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19 【素還真x莫召奴】歲晏 3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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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垂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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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6)

樓主發表於: 2019-09-19 10:34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9.19 【素還真x莫召奴】歲晏 3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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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還真立在玉波池邊，臉上是一副很有閒情的樣子，觀之簡直從容弘雅。但屈世途忙忙碌碌從庭中穿過時無意間瞄了一眼，立時看出不對來。素還真手中拂塵水晶柄上掛著一串青金石墜子，長袍領口卻是銀線繡的纏枝蓮，還系了鵝黃的披風。這身衣服照例是要配白玉拂塵的。即使心系苦境的素賢人忙起來對穿著不甚在意，也不至於連取一柄相配的拂塵都顧不得，何況已經無聊到自己削扇骨畫扇面糊了十來把折扇晾在窗邊的素閒人呢。

　　不過屈世途並不打算深究，畢竟能讓素還真坦然地表現出坐立不安的事往往無關天下蒼生，而無關天下蒼生的事他人往往無法分憂。

　　素還真自視行止如常，卻不時被關心的眼神刺得有點發毛，終於旁敲側擊地刺探何以屈先生仍不打算與青衣享受一下久違的年假。

　　屈世途立即覺得自己相當委屈，按理說素還真和他初見時實在年輕得要命，生活自理能力存疑，忍不住幫幫他是人之常情。奈何關心也能形成習慣，拖到現在，當年的小年輕都活過好幾個甲子了，他倒比以前還操著沒邊的心。

　　還不是看你近來打定主意藏龍，不肯下山，怕回來之後才發現你餓死。

　　“唉，都怪老屈我天生勞碌命，害得好友四體不勤，生做一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樣子，怎叫人放得下心。”

　　“耶，劣者不為也，非不能也—— ”

　　素還真辯白，“假扮白塵子時倘敢君子遠庖廚，恐怕得被凱旋侯蓋天靈了。”說著慢悠悠端起剛發好的一盆黃豆芽，挽起袍袖坐在案前去皮。

　　經火宅佛獄認可的廚藝聽起來不甚有說服力，不過凱旋侯是公認富於生活情趣的人物，姑且值得信任。

　　素還真最近換的身子還很新鮮，指尖圓潤粉白，拈起豆芽一捏一個，照理說比較賞心悅目，然而大家習慣了在琉璃仙境折枝烹茶，看見素賢人正襟危坐剝豆芽，總覺得有種越俎代庖的違和感。

　　其實素還真說不上多喜歡下廚，只是不希望有不擅長的事，即便無關緊要，總歸軟肋越少越好。二百年來尚未遇到非得他親自洗手作羹湯才能毒死的邪魔奸宄，技藝於是稍顯荒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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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晌午北芳秀來訪，說是有事要辦路過翠環山，便進來少坐一會。他是不必通傳而能自行進入琉璃仙境的友人，素還真起身迎客時不及準備，拂塵撂在桌邊，手裡捏了個木勺。

　　倦道長雖然姑且通曉辟穀之術，終究修的不是仙道，絕不樂意放棄人間煙火的樂趣，又有千年以上的經驗，在廚房也稱得上正經的大前輩。見到從來氣定神閑的素賢人打肉茸比打神思還不順手，於是不很拘禮地提點兩句。他不願顯得像是“特來指教”，也不多說，自行在品茗亭落座，不肯勞動難得在享受俗世之樂的素還真泡茶，只接了一盅蓮子羹。

　　翠環山已經相當冷，但玉波池不會結冰，只要主人在，蓮花便一直開放。已是深冬，桌上仍有去了芯的鮮蓮子散在盤裡。倦收天見小狐從院子過來撿一顆扔進嘴裡，也挑了顆長得勻稱的，把小狐嚇一跳。

　　許久不見，倦道長仍記得半山的陣法，看來對翠環山熟悉得很，小狐有點好奇，明明也沒見來過幾次。

　　“多年修習劍陣，自然記的快些，說不上熟。對我來說，倒是玉波池比較親切。”

　　倦收天一本正經地回答，使小狐不由回想起當初眼見北芳秀從池子裡一躍而起，像條金黃的錦鯉。看起來相當脆弱的髮型一絲不亂，看起來相當吸水的道袍都沒在濕的，真是先天人，深不可測啊。

　　素還真再出來時一身行頭一應俱全，放下勺子後蓮花的甜香立即壓住煙火氣，恢復了之前的體面人形象，不過倦收天視力終究無法完全恢復，對他之前花團錦簇目標明顯的厚厚冬裝都毫無異議，現下當然不至作何評價。

　　“在中陰界聽聞有……”倦收天隨意地講。

　　至交好友不必涉險的情況下，倦道長鑽研武學時向來心無旁騖，不過中陰界消息異常靈通，事關素還真也不妨一聽。

　　雖說天下從來算不得靖平，但難得由於各種考量讓素還真有一絲藏龍的餘裕，近日來訪的密友也自覺只談俗務。先天人對時間流逝不甚敏感，然而清香白蓮才扮了不多時的少年人，心態一時調整不回來，本人似乎也並不情願調整，旁人不由得隨他染上些愉快的世塵。

