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7.22 【蓮善/善蓮（？）】一念情動 1~8，10F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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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

樓主發表於: 2012-06-12 11:26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7.22 【蓮善/善蓮（？）】一念情動 1~8，10F更新

管理提醒︰ (晏雪) CP屬網路用語~雖非本文請速修改,另請修改主樓標題(重複) (2012-06-12 11:28)

已經不記得第幾次修文，到最後突然發現，我一開始設定的蓮善貌似到後來有往善蓮方面發展的傾向！！（掀桌——）

難道我潛意識還是認為大師比較受么。。。= =天知道我很喜歡他攻來著，然後。。結果只是精神攻么！！！囧rz

好吧，允許我再左右搖擺，看看到時哪方先取勝（苦悶地嘀咕一句，怎麼越寫越有大師受好像比較適合的錯覺。。。O口O）

我的設定是大師還不是圣尊者，天子還不是即導師時候的互動生活。唔，那時他們的修為還不是很高深，性格也就還沒發展到後來的完美，那麼人性七情六欲什麽的，也是還有的是吧是吧（我到底是在說服誰啊。。Orz）所以，可以允許小小的破格吧。。。（眾踹——這還叫“小小”的破格嗎？！！）好好好，別踹了，我承認是破格嚴重。。T T而且羅裡八嗦居多。。。我檢討我懺悔我自掛東南枝。。。。

好吧，雖然碎碎念很多，慢熱得像XX大媽又臭又長的裹腳布，不過看在本人第一次寫大師文文的份上，出手輕一些，別打臉。。。。（可憐望）

非按原劇走，情感慢熱，劇情自編。慎看。。。囧

[ 此帖被rebbica在2012-08-08 14:4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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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2-06-12 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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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6.12 6.12 【蓮華X善法】一念情動 1~4 ，2F正文

1

萬物靜籁，天際尚未開始泛白，伴隨著佛寺梵鍾首次沈緩敲響，昭示新的一天到來。

佛門至高聖地萬聖岩，巅峰高聳入雲，古木蒼勁。悠遠綿長的鍾聲，清風悠揚間，晨曦破曉，空氣裏隱約傳送悅耳梵音，祥和壹片。

在莊嚴佛氣的熏陶下，輕霧籠罩中的聖岩，仿若連周遭的一切皆得淨化般。莊重，而遙不可及。

寮房內，善法天子動作迅速利落地整理儀表，將束腿的邦帶系緊，著好僧鞋，起身拿起早課必備的經書，推門便邁步踏了出去。然而他並未直接走出寮院，反而轉移方向，往隔壁仍燭火通明的寮房走去。

止步于門前，如往常一般，默數三聲未過，緊閉的房門應聲開啓，門後隨即出現一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笑臉，以及那聲不變的低柔招呼——『早安，天子。』

木魚聲起，間或鼓磐擊響，衆僧齊聚大殿，面朝佛祖莊嚴寶相低眉雙掌合十，虔誠唱誦早課經文。整座宏偉的大殿回蕩低沈和緩的梵音吟唱，一派肅穆平靜。

待每日的早課完畢，衆僧亦相繼離開回到各自分配的崗位之上。善法天子收好面前的經書，擡眸迎向不遠對面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與後者視線對焦後，善法天子美麗的珀色明眸微眯。

如實接到善法天子睨過來，閃著絲微疑問的清澈目光，始作俑者只是莫測高深地彎起一雙晶眸，而後不語起身慢步離了殿堂。

待身後傳來熟悉的細微腳步聲，一直伫立于梧桐樹下不動的人影，此刻終于轉過了身子。

「天子。」

「一步蓮華，你想做什麽？」這人自早課完後，給了自己個眼神便獨自走了。原本打算回禅堂念佛的善法天子稍稍想了會兒，還是放好經書跟著走了出去。憑借心裏下意識的指引，終于在離殿堂大門稍遠的大樹下找著了人。

微擰眉注視眼前人手裏握著的長掃帚，善法天子心裏已有九成確定面前之人的意圖。

將手裏的掃帚遞給善法天子，一步蓮華臉上的笑意溫和得猶若拂柳春風：「吾好久未曾與天子同掃寺院了，陪吾一起吧，好嗎？」

盯著已經遞到跟前的掃杆，善法天子未做多言語，伸手便接了過來。一步蓮華見狀，彎起唇角側身取過另一把靠放在樹身上的掃帚，再度柔聲道：「那麽，我們便先自經堂那邊掃起吧！」

日頭透過枝桠，往地面上射下斑駁散漫的光影。背對著陽光，善法天子專注地打掃著地上的片片落葉，一時間周遭只余掃帚清掃落葉的沙沙聲。

甯靜的氛圍未能持續多久，一步蓮華柔和的聲音並不突兀地劃破了安靜：「自然之環，枯葉終究歸于天命。」

聞此言，善法天子原本打掃的動作略微停頓，擡眸對上一步蓮華含笑望過來的溫閏眸子，抿唇不語。對望半晌，一步蓮華接著續道，「然生死之界，有死有生，生死一同。」

似是不明瞭一步蓮華突如其來的發言，善法天子稍作沈思，淡淡啓唇：「虛無婆娑，六道輪回。無由因果輪轉，縱然落葉歸根，有常亦無常。」

「天子，你相信天命嗎？」

「相信。」當年他未得落盡三千煩絲，而最終帶發修行，便是在于天命之說。

「若天命來臨，你將如何？」

盡管對一步蓮華今日的反常感到些許疑惑，善法天子仍搖搖頭，認真地回道：「一步蓮華，此問差了。」

一步蓮華笑笑，沒有反駁什麽。彼此信佛禮佛，更是發願持戒的佛門弟子，對因果循環之理深信不疑。然天命之說雖是幻虛不實、玄之又玄，卻也不會因此逃避退縮，而是選擇坦然面對。

一步蓮華彎身欲取來簸箕，准備將清掃成堆的枯葉掃入，一股稍強的秋風席卷而過，一步蓮華額前垂發被風帶起，紛紛飄揚于半空。有那麽一瞬間，百千皓絲亂了善法天子眼前的視野。

善法天子比一步蓮華遲入萬聖岩進修，在他還是入門小沙彌的時候，便已在師兄們偶爾的互談聲中，得知一步蓮華悟佛慘禅上的突出。天生與佛結緣，聰穎而好思辨，入佛門僅僅三年，一步蓮華就被破格晉升爲大比丘，並時常與大日殿圣尊者往返慘與各地寺院舉辦的大小法事。

然，即便得此殊榮，一步蓮華卻不驕不躁，態度一如既往地溫文謙讓，待人接物無有不同。甚至婉謝了大殿主事的安排，以入佛門時日尚短爲由，仍與衆僧同住于平常寮房，共同處事，充分表現持戒修行之僧該有的無分別心，更爲衆僧侶所愛戴。

隨著數個寒暑更替，當善法天子由最初的小沙彌晉升爲衆僧一員，他也認識了衆僧口中贊譽聲不斷的一步蓮華。

盡管無數日月過去，他仍清晰地記得，那天他與一步蓮華的初次相遇。

依舊是經堂門前，依舊滿地的枯葉，區別只在于，當時只有善法天子一人在清掃此地。頑皮的秋風，總是在善法天子好不容易將枯葉掃成堆時，嬉鬧著將之再次吹散，然後靜待一旁，等候著下一次的惡作居。

不起一絲毫的嗔怒心，善法天子只是抿著薄唇，微掩眸，重複著先前重複過無數次的舉動，直至低垂的視界裏，出現一雙白色的僧鞋。

動作稍頓，善法天子隨即挪移掃帚，雙掌合十行禮招呼。待擡頭時，卻意外墜入一雙如秋水般深邃的含笑眸底，繼而望見自己微微帶愣的表情。

『阿彌陀佛。吾名一步蓮華，請問同修法名爲何？』

猶若絮風拂柳般的輕柔嗓音自耳畔響起，善法天子正色合十言：『阿彌陀佛，弟子名喚善法天子，見過大比丘。』

『喚吾一步蓮華即可。』一步蓮華輕柔地糾正善法天子的喚法，視線瞄向後者靠在臂彎上的掃杆，淺笑道，『吾欲幫忙打掃，一起吧，好嗎？』

心裏有些許的詫異，但善法天子還是不語地遞過手裏的掃帚，轉身再取來另一把。他並沒有忽略，接手的那一刹那，一步蓮華臉上舒展的溫柔笑顔。

也許與想象中的一样，也許不太一样。總之，自那次庭院打掃後，善法天子遇見一步蓮華的機會忽然多了起來。直至後來他才發覺，其實從一開始，他已經下意識地，想與一步蓮華相識，繼而相知。

