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6.12 【日月】段子（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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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wangx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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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2)

樓主發表於: 2016-06-12 1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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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2 【日月】段子（待续）

不得

题记:世事皆殊途,几人愿同归

那几年，脱俗仙子谈无欲的名号很大很响，素还真听了，也就只有笑一笑，唇边似是含着三月春风，最是温柔，又难堪温柔。

屈世途见了，心中暗叹，突然想起再前几年，他去内院找寻素还真，不期然遇见一位黄衣少年，十几岁的年纪，面容俊秀，眉目间却清冷寡淡，正是少年时的飞扬跳脱一点也不见。

那时天光暗暗，雨后新晴，这少年斜倚在亭台水榭，正逗着水中游鱼，那锦色鱼儿许是受了惊，一下子缩回清园荷叶之下，恰似翠绿之中缀了一点红，又引起水面涟漪一层一层荡开。少年的手腕一转，刚巧露出莹白指尖，这莹白本在满池白莲之中并不多稀罕，屈世途却觉得心中一滞，仿佛这普天之下，世间俗尘，再没有一种白能够如斯动魄惊心。

那少年见了他，只是微微颔首，面上表情未变，不算太客气，也不好说太冷淡。

屈世途再一转眼，才看见素还真，只见年轻道者嘴角微勾，勾起几许缱绻情深几许暧昧迷离，一双眼眸只注视着黄衣少年，眸光似深似浅，正如情丝绵绵，若有若无，将断未断。

屈世途后来想到，最应惜取少年时，有情也动人，无情也动人。

再见谈无欲，是许久之后的事了，正值素还真大婚之日，宾客往来，尘世繁华好似都聚集在这一时。屈世途看着身着喜服的素还真，一身大红更衬得人俊美无俦。他看得有趣，就像看到一个仙人终于从九重天阙被拉下万丈红尘，正要打趣几句，猛然却住了口。

那个人正在对面，还是一袭黄衫，又披着一件玄色外衬，直直向他身边的素还真看过来，眉峰舒卷似天边淡云，唇角只留一片似笑非笑的意味，少年时模样早已模糊不清，只剩下寥落的轮廓，此时在夜晚热闹灯火中，影影憧憧，随风散去。

那黄衣男子也不上前，只是静静的看，仿若看到年华如水，如斯逝去，便将年华一剑斩断，转身而去，不再留恋。屈世途看那玄色广袖划过浓夜漆深，人影渐远。

那一瞬，素还真的表情，他却不敢看。

最后一次看到谈无欲，是隆冬的时节，那一日雪下得极大，天地之间也是寂静，惟余有簌簌落雪声，漫漫淡淡。

谈无欲手撑长剑，却是一点也不愿屈身，身下白雪染红，却似是在这无情天地燃起一片焰火。屈世途细眼看去，那玄衣人面目无悲无喜，竟似庙宇中大殿上罗汉尊像宝相庄严。

素还真就在不远处，剑拿在手中，剑身一抖，剑尖鲜红滴落，就像氤氲经年的情泪悄然而落。

屈世途跟了素还真许多年，时常调侃说笑，却从未多说一言，这时他心中气闷，竟然脱口而出：“江湖事，江湖了，江湖风雨，身不由己。”

没想到那边谈无欲竟然听见了，屈世途就听见那男子清冷声音回道：“有情事，无情了，情海无涯，回头是岸。”

谈无欲说完，又哈哈笑了起来，最终叹道：“蹉跎一生，说是求而不得，不若是哭笑不得。”

有一次，屈世途撞见素还真月下饮酒，微蹙眉尖，只看向杯中月影，月影在素还真杯中聚聚散散，终不成形。

他就想起有一个清冷男子曾经轻轻叹息：“蹉跎一生，说是求而不得，不若是哭笑不得。”

