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10【日月】彩蛋

復制鏈接 | 瀏覽器收藏

rzyx

級別: 騎士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85266
精華: 0
發帖: 22
威望: 3 點
銀兩: 59701 兩
蓮花: 352 朵
本命: 谈无欲
王道: 日月；龍劍；道驢
牆頭: 同素；禪雪
配偶:
座右銘: 咿，前辈啊……
注冊時間: 2015-03-31
最後登錄: 2016-05-19

鮮花(9)

樓主發表於: 2015-04-10 07:55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4.10【日月】彩蛋

世味年來薄似紗，誰令騎馬客京華。
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
矮紙斜行閑作草，晴窗細乳戲分茶。
素衣莫起風塵歎，猶及清明可到家。

最近蝴蝶國有人很不開心。
“阿月仔~~~你倒是聽我說啊~”紅衣金髮的人影繞著一名俊俏的公子轉，轉轉悠悠轉轉悠悠，怕是繞的頭都暈了。
無奈地收起扇子，公孫月終於放棄無視蝴蝶君這一艱難的任務，結結實實地給了不消停的人一個響腦殼，“啪”。“哎喲~~~阿月仔很疼很疼很疼啦……”蝴蝶君眼淚汪汪，“我是做錯什麼啊，明明是你和談無欲……”
“哼。”公孫月俊眉一瞥，扭過頭去不看那個亂吃飛醋的傢伙。“你再不滿，我和談無欲去中原了啊。”
“啊？”蝴蝶君眨巴眨巴眼，愣了一下，隨即又耍起賴來，“別啊~阿月仔~~~~我錯了嘛我錯了。”
眼前的人又擠出了一張媳婦兒臉，公孫月扶額。最近好友來訪是冷落了他沒錯，可是她與談無欲數年沒見，總是有那麼些話好說的不是？況且談無欲還離了素還真，失了功體一個人退隱，作為好友，總是要留他幾日的吧？她就不信這冤家這麼沒眼見力。
“過了明天談無欲就要走了，你就讓我省省心。蝴蝶斬我給你收起來了。”拍拍金色的腦袋，公孫月搖著扇子走開。

傍晚時分，在某蝴蝶從月才子到來第一天就開始鬧彆扭以來的第一次，四個人終於好好坐下來一起吃個飯了。觥籌交錯，桌上已經一輪酒水過去。談無欲望著整個人快貼到公孫月身上的蝴蝶君，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這兩個天兵……正這麼想著，突然聽見有人在叫他，“談無欲？…喂？六醜？”
“抱……”，回過神來眼前一張臉突然放大，是酒勁上來的蝴蝶君。湊近，湊近，然後開始拍他的肩。
後面那個歉字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六醜啊你後天是不是要走了？唉多可惜啊過幾天可是個蝴蝶國的大節日呢……”且不說蝴蝶君是怎麼對著自己這張臉叫六醜的，這醉碟舉止這麼隨意，他公孫好友是管還是不管？抬眼想看看公孫月是何反應，卻是一把紅扇藏了臉，不用看也知道他的那位好友在偷樂。蝴蝶君也不管有沒有人應他，自顧自地說下去：“複，復活節哦~ 萬事皆宜復活節哦~”
復活節？談無欲腦中的文武半邊天也沒給出半點線索，“復活節是何節？在下寡聞。”
“唉！~談無欲你在蝴蝶國，要過復活節。聽我的，過節免費。”語閉還頻頻點頭好像說服了自己什麼。
“……”等於沒說。
在某醉碟做出更多詭異的事情之前，色無極先離了席，和公孫月打了聲招呼然後將他拖走。
復活節麼…