日暮西墜，漫天霞雲。結束一天最後的晚課，善法天子回到自己的寮房裏，一心專注地抄寫經文，只是經文未盡，雜念旦起。

停下手中書寫的筆，善法天子憶起白天曾與一步蓮華的對話，關于天命的話題。他不明白爲何會在這洋的時刻，一步蓮華會突然跟他提起，也不明白一步蓮華究竟想與他說些什麽。

對于一步蓮華的想法，他一直無法真正讀懂。也許是那一貫柔和無爭的笑顔，早已使一切事物變得雲淡風輕。反而是自己，執著了。

他很想過問，一步蓮華對天命的看法，可最後理智，輕易便壓下了心裏不多的沖動。

因爲，如果一步蓮華想說，並不需他開口。

抄經被雜念所擾，善法天子持筆靜默，待心緒重回無波，方繼續先前的舉措。

一心無礙，自得清明。

[ 此帖被rebbica在2012-07-17 16:0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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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2-06-12 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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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6.12 【蓮華X善法】一念情動 1~4 ，2F正文

2

午後，秋高氣爽。

摺疊好僧侍送回來已晾幹的衣服，打掃幹淨寮室，善法天子決意前往後山密林間的瀑布旁思悟。於奔騰瀑泉聲響之下，聆聽自然之音，體悟身心合一的靈通之境，是他前往此地的主要原因之一。

只是在他剛走出房門，恰巧隔壁房門亦同時開啓，隨即一抹白影便出現在了身側不遠方。

「一步蓮華。」尾音略頓，善法天子停住欲邁出的步伐。

「天子，吾欲往後山，一同嗎？」一步蓮華柔聲詢問著，眸底卻隱約透出了他的期待。善法天子本就有此想法，自然不予思考便答應同行。更何況，身畔之人是一步蓮華，他想不到拒絕他的理由。

寮房距離後山還是有段不短的路程，兩人並肩靜默地走在山道間，周遭偶爾聞得不知名鳥兒的一兩聲脆啼，伴著風吹入林的細碎聲響，倒是別有一番甯靜的美好氛圍。

「不知不覺，離天子妳進入萬聖岩的時日，轉眼已過十個寒暑。」

專心于腳下崎區的山道，乍聞一步蓮華起了這麽個話頭，善法天子一時間並未做聲。微微眨動眼睫，善法天子如是回道：「時日更替，不過循環假象。」

「你總是如此認真。」耳邊似是傳來一記了然于懷的輕笑，善法天子略爲不解地轉頭，看著一步蓮華溫潤的雙眼，想問他此話何意。

「吾只是在想，當年見到的你，還是半大孩童。如今的你，比之以往大有不同。」平凡無奇的一段感慨，若放一般人嘴裏道出，倒不覺得有何特別。現下卻經由一步蓮華口裏說出，善法天子還是無可避免地感到有些微不自在。

嚴格說來，一步蓮華不過大他幾歲，然而無論其言行舉止及談吐思考，在在體現著他超齡的成熟和穩重。以至于偶爾的相談中，他曾錯覺一步蓮華並非僅止大比丘的身份，更是一修行臻于完滿的得道高僧。

而他對此，心情卻不盡全然是高興，反而摻和著一絲絲不該的難言複雜。

「此乃成長必經。」他並不認爲自己哪裏不同，認真嚴謹、一絲不苟的個性，只是鞭策著自己努力參悟佛理、精進修行。爲了能有一天，可以名正言順地與一步蓮華並肩而行。

直至，他亦被大日殿破格晉升，繼一步蓮華之後，第二個成爲引領衆僧的大比丘。

一步蓮華沒有接話，低眉斂目，若有所思。無人出聲，話題一時被中斷，善法天子不動聲色地緩下腳步，凝視著一步蓮華經過自己身邊，往前徐行的背影須臾，方舉步堅定跟上。

踏過無數殘敗枯枝，入耳瀑聲漸漸清晰，待感受到空氣中的微涼潮濕，兩人離清心潭僅剩一個拐彎的距離。

輕松拐過一處石壁，眼前場景豁然開朗。

懸瀑蒼木，如碧淺潭清可見底，鵝卵砂石浸淫水中，倒映兩岸蒼翠綠影，臨於仙境。金陽穿透樹杈，光芒灑落於飛灑的白瀑水霧間，映照出絢爛的七色虹。

行至此，意欲禅思的念頭卻意外消淡。善法天子望向身畔的一步蓮華，微微啓唇：「一步蓮華……」

一步蓮華含笑回頭，原本凝望瀑布的視線落在善法天子的身上，臉上分明挂著愉悅的淺笑。一時間，善法天子不知該不該把話問完。

「吾只是想讓你陪吾出來散散心。」像是看穿善法天子內心的遲疑，一步蓮華主動說出了答案。

善法天子清澈的珀眸隱隱一動，並未多言，循著一步蓮華調轉的視線，一同望向高處奔湧而下的瀑流，細細感受其豪邁震撼的惑人氣勢。

「雖然這麽說有些不妥，但是，天子，你該多放松自己。」

柔柔的淺訴，似有若無，卻如悶雷蓦然震入自己的內心深處，善法天子瞬間默然。

一步蓮華察覺了？是自己平日疏忽，從而表露了內心的確實感受嗎？不過回心一想，一步蓮華心思向來聰穎細膩，有所發覺，亦是情理之中。

「吾會注意。」無可否認，一路修佛以來，善法天子給自己立的標准難免過于嚴苛。可就他本人認爲，懈怠之心只會讓修佛之路産生不必要的阻礙，並不利于更高一層的修行，所以他不允許自己有一絲毫的放松。

只是，他未曾想到一步蓮華會因此而挂心。一股隱隱湧動的暖流，於善法天子內心深處，悄然萌生。

「吾還記得，去年夏天，你過來清心潭尋吾。」微斂眸，一步蓮華再度出聲，輕柔的嗓音仿若潺潺流水般悅耳，亦如陳年美酒般醇厚。

「嗯。」善法天子沈穩應聲。那時大日殿圣尊者欲找一步蓮華，似是有重要之事需一步蓮華在場同議。善法天子主動攬下尋人一事，在尋了幾處地方不見人影之後，他轉而往後山方向行去。

一步蓮華曾與他說過，後山百丈之外的清心潭，很適宜悟神通之境。有可能他人，此刻便呆在那裏。

果不其然，等他找到清心潭的時候，一步蓮華正於潭邊圓石上，閉目安靜地禅坐。斑駁光影透過樹杈，散落在一步蓮華壹身雪色袈裟上，似是蒙上一層朦胧光華。若不是水花砸落潭面的聲響過大，此刻他身邊的氛圍，本該是甯靜祥和的。