　　俗務是真的俗務，這些閒話沒什麼意思，但是大家都很珍惜能夠講閒話的機會。

　　不過不是這個話題。

　　素還真露出高深莫測的隱秘微笑，用水色摺扇截住接下來的話語。

　　這個模模糊糊的柔和表情，似乎有些……道心不堅？

　　倦道長有些鈍感地，艱難地選了一個稍顯嚴厲的詞來描述。

　　他難得心領神會地點點頭，推說要為道魁尋一柄趁手拂塵回去，眼看雲層厚重，在落雨之前告辭。

　　素還真沒有刻意挽留，在院裡點起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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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召奴撐著一柄青竹傘守在青山外，雨絲細密，天色漸晚。

　　風雨從來侵襲不到他們，但活得再長些，方知畢竟是撐了傘更合時宜。何況孤身淋在雨裡，看來又過於寂寥。

　　時間這樣久了，重逢就帶來比初遇更甚的忐忑不安。

　　山中的時間理當是遲滯和緩的，怎能和塵世中烏飛兔走的匆忙急迫相比呢。

　　但翠環山當然不同。

　　與從前相比翠環山似乎變得溫柔了，又似乎更加沉鬱。

　　時隱時現的小徑上有水色身影緩緩走出來迎他，也撐著紙傘，衣裾卻濡濕。

　　來人有一雙天真懵懂的眼，豐潤明豔的臉和柔軟的烏髮，嘴角不揚，眉間生旋，二龍搶珠。

　　“三哥。”

　　莫召奴愉快地挽起袖子收傘，露出瑩白的手腕。

　　“久別重逢，卻不以本來面目相見嗎？”

　　本來打算普通地走出來迎接，不知為何卻踟躕起來，這種話可沒辦法坦白啊。

[ 此帖被柳垂影在2019-09-20 09:4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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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osh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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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

1樓發表於: 2019-09-19 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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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还有下文吗？请让我康康！！！

咕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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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je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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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92)

2樓發表於: 2019-09-19 2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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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有点不够看啊，素素在四弟面前一定是很放松很烟火气的吧
想看他们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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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垂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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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6)

3樓發表於: 2019-09-20 0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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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並不回答，仿佛真的是因為手裡拿著傘才不能變回本來面目一般，自我辯解地想三哥偶爾也願意年輕些。

　　莫召奴便想起他們很久以前的初見，這個幻化出的年輕相貌與他記憶中的三哥其實並不相像。

　　他首次聽聞和見到的素還真像一座冰冷岩石建築的傲慢高塔，後來又由於喪子和疲憊而冷冰冰地燃燒。

　　燃盡之後則剩下強弩之末的掩飾。即使前一天還在劇毒折磨之下，出現在人前的素還真的白髮裡仍不能有灰塵，拂塵上不能染血，眼下沒有病態的陰影，微垂的嘴角只可僵硬地展示堅定的弧度。

　　流離的莫召奴一開始不喜歡這個人，他不近人情，嚴厲尖銳，容易磨損，疲於奔命，擅於弄權，微少的笑容通常意味著含蓄的憤怒，大多數時候無人與之比肩，將自己和苦境通通刺得鮮血淋漓。

　　他認識素還真不夠早，沒有見到年輕氣盛志得意滿而所向無敵的他，但也足夠早，使素還真有時間能堅決地切開心築情巢鬆軟迷茫的外殼，把他強硬帶刺的猜忌全化成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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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化光的本領不合時宜，他們並肩走在沉默的山路上，莫召奴的指尖落在身邊人柔軟掌心，染上一絲百爪撓心的暖意。

　　他們一開始沒有什麼話說。

　　莫召奴於是得了空悄悄注視素還真那令他頗不習慣的烏髮，心情放鬆，思維也就發散，令他莫名覺得接天道真是個厲害人物。

　　他忍不住胡思亂想，要是二十歲的我迷失在山谷裡，一個三哥落在我面前冷冷地威脅我“愛情與性命，你只能選擇一個！”說不準會瞬間拋棄一切原則，回答他“我選你。”

　　三哥則立即從擔心妹妹轉而擔心陌生人的神志，也挺有意思。

　　柔和堅定的蓮花香氣提醒莫召奴他們之間的距離實在已經達到近則不恭的程度，莫召奴想不起自己何時竟自然地鑽進素還真的傘下，蓮花難道可以致幻不成。神農醫譜的作者居然不提醒一下無辜路人。

　　素還真目不斜視，一心思考自己發了什麼瘋在這件有段時間沒穿的水藍長袍上綴了如此之多的荷葉邊，顯然沒可能猜出莫召奴支離破碎的想法，畢竟私下裡他也不需要裝作什麼算無遺策的真神仙。

