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8.07 【豪藥】百事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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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vylin0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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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8-08-07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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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7 【豪藥】百事寬

閻王鬼途終於滅了。

終究，是在最後一刻岳靈休恢復自身意識，牽制了絕命司，助眾人將之消滅，但他卻與絕命司同歸於盡，再也回不來了。

為了這個勝利，他們失去的太多太多，但大戰方休，百廢待舉，縱使眾人心中充滿悲痛，也只能勉強打起精神，幫助戰亂下的百姓重建家園。

鴆罌粟堅持要前往一個又一個的村落，為難民診視，但他自己也是遍體鱗傷，他們勸不住他，只能讓榕燁隨行照應。

「放心吧……你們明白的，現在的我，不能閒暇下來。」

他頭也不回的離開苗王宮，黃色的衣帶在風中飛舞。

＊＊＊

那日，與平時無異，鴆罌粟與榕燁自一大早便在村中治療難民，他們排著長長的隊伍，等待藥神為之診視，而榕燁在一旁協助，兩人不時低語交談。

變故是這樣發生的。

只見鴆罌粟一向牢牢握在手中的藥戥秤忽然落地，發出清脆的匡啷聲響，榕燁轉頭去看，卻見他的視線死死定住前方的某一點，渾身劇顫，激動得甚至紅了眼眶，嘴唇微張，依稀聽見他好像在問：「……岳靈休，是你嗎？」

＊＊＊

自此，鴆罌粟心神不寧，榕燁擔心不已，連拖帶拉，將藥神帶回王宮。

本該如此了。修儒搔搔頭，嘆了一口氣。

藥神的身體本就孱弱，短時間內服用三顆向天搶時，又因為岳大哥之事心神激盪，即使他什麼話都不說，眾人也看得出經歷過這些事情，他變得越發沉默寡言，整個人也消瘦許多。

忽聞梟嶽一路自遠方奔來，嘴上還喊著：「現在是什麼情形啊！為什麼這個鴆罌粟，一大早沒事打拳就算了，講什麼需要強身健體，一看到我，就要我過去一起好好練功，還強逼我舉水桶蹲馬步，蹲上四個時辰！」

＊＊＊

鴆罌粟身上的劇變太過奇特，有時會做出與他行為不符的事，語氣、動作與細微的習慣，都會讓他們想起那個早已離去的天行道者。

雖然他本人不以為意，自稱沒事，但眾人猜測，或許藥神還是走不出失去摯友的傷痛，無意識模仿了岳靈休的言行舉止，欺騙自己……他還在身邊。

為了讓他好好靜養，別小樓夫妻提出要將鴆罌粟接來埋霜小樓看顧，而他自己也有此意願。

孰料，進入埋霜小樓之後，他卻欲言又止，沉吟許久，才道：「我知道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太過離奇，但……你們必須相信，岳靈休沒死，他的意識真的潛藏在我體內，我可以察覺到。」

別小樓與李劍詩對視一眼，兩人暫且按下心中驚懼，「何出此言？莫非，近日來你身上的變化，也是因此而起？」

「……沒錯，有時候在我沉睡或是精神渙散時，岳靈休的意識會出來控制我的身體，我擔心再這樣下去，眾人會誤會絕命司未死，暗藏在我身上，所以才答應來埋霜小樓。」

「但是……」李劍詩一斂眉，輕輕放下手中的茶杯，眼底忽地迸出精光，露出一絲警惕，「小鴆你又如何能確定，在你身上的是岳靈休，而非絕命司？」

事關重大，過去眾人消滅閻王鬼途數次，卻死而不僵，沒多久便東山再起，再興波瀾，因此他們夫妻不敢大意，畢竟絕命司的存在古怪妖異，誰也不能保證是不是再一次的捲土重來，利用藥神對岳靈休的感情蠱惑他，讓他為之所用。

「一開始，我也與你們同樣懷疑，但……還是讓他自己跟你們說吧。」

語畢，鴆罌粟闔上眼，再睜開後，眼神中不再帶著一絲輕愁，反而目光炯炯有神，面上帶著屬於岳靈休的爽朗笑意，朝他們揮揮手，道：「遙星、旻月，好久不見了，我真的是老岳頭啊，捨不得你們，又從閻王身邊拚死回來了。」