停下前行的腳步，善法天子決定暫時不上前去打擾。思慮一會，善法天子就地盤坐，陪同入定禅思的一步蓮華，默念佛咒漸入無我之境。

待他自無我中回歸，睜眼才發現，原本不語禅思的人影，早已回神多時。彼此眼神方交彙，一步蓮華便率先彎起了一抹溫柔笑意。

估摸下天時，心知自己在不自覺間竟延誤了一個多時辰，善法天子不禁心生懊惱。迅速起身，朝一步蓮華開口：『一步蓮華，吾來此欲告知一事。』

『吾已知曉。』在他神識回歸時，擡眸便看到善法天子閉目端坐于前方數尺遠。還在想天子的來意，久待不見人影歸來的圣尊者，直接用心音傳遞了欲尋自己之事。

聽聞一步蓮華如是說明，善法天子心中的懊惱更添幾分。

『抱歉，是吾一時大意，竟忘了……』

『天子。』話語未竟，一步蓮華卻突然出聲截斷了善法天子的歉意，頓了下後微微笑道，『陪吾四處走走，如何？』

『尊者有要事找你，還是趕緊回去比較恰當。』善法天子認真地闡述著，未多在意方才自己的話被打斷。

對于善法天子不思考的回絕，一步蓮華沒有什麽特別反應，只是無奈地輕笑：『好吧，我們這便回去吧。』

盡管內心曾想應允一步蓮華的要求，只是尊者之事著緊，也只能暫且放置一邊，先處理好此件再另談了。

「那時，吾並未贊同你欲四處走走的提議。」一直記得當時一步蓮華的表情，雖然與往常無異，但那一聲輕歎般的淺笑，還是讓他介懷至今。

「那麽，若吾今日再邀，你如何回應？」一步蓮華輕轉明眸，唇邊笑意如沐春風。

認真望入一步蓮華含笑的純澈雙眸，一時之間，善法天子仿若回到了去年夏天，那個有著明媚陽光的午後。

[ 此帖被rebbica在2012-07-17 16:0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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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2-06-12 1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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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6.12 【蓮華X善法】一念情動 1~4 ，2F正文

3

佛門持續七日的發願祈福法會，將於下月初八舉行。

屆時萬聖岩將開放前殿以作外壇，供前來祈福問法的衆信徒焚香參拜。除了必備的花果燈燭、焚香唱誦，多名高僧尊者亦將於內殿開壇講禮，供養十萬八方諸神佛，回向四方功德。

據聞圣尊者曾於數日前書信邀約道家玄宗宗主，後者亦已應允法會結束後，必依約前來，敘舊抑或有要事相談，便不得而知了。

對此說法，善法天子並未予以理會。

對善法天子而言，此番法會才是值得自己費心神去留意的事。他身兼大比丘之職，有責任爲法會的順利進行而付出心力，力求不出絲毫差錯，盡善盡美。一來是對無上諸佛的尊重和敬仰；二來，是他的性格向來如此。

「淨悟，內壇供桌上的祈福牌位，都依序放齊了嗎？」剛清點完采集回來的大批新鮮花果，善法天子回頭，向方自裏頭出來的小僧問道。

「回善法師兄，都已全數放齊。淨悟此來便是依照蓮華師兄吩咐，取香花果品過去擺放的。」

名喚淨悟的小僧，眉目清秀間仍帶稚氣，施禮後如實轉述一步蓮華的話語。「此外，蓮華師兄要淨悟托話，告知善法師兄，他有事欲前往尊者禅室壹趟，估計一個時辰內無法歸來。內壇的准備工作，麻煩善法師兄先暫時幫忙打理了。」

善法天子略微沈吟，回道，「嗯，吾已知曉。麻煩你回去轉告一步蓮華，吾待會便過去。」

「是，那淨悟先行告退了。」雙掌合十，淨悟取過善法天子遞來的滿載水果的竹籃，另一手捧著紮束的鮮花，轉身重新進入內壇。

一番忙碌，總算使法會必需的前奏工作告一段落。讓一起忙碌的衆僧弟子先各自散去休憩，善法天子再次審視內壇的所有事物，確定沒有遺漏後放下心，轉身便打算回自己的寮房備衣沐浴，一步蓮華恰好自外頭緩步邁入。

「天子，辛苦妳了。」一步蓮華望著善法天子略微汗濕的鬓發，柔聲說道。

「份所當爲。事情談完了嗎？」記得一步蓮華之前還說需要一個時辰，現下一個時辰未盡人便回來了。

一步蓮華彎著眉眼，笑道：「簡要之事，不必語贅。告知清楚即可回轉，吾挂心天子太過勞累。」

睇了一步蓮華臉上挂著的無辜表情一眼，善法天子決定就此忽略：「區區小事，還不至于累倒。」他覺得一步蓮華有時候會有些小題大做，譬如本該自己處理的事情，因突生意外故不得不假手他人幫忙，總會表現得過于著緊。

怕是憂心爲他人造成了耽擱和麻煩，在轉手後硬是快速將事務處理好便即刻趕回接手。雖然這不盡然是壞事，但他還是想告訴一步蓮華，其實這些真的沒有什麽。

「那就好。吾與天子一起回房吧！」似是放下心，一步蓮華臉上的笑容愈見柔和。

無可否認，每次看到一步蓮華展露的笑容，善法天子總會覺得內心很安心，很平靜。「嗯。」

隨著時間如流水般的流逝，法會的日期很快便已到來。

大批來自各地聞名而來的信徒，於天時未亮便早早踏上了萬聖岩，一時間整個前殿，隨處可見人影湧動。

盡管人數衆多，大夥卻都皆自覺地保持肅靜。當首聲梵鍾敲響，引磐木鼓等法器隨後低緩鳴擊，數僧以法水遍灑壇場，聚集殿內的僧衆則齊誦經語，維續七日的法會正式開壇。

七日裏，善法天子一直忙碌遊走於上堂，填補臨近用光的香火燈燭、果品點心，並時不時會被意外喚住，爲迷惑惘然的信徒耐心開示解說，善法天子再無二心顧及別的事情。

一步蓮華並未與他分配負責同片區域，數日下來，善法天子甚至未見著一步蓮華的身影。興許他被配去負責下堂，接下還有奉浴說戒，如此一來，確實難見人影。

待衆僧齊誦，隨著最後一記磐聲擊落，余音漸消之刻，送聖儀式結束，持續七日的法會終告圓滿。

處理完手頭該做的事情，善法天子首件事，便是欲找到一步蓮華。相對他負責的上堂事務，一步蓮華需做的事要比他多得多，于此時此刻，他只想趕過來，爲一步蓮華分擔些工作。

正准備踏入內殿，門外清掃的小僧向他行禮招呼過後，隨之告知他一步蓮華人並不在殿內。

「他到哪裏去了？」善法天子問道。

「方才大德過來找蓮華師兄，兩人說不了幾句便一同出去了。具體去了何處，淨幻不知。」

稍頓會兒，善法天子再問：「內殿可還有尚未處理完之事？」

「回善法師兄，蓮華師兄已全數處理完畢了。」淨幻如實回道。

得到回答，善法天子心下了然，不再多說什麽，直接回轉寮房，准備稍憩片刻，繼續多日未續的禅思。

當漸暗的室內燃起燭火，隔壁房間終于傳來了細微的動靜。內心掙紮了一下，善法天子持筆的手猶豫著要不要放下，門外已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

最後還是放下手中的筆，善法天子起身走向門口，打開門，後方出現的果然是一步蓮華。

「天色已晚，前來打擾是否有妨礙到天子歇息？」一步蓮華嘴裏這麽問著，實際上卻早已自行踏入房內，與口中所言可說兩個差別。

心知一步蓮華只是形式地詢問，彼此間的交情，早已不需額外的客套。掩上門，善法天子附聲：「方過酉時，尚不算晚。」

「法會終得圓滿結束，天子功不可沒。」舉止斯文優雅地落座于房中央的圓桌旁，一步蓮華盯著善法天子的臉，笑彎了眉眼。

接收到一步蓮華的視線，善法天子認份地走到牆邊的書櫃旁，自高處取下壹盅茶葉，准備爲一步蓮華泡茶。瞅見天子的舉動，一步蓮華眼裏的笑意更深。

「並非吾一人功勞。」從齋堂取來燒開的熱水，善法天子邊沖茶邊淡淡說道。沖洗茶杯，斟至七分滿後推往一步蓮華所在的方向。

慢飲入口的清茶，一步蓮華慨歎道：「還是天子泡的茶合味。」

瞥了一步蓮華一眼，善法天子冷冷出聲，「有誰茶葉會用涼水沖泡，更不分多少劑量？」若說事事臻于完美的一步蓮華，卻唯獨生活飲食方面有些許障礙，他是該高興一步蓮華並非完人，還是該憂心一步蓮華的自理能力？