“好友。”公孫月攔下正打算回房的談無欲。“抱歉，蝴蝶君冒犯了。”
談無欲語塞，前幾刻縱容那只醉碟胡鬧的是誰來著… “那，復活節到底是什麼？” 與其在意蝴蝶君的失禮，不如問問他在意的事。復活？
公孫月面露難色，半響沒有回應，摺扇拍著手心一下又一下。“復活節嘛…怎麼說，是紀念這邊一位先賢複生的日子。” 雖然在蝴蝶國隱居已有些年份，這裏迥異的習俗和語言還是障礙，“那位元先賢為義而死，複生後升天成神。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每年這天蝴蝶君都會從城裏拿回一堆雞蛋，但裏面又不是雞蛋而是什麼朱古力……”
看著友人為難的樣子，談無欲也不計較，“先賢複生也能作為節日的話，苦境怕是有許許多多的復活節了。”是啊，他那個師兄，生生死死，藏龍詐亡，化身借舍，哪有一年不為苦境奔波？只是這生死之間，是失去很多了罷。談無欲神思至遠，在他來蝴蝶國拜訪公孫月之前，聽說江湖裏又有一個西洋裝扮的跛腳人在為苦境奔波。估計那人不是素還真的化身便是被素還真忽悠去了的新人…

最終談無欲還是沒有留下來與蝴蝶君等人過什麼復活節。船行的很快，不出兩日便到了中原地界。談無欲走下船舷系了船，提上荷物，往東直行。沿路上開始有了濕意，而後越往東越潮，最後竟是開始下起雨來。眼看城池將近，他加快腳步想入城避雨。
幸好此時天色尚早，出行的人也不多，談無欲身形一晃便輕鬆地躲過了守城士兵。一邊感歎著現在防守越來越差了一邊在街邊攤子上買了一把傘，身上功體恢復不全，還是不要浪費在這上面的好。撐傘信遊，奈何雨勢漸大，只能停下來到一旁的小茶樓歇步。茶館中有一評書先生正在說些什麼，可是坐在外側聽得不甚清楚。談無欲也不在意，望著天地相接的雨，心中歎道，今日怕是哪也去不了了。 “……素賢人身化三蓮……”隱隱約約聽到幾個熟悉的字眼，談無欲回首望去，結結實實地愣住了。
慕少艾？
只見臺上那個拿著摺扇，手邊抓著醒木的說書人，白髮長眉，翩然不失風流，正是像極了武林三大神醫——慕少艾。
談無欲眼尖，仔細看了看那個正說得起勁的人，發現此人的確與慕少艾好友長得不差，只是臉上少了那塊黥印，整個人較藥師又少了些什麼。可是無論這人是不是慕少艾，談無欲興致已起，招來小二調了一個座位。這下，離臺子更近了。
“卻道墨淵水蓮隻身前往魔界，正是為了救回刀狂劍癡——葉小釵。”說書人醒目一拍，“緊張緊張緊張，預知素還真與談無欲生死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語罷摺扇一丟，白髮人走下臺來，也不管一旁詢家幾何，自顧自地問了小二要了一壺茶，準備找桌坐下。“哎呀呀呀這今天怎麼這麼多人啊，老人家我要坐哪里哦……”
“先生如不介意，可與吾同桌。”談無欲抬眼，眸中有隱隱約約的笑。“如何？”
“好嘛~”說書人大大方方地坐下，“雖然你不是佳人，卻還看的過眼。不過邀我同桌，你要請客哦~”
“好說，好說。”抬手給人倒了一杯茶，“信陽毛尖。”
眼前人拿過茶盞，先是細細地聞了一會兒茶香，然後，竟然咕咚咕咚一口氣把一杯茶盡數喝完。“唉~好茶好茶，老人家我講了這麼久早就口乾舌燥的了。”
談無欲視線不曾移開。這說書人到底是誰？叫甚名誰？若是藥師複生，又怎麼不回迷穀，反而在此做什麼說書先生？待回過神來，白眉人竟已喝完了滿滿一壺毛尖，正在向第二壺開進。“先生莫急，”攔下抓著壺把的手，談無欲不疾不徐地問道，“你我雖是萍水相逢，看在這毛尖的面子上，先生何須吝嗇於告訴吾姓名呢。”
“哎呀呀呀呀這這這，”白眉人一臉為難摸樣，“老人家我姓慕，單名一個知字。”
慕知？談無欲心中有了計較，“在下談無益。”