話甫落，別小樓與李劍詩皆不自覺紅了眼眶，如此熟悉的神態及語氣……讓他們幾乎要放下防備，相信他真的回來了。

「老岳頭……真的、是你嗎？」別小樓伸出的手微微發顫，像要觸碰上他的臉，確認眼前的一切並非虛幻般，然而將要觸及之時，卻又硬生生握起了拳頭，轉而揪住他的衣領，將藥神的身體往前一拉，死死瞪視道：「不准你……再次偽裝成老岳頭！」

然而眼前人卻輕笑出聲，他的手輕輕覆在別小樓的手上，「哈，遙星啊，我知道要讓你們相信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畢竟那時我可是抱了必死的決心，要與絕命司同歸於盡，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跑到小鴆的身上。」

「總之，我說得再多，你們也不會輕易相信吧。那就讓時間來證明，我是不是岳靈休，是不是對小鴆有其他的意圖。」

別小樓低哼一聲，面上戒備神色卻減了幾分，「若你真別有所圖，詩賦刀絕不饒恕！」

「是、是，知道你遙星公子有多厲害啦。」他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用鴆罌粟那張平素總是板著的臉，歪著頭，朝李劍詩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旻月啊，很久沒有吃到你的好手藝了，不知今日是否有這個口福？」

他摸摸肚子，一臉饞樣：「我是不餓，但小鴆他啊，這些日子吃也吃不多，睡也睡不好，看得我實在操心不已，偏偏他只會嫌我囉嗦，現在我就替他好好補回來！」

＊＊＊

縱然那日最後交談甚歡，鴆罌粟待在意識的一隅，將岳靈休與別小樓夫妻的一言一行盡收眼底，他也明白，其實他們與他一樣……對這個自稱是岳靈休的意識所說的話，並未盡信。

就算這個意識擁有岳靈休的記憶、習慣與及個性，但絕命司不也同樣？誰也不能肯定這是不是又一個陷阱。

可是他……實在太想念太想念岳靈休了。

經過了一次次在失望與期待中的周而復始，鴆罌粟早已身心俱疲，卻仍不肯放棄希望，即使只有渺小的機會、即使有可能再一次的失望，他仍然願意去相信這次……岳靈休真的回來了。

「小鴆……」

他的呼喚在意識世界中響起，那並不是真的「聽」見了什麼，而是一種觸及心靈、直達腦海的感覺，讓鴆罌粟微微閉上了眼，恍惚間，彷彿真的聽到那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一如往昔地，喚著他最不想回應的稱呼。

在外義診的那一日，他也是忽然這樣出聲，讓他心神一盪，明明真切可聞，卻害怕這不過是自己思念成疾，所產生的幻覺。

黑暗無光的意識世界裡，有一團光芒由上方緩緩降落，劃破這無邊無際的漆黑，來到抱著膝蓋、瑟縮在角落的鴆罌粟身邊，然後那團光逐漸化成人形，化成了岳靈休的模樣，單膝跪在他面前。

「小鴆，我找了你好久，為什麼又一個人躲在角落？」岳靈休放輕了聲音，低聲問道，他輕輕撫著鴆罌粟俊雅卻滄桑的面容，眼前人的神色恍惚，讓他看了揪心不已。

原本，他只是一個散離而破碎的意識。

當初鴆罌粟為了阻止絕命司，替其他人爭取時間，而豁命纏住他的肉軀時，絕命司為了迷惑鴆罌粟，侵入他的意識之中。

為了幫助鴆罌粟，他與絕命司糾纏廝殺，之後隨著軀體被毀、絕命司的意識被滅，屬於岳靈休個人的意識便意外遺留在此了。

他在一片渾沌中醒來，懵懵懂懂之際，耳中所聞、眼裡所見，俱是他與他過往的點點滴滴，以及小鴆滿心的懊悔與悲痛。

他不發一語地落在此處，也因而發現了這個沉默冷淡的男人，對自己是懷著怎樣的心思。

原來，他的視線一直追隨著自己，藥神鴆罌粟，一直將對天刑道者所有與世不容的情感牢牢守在心中，不曾流露，不曾僭越……也不曾放下。

在他與歡慈拜堂成親的那一晚，鴆罌粟人前笑，人後暗自傷悲。

在他被閻王鬼途暗算而沉睡二十年，鴆罌粟從未放棄醫治他，為他四處奔波。

在他被絕命司佔據身體的那段時間，鴆罌粟失而復得的喜悅有多少，再一次失去的悲痛就有多少。

他甚至還記得許多岳靈休早已遺忘的事，小心翼翼地鎖在心底那個木匣子裡，在漫長歲月裡不曾落上灰塵，鴆罌粟不時便拿出來細細咀嚼，偏偏就是這些在岳靈休眼中微不足道的瑣事，卻是他心中珍藏的至寶，是支持他繼續走下去的力量。

