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6.10 【东离/蔑衡】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主楼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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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漠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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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8)

樓主發表於: 2017-06-10 1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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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0 【东离/蔑衡】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主楼完结)

　　一
　　
　　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蔑天骸想偷丹衡家的東西。
　　
　　他從十月份開始計畫，在丹衡上學的學堂裡蹲點了幾天，可是被夫子發現了。聖域的夫子不是普通的夫子，醫巫星相蔔算樣樣能教，術法武學更是樣樣精通，他們的任務是培養下一代的護印師。這是一件神聖而偉大的工作。
　　
　　夫子盯著蔑天骸的臉想了很久，也沒想起來族裡哪個孩子長這麼一雙賊溜溜的眼睛。夫子想不起來沒什麼緊要，但是私闖鍛劍祠是死罪。
　　
　　丹衡趕緊沖出來指著蔑天骸道，這是合澤長老的第二個孫子，師父你怎麼忘了？
　　
　　夫子摸了把鬍子，恍然大悟似的點了點頭，然而他是不願意承認的，他根本不記得合澤長老有幾個孫子。老了，真是老了，封劍術的符文也能寫錯幾個符號，不知道丹衡這群孩子成為護印師的那一天，自己是不是還活著？
　　
　　夫子心裡深深的歎了口氣。又矮下身子，前覷著眼問道，合澤長老的小孫兒啊，你為什麼偷偷摸摸地躲在廊柱後面啊？
　　
　　丹衡又搶著回道，師父在醫巫星蔔上的造詣族裡何人不知，他是仰慕師父您的大名，也來偷學一二……
　　
　　夫子欣慰地拍了拍蔑天衡的肩膀，哎呀呀，少年人好學是好事。又掃了一眼學堂裡那群交頭接耳的學生：比這群天天只想著蹺課的出息的多，你若想聽我講課啊，就光明正大的進來聽，喏，你就坐那！他指了指丹衡身邊空出現的位置。
　　
　　夫子又問道：你叫什麼名啊？由於蔑天骸一直跪坐著一句話也不說，夫子這次直接看向了丹衡，丹衡怔了怔，道，夫子，你趕緊把他的術法解開吧~
　　
　　蔑天骸跪坐在地上，安靜地忍住著夫子的愛撫，不是他不想說話，他被夫子被術法困住，動也不能動，又被丹衡偷偷加了一道術法，嘴也張不開。心裡那個咆哮啊：我只想偷他一件東西啊，我不想跟他坐一起聽你這個老不死的講課啊~
　　
　　剛被解了術法，重獲自由的蔑天骸猛然彈跳起來，環顧了一下四周，想發作又覺得不是時機，片刻後安靜地在丹衡身邊的位子上坐了下來。
　　
　　下了學，一群同學圍過來說，合澤長老可沒有第二個孫子，師父上了年紀記不清，我們可都知道，丹衡師兄你騙人~
　　
　　丹衡笑了笑，你們幫我瞞著，等成人禮那天我請你們喝酒！
　　
　　聖域的孩子十六歲行成年禮，正式加冕護印師，在此之前，被看作孩子的他們，是不允許喝酒的，所以丹衡這句話勾起來他們沉澱了許久的期待。
　　
　　丹衡說完之後拉著蔑天骸就走，到了誰也看不見的地方，一甩手把蔑天骸推開，臉色也冷了下來：哪裡來的滾回哪裡去，聖域不允許外人闖入。