「吾只是不知該放入多少。」一步蓮華笑得有些赧然，隨後補充一句，「只要有天子在旁，吾大可不必自己沖茶。」

總而言之，很理所當然就是了。

「妳來找吾，是欲與吾商量何事？」半天未進入正題，善法天子決定自己率先提出。

「單純來喝杯清茶，可以嗎？」聞言頓時露出些許哀怨的臉，讓正經的善法天子心裏不由得冒起絲絲罪惡感。

「可以。」精致的臉容疑似一抹紅霞飛速掠過，善法天子略顯不自在地坐到一步蓮華對面，捧起另一只茶杯低垂眼眸，細細啜飲起來。

好笑地看著天子的反應，一步蓮華頓了一會兒才啓口：「前幾日，圣尊者尋吾過去大日殿。」

乍聞一步蓮華起了話頭，善法天子抬眸注視著對面的一步蓮華，點頭：「吾知曉。」

「圣尊者有意推選吾，擔任他下任候選接班人。」

此言一出，善法天子難掩內心的驚詫，表情瞬間呆怔，久久無有作聲。

這一突然的消息，讓善法天子既喜又憂。得知一步蓮華被圣尊者如此看重，他身爲其好友，著實爲一步蓮華感到高興。只是另一方面——

「吾之能力，尚不足擔此重責。」一步蓮華淡然出聲，表情是不變的淺笑，卻有著微乎其微的莫可奈何。

「圣尊者既有此意念，必有其道理。」善法天子微蹙眉頭，凝顔回道。說到底，他還是不喜樂見如此沒自信的一步蓮華。

「日前，吾已婉拒圣尊者的美意。」

話雖如此，善法天子卻不認爲圣尊者因此便會打消推選的想法，否則一步蓮華不會多次往返于大日殿。前後聯系起來，總算是弄清楚了前段時日，爲何總能隱約感受到一步蓮華似懷有心事。

原來那不是錯覺，一步蓮華爲此而慮。

「圣尊者並未答應。」善法天子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微微颔首，一步蓮華捏著茶杯，以指腹輕撫杯身，盯著杯裏浮出水面的茶渣，道：「他要吾先不急著拒絕，給吾時間好好考慮。」

那天，圣尊者慈悲含著期許的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一步蓮華不語，首次覺得肩頭不若以往輕松。他明瞭圣尊者的意思，即使當時應允了，他也不會即刻便入選。不過他從此便要待在圣尊者身邊，以就近學習方便指引，精進其修行，爲將來的就職做預先准備。

善法天子沈默了半晌，最後認真開口：「無論妳作何決定，吾都支持妳。」

語落，一步蓮華隨即抬頭，凝視善法天子的眼神有了些許欲言又止的複雜。

[ 此帖被rebbica在2012-07-17 16:1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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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2-06-12 1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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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6.12 【蓮華X善法】一念情動 1~4 ，2F正文

管理提醒︰ (晏雪) 請修改主樓標題之樓數 (2012-06-12 15:28)

4

自那天晚上相談過後，善法天子連著幾日未見著一步蓮華的身影。他不去過問一步蓮華最終的決定爲何，也沒這個必要。

禅房內，善法天子正專心閱覽著手邊的經書，蓦地門外傳來聲響，方抬頭，便見來人正是消失數天的一步蓮華。

「一步蓮華。」放下經書，善法天子即刻從椅子上站起，快行至面前之人三尺距離處才停下腳步。

看著善法天子眸底暗藏的關心，一步蓮華展開一記淺笑：「天子。」

「……先入內吧。」讓出地方，善法天子隨即從齋堂取來熱水預備泡茶，待一步蓮華在榻上坐好後，善法天子亦將茶水沖好了。

斯文優雅地啜飲杯中熱茶，一步蓮華笑著開口，「前幾日，吾一直呆在清心潭。」

善法天子聞言並未有何反應，仿佛是在預料之中。停了會兒，一步蓮華接著續道，「過些時日，吾將搬往西苑。」西苑，衆所皆知一向是聖域曆任圣尊者及大德或候選尊者的居所。一步蓮華這一搬去，接任之事無疑底定。

飲茶的動作稍頓，善法天子斂眸，隨即直望向對面的白色人影：「圣尊者要求嗎？」

「他希望吾就近學習，可從旁指導。」

「嗯。」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善法天子低應聲後，只是安靜喝茶。

他爲一步蓮華的決定高興，同時也憂心。尊者一職，是以慈悲大愛濟世，一切皆以衆生利益爲出發點，需承擔的東西太多。以一步蓮華的個性，只會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是好事，卻並非全好。

思及此，他實在無法坦然跟他說恭喜。

「天子，吾欲下山行走些時日。」彼此安靜了半晌，一步蓮華突然冒出這麽一句，然後又不語了。

善法天子抬頭看著他，美麗的珀眸盈著不解。

「會去多久？」

「大概三個月左右。不問吾爲何突然要下山嗎？」一步蓮華眼裏含著笑意，微微眨動如扇長睫。

「妳欲下山自有理由，吾不便多問。」認真的回答。

「那麽，如果吾說，吾希望妳與吾同行，當如何？」

聞言，善法天子的視線立時鎖住面前的人影。

紫檀香爐熏煙袅袅，靜谧的空間一時並無半絲聲響，只聽得彼此細微的呼吸。善法天子抿唇，肅顔回道：「佛門弟子，不可輕易下山。」

「吾會請示圣尊者。」

似是對一步蓮華的話語不解，善法天子想了想，還是問出口：「爲何要吾陪同？」

「難道天子不願與吾一起出門嗎？」哀怨的表情瞬間升起，善法天子看得啞口無言。臉頰有些許發熱，善法天子稍顯不自在地別過頭：「不是……」

「那明日吾便去請示圣尊者，批准我們下山。」

乍聞此言，善法天子下意識地擰眉，漸之松緩，算是默許。一步蓮華一向善于察言觀色，方察覺善法天子的動搖，便抓緊時機即刻敲定，沒讓善法天子有反駁的空間。

「後天我們便出發，好嗎？天子。」

「……嗯，好。」自聖域出家爲僧後，善法天子便再不曾踏足于聖域外，一味沈浸于佛經禅理間，讓他幾近忘卻了外頭的凡塵俗世。現下一步蓮華主動邀請一起下山行走，即使他初始並不認同，可是，他不想拒絕。

這看似任性的舉措，竟意外獲得圣尊者的准許。從一步蓮華那裏聽到答應的消息，善法天子沒有說什麽，只是返回房內，開始認真打點外出行囊，思忖還有什麽必需的物品漏拿。

仍在思考當中，門外已經響起一步蓮華帶著愉悅的聲線：「天子。」

並未回頭，摺疊著收入包袱的簡單衣物，善法天子隨聲問道：「妳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並無什麽需要特別收拾。」一步蓮華一臉輕松，狀似毫不在意，仿佛他們只是單純下山閑逛般。

對于日常方面顯得過于隨性的一步蓮華，善法天子不做聲，利落地整理好衣物用品，確定無遺漏後才稍微放下心。

「明日我們卯時出發，早點歇息吧！」

「那吾先回房睡了，明天見。」心情很好的一步蓮華笑著道晚安後，果真回房准備歇息去了。善法天子站在門邊，仰望夜色下的點點繁星，開始有點期待下山後的日子了。

天際方微微透亮，善法天子已拿起包袱走出了寮房。側過臉看著輕掩上門轉身的一步蓮華，等著他緩步走向自己。

「我們走吧！」

[ 此帖被rebbica在2012-07-17 16:13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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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12-06-12 1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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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自下山後，他們便一直不緊不慢的趕路。一步蓮華未提及他們的目的地在哪里，善法天子也沒多問。直到金陽西下，周圍再看不到一絲人煙迹象，一步蓮華才輕眨眼眸，慢慢出聲，「看來今晚我們要露宿此處了。」