“唉~我哉我哉，我還哉你不光叫談無欲，你還有名號叫脫俗仙子。老人家我說的不錯吧？”安心喝到茶的慕某人藏不住笑意，“月才子鼎鼎大名誰人不知~”
這……
談無欲看看自己，玄衣束發，平淡無飾，連發冠都不曾帶上，哪里有江湖上傳的月才子模樣？眼前的這傢伙明明就是藥師慕少艾，在這拐彎抹角地損他。
“吾不是什麼月才子，只是姓同音似，慕先生怕是要掃興了。”談無欲正想給自己添茶，發現第二壺茶水也已不見蹤跡。
“誒~老人家我明白的，明白的。”喝完茶，白眉人起身，“多謝月才子的茶了。”
“藥師何處去？”
談無欲伸手留人，人卻早已站在門口，準備離去。
“少年無端愛風流，老來賦閑萬世休。萬丈勳名孤身外，百世經緯一樽中。哎呀呀這蛋的味道不錯……”
人影在大雨中很快消失不見，仿佛夢幻。
談無欲怔神，桌上的茶杯側倒，滴溜溜地轉出桌沿，砸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客倌？客倌這茶杯碎了，您可當小心別被劃傷” 店小二拾起地上的碎片，“您還要添茶麼？”
回神，“小二，你可知你們這兒說書先生的來歷？”
“咦？客倌你怎麼知道我們這兒有講古的先生？他今兒個沒來啊，”店小二不解，“這個先生的來歷小的也不太清楚……不過聽口音是外鄉人，先下應該在住處避雨吧，這種天氣他不會來的…”
扶額，難道剛剛只是黃粱一夢？茶桌上兩個茶壺空空如也，碎的杯子也是不知從何而來。
真是魔障了。此時雨點慢慢變小，砸在屋簷的劈裏啪啦聲也隱去，談無欲招了小二結了賬，拿了傘，離開茶樓，心裏不斷想著剛剛似夢非夢的場面，只覺神思遊弋。雨如細綿，把周圍一切都模糊了去，只是眼前有一個老一少的身影與他擦肩而過，老者面相無奇卻有一雙巨足；年少者白發黑衣，一身道家裝飾。談無欲心想今日肯定是中了什麼術法，只得緊闔雙眼，快步離開。只聽得老者一聲歎氣：“唉~這徒兒出了半鬥坪就忘了師尊，真是沒心沒肺。”白髮少年拍了拍老人的背：“您老悠著點…不是還有吾嘛，日異月換孤星在。”老者撇頭：“去去去，去追你的愁月仙子去。”然後聽得少年尷尬的笑聲，一切遠去，只有人模糊的聲音：“唉這蛋可甜，師尊你老人家就不用吃了，甜食對口牙不好……”
今日不宜出行，不宜出行啊。細雨將四周的景象一點一點擦除，天地間好像只留下了他一人，漫無目的地撐傘前行。深知腳下走過的路足以橫穿此城數次，談無欲屏氣凝神，抱元守一，真氣運作。若是術法，在真氣攻擊下自有變換，奈何一刻鐘過去，他睜開眼，眼前的世界如故。四周的街道景象倒是清晰起來，一磚一瓦都是被雨水滲透濕潤了的樣子。街邊有兩位老人正在寫對聯的攤子上下棋，有一副對聯掛著當招牌，上聯寫著“無風無塵寒山意”下聯接“無欲無天冷水心”。老人見他走來，放下手中的棋子笑著說道：“公子可是要寫對子？今日生意不好，還請賞臉。” 談無欲看著眼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兩個人，心中咬牙，還是將錯就錯地坐了下來。
“公子想讓老朽寫點什麼？”這名臉上都快寫著“我是寒山意”的老者鋪好紙壓上鎮紙，而旁邊那位老仕女替他磨好墨，坐落在一旁。
談無欲柳眉一挑，倒是來了興致：“就寫這天氣吧。” 老者合眼吟安，輕撚白須，提筆寫到
“仙山來客清明日” “綿雨無聲最憶人” 。一氣呵成，筆墨遊走。談無欲接過對聯，心中的疑慮終於撥雲見日。原來今日是清明……望向寒山意，冷水性二人，不知何時他們手中一人多了一顆色彩斑斕的蛋，是普通雞蛋大小。