　　
　　蔑天骸指了指嘴巴，丹衡揮手解了他的封印，蔑天骸用能動的嘴角勾出一個輕蔑的弧度，你不說我是什麼長老的兒子，這下怎麼成外人了？
　　
　　我如此說，是為救你一命，你若是誤闖進來的，趁族人沒有發現，趕緊離去吧。
　　
　　我是誤闖進來的。
　　
　　那為何不走？
　　
　　因為你啊。
　　
　　我？
　　
　　對對對，你要不把我當外人，我就不是外人了，這樣可以留下來了嗎？
　　
　　無恥。
　　
　　丹衡兩個字把蔑天骸罵懵了，他是偷看小姑娘洗澡了還是搶小孩的糖了？怎麼就無恥了？
　　
　　還想拉著丹衡理論一番，一抬眼人都快走出林子了，蔑天骸心裡想著煮熟的鴨子又飛了，卻看見那人又突然折了出來：你當真只是因為我才不離開聖域？
　　
　　當真是因為你……懷裡的東西啊~後面幾個詞蔑天骸沒敢說，他怕丹衡喊一聲，不出片刻自己就被聖域的人吊起來了。
　　
　　蔑天骸跟著丹衡去學堂，上課打瞌睡，被夫子敲了頭，夫子顫抖著手指道：合澤家的小孫兒啊，你要珍惜得來不易的學習機會啊，你要是再瞌睡，就回廊柱後面躲著聽課吧~
　　
　　從小到大沒人敢敲蔑天骸，或許有人敲過，但他們後來都死了，蔑天骸火冒三丈，被丹衡不著痕跡的按了下來。
　　
　　丹衡說，昨天他看了一宿的書，所以才如此瞌睡。
　　
　　夫子立刻換上了心疼臉，丹衡啊，你要看著他點，學習這種事要循序漸進，不能不愛護自己的身體。
　　
　　這次丹衡沒來得及回話，蔑天骸笑道：是的，我會讓丹衡看著我睡覺的，你就放心吧。
　　
　　丹衡以為蔑天骸喜歡他，那種單純的喜歡，就像愛粘他的小妹妹一樣，但是又感覺不一樣，具體哪裡不一樣又說不清。他喜歡妹妹卻經常覺得很煩，他不喜歡蔑天骸卻不覺得他煩。
　　
　　丹衡很懷疑蔑天骸是不是真得喜歡他，愛對他嗆聲，愛對他冷笑，蔑視的小眼神瞟出幾裡地，如果這就是喜歡，那真是一種很有個性的喜歡。
　　
　　那天下學後，丹衡照例和蔑天衡一起回家，蔑天骸說，我不想去學堂了，那個老頭教得東西有什麼用？丹衡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你還是去吧，不去就露餡了，教的還是挺有意思的，你就聽聽吧，若是不去你可見不到我了……
　　
　　最後一句話直擊蔑天骸的心思，他若是不去，可就真得無法接近丹衡懷裡的東西了。
　　
　　到了快出林子的時候，丹衡說了句我走了，剛走了兩步，被蔑天骸叫住。
　　
　　你跟這個老頭說，要看著我睡覺的。
　　
　　那是你說的。
　　
　　也是你答應了的。
　　
　　無恥。
　　
　　照例是這兩個字，丹衡生氣了，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又折回來：亥時的時候你在這裡等著我。
　　
　　亥時的時候蔑天骸在林子邊上等，遠遠的看見丹衡跑了過來，懷裡還抱著什麼東西，近了才看清是一個粉藍色綢面的枕頭，花紋繡得真是精細。
　　
　　真是嬌生慣養的小少爺。
　　
　　蔑天骸心裡冷笑了一聲，道，拿一個枕頭怎麼夠，明明兩個人。
　　
　　你沒有枕頭嗎？丹衡心裡鬱悶，他是來陪蔑天骸睡覺的，還有義務給蔑天骸準備枕頭了？
　　
　　我沒有枕頭。
　　
　　那你不要用枕頭好了。
　　
　　丹衡生氣了，冷了臉往林子裡面走。蔑天骸追了上去：枕一個吧，反正你的枕頭這麼大~
　　
　　草藥的香氣嫋嫋升起，蔑天骸嗅了一口，又忍不住勾了嘴角嘲笑：嬌生慣養的小少爺，來睡個覺你還自帶香爐？蔑天骸這下沒忍住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熏蟲子的，這裡蟲子不咬你嗎？
　　
　　他們不敢咬我。
　　
　　蔑天骸在他身邊躺了下來：你跟我說說，你還帶了什麼東西來？
　　
　　沒有了。很敷衍的應了一聲，丹衡扯了扯木榻上的毯子，背過身睡了，從他的位置可以看屋外面滿天的星，一閃一閃的像碎了滿天的寶石，星空下一片山林暗色的陰影，風吹進來，帶著山林的味道。
　　