聞言乍停腳步，善法天子微揚鳳眸，瞥了旁邊的人一眼，見一步蓮華只是露出一臉相當無辜的表情站著不動，不禁瞪了後者一記，當機立斷開始轉頭審視地形，暗自思忖。

時近深秋，拂面晚風已帶有不少寒意。鄉林野地，鮮少人煙，前方是一望無際的蒲草地，隨風晃蕩間可見隱于其間凸起的硬石塊，並不適宜當落腳點。

環視下周遭境況，目標最終鎖定在右側方稍遠處的一片小樹林。

不算大的叢林，不必擔憂有猛獸出沒。旁邊雜生不少灌木叢，雖至晚秋，幸好枝頭還有些成熟果實可供擷取。善法天子隨即挽起袖擺，靠近灌木旁，伸手小心地將可食用的果實摘下。

凝視善法天子專注摘果的背影，一步蓮華只是挂著淡淡的笑意安靜站著，沒有做聲。

天時尚不算晚，還可以看清周圍的景象。眼尖地瞄見不遠處生長著幾叢可食菌類，善法天子不禁面露喜色，邊說邊轉頭望向身後的一步蓮華，「那邊的菌類可以食用，采集一些，應該足夠我們今晚裹腹……」

回過頭，卻不意撞進一雙溫柔如水的眼眸，措不及防的對視，讓善法天子覺得自己的心似乎漏跳了半拍，視線一時不知該看哪里比較好。

「一步蓮華？」發覺身後的人還是沒有動作的迹象，善法天子眉心微蹙。

無辜地眨眨眼，一步蓮華笑著動身往善法天子所指的方向走去，撩高衣擺蹲下身，伸手采摘著面前的蘑菇群。待察覺善法天子走近身後，一步蓮華才滿意地緩緩起身。

盯著一步蓮華直接揣進懷里的蘑菇，淨白衣衫無可避免遭到了泥土玷汙，善法天子突然有種想扶額的衝動。

「剛剛吾去看了一下，前方百丈之外有個小水潭，今晚我們可以在那邊夜宿。」從一步蓮華懷裏接過菇類，放在一塊布巾里小心裹著，善法天子順口提及方才觀察到的結果。

「好。」無半分異議的應允，一步蓮華擺明『一切悉聽天子安排』的態度，讓善法天子不禁看多了他一眼。

接收到善法天子略顯古怪的眼神，一步蓮華不著痕迹加深唇邊向上勾的弧度，晶亮眸底藴出慧黠的波光，他故意抬頭仰望天色，「天子，天色漸暗，再不動身怕看不清路了。」

「走吧！」

於小樹林將就待了一晚，第二天上路的時候，善法天子終于開口詢問：「一步蓮華，可有確切目的地？」

「如果吾說，無呢？」察覺善法天子瞬間瞥過來的視線，一步蓮華不由得輕笑出聲，「聖尊者只說讓吾多下山接觸凡世，至于何方爲終點，倒未明示。」

話中之意，有此下山一舉，其實早在聖尊者的安排之下。與其束之高閣終日埋頭研究佛理，不如適時入世體會衆生之情，相應結合，於參透佛理方面，有莫大助益。

對此，善法天子明瞭在心。可對于本是一步蓮華獨行的旅途，卻意外有自己一份參與。雖說當時是一步蓮華主動開口邀約，可實際上，他是很高興能夠陪伴在一步蓮華身側的。

無論當初還是小沙彌的自己，亦或如今與之並行的自己。

午時，兩人已走出荒道，進入繁華的市井。

此起彼落的小販吆喝聲，期間摻雜著不少討價還價的叫喊聲，一派平和安樂的無憂景象。

緩步于熙攘的街道中，來往行人衆多，偶爾數名幼稚孩童嬉鬧著自身邊飛快跑過，兩人稍稍讓出些許位置，以免幼童因不慎撞上他們而摔倒的情況發生。

「咦，你看你看，那是不是一步大師？」

「我看看，好像是有點像……」

「什麽有點，根本就是他，雖然多年不見，但他和聖尊者的樣子我可是記得一清二楚的！」

閃避同時，周圍的竊竊私語冷不防傳入善法天子耳膜，那帶著些許驚喜的交談聲，有著不掩飾的敬意和開心。

「自從上次一別後，好久沒看到一步大師蹤影，正苦惱著怎麽感激大師的幫忙……」

「是啊，要不是……」

忍不住看向身邊安靜行走的人，仿佛感應到善法天子疑問的視線，一步蓮華茫然地回過頭，「嗯？」

談論聲不斷，雖然不大，但終究入耳，想必一步蓮華肯定也有留意到。瞥著打算裝傻蒙混過去的一步蓮華，善法天子不說話，只是停下了腳步。

周遭的視線不時落在同行的兩人身上，蠢蠢欲動般，仿佛只要一個動作，人們便會蜂擁而上。

「天子，怎麽不走了？」人們的反應他不是沒發現，如果可以，一步蓮華其實不是很希望自己引人注意。

看到兩人忽然停止了前進，一個賣饅頭的婦人見機不可失，趕緊取過一張幹淨的荷葉，自蒸籠里取來幾個粗麥饅頭，包裹住後便匆匆往兩人靠近。

「大師，請留步——」

身後迫切傳來的一聲呼喚，阻止了一步蓮華兩人本欲離去的腳步。

回過身，看著穿著樸實的農村婦人急急上前，雙手捧著整齊堆放于荷葉之上的饅頭，仍冒著絲絲熱氣。

看到一步蓮華回頭，婦人稍急的步伐，在離兩人有段距離時乍然停下。輕呼口氣後，婦人不好意思地裂唇笑笑，一抹喜悅的紅暈浮上前者長年日曬雨淋而顯得略黝黑的靦腆臉上，帶著一絲期待和真誠說道，「大師，請接受民婦的一點心意。」說話同時，隨即遞過雙手捧著的食物。

「阿彌陀佛，感謝女施主。」

只是短暫的停頓，一步蓮華溫潤的眸底蘊化開一片淺淡的笑意，合十謝過後伸手接過略婦人手里的饅頭，語氣低緩而溫柔。

「若無當日大師的相助，民婦早無家可歸，這小小心意實在微不足道。」婦人連連搖頭，頰邊紅暈愈呈明顯，難掩內心激動的情緒，使她的呼吸稍顯急促。

「此乃一步蓮華該爲之事，施主不必挂懷。」

善法天子沈默地站在一旁，目視一步蓮華與婦人之間的談話，聽著一步蓮華以佛理耐心開解婦人生活上遇到的煩惱，眸底始終一片平靜，沒有半絲等待的不耐。

由最初見到一步蓮華伊始，一步蓮華給他的感覺，便是有種能讓人不由自主想親近的溫和氣質。仿佛只要站在他身邊，即使什麽都不做，也能感受到來自心境的安甯。

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受，輕淺又深刻。固然一個人的修行程度，足以影響自身本來的氣質，但一步蓮華那仿若與生俱來的優雅，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爲純粹。

結束與婦人的對談，一步蓮華綻出一抹笑容，正想喚上天子走人，未想接下來發生的事，讓兩人完全始料不及。

人們共有的慣性之一，乃一旦有人開了先河，後面便會有無數的人跟風。

自婦人送了心意之後，原本就伺機而動的人們早已按捺不住，拿著准備好的物品，紛紛往目標人物圍了過去。

「一步大師，請收下我的心意！」

「還有我的——」

「哎——我的也是，請大師不要拒絕！」

此起彼落的喊聲，絲毫不遜于初來時聽到的小販的叫賣聲。被眼前熱情的人群微微怔住，善法天子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

「謝謝大家好意，一步蓮華心領即可。」

「不成不成，請大師一定要收下——」

「這……」

「若不是數年前得大師相助，我們怎麽有今日的安樂生活？這是我們對大師的一點心意，還請不要拒絕。」

「……哎，好吧。」

成爲衆人圍繞中心的一步蓮華，面對預想中的場景倒沒什麽特別表現，在嘗試婉拒無效後，他只好一一收下人們拼命往自個兒懷中塞的物品。不消片刻，一步蓮華懷裏的物品已經多得快抱不住了，不死心的人們隨即將目標轉移到旁邊發呆的善法天子身上，如法炮制地把物品往善法天子懷裏猛塞。

