並未疏於鍛鍊，還是一樣的好肌肉。
「是的，晚輩前來，是有事想拜託前輩。」非常有禮貌兼老實的年輕警察，彬彬有禮地回答他，絲毫不因天跡吃自己豆腐而面露不悅。
「什麼事？要借錢嗎？十塊錢夠不夠？」聽到有事請託，天跡終於從劍非道懷中直起身，面色凝重。
「前輩，這……」大概是太久沒有跟天跡交談，一時沒適應對方的玩笑，劍非道登時一懵。
「不夠嗎？我看看，我只有八十七塊，不能更多了。」天跡摸了摸口袋，終於拿出整個零錢包，痛心疾首地遞到劍非道面前。
同一個辦公室的小默雲整個看不下去，出去交代其他人事情了。
「為何是這個數字？」劍非道貫徹了有禮乖寶寶的形象，並未立刻拒絕天跡，反而順著他的話問。
為何是八十七，天跡一時也答不上來。
是從何時開始的呢？彷彿要這樣做才能安心似的，一旦零錢包裡的數額改變，一定會盡快補到這個數字，多了的零錢寧願丟進捐款箱，也絕不使這個數字改變。天跡自認腦袋還正常，如此執拗一定有理由，但他甚至連從何時開始這麼做都沒有印象。
如果不回答，對方可能會擔心，天跡轉了轉紫眸，迅速回答：「最近不是很流行嗎？我也就跟一下風。」
「晚輩不是要借錢。」察覺天跡無意繼續數字的問題，劍非道不動聲色地轉了話題：「實際上，晚輩是想請教前輩，關於查緝毒品的事。」
「要查毒品，你們單位才是專門科吧？」天跡沒忍住驚詫，旋即卻冷靜下來：「看來不是普通的毒品啊，是尚未立法通過的近似品吧？」
在大剌剌的外表下，是一顆觀察入微的心，僅僅瞄了後輩一眼，天跡心裡就預設了答案。
「是的，正如前輩所說，是最近才發現的，叫做『希望種子』，似乎會造成幻覺跟幻聽，送去化驗的結果，似乎跟窈窈之冥──也就是前輩以前待過的實驗室，當初案件的部分實驗有所相關。雖然查看了當年的資料，但紀錄僅限於案件如何發生而已，關於實驗內容隻字未提，因此，晚輩才來請教您。」劍非道終於沒繼續跟天跡閒聊，切入了正題。他的態度沒有很強硬，依舊溫和有禮，想必也是經過了一番掙扎，才來找前輩開門見山的。
不能承認自己當初實驗室的生涯，幾乎都在跟人覺一起吃吃喝喝度過的，天跡頓時陷入窘境，只能尷尬地笑了笑：「那個實驗啊，老師沒有跟我講太多，而且還沒做完就因為他老人家意外身亡而停止了，我所知道的大概跟案情紀錄差不多。不過老師是奉天的父親，這邊我會再問問他有沒有留什麼可用的訊息。」
「多謝前輩。」劍非道深深垂首，以示對天跡的感激。
有時候天跡會對劍非道拘禮的性格無所適從，他習慣直來直往，而且雖然兩人年齡有差、在學時也曾提攜過對方，但那並不是需要被如此對待的大恩。
「所以說啊劍非道，對我平常一點就好，逍遙哥知道自己很偉大，不需要這樣三跪九叩啦。」天跡伸手拍了拍劍非道的肩膀，試圖讓對方放鬆一點。
劍非道那嚴肅過頭的性子是有在改善的，或許天跡的循循善誘也有起到作用。
可惜到現在，天跡也未能讓奉天發自內心地展顏，或許幫師弟釐清父親死亡真相，才能逗笑對方吧。
「那晚輩先回去整理，晚點再將化驗資料寄給前輩，打擾您了，告辭。」劍非道再度行禮後，離開警局開車遠去。
說起來，窈窈之冥現在已經變成了裝模作樣的永夜劇場，如果去探問地冥，或許有攜出當初實驗資料也說不定──不對，天跡及時驚覺自己想反了，地冥鬼諦那傢伙，說不定就是將實驗成果用在不法之處，或是流給其他人做不肖利用的幕後黑手。如果直接去問，怕會打草驚蛇，思緒電轉，他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
「非常君，聽說最近北區新開了一間裝潢很講究的下午茶店，有沒有興趣一起去嘗嘗啊？」

把算盤打到同窗身上，難得準備了錢打算問出結果後犒賞一下人覺，但饒是天跡也沒料到，會在下午茶店跟人冤家路窄。