　　丹衡淺淺的呼吸聲落在蔑天骸耳際，蔑天骸以為他睡著了，起了身翻出一個包來，包裡各色各樣的短刀、匕首，他一把一把抽出來，對著丹衡的背比劃兩下，刀刃在月光下時不時閃現出一道慘白的光。
　　
　　這刀刃太鈍了，都生銹了，不行，他不一定能打得過丹衡，若是一刀殺不了他，讓他喊了人來，那就糟了，聖域有多少護印師他也數不清。
　　
　　這把刀柄不好看，也不行。丹衡這麼美的人，怎麼可以死在這麼難看的兵器下。
　　
　　這把也不行……這把呢？還可以，但是，……他抬頭看了看背對著他躺著的丹衡，一頭烏黑的髮絲披散到塌上，看不到面容，只能看到從髮絲中露出的白皙小巧的耳朵，籠著玉一般的光澤。他覺得丹衡對他還不錯的，至少從丹家拿出來給他的糕點嘗起來都不錯，看在他對他還不錯的份上，可以考慮留他一命。
　　
　　蔑天骸貼著丹衡躺了下來，手指伸進了丹衡的衣服裡。
　　
　　丹衡一直沒有睡著，背後蔑天骸悉悉窣到搗弄刀劍的聲音他也聽到了，只是不知道他在幹什麼，等到他躺了回去，他以為他要睡覺了，卻是一隻手探入了他的衣襟裡。他裝睡，此刻也得裝著，睫毛在眼瞼上輕顫，咬著唇努力的不發出聲音。
　　
　　蔑天骸不想弄醒丹衡，如果丹衡醒了他大概會弄死他，那把生銹了的刀就躺在他另一隻手的下麵。他緩慢地摸索了一會，終於摸到了他想要的東西，就在這裡丹衡突然轉過身來，一雙的眼瞳在夜裡黑得發亮。
　　
　　他抿了抿嘴，語氣中透出一股威嚴：我再問你一次，你為什麼留在聖域？
　　
　　為了偷你……（懷裡的東西）
　　
　　變態！
　　
　　蔑天骸沒來得及說完，又被丹衡罵懵了。
　　
　　此刻他已經懶得再編瞎話，月光大盛，照得簡陋的小屋滿室光亮，半裡地的山林只有緊靠著相臥的兩人，他有把握在丹衡發出第二個音節前讓他永遠發不了聲。
　　
　　丹衡粉俏的臉上透著紅，眼睛裡也溢著水光，唇有一小塊咬得發白，突然頭一低縮到了蔑天骸懷裡。蔑天骸反射性的抬起身後的那只手，然而丹衡並沒有攻擊的行為，只是手臂很小力氣的抱著他的腰。丹衡縮在他懷裡的樣子太像一隻受驚的貓，他有些不知所措，緩緩地在身後鬆開手上緊握的刀柄。
　　
　　蔑天骸抱著丹衡睡了一夜，第二天的時候兩條手臂齊齊麻掉了。
　　
　　又過了不久，丹衡的成人禮的頭天晚上，正是亥時的月上梢頭，他拎著一壺酒去找蔑天骸。蔑天骸搖晃著那壺液體，酒性不烈，又透出花香，蔑天骸笑道，你會喝嗎？嬌生慣養的小少爺？
　　
　　丹衡就著他的手猛灌了一大口，嗆得整臉漲紅，他第一次喝酒，不知道酒是這樣辛辣的味道，灌了一口腦子就開始發懵，拉著蔑天骸的袖子說話，說明天的成人禮，說鍛劍祠代代相傳的護印師一族的使命……
　　
　　蔑天骸一邊攬著他，防止他身子一個不穩晃下山頭，一邊去喝手上的酒。
　　
　　漫山遍野的月光，年少的兩人相靠著坐在寂寥的山頭上，一步之下，萬丈深淵。
　　
　　丹衡醉眼朦朧的望著他的眼，說我今天特別高興，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
　　
　　蔑天骸說，我想拿你一件東西。
　　
　　他笑了笑，卻有三分癡態，雖不再喝那辛辣的液體，那鼻間縈繞不去的濃重的酒氣依然加深了他的醉意。他說，那你便來拿吧~
　　
　　蔑天骸開始解他的衣服，一件一件，那個精緻的小香囊掉落下來。
　　
　　打開後，倒了一手的小兵器，雖是小，但精緻程度依然讓人驚憾，看得蔑天骸移不開視線。
　　
　　這怎麼變大的啊？他拿起一隻小劍，問丹衡。
　　
　　丹衡動了動手指，不知道念了什麼，一把劍的重量頓時壓得蔑天骸的手一沉，月光打在劍身上，流出水一般的光澤。
　　
　　蔑天骸興奮得眼睛都發亮了，他拍了拍丹衡只掛了一件內衫的肩膀，那我拿走~
　　
　　蔑天骸走了。
　　
　　第二日，丹衡接受成人禮正式成為護印師，守護神劍天刑，終生不得出聖域。
　　
　　後來，蔑天骸一統玄鬼宗，踏著族人的屍體而來，撫摸著他手中斷裂的長刃，在他耳邊道：那個老頭教得還是有些用處的，雖然沒有什麼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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