這……談無欲此時才發覺身上包裹有輕，打開一看發現裏面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小盒，上面是公孫月的留字：贈友復活節彩蛋六顆。啟開盒子，裏面哪有什麼六隻彩蛋？分明只有一顆。只有盒底墊子上淺淺的壓痕證明了不翼而飛的另外五顆蛋曾經存在。這真是……
眨眼片刻，四周景色又是不同，方才的寒山意，冷水心和對聯也消失不見。談無欲怔了許久也沒認出這是什麼地界，看似荒蕪的院子和房屋，雜草叢生。細雨正在刷去多年而來沒有人清理的積塵，一點一點拭去蒙在記憶上的灰土。
這次又是誰自仙山來呢。談無欲心中人面閃過，有談笑眉，劍雪無名，還有好多好多人。
聽得耳邊有聲音靠近，溫熱的吐息在脖頸間流動，“師弟。”
素還真？
談無欲心中警鈴大作，真氣運轉至全身，呵氣成劍！“閣下又是誰？吾那師兄，仙山還怕是不收罷。”
被指鋒所指著的人，一身素雅地淡紫，發冠也不是往常的蓮冠，頭髮也未盡梳起。“唉……” 素還真頭疼，漩渦眉一皺，“師弟啊，莫費了真氣，先收起來吧。”
“汝是何人。” 談無欲橫眉冷視，不敢有絲毫放鬆，“此處是何地。”
“……” 素還真愣了愣，“師弟你真當認不出這是何地麼。”
腦中思緒萬千，直到眼前的素還真與記憶中梳著少年髮髻的影子重合，他才恍若隔世般，垂下手臂。
原來是半鬥坪……
原來此處已經是這般模樣。
這裏有他與素還真所有的童真回憶。所有未經世事時的念頭，想法，理想。但是一個拯救蒼生，天下大同的願望，將他，將素還真，還有更多人拖入這個萬劫不復的深淵。
“師弟。” 素還真不知何時拉近了和他之間的距離，“劣者失禮了。”
什……正想問，背著的包裹便被人拿下，只見素還真隨意地翻了一下，找出那個放著彩蛋的盒子，打開，將最後一個拿走。
“素還真。”柳眉一挑，談無欲伸手向他，握傘的手拍上他的肩，另一手竟是把那顆蛋奪了過來。“你又不是仙山而來，憑什麼將公孫好友的東西拿走。”
“唉~” 素還真語塞，“劣者是有理由的…”
“？”談無欲拿著彩蛋，瞟向他，等待他的說詞。
兩人就這麼相顧無言僵持了許久，雨勢不曾有歇，素還真衣衫漸濕，顯出消瘦的身形來。談無欲也不做聲，一厘一厘地將手中的傘挪過去，直到替他擋住頭頂的天空。
“……”素還真還是先行開口了，“師弟。劣者……”
還沒說什麼，袖口被人扯住，然後毫無防備地被拉著向前走，步入庭院，進入屋內。隨意地拍了拍桌椅上的落灰，談無欲坐下，收傘。素還真明瞭他所想，也不推辭，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屋內擺設如故，只是被風霜折了舊，竟是陌生。
“吾已見過師父和無忌。”錦盒落在桌上，“想必你也知道。”
素還真點頭。“所以這一切你所為？”
搖頭，“劣者並不知曉。只是今日清明，劣者自疏離山而來，見師父的墳前已掃，又見你撐著傘在院外，故……”
真是亂了套了。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吾帶著此物。”手上彩蛋甚是醒目，“又緣何要去？”
“……”素還真又不語。
素還真你這是被葉小釵附身了還是怎麼的。談無欲心中微慍。轉念一想，拿起手中的蛋，一口咬去了半顆。素還真措手不及，只搶到了剩餘的半顆，眼看著另一半消失於唇齒之間。這……
談無欲硬是將口中的甜食咽了下去，只是這朱古力的味道是甜，裏頭卻參雜著味道怪異又咀嚼不動的東西。素還真連聲道：“唉！師弟！別……唉……”
“怎麼你吃得，我吃不得。”談無欲冷眉望了，“你我皆不是仙山之人。”
可是師弟啊你怎麼……怎麼……
怎麼連殼也不去就吃了啊。

蝴蝶國，公孫月吃著蝴蝶君拿回家的彩蛋，笑面如花。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