「這……你們——」從怔愣中回過神，下意識地接住人們塞過來的物品，善法天子瞬間漲紅了耳根。

現在是什麽情況？怎麽事情一下子發展成了現下的模樣？

腦子還有些轉不過來，耳邊盡是人們七嘴八舌的嚷聲，善法天子微瞠雙眸，腦袋一片空白地任熱心的人們拼命往自己懷里塞東西，直到他的懷里再也放不下。

婉言謝過仍試圖塞物件過來的善心人們，一步蓮華不太放心地回過頭，想看看身後善法天子的情況。跟自己預料的差不多，善法天子雖然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鎮定，但細心觀察，一步蓮華還是發現了前者仍在隱隱發紅的耳根。

「天子，還好嗎？」

聽到一步蓮華的問話，善法天子緩緩抬眼，向來清冷嚴肅的表情有剎時的動容，絳唇輕抿，微微開闔了數次後沈穩出聲，「無妨。」

相對自己的習以爲常，鮮少下山的善法天子少有這樣的經驗。不過善法天子向來鎮靜自持，雖然對此感到些許難爲情和不自在，表面上依然做到了不露聲色。

待周遭人群徹底散去，善法天子緊繃的神經終于得到了松緩。說實話，他很樂意接受這些善良人們的布施，可過于熱情，反而讓生性較爲內向的善法天子難以習慣。

待續

[ 此帖被rebbica在2012-07-18 18:25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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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eogarwoodg

不使煩事上心頭，人間處處好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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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09)

6樓發表於: 2012-06-12 2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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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開心有大大願意開這一對的文，自己對這兩位也很喜歡。

劇中兩人的互動看得出對彼此是給予相當的信任，所以，可以不假顏色的表達情緒。

尤其對善法，一個嚴厲但可以感受其中深深的關心。雖然，出現的時間不多，但是，對他的印象卻很深很深。

這裡的兩人感覺顧是很長。所以，慢熟沒關係，感情就在這樣平凡中沁入，不用特意，感情就這樣發生了。

期待大大的創作與分享。

【素還真弔素續緣】
孤雛在天涯，雙親何所依？三更未歸巢，四顧心淒迷；
喚兒五六聲，淚已七八滴。九泉在何處？十方不可覓；
百思腸千斷，望汝萬劫難。歷歷童顏在，斑斑白髮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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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12-06-13 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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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6.12 【蓮華X善法】一念情動 1~5 ，5F更新

6

好不容易走出熱鬧的街道，轉向較僻靜的小巷，看看彼此懷里塞滿的各式物品，善法天子不禁蹙起雙眉，「我們必須處理一下這些東西。」

一步蓮華聞言微微彎起唇角，眼珠子轉動了一圈，沒多說什麽，只是柔聲道，「隨吾來。」

縱然心裏存在疑惑，善法天子還是依言跟著一步蓮華，沒有多問，潛意識知道一步蓮華已經想到處理的方法了。

轉過幾條偏僻巷道，行走數刻，周遭環境已變動，入眼的景象與早前繁華鬧市不同，可說兩個極端的對比。

滿目皆爲房屋的墟殘骸，一派蕭瑟淒冷，各式模樣蜷縮在角落的人們，眼神渙散而茫然。

入目男女，無一例外皆是衣衫襤褸，蓬頭垢面。間或傳來孩童受饑餓病痛折磨而發出的哭鬧聲，以及婦人淒苦的無奈哄聲，善法天子微瞠目，整顆心像被無形的大手揪緊了起來，窒息般難受。

普天之下，受難的總是無辜的平民百姓。一夕變動，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縱然哀歎上天不公，卻仍無能爲力，眼睜睜看著早已注定的命運，從繁盛，走向荒涼。

珀色瞳眸微微收縮，眼底隱約泛起難以言喻的悲楚。善法天子雙腳仿若被灌了鉛般，沈重得無法邁出一步，他只是緊緊盯著前方，下意識捏緊雙拳。

相較善法天子的反應，一步蓮華仍維持一貫柔和的面容，卻在輕轉眸的刹那，隱見一絲肅然的慈悲。揣著滿懷物品，穩穩向前行進了數步，聽到響動的人們聞聲擡頭，原本黯然的眼底無一不露驚喜和激動。

「啊！是食物——」

不知是誰率先發出喊聲，人們一改之前的萎靡狀態，皆數精神爲之一振，不可自已地興奮起來，歡呼著一湧而上，團團將兩人圍在了中間，紛紛伸手取過一步蓮華遞來的食物。

望著眼前突然混亂起來的場景，善法天子驀然明白了一步蓮華的用意。當下了然，稍稍平定心情後，學著一步蓮華的舉動，善法天子將抱于懷中的瓜果糧食分別派給了伸至面前的手。

「活菩薩，活菩薩來拯救我們了！」

「我已經好久沒吃東西了，請分點給我吧——」

「給我，給我！」

控制不住過于激動的心情，餓昏了頭的人們誰也不甘落後，前撲後擁地往內擠，生怕領取不及而再度受餓。正因如此，在推搡間，一些體力不及的老少婦孺難免被擠出去，更不慎相互撞上跌倒，險象環生。

「大家別急，小心點！」

善法天子看在眼底，急在心里。瞥見不遠前方有個年邁的老人被衆人撞倒，卻無力爬起，眼看情況危急，而自己受到衆人的圍簇搶食，根本無暇分身，善法天子美麗的眸底隱約燃起一絲因心急而起的怒意。

周遭人群愈聚愈多，原本尚算拘謹的人們徹底混亂瘋狂，人性潛意識的自私貪婪此刻盡數顯露，漸漸開始出現搶食場面。

心系外圍的情況，懷中物品眨眼被哄搶光的善法天子一時晃神，竟不慎被互相哄搶的人們一個猛力碰撞，後退不及，身子頓時失衡後仰，眼看便要摔倒在地。

心裏已做好與地面接觸的准備，然而未料腰際驀然一緊，下墜的動作硬生被止。隨著這個舉動，善法天子一時怔然，下意識抬頭，入眼的正是一步蓮華閃動著關切的雙眸。

頭腦有些短暫空白，待意識自己還靠在一步蓮華的臂彎里，一種奇異的感覺頓時襲上善法天子心頭。借著一步蓮華扶著腰肢的手重新站好，他隨即退離幾步，調整了一下呼吸才啓唇說道，「多謝。」

一步蓮華收回手臂，睇了眼善法天子，一貫溫和的面容不變，只是低柔地說道，「場面過于混亂，萬不可再分神。」說完後便回轉過身，一一扶起身邊被撞倒地的人們，細聲詢問他們的情況。

「嗯。」

側著臉輕應聲，善法天子微斂眸，背部仿佛還能依稀感受到一步蓮華方才扶著自己的手臂力度，觸碰的地方隱隱有些發燙。掩於長袖下的掌心悄然攥緊，半晌後才緩緩松開。

在此地逗留數時辰，在衆人的道謝聲中離開後，兩人之間意外未有談話，只是安靜地走著。

善法天子看著前方綿延的道路，思緒卻是一片雜亂，恍惚間，好像聽到一步蓮華有在跟他說話。懊惱自己的走神，善法天子迅速調整自己的心境，回望旁邊的白色人影。

不出意料，他在前者眼底看到了那不掩飾的關心。

「抱歉，吾走神了。」善法天子臉上浮現一絲歉然，低眸望著腳下的路，眉心下意識蹙起。

看到善法天子的表情變化，一步蓮華心里輕歎，「天子，吾不該未事先告知你，便徑自帶你前往該處。」

「不，吾只是……」善法天子欲言又止。

說沒有影響，那是妄言。自幼入聖域多年，盡管終日浸淫於佛教經典里以求開悟靜心，偶時仍會不由憶起記憶裏零星的畫面。觸目驚心的血紅、慘叫聲、哭喊聲，然後無止境的死寂，渲染成一片無法散除的灰暗，盤踞在善法天子內心揮之不去。

