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3.26 [憂靖] 捉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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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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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5-03-26 1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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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6 [憂靖] 捉婿

※慶祝凌主昨天登場四周年
※注意內含一句話龍劍〈又來

〈捉婿〉

若非掌中長年不離手的的那把墨色摺扇確實不見了底下流蘇墜子，憂患深簡直要以為自己身在趕考途中邯鄲旅店，數個月來的記憶只是那黃粱一夢。
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憂患深尚未婚配，卻已先一步感受了最末一句人生大喜。
昨日進士金榜揭曉，他偕同書院學友前去看榜，雙雙如願高中，誰知友人一時口快，當庭朝他祝賀道喜，殊不知京裏富紳自來有那榜下捉婿之俗，一時間周遭許多作家丁打扮的漢子齊齊湧上，邊高呼對嚷自家嫁妝幾何，邊拉曳推擠爭先恐後，只恨競爭對手過多，不能將新科進士們一把架走。
幸而他們並非手無縛雞之力，憂患深口才又了得，兩人終究平安脫身而去，只是他那好友衣亂冠散一派淒慘不說，自己剛剛綴上半個月的扇墜也在人群推攘下失落了去。
然金榜題名之喜，當浮白相慶。
雖是心中原就頗有把握，見成績揭曉，一向克制的憂患深也不禁多飲了幾杯。
──但他昨日分明還醉在那京城狀元樓中，如何此時卻出現在這陌生之地？
腦中一陣宿醉帶來的陌生抽痛，憂患深按了按眼角後方，環顧四面，打量起這處所在來。
房間寬而不曠，那傢什桌椅俱是積年沉香木所製，其中擺設他並未細瞧，但兩邊牆上竟嵌著幾顆碩大的夜明珠，柔光瑩瑩，在榻側薄透的鮫綃遮掩下，映出幾許幽暗私密的氛圍。
這樣的人家，自然非富即貴。
憂患深面色微凝，想著該不是昨日錯了眼，那些榜下家丁中有深藏不漏的高手，竟將他綁了來？
如是這般，倒不必擔心他那學友的安危了。
心中鬆了鬆，初醒的乾渴隨之而來，憂患深見桌上有隻素瓷壺，裝的不知是茶是水，也不怎麼猶豫，便為自己倒上一杯飲下。
即使未如他的猜測，要想害人，也無須大費周章於此下毒，在他方才昏睡間動手便是。
憂患深生性冷靜，讀書時對刑名之學尤感興趣，長久便養出能推擅斷的玲瓏心竅來，此時也並不覺得緊張或懼怕，只是盤算著京裏能達到這等財力的都有哪幾戶人家。
倒是這壺中之物並不一般，入口有若白水，細品下卻自喉間迴盪出一股香醇迷人的甘味，似茶非茶，似酒非酒，一杯便解盡乾渴。
世上竟有這樣的茶湯方子。
年輕的新科進士面上雖無動靜，心中卻又重新戒備起來。
像在回報他的謹慎，外頭毫無預警響起敲門聲。
憂患深皺了皺眉，仍是開口道：「請進。」
反倒門上那個人影明顯頓了一頓，方才推門而入。
卻是個與他年紀相仿的肅容青年男子。
憂患深有些吃驚，但見對方眼中訝色並不下於自己，不免更覺異樣。
那人似是不知如何開口，雙目肅然與他對視，俊秀眉頭愈擰在了一起，明明看著很是冷淡，卻暗暗透出一股糾結的模樣。
憂患深莫名感到有些不忍，便先行拱手道：「在下憂患深，不知兄臺貴姓？這裡又是何處？」
那男子似被他提醒，終於鬆開眉心，也坐於桌前自我介紹起來。
原來他名為靖滄浪，這裡正是他家中，位於北地一處叫天河的所在，離京城並不遠，卻要冷上許多。
難怪。憂患深點了點頭。他本以為適才周身發寒是酒醉甫甦醒之故，只在喝下那不知名茶水後，體內漸漸回暖，便也沒有察覺此地冷熱異常。
靖滄浪繼續說。
憂患深卻愈聽愈奇怪。
往日除卻經義詩文，興之所至，他也好讀些山川遊記，天河此類似有地貌淵源的地名並未讓人多想，可對方提及的北海傾波族他卻前所未聞。
再仔細打量對座男子，那身衣著果然不似常人，談吐間倒斯文禮貌，很有幾分書卷氣，顯也不是化外山民之流。
此間介紹不過略略帶了幾句，只聞靖滄浪緩聲道：「卻要委屈閣下在此盤桓數日，待吾……手邊事畢，即刻便送你回京，屆時必親備厚禮，登門致歉。」