這份情感這麼沉、這麼重，也讓鴆罌粟永遠活在失去他的痛苦與自責之中，在外人眼中，藥神永遠是沉默理智的，他將自己偽裝得很好，只有一直潛藏在他意識裡的岳靈休，明瞭這道看似癒合的傷口裡早已潰爛腐敗。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所以當他一點一滴將自己拼湊成形後，便再也無法沉默，出聲讓鴆罌粟知道，他還在，即使是用這樣詭異的存在，岳靈休依舊在鴆罌粟身邊。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兩人身上發散著微微弱光，岳靈休生著厚繭的手在藥神頰上輕輕摩娑，他苦笑著問：「小鴆，為什麼你這麼傻？」

鴆罌粟的雙眼失去焦距，愣愣地望著前方，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兀自將自己困鎖在此。

不願將他驅離，卻又不能盡信，所以遠遠地躲著他。

明明在遙星和旻月面前，不是這樣說的……

他無奈地嘆口氣，搖搖頭，長臂一伸，輕輕將這人攬在懷裡，「是我，此時此刻，在你身邊的是岳靈休，你可以不相信，你可以心存戒備……不論如何，只要你需要我，我會一直一直陪在你的身邊。」

懷裡那人聽聞此言，總算有了反應，他倏地緊揪住岳靈休的衣領，牙關死死咬著，抬頭盯了他良久，聲音裡帶著一絲哽咽，「岳靈休，這句話是你自己說的，我決不會再放你離開。」

鴆罌粟眼眶微紅，臉上那倔強微慍的神色，為他增添幾分生氣，岳靈休低著頭，與他四目相望，不知怎地，他心口一熱，便抬起了那人的下巴，將唇輕輕印了上去。

他愣了愣，渾身僵硬地任由岳靈休與自己雙唇相貼，然後皺起眉頭，驀地將岳靈休推倒在地，他欺身上去，整個人反壓在岳靈休身上，一句話兒也不說，只是腦袋埋在他的胸口。

他可以感覺到鴆罌粟整個人激動得不停發抖，在這意識世界中，他卸去了冷靜自持的面具，小鴆變得比平常還要來得脆弱敏感，岳靈休心中的愛憐更勝，大掌一下又一下地撫著他的腦袋，「怎麼了？」

「為什麼……」鴆罌粟將腦袋埋得更緊，細聲問：「為什麼要吻我？」

他不禁輕笑出聲，「小鴆你不喜歡嗎？」

＊＊＊

別小樓夜裡看不見，也因此聽覺敏銳，早就聽見有著熟悉的腳步聲在門外徘徊許久，且不時長吁短嘆，唉，真是擾他清夢。

他小心翼翼地起身，唯恐將詩兒也吵醒，躡手躡腳地出了房門後，頂著鴆罌粟臉皮的岳靈休正站在庭院裡──不用說，會用這招魯莽打擾他的，只有這個老岳頭了。

「深夜來訪，老岳頭，你有事？」

別小樓將人拉到另一處別院後，掩嘴不著痕跡地打了個哈欠，冷覷著岳靈休，臉上寫滿：最好有急事，否則遙星公子會讓你見識詩賦刀的出鞘。

「遙星，我有難，你不會見死不救吧？」

「怎樣了？先說來聽聽。」

「小鴆他……我吻了小鴆，然後他就將我趕出意識世界，任我怎樣呼喊，也不肯出來了。」

別小樓靜默許久後，「你將事情經過說明清楚。」

依言，他仔細交代意識世界中所發生之事，說到後來，語氣裡帶著幾分委屈不解，「……後來，小鴆問我是不是出於同情，我說這不是重點，我只是做想做的事情而已，小鴆就突然生氣了。」

遙星公子不禁扶額嘆息，「你這個老岳頭，當初你要促成我與詩兒時，還念我不解風情，現在換成自己了，怎會這麼不開竅？」

「啊？」岳靈休抓抓頭，歪著腦袋，困惑地看著別小樓。

「不要用小鴆的面孔露出這種表情。」

他搭著岳靈休的肩膀，試圖解釋給他聽：「小鴆對你傾心已久，他從來就沒想過你會有回應這份感情的一日。他的個性本就敏感多思，你突然間做這種事，他當然會想確定，你是不是真的懷著與他相同的情感啊。」