　　琉璃仙境近了，他們經過蓮池，又穿過一排花楸樹，莫召奴折下一枝泛著水光的鮮豔果實。

　　直到素還真擺開一盤棋，莫召奴才把那枝花楸插在瓶裡。

　　“這種樹以前阪良城也種過幾回，可惜不太成功。”

　　“聽說那邊太平了不少，大概現在能種得活？”

　　“我家還是老樣子，頂多不算太壞。”

　　素還真看他悠閒，多半情勢真的沒什麼變化。

　　“這邊也還過得去，照舊小麻煩不斷。”

　　“小麻煩啊，”莫召奴一臉無辜地問，“比如三哥前一陣腦子壞掉三五次？”

　　“四弟路上遇到秦假仙了？”

　　“誒，我是賦閑消息靈通人士嘛——甚至知道三哥雖然失憶魅力不減，莫名贏得各色佳人芳心，搞到和人家出生入死……”

　　“步香塵那都是編的。”

　　莫召奴快樂地打開折扇，“果然，我不相信素還真會在美色之下失去判斷力。*”

　　“這不是容貌的問題，*”素還真神色僵硬地瞪著棋盤。“素某若那麼容易色令智昏，何苦現在和四弟手談？”

　　莫召奴一般不喜歡聽人恭維容貌才情，素還真則不在此列。他把扇子敲在桌上，倒出手邊一半白子在殘局上擺了朵花出來，裝著憤憤不平地抗議：“那就不要手談，三哥還是失去一次判斷力，比較好，我們可不興假道學。”

　　素還真把棋盤推開，堵住他磕磕絆絆的抱怨。

　　莫召奴心滿意足地把素還真推進臥房，新換的發帶丟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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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想要輕慢，所以輕慢。

　　“這一次的名字是？”

　　挑剔地親吻他散在肩頭的青絲時莫召奴終於想起來問。

　　“生有生，大道自有徵，死無死，何用百年算。掩箏罷弦聽淵默，蒼茫天地何解蓮——”素還真慢悠悠地念。

　　“解鋒鏑”。

　　很方便的名字。

　　說來可以隨意取名，真是個不錯的消遣。

　　不知靈嘯月做何解。

　　莫召奴知情識趣七竅玲瓏，顯然不至當真問出。

　　素還真似乎剛剛想起他的特別打扮，神態瞬間活潑了一兩個甲子，也許更多。

　　“解某對公子一見傾心，心識不穩，心旌神搖啊。”

　　這愛好可真壞，蘭陵不謝花都想不出來。

　　莫召奴睜大雙眼，隨後在有點陌生的，清甜蓮花香氣有條不紊的侵略下丟盔卸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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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三哥在一起，總覺得在漸漸死去。

　　引靈山前伏在他單薄肩頭的三哥，玄機門外倒在他惶然手臂的三哥。

　　曾經的記憶似乎一次次證實，與天下人的素還真耳鬢廝磨是不詳的。

　　愛和痛都會讓人死去。

　　但這一次他沉溺在三哥的懷裡，微微顫抖，罕有地不是因為絕望驚疑，不必疲於垂死掙扎，而是因為微渺的恐懼。

　　素還真輕輕掩住他的雙眼，撫平他細微的掙扎和含含糊糊的嗚咽。

　　“該告訴我呀，解某尚未取得公子的信任嗎。”

　　“發燒一樣，三哥害我不會說話了。”

　　莫召奴羞赧地辯白。

　　“都是因為四弟太久不來，上上上次宣佈退隱時明明答應常來做客的。”

　　“不過四弟學什麼都很快，想起來要怎麼說了嗎？”

　　莫召奴微微仰起嫵豔動人的面龐，清晰地，略帶遲疑地念。

　　“花明月暗——籠輕霧？”

　　素還真笑著去咬他滑動的喉結，然後在他耳邊輕聲細氣唱歌一樣地念。“這不是很擅長嗎，那麼解某就是……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了。”

　　莫召奴感到一種奇妙的釋然。雖然外貌沒有絲毫體現，但他確實不再是初入江湖的少年人，他仍不信任也不再奢望素還真願意為他而死，只要和素還真願意為同一個模糊的意念和大義而死，已經是令人開心的事了。當然說歸說，最好還是不要死，只需長長久久地保持原狀，遠隔千山也不是問題。

　　放眼一望苦集滅道是一樣的無藥可救，素還真也難得有消停的時候，可是偷出點閑來藏在什麼地方，世界就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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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第三天素還真才發現他丟在桌上的扇子沒有之前那麼藍，顯然是莫召奴拿錯了。他對著陽光展開莫召奴殘有淡淡熏香的折扇，從扇面夾層拆出一紙小箋，莫召奴飄逸細長的字擠在一起。

　　“朱門九重門九閨，願逐明月入君懷。”

　　素還真於是轉回去挑一把新糊好的紙扇，預備著送去心築情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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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原劇口白，出自創狂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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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20-08-27 15:2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没看够，这车写的好含蓄，根本看不出来是车，一篇精致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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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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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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