鮮橙色長髮的纖瘦男人戴著墨鏡，坐在露天座大理石椅上，優雅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得不承認，一個人如果長得極好看，做什麼看起來都很美。
天跡真的是一點也不想遇到對方，然而還不等他反應過來轉身離去，人覺就率先跟那人打了招呼。
「地冥好友，真巧，難得看你品嘗美食呢，點了什麼呢？」非常君溫潤的聲音讓這段話不顯得過於失禮，反而會讓人心生好感，覺得備受關心。
「真難想像堂堂天跡的品味會選擇這種店呢，不過還是不改身上低俗的氣息。」地冥彎起嘴角，一開口就是十分具火藥味的諷刺。
「非常君，我們換間店吧，看到這個人美食都要失味了。」為了避免自己飆出髒話壞了形象，天跡拉起人覺的手往外走。
「難得來了不嘗一下嗎？你們也不要一見面就針鋒相對嘛，和和氣氣一起喝下午茶不好嗎？」和事佬當習慣了，人覺試圖勸說天跡不要放棄溝通，倒是沒被直接拉走。顯然誰也不能阻止一個吃貨接觸新鮮的美食，別看人覺待人溫柔和善，在這方面卻是莫名堅持。
「不好，看著他就倒胃口。」天跡十分不情願，本來他的目的就不是單純吃喝，而是要問事情，結果必須避開的人就在同一個地方，那還有何可談？
「你看，是天跡不待見眩者的。不過正好，眩者也覺得食之無味，告辭了。」難得沒有先品香氛再緩緩啜飲，地冥一口飲盡杯中色澤鮮豔的液體後，鏗的一聲放下杯子後，起身欲走。
卻在經過天跡身邊時，輕巧地嘲笑：「看法儒大人這樣焦頭爛額，真是愉快啊。」
「你說什麼？」事關奉天，無法置若罔聞，天跡用力拉住了地冥的下手臂，語氣充滿敵意。
不因被用力扯住手臂的疼痛而皺眉，地冥停下腳步，嘴角仍然帶笑，語氣卻瞬間降溫：「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你的好師弟，我的胸口就感到如遭火焚、熾熱難當啊。那種一派正氣凜然，大公無私無我的模樣，我徹底厭惡。所以，我一定會讓他無比悽慘。」
即使聲音滿盈笑意，卻聽不出地冥有多愉快，反而從那份外冰冷中，天跡理解到「對方是認真的」。
天跡一向護短，加上地冥話中藏不住的敵意，因此不禁怒上眉梢：「敢動君奉天，我絕對追殺你到天涯海角！」
天跡的怒火徹底逗樂了地冥，他終於收斂冷酷，恢復平常那種玩世不恭的笑容：「玄尊之死，你早該這麼做了吧？放心，我們很快會再見面。」
接著他甩開天跡的手，走出店家後，消失在暑氣蒸騰的午後街道上。
對於兩名同窗之間的口角，人覺除了嘆氣，也無法多說什麼。還在實驗室時他多少會幫忙講些好話，但成效實在太有限了，反正他們總能找到更雞毛蒜皮的小事來吵，最後人覺索性縱容他們，只要不打擾到實驗進行、不影響他品鑑美食，一切就都無所謂了。久而久之，除非天地二人開始動手動腳，否則他是絕不會輕易介入其間的，天跡性格開朗還好講話，地冥那種陰晴不定的個性他可不想得罪。
「天跡好友，來嘗點東西轉換心情吧。」自動自發跟店家拿了菜單的人覺，坐上了方才地冥所在的那一桌，女服務生迅速收走前一位客人的杯子，把桌面擦拭乾淨。
「喔喔、對，這單我請客。」也拉開椅子坐下瀏覽菜單，天跡一掃遇見冤家的怒火，率然提議。
結果嚇得正在點飲料的人覺手中筆墨直接岔出格子，在菜單上畫出一道醜醜的長痕，幸好桌面不沾墨色。
看著擦不掉的筆跡，人覺深呼吸調整好情緒後，才謹慎地開口：「天跡好友，實在沒有必要為了地冥好友氣到失去理智吧？」
「你在說什麼啊？我請客有這麼稀奇嗎？」天跡不禁被對方誇張的反應逗笑，拿出錢包算了算菜單上的金額後，繼續道：「你可別見怪，實際上，我有件事情想問你。」