哭亦不得，笑亦不得。

完

相逢一笑

相逢一笑

初雪新晴，银装素裹。

正是好天光，雁向南去，云随风逝，几声雁啼划破长空，苍穹笑窥去，天地早茫茫。

素还真在山中筑了观景楼台，冬日里随意散了头发，披上白衣，眉目间含笑，唇角处蕴情。他手中还有凉了五分的茶，杯檐瓷白，茶水盈绿，静若心海无波，总是安安然。

他手腕轻轻一转，杯中就有悠悠流纹，仿若时空流转时，转眼风雨已无痕。

啪。

落子声起。

素还真笑望过去，正是同悌谈无欲。

若素还真抬眼望去，身旁总该是谈无欲。

谈无欲一贯冷眉眼，面上漫不经心，唇边似笑非笑，冷漠如江上寒雪，寂寥似沉夜点星，总要没入无边深沉之中。

可偏偏此刻几缕银发从颊边拂过，蹙眉时有一瞬温柔。

谈无欲这个人，一双眼望过来，悲喜皆从容，爱恨俱坦荡，如皎皎明月，愈冷愈动人。

素还真与谈无欲对局，厮杀狠绝，总是无声。

他们两人相望无言，一人素手执杯盏，一人指尖点棋盘，霎时风起，簌簌雪纷飞。

一局棋，已是他们最远的距离，隔了江湖凡尘，腥风血雨，再近不得。

素还真忆起江湖相杀，谈无欲整个人浸在一片红雾之中，玄衣染透，看不分明，只有鲜血掩了大半容颜，低垂眉睫缀着朱红血滴，唇边无笑，淡漠似神，妖艳如魔，正是神仙府里鬼，修罗道中仙。

亦正亦邪，似恶犹善。

素还真那时手中提了剑，唇畔噙着笑，莲香与血色相合，杀戮中显慈悲。

身前尸山血海，身傍心系之人。

这是世间最能动情时，若被时间偷去，当真再寻不得。

素还真道：“掌握天下事，相伴心上人，我素还真从来没有如此痛快。”

这一声悠悠荡荡，随风飘零，若不细听，总归要在流年轮转时尽皆散去，但又好似是冥冥中有些不可说的因果，这言语终究被谈无欲听在耳中，记在心里。

谈无欲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说？”

天地之间，仿佛只此二人。

当真无话可说。

冬至，雪漫漫，深山夕照，咫尺亦天涯。

只余落子声。

但这两人的因缘又好似没有穷尽，就在远山楼阁的某个余景中，不期然的一刹那间，谈无欲忽尔一笑，素还真恰恰抬眼。

情至深处，情至深处。

从来缘生孽，情深最可怜。

都道一往情深，不如相逢一笑。

完

相杀

素还真挽了个剑花，在空中甩开一个优雅的弧度，唇边含笑道：“谈兄，请。”

素还真的敌手是谈无欲。

谈无欲一身玄衣，衬得一头长发莹莹润白，配上冷眉冷眼，冷心冷情，冷月色下，拢一层冷华，皎皎似广寒一株月桂，繁华热闹皆寥落，孤寂凄冷俱散淡。

一个人，被月色浸染，如何清傲绝俗都不能言尽，他容色无波，偏偏寡淡双眸望了过来。

谈无欲望过来，素还真的剑尖就在眼前，他神色都不曾一变。

素还真再三道：“谈兄，请。”

谈无欲点点头，抽出胸中长剑，转首便砍过去，决绝果断没有一丝犹豫，剑光凛凛，动作干净利落，一点也不像刚被利刃捅了个对穿之人，剑风到处还夹杂着几缕万年果的清香，倒让素还真不由一愣。

谈无欲的杀气腾腾，从来要带三分冷。

素还真于是疾疾后退，仍被剑锋削去三寸银丝，长发齐断，银色丝缕漫漫飞散，有那么一根飘到谈无欲白皙颊侧，就与他鬓边银发纠缠起来，好似不愿分离。

百年而结发，几世修得来。

情被世途所误，被有情人误，被无情人误，到得浓时皆转淡。

谈无欲胸口之痛，不必多言，且提剑来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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