那是他曾經的經曆，原以爲已經淡去，當相似的場景出現在眼前，還是難以不去在意。他不怨怪一步蓮華的隱瞞，反而更感激他這一舉措，更堅定了自己認真習佛，慈悲濟世的宏願。

忍不住回眸望向身旁垂目緩行的一步蓮華，善法天子唇瓣開闔了數次，逗留在喉頭里的疑問仿佛隨時會脫口而出，卻在最後一刻又被咽了回去。

「天子，有什麽問題，問吧。」驀然停下腳步，一步蓮華回頭，眸底蕩漾著清風般淺淡的笑意，善法天子在想什麽他大抵知道，卻半天等不到詢問，他只好自己出聲了。

輕瞪了面前笑得一派自在的白衣佛者一眼，善法天子略顯無奈地問道，「之前在集市上，你早知道會是這樣了的，對吧！」

雖似疑問，但善法天子卻直接用了肯定的語氣。

而在他看到一步蓮華眼角亦染上笑意後，善法天子突然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其實有些白問了。

「這個地方，數年前吾第一次下山，與聖尊者曾經到過。」上前幾步，一步蓮華抬頭仰望天際飄動的浮雲，頓了會兒緩緩出聲，「當年那里恰逢瘟疫肆蔓……」

※

眼前所見，無一不是被病痛折磨得奄奄一息的人們，哀嚎著、掙紮著，卻依舊無法擺脫死神臨近的腳步。街市上已尋不得平日繁華的景象，瘟疫蔓延得如此凶猛，人們在極度的痛苦中悲哀死去，橫屍於路邊經由烈日的暴曬，發出陣陣難聞的惡臭，卻無人幫助掩埋處理。

整個小鎮，仿若籠罩在濃濃的陰霾之下，窒息般的空氣透著深沈的絕望。當他和聖尊者初次踏入這裏時，小鎮觸目所及的慘況，就這麽猝不及防地進入一步蓮華眼底，紮紮實實地震撼了他的心。

他已不記得自己當時的心情，只記得聖尊者告訴他，他們將在此停留一段時間。然後他們開始著手掩埋因瘟疫而痛苦死去的人們，將未被瘟疫波及到的人聚集到別處安頓好，探查了解瘟疫爲何種病毒起因後，便隨著聖尊者四處搜尋醫治的草藥，調和後讓被隔絕開的染病人們一一服下。

每天的每天，他都在四處奔波，與聖尊者一同照料著受苦難折磨的病人。開眼閉眼皆是那一幕幕猶如地獄般的悲慘景象，衝擊過大的後果讓一步蓮華有段時間幾乎天天夢魘，一闔眼便是死狀淒慘的人們，耳邊回蕩著的盡是死者瀕死前淒厲的哀嚎慘叫，精神一直處於高度緊繃，有那麽幾次，一步蓮華以爲自己會因承受不住而崩潰。

『蓮華，你該放下。』某天，聖尊者突然叫住自己，向來慈愛的面容有些嚴肅，望著自己的沈靜眼神，帶著一絲難言的憂慮。

『吾……』一步蓮華微微張口，囁嚅著，才說了不過一個字，兩行清淚冷不防溢出眼眶，順勢滑落臉頰。

不敢置信地伸手抹上自己濕潤的臉，一步蓮華有些無措地後退了數步，內心猶如雜亂的線團般亂成一片，空白的大腦想不出任何想說的話。

『蓮華！』眉頭隱不可見地輕蹙，聖尊者看著情緒幾近陷入崩潰的一步蓮華，沈吟一聲，把面前半大的一步蓮華驀然攬在了懷裏，安撫般輕拍後者微微發顫的背部。這個突然的舉措，讓一步蓮華瞬間睜大了潤濕的雙眸，愣住所有動作。

『聖……尊者？』耳邊聽到聖尊者沈穩有力的心跳，一步蓮華覺得自己不安的情緒好像受到了感染，開始慢慢平定。

察覺一步蓮華似乎平靜了一些，聖尊者拉開彼此的距離，凝視一步蓮華有些茫然的瞳眸，語重心長道，『心懷慈悲是佛者所備，但你要學會不讓過多的心理負擔影響自己。』

望著聖尊者威嚴的眼神，一步蓮華輕咬下唇，縱然腦海仍不時浮現那不堪的慘況，他還是對著聖尊者點了點頭。

雖然遲疑，但很用力。

※

「那次的事件，讓吾成長不少。」

一步蓮華微揚唇角，說的雲淡風輕，善法天子只是看著一步蓮華的側臉，不發一言。心底像是被針紮般，傳來細微的尖銳疼痛。他不知道自己是聽了一步蓮華口中敘述的苦難而感同身受，還是因爲一步蓮華那過于平靜的神情，對此，善法天子不想深究。

似乎覺得圍繞兩人身邊的氣氛有些凝重，一步蓮華輕眨了幾下眼，轉移話題道，「天色將晚，我們也該尋地方歇息了。」

善法天子不作回應，始終面無表情。對視片刻，一步蓮華只好再度出聲，「吾知道何方有落腳之處。」

事實上，一步蓮華所說的落腳之處，其實也只是一間荒廢已久的廟宇。

四周遍地雜草叢生，已不見半扇門板的殘舊正門大敞，斷壁殘垣下，是經曆風霜凝結的蛛網，隨風輕曳，更平添一抹淒涼。

走入廟內幾不可窺見其原貌的正殿，如今只剩一片淩亂空蕩。拂去雜物，一步蓮華直接席地而坐，善法天子打量了周遭一圈，跟著解下隨身的輕便行囊，說道，「我去找點吃的。」

包裏備有幹糧，不過在能找到食物的環境下，善法天子並不想動到它。不到萬不得已，行囊裏的幹糧依舊會保持其原有的模樣。

「吾記得這附近有處地方生有野果，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

一步蓮華語聲甫落，善法天子的視線已經往這邊看了過來。聽前者的口吻，應該來過不止一次。

幾乎不用思考，善法天子直言道，「在這等我一會兒。」

「天子！」眼見善法天子就打算轉身出去，一步蓮華隨即起身喚住，「吾跟你一起去。」

回到廟里時，兩人將懷裏的東西悉數放在地面上。運氣不錯，他們不僅采摘到不少野果，甚至還在附近找到許多可食的野菜，盡管如何烹煮還是一個問題，但善法天子還是把它們摘了回來。

只要願意動腦，辦法總會有的。

[ 此帖被rebbica在2012-07-18 18:3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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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12-06-13 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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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6.12 【蓮華X善法】一念情動 1~7 ，8F更新

7

據一步蓮華回憶，廟宇後方有一小股天然形成的泉流，很早之前跟尊者出來時，他們便是在該處解決飲水問題。循著記憶尋找，果然發現了一步蓮華口中所說的清泉，雖然較之一步蓮華記憶裏的泉流變得稍小了一些，但還是無礙使用。

趁著天黑之前，善法天子搜遍了整座廟宇，終于被他在廢棄的角落裏找到一個缺半邊口的瓦罐，勉強可以用作煮野菜的容器，連同兩個同樣殘破卻仍可使用的木碗。

回到泉流處，善法天子將手邊的野果野菜仔細衝洗幹淨，然後野果放在一旁攤開的幹淨布巾上，野菜則直接裝進瓦罐裏，注入泉水直至與罐內的菜平面。

安靜地看著善法天子動作，幫不上什麽忙的一步蓮華在善法天子洗好野果後，將幾要掉出布巾的果子攏作一堆，然後小心捧起來帶回他們所待的正殿。

放好果子不到片刻，善法天子已經帶著洗好的野菜歸來。放下手裏的瓦罐，善法天子從角落裏收集來一堆雜木枯枝，直接抱到一步蓮華跟前三尺遠的地方熟練地堆放好，在上面撐起一個穩固的木支架，善法天子再轉身從行囊裏取出火折子，吹燃後引至幹燥的枯葉上，然後專注地看著火堆慢慢燃燒起來。