人覺只是保持著溫和的微笑，自己也掏出錢，推到天跡面前婉拒了請客的好意。「三乘之間的友情沒有這麼脆弱，我自已出錢就好。倒是什麼問題呢？非常君必定知無不言。」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這句友情，天跡真不知道如何定調。人覺畢竟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地冥就是個令人倒盡胃口的變態而已，他完全不想跟那種邪魔歪道談感情。
但無論如何不能遷怒人覺，天跡整理了一下心情後，試圖平靜地開口：「非常君，你還記得玄尊的實驗，詳細的實驗內容嗎？」
聽見已故師長的名字，饒是一向從容的人覺，神色也變得有些複雜。
「主要是，關於『三乘之光』這個新種物質吧？」人覺長年拿傘的纖細手指輕輕摩挲自己的下顎，思忖著吐出這個詞。
「我真佩服你有說出這個詞的勇氣……」天跡無力吐槽。
不愧是玄尊老人家，難怪把三人並稱為玄黃三乘，畢竟連發現物質也命名得如此中二。
「不過，詳細是怎麼樣的物質，因為還在實驗階段，我也不太了解呢。雖然我有留當時的筆記，但是之前地冥好友說想整理資料，就送給他了。」為了不讓天跡太快放棄，抑或是想盡一點力，人覺適時地提出了一個方向。
一個天跡完全不會考慮實踐的方向。

後來，天跡把這件事的始末，在夜市的小吃攤，一五一十跟師弟說明了。
再忙也要陪天跡吃一碗蚵仔煎的法儒，絲毫沒有自己可能無意間被威脅性命的擔憂，只是靜靜把自己那碗也推到天跡面前。
聽天跡抱怨完，君奉天才開口：「下週我向儒門請幾天假，一同查找父親的遺物，如何？」
本來這種行程天跡是會滿心歡喜同意的，但他顧慮著地冥說過的話，加上這幾日奉天確實忙碌，不禁擔憂道：「沒問題嗎？奉天，你這幾天不要太累，有什麼需要立刻打給我知道嗎？」
「嗯。」被人關心終究是溫暖的，饒是一向神色肅穆的君奉天，面龐也不免染上一絲淺淺的喜色。
「還有，小心地冥那傢伙的暗箭，他那不知道怎麼養出來的變態性格，我怕他是認真想害你。」未察師弟嘴角的溫和笑意，天跡只是殷殷叮囑，隨後話鋒一轉：「對了奉天，你音樂細胞好不好啊？」
對於跳躍性的思考，君奉天倒是很習慣，困惑地反問：「你想做什麼？」
「沒什麼啦，就、你拍的那張照片啊，不知為何我有點在意那架鋼琴，還有那首叫做《曙晨》的曲子。不知道你有沒有辦法就著照片拍到的部分哼一下？」天跡實在不想承認自己對地冥產生了某種程度的好奇。
雖然他也不認為僅僅如此枝微末節的事，能增加對地冥多少了解，但所謂知己知彼嘛，多一分理解就能更妥善應付對方，也是事實。
「無法。」眉頭深深擰起，法儒無情地將天跡的妄想打碎：「即使能奏，只有一頁也無多少旋律。」
「說得也有道理，算了。我跟你說，難得前幾天劍非道來找我……」
兩人猶閒話家常──只有天跡一個人講得天花亂墜，法儒始終只有安靜傾聽，偶爾頷首微笑──天跡內心感慨，如果像這樣兩人一同品嘗美食，能讓奉天稍微卸下重擔，那無論最近身邊發生什麼事，都很值得。

好想寫新的東西可是沒有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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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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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9.19 【現代，仙門，歡樂向】親眼所見未必真 1~50.5(END),248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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