「哪有可能會有人因為同情就隨便親人啊？不對，為什麼你也知道小鴆暗戀我很久了？」

別小樓聞言，斂起笑意，「你若看過在你昏迷那段時間，還有日前你被絕命司佔據時，小鴆那副憂愁與焦心的模樣，就會明白了。」

或者，是醫者看多了生離死別，需要維持一貫的理性冷靜，鴆罌粟一向將自己的情感牢牢鎖在心中，那張俊秀的面容總是不帶太多表情，他總是他們幾人之中，最為沉默的那一個，唯有岳靈休這個人，才能牽引著藥神的情緒。

「不管如何，岳靈休從沒對歡慈以外的人，產生過這種的欲望，對於鴆罌粟，我只是順心而為，想要親近他、碰觸他，一生陪在他的身邊，教他此後不再傷心落寞。」

「那你這番話倒是去說給小鴆聽啊。總之，小鴆的個性你比我更清楚，他不是一個可以輕易說動的人，日後你需要讓他好好了解你的想法。」

「無妨，來日方長。」

看著他堅定的神情，別小樓不禁唇角輕揚，這麼多年了，看起來小鴆終於能如願以償。

而且……他也總算卸下了對於絕命司未滅的防備，畢竟，他相信大半夜找遙星公子討論情感問題的這種事情，也只有那個老岳頭做得出來了。

＊＊＊

隔日早晨，待鴆罌粟醒來，發覺渾身痠痛不已，全身像被人狠狠揍過一樣，勉強起身時還差點跌下床，一雙手連藥戥秤都舉不起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在腦海中質問：「岳、靈、休！你又用我的身體去打拳蹲馬步了？」

耳邊彷彿傳來那人一聲輕笑，「小鴆，你武功低微，日後我會助你好好鍛鍊，才不會白費我一身武學根基。」

「……就講過了，我只要足以強身健體。」

＊＊＊

住在埋霜小樓的這段時日，時常可以吃到旻月燒的好菜，一到用膳時刻，岳靈休為了滿足口腹之慾，總要搶著出來品嘗一番。

偏偏藥神體質孱弱，平素緊守養生之道，飲食多以清淡蔬果為主，不重葷食、不喜辛辣，在連番大魚大肉伺候之下，終於還是吃壞了肚子。

「你也有點分寸，這麼大的一個人了，還不知道忌口，而且吃飯吃七分飽就好了。」鴆罌粟臉色蒼白，邊碎念著邊給自己抓了一帖藥。

意識中，響起了岳靈休帶著一絲心虛的聲音，「抱歉……小鴆，你沒事吧。」

＊＊＊

過了很久很久，久到眾人也陸續知道岳靈休的意識寄附在藥神身上，也久到鴆罌粟搬離埋霜小樓以後，某一個平淡無奇的日子，忽聞悠揚笛音由遠而至，遙星與旻月伴隨著一曲淡煙疏雨曲，來到神農有巢。

省去寒暄，別小樓迎頭便對藥神說：「老岳頭、小鴆，你們還記得那個約定嗎？當初我們說過，等此間事了，就來一趟江湖逍遙遊，我們四個人，踏千山、遊百川，輕舟論酒，雪夜煮茶啊。」

旻月掩唇輕笑，「別郎近日一直提起你們，說你們好久不曾來埋霜小樓一聚，莫不是將我們夫妻忘了。我們也想出外遊歷一番，所以便來尋你們了。」

藥神的神態忽改，露出了屬於岳靈休的爽朗笑容，「哈，這哪有什麼問題！走吧。」

在意識世界中，鴆罌粟無奈搖搖頭，「喂喂，你們這群人啊，還是同樣說走就走，也不先問我明日是不是約診了。」

雖然，嘴上是說著這樣的埋怨，鴆罌粟卻是嘴角微勾，不再掛著一絲愁緒的面容顯得年輕許多。

「小鴆，別計較這麼多啦！」

「哈，我自當是捨命陪君子了。」

【完】

這是一篇，看到鬼途19後，腦補來治癒一下自己的腦洞XDD

雖然還沒看完，但耳聞了一些，可以想見這兩人的結局會十分虐心......所以，想要在迎來那樣的結局以前，用自己的方式，把岳靈休還給鴆罌粟

然後XDD這文不管邏輯，岳靈休就只是岳靈休，絕對沒有參雜到什麼髒東西(诶

對於豪藥這個CP，真的會覺得，小鴆好壓抑、默默地承擔著好多事情啊

會很希望他能輕鬆一點，在所有的事情都了結以後，四個人可以一同遊山玩水，開開心心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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