話裏話外，竟對這位新科進士出現在此的前因後果隻字不提。
憂患深好脾氣的道：「憂患深孤家寡人倒是無妨，只是我身邊尚有一名同伴，卻不知去了哪裡？是否與我一同來到此地？」
那靖滄浪一愣，「竟還有一人？」
見他神色，憂患深倒是落實了幾分心底猜測。
「原來如此，你亦不知曉箇中詳情。」他嘆道。
憂患深看人自有一套，這兩句也不只是字面含意，那靖滄浪雖年紀輕輕，又未帶僕從，舉止間上位主事的氣度卻瞞不了人，且絕不僅是他原先以為的富戶子弟而已，恐怕不是這家家主，便是說一不二的宗子。
但這性格倒實誠得緊，分明袒護著什麼人，卻也不肯在言語上敷衍一二。
既知對方心性，又看出他對自己被帶來此處之事瞭解不深，憂患深一下輕鬆不少，也不打算再試探那被袒護之人的身分了。
靖滄浪自不曉得他的想法，只再次保證必會速速送他回去，又承諾幫他詢問同伴下落，方才起身離開。
其後幾日，憂患深過得頗為安逸。
他的自由並未遭受限制，彷彿逕行離去也無人在意，三餐有僕役準時送來，他若討要紙筆書籍等物，亦是有求必應。
憂患深卻不打算就此走人，甚至連他所住的那處院落也沒有出過。
一來他本就喜靜不喜動，在人家中四處亂走也太過失禮；二來這傾波族做派著實神秘，既然衣食無憂安全無虞，又得了學友並未與他同來此地的消息，為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留在此間又何妨？三來呢……
「憂患深。」那肅容青年又端著眉頭來到他的房裏。
這三來，便是因為靖滄浪了。
那人每日皆會孤身來此，時間有早有晚，只固定避開了三餐與僕役照面。
憂患深便更覺奇怪了，既身居上位，他究竟還有何顧忌？
此事暫且按下。
靖滄浪日日前來坐上一坐，有時與他談論儒家經典，有時在他詢問下講述北海風光，雖則少有主動開口，兩人脾性倒也相得。
彼此愈將對方引以為友，憂患深愈能從靖滄浪眼中感覺到他的愧疚之情。
──原來那人天天與自己相見，竟是想他能安心。得了這推斷，憂患深並不懷疑。
他也愈有些捨不得了。
「可是有什麼難處？」憂患深輕撫手中扇骨，溫聲道：「回京之事，並不急的。」
靖滄浪猶豫片刻，搖搖頭道：「不，我今日便送你回去。」
會試放榜十日後的殿試不會等人。
他們既成了朋友，許多事情自然在談話間相互吐露，比如憂患深新科進士的身份、比如靖滄浪一族領導的地位；有些則是憂患深旁敲側擊所得，比如將他捉了來的便是傾波族中幾位族民、比如捉他來此的原因似又與靖滄浪本身有關。
待的愈久，這傾波族反而愈發神秘起來。
也不知他出去以後，是不是便如武陵捕魚人一般，再不復得其路而歸。
見他面上殊無喜色，靖滄浪以為他心憂安危，便道：「無事，即使被發現了，我也能保你周全。」
憂患深竟不由想道，萬一被發現後走不成了……倒也……
須知這世上未生之事，卻是說不得，也思不得的。
兩人甫悄然出了院門，便聽聞頭頂傳來一聲淒厲鳥鳴。
靖滄浪臉色微變，咬牙道：「金翅！」
憂患深也不知他說的是誰，眼前一花，那院落外忽忽便站了七八個人。
為首的一名老漢領著諸人拜道：「見過凌主！」
憂患深倒是能猜出他說的是誰，想來便是他們一族之長的別稱了。
「……凋寒。」靖滄浪嘆道。
就在憂患深以為是那方刁奴欺主之時，卻見老漢滿面淒然道：「凌主瞞得我等好苦啊！早與捉回來的進士老爺相會不說，如今竟還要一同私離天河，若非有高僧所託的那鵬卵示警……」
方才空中那鳥鳴哀哀呼應般又響了一聲，彷彿被人拋棄也似的。
只是憂患深無心去理會，他一時驚訝於眼下神異之事，一時卻有些未明的歡喜，正自分辨著，卻發現靖滄浪轉過了頭，不安地望著自己。
「果然，我早有懷疑……」憂患深輕聲道，見靖滄浪別過臉欲退，便倏然踏前，一把握住了那人手腕，「凌主也瞞得我好苦啊。」
幸而這一聲打趣極低，並未被凋寒等人聽得詳細。靖滄浪抬頭狠狠瞪他一眼，再不看他，只對前方下屬道：「吾早便有言，族中舊俗本不適於今，為你們所累的凡人何辜？」
凋寒身旁一名漢子大著膽子回道：「凌主且放心，這位進士老爺一無父無母、二無妻無子、三無生死仇敵、四無凌雲大志，自古乃是招婿的大大好人選！」
靖滄浪默不作聲，憂患深懷疑他是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雖那漢子說話內容殘酷了些，說的又是自己，但新科進士老爺覺得他倒也沒有說錯，何況他這一開口，真相便被倒騰出了七七八八。
憂患深萬萬沒想到，這根源竟真是榜下捉婿。
原來這傾波族雖非化外之民，卻也有自古傳承至今的獨特風俗，凡年輕子弟過了適婚年齡，若在族內未能尋得心儀之人，便可向外招人上門，竟是男女不拘，只需你情我願。
自然這招人也有講究，但日後憂患深問及如何講究，靖滄浪只是搖頭不答。
傾波族凌主自幼亦讀聖賢書，心知這等習俗在凡間堪稱驚世駭俗，願意告訴憂患深已是看在他身為受害人的份上，再要細說，也實在太過為難他。
當然他此時什麼也尚未說出口，但即便不靠線索，憂患深也能猜到，現下傾波族中這未能尋得心儀之人的，必然是靖滄浪了。
他還記得他們初見那日，靖滄浪只是聽聞族中捉了人，大驚之下便匆匆尋來，卻因為未察詳情而滿身破綻。
憂患深心中暗笑。恐怕靖滄浪當時還以為有位美嬌娘正在房中等他，誰知一出聲，竟是名男子。
思及此，他突然又不覺哪裡好笑，面上便淡了下來。
凋寒頗有眼力，見狀連忙道：「啟稟凌主，卻也不只有我傾波族有這捉婿之俗，凋寒聽聞凡人的京城裡，那榜下捉婿軼事也屢見不鮮，何況我族向來心慕儒風，而進士老爺氣華才高，與凌主實是天作之合。」
那大膽漢子與他幫腔：「凌主！凌主可知！隔壁那西海龍宮前些日子就捉了個白茸茸的道長回來，那家龍首眼光挑剔出了名的，竟也成就了好事，咱們北海豈能落於人後？」
此人不如還是閉嘴。憂患深心道。
他擔憂的看了眼靖滄浪，始終擒著對方腕部的手握了一握，怕他氣出個好歹來。
卻不想是看低了傾波族的凌主，只見靖滄浪冷冷道：「讓開。」
這便是沒有商量餘地了。
下屬低頭禁聲不語，連鵬卵也未敢再發出淒鳴。
「靖滄浪。」憂患深卻開口叫住了他。
那人回頭看來，目光在接觸到他眼中時不復冷然。
憂患深微笑道：「還不能走，我方才發現了一事。」
那人正要問他是何事，一旁凋寒卻低低抽了口氣。
傾波族的凌主皺眉望去。
「不想進士老爺一介凡人，竟能察覺。」凋寒面上恭謹未褪，還帶了一絲訝然，「凌主，他早已經飲下了石沉露。」
靖滄浪聞言大驚，失聲道：「石沉露？！」
凋寒嘆道：「那石沉露本是客房常備的茶水，負責的族民未能及時察覺撤下，是以進士老爺剛到天河，便已飲下。」
他見憂患深並無太大反應，便又與他詳說了那茶水之效。
以沉海之石為喻，這石沉露顧名思義，能助人在水底維持平衡，對傾波族等波臣之屬僅有強身健體之效可取，但對凡人卻有延年益壽之能，只是飲下以後，便只能生活在水氣旺盛之地了。
一杯石沉露，十年內須離不得水。
靖滄浪臉色蒼白，不自覺回握憂患深的手道：「族民竟犯下……這等大錯，我必會給你個交代──」
憂患深道：「不要緊，那你便陪著我，直到找著這石沉露的解法罷。」
靖滄浪道好，一會兒又遲疑道：「恐怕尋不得解法……」
憂患深笑道：「那你便一直陪我。」
靖滄浪又應了好。
「此外，我方才說我發現了一事。」
靖滄浪看向凋寒，老漢只得拼命搖手，示意這回與他無關。
靖滄浪便問什麼事。
憂患深捉緊了他的手，道：「我卻也不想見你另招他人為婿。」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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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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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5-03-27 13:1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ＮＯＮＯＮＯＮＯＮＯ～～～～
竟然結束了？ＮＯ～～～～
少見的憂靖文啊！！！！沒想到靖滄浪他家竟然直接把人抓回家裡了哈哈
憂患身你就從了吧～
好好伺候你家靖娘子唄（揍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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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衣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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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5-04-01 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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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拜堂成亲后续！求龙首与剑子成就好事细节！

薄情几绪，忧愁暗恨生；凭栏无语，野渡舟自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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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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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5-04-02 0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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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第1樓鬼方于2015-03-27 13:18發表的 : 2h&pm
ＮＯＮＯＮＯＮＯＮＯ～～～～ %9mCgHQ9
竟然結束了？ＮＯ～～～～ qn@Qd9Sf
少見的憂靖文啊！！！！沒想到靖滄浪他家竟然直接把人抓回家裡了哈哈 89l_%To
憂患身你就從了吧～ HkvCQH
好好伺候你家靖娘子唄（揍飛 nGW wXySq

這就是個短篇嘛～
捉來當凌主生日禮物！
他簡直太樂意了好嗎！

引用
引用第2樓竹衣陌于2015-04-01 12:07發表的 : F__>`Dol
求拜堂成亲后续！求龙首与剑子成就好事细节！ pq5)Ug

後續就是...一般的吃魚流程.....
龍劍就是美在留白〈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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靡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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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5-09-24 17:5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啊啊啊大大我回来了！忽然发现来36雨不用翻墙了简直惊喜！翻文的时候逮到这篇就先评论这篇啦，不能搜索也是悲哀【。开头好有聊斋风啊，不过说起来以凌主的物种（？）忧靖同人也的确算是人与异族相恋的志怪小说吧【沉思。说起来直接绑人回家这种简单粗暴的做法其实也不错呢很是符合凌主直来直往的性子【我住口，只是有点在意仲裁的殿试不能参加了怎么破【重点全错。总之好棒！简直是突如其来被塞了一大口糖！开熏！P.s被“白茸茸的道长”戳中了笑点笑得停不下我会乱说？

[ 此帖被靡湖在2015-09-30 19:3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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