此時暮色已然降臨，昏暗不明的光線下，火堆前善法天子的臉容清楚地呈現在一步蓮華面前。跳躍的火焰倒映在善法天子琥珀色的眸底，折射著耀人的光彩，仿若黑暗裏閃動的明珠。

「天子，這些都是誰教你的？」

不用加以說明，善法天子也知道一步蓮華所指的是什麽。早在樹林裏過夜時，一步蓮華便已有所留意，只是這會兒才提起罷了。

這並非單純用天分便可概括的經驗，沒有實際操作經曆過，很少有人知道如何去應對，更別說是如此熟練自如。

在聖域裏，野外生存的機會並不多，依一步蓮華的對善法天子的了解，他知道後者幾乎也未曾出去過，所以現眼下善法天子的舉動，難得地讓一步蓮華感到好奇。

用手裏的枯枝稍稍撥弄火堆，讓其燃燒更旺後，善法天子才啓唇回道，「未進入萬聖岩之前，吾曾在山裏度過一段不算短的時間。」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足以說明經驗從何而來。

一步蓮華記得善法天子曾跟自己說過，是在十一歲時被現在的尊者發現收留，並賜名『善法天子』而入寺出家，卻並未如尋常僧人落發，只說等待機緣。如果時間追溯到未入萬聖岩之前，那麽善法天子他……那段日子是怎麽度過來的？

除了現在大日殿的聖尊者，善法天子從未跟任何人訴說過自己的往事，因此知情者也只有聖尊者一個。然而，當他抬眼望入一步蓮華溫潤的眸底時，他突然有股欲與眼前之人傾吐的衝動。

那段對善法天子而言難忘的記憶，盡管心知要將一切看淡，不應記挂在心。可曾經發生的過去，在在殘酷說明著，他是如何從一個幸福和睦的小家庭，轉眼間淪落爲無家可歸的孤兒。

如若當初沒有聖尊者的收留，如今的他會在哪裏？這個問題，他曾想過，卻沒有答案。

『善法天子』一名，不僅僅是聖尊者所賦予他的稱號，更意涵著抛卻過去，一切重新開始。年幼的他尚無法理解聖尊者的意思，只知道他不能辜負聖尊者對他的期望，因此一直默默努力著，直至遇到面前這個人——一步蓮華。

「聖尊者曾對我說，我身負天命，注定一生不平凡。」那時聖尊者看他的眼神充滿了和藹慈祥，一如關心後輩的長者，在善法天子用心記下他所說的每句話時，高高在上的尊者只是將目光移至不知名的虛空，不再言語。

一步蓮華一直安靜地聽善法天子低訴，間或揚起一絲淺淡的微笑，柴火明滅間，望著善法天子的眼底，悄然升起一縷朦朧暖意。

沸騰的水花冒出白霧般的熱氣，善法天子彎身從行囊取出一個小巧的布裹，慢慢攤開後露出內裏物體的面目，竟是一把粗鹽。善法天子仔細捏起一小搓鹽，將之放入面前的瓦罐內，隨後用清洗幹淨的樹枝伸入罐內攪拌，好讓鹽分能充分融化。

待認爲差不多時，善法天子執起放置一旁的幹淨木碗，分別夾入熟透的野菜，然後回首遞給一旁坐著的一步蓮華。

依舊沈默地看著善法天子動作，伸手接過遞至跟前的木碗，一步蓮華唇角揚起一抹愉悅的笑意，仿若春風輕撫下緩緩舒展開放的花瓣。

他有數次外出的經驗，無論是與聖尊者出行亦或獨旅，從未如此細致地解決過溫飽的問題。在他的認知里，隨遇而安即可，實在不行，稍餓一兩頓也能作爲一種修行來看待。

相對而言，善法天子的細心，竟讓一步蓮華産生一種無可言語，卻極爲溫暖的感覺，任由其在內心里慢慢發酵，直至充盈整個胸腔。

「鹽巴是吾問膳堂的飯僧取的，趕緊吃吧。」被一步蓮華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善法天子調轉視線，端起自己的木碗埋頭無聲地吃了起來。

在外的膳食自然比不得家裏的細致可口，明明近乎無味的野菜，嚼入喉里，意外蘊出絲絲獨特的甜。周圍靜得只剩下木枝燃燒發出的劈啪聲，廟宇外，一輪皎月方升至半空。

深秋夜寒，盡管火堆便在一旁燃燒著，但隨著時辰更替，火苗逐漸變小。

早先善法天子建議一步蓮華先休息，由他顧火。一步蓮華未作多言語，只是道了聲晚安，便直接靠著殿內的柱子闔眼而眠。一步蓮華依靠的柱子距離火堆稍遠，善法天子想了想，直接將火堆移了下位置，以便火焰帶出的暖意能驅逐寒夜所帶來的冰冷，讓一步蓮華睡得更好些。

垂眸凝視著火舌吞噬幹燥的枯枝，善法天子未多留意時辰，待再一次將新的枯枝放入火堆燃燒後，耳邊傳來了輕微的響動。

「天子。」輕柔的嗓音在暗夜里輕輕地響起，握著挑火枝丫的手頓了下，善法天子轉頭望向對面已睜開雙眼的人影，「怎麽不睡了？」

「吾已休憩足夠，該換你去休息了。」一步蓮華起身走至善法天子身旁，伸手輕柔地取走後者握在手裏的樹枝，側過臉朝善法天子的方向抿唇淺淺一笑，倒映著火光的瞳眸在暗夜里燦燦發亮。

一步蓮華身上特有的淡淡檀香味充斥于鼻息間，善法天子收回視線微微斂眸，下意識地想與一步蓮華拉開些距離，頓了一會兒才說道，「那吾去睡了。」

在一步蓮華原先休息的位置坐下，善法天子本想對一步蓮華說些什麽，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徑自閉上褐色雙眸，安然入眠。

若有所思地望著眼前的柴火堆，一步蓮華盤腿端坐，稍顯幽暗的空間重新恢複了稍早的甯靜。

愈近深夜，愈是可以感受到明顯厚重起來的寒意。

略微苦惱的望著逐漸變小的火苗，一步蓮華嘗試著如善法天子的動作用樹枝輕輕撥弄火堆，火舌撲騰了一下，不見旺盛反而眼見就要熄滅。無奈地收回手，一步蓮華低頭思索著有什麽辦法可以維持火堆，原本寂靜的殿外，突然傳來細不可聞的聲響。

修行至一定程度，對于外界所産生的細微反應感覺是很敏銳的。靜了片刻，一步蓮華不動聲色的起身，緩步走至門邊，細不可察的對話聲陸續傳進一步蓮華的耳中。

「……確定他們都睡熟了嗎？」

「白天我親眼看到他們進入這裏，雖然像是出家人的裝扮，但那穿藍衣背後的包袱挺鼓的，估計會有不少錢財。」

「和尚哪會留頭發，我看根本是神棍！要是能有收獲，也不枉費老子今晚在這吹了大半夜冷風了，呼，真冷！」

「說得也是……」

竊語不斷落入一步蓮華耳中，一步蓮華不由回頭往善法天子的方向望去，不意外對上一雙已然清醒的澄澈眼眸。很顯然，外面的動靜善法天子也察覺到了。

善法天子果斷起身，無聲無息地迅速移到一步蓮華身邊的位置，聽了片刻，向來清冷的顔容陡然一沈。

「笑話！」眼神微冷地吐出兩個字，對于那幫人口中說的『神棍』一詞，善法天子不知該怒還是立馬衝出去拽出他們好好教訓一頓。

手背突然被靠近的溫暖輕輕覆上，一步蓮華握住身旁善法天子的手，回過頭在善法天子耳邊悄聲道，「他們開始靠近了。」

原本因一步蓮華突兀的舉動愣了一下的善法天子，壓下心頭反射性欲甩掉被握住的手的衝動，耳根微微發熱地靜下心注意外面的動靜。鬼祟的腳步聲果然開始慢慢靠近，聽聲響估計來人約五人左右。

就在對方正想踏入昏暗的殿內之際，善法天子驀然出現站在門口，雙眸冷冷地瞪著來人。沒料到善法天子的舉動，走在前面的小賊硬生被嚇了好大一跳，臉色瞬間刷白。

「哇啊！——」

被帶頭的小賊一個突然尖叫，後面的同夥亦受到不同程度的驚嚇，驚魂未定時才想罵上幾句，赫然看到門口站著的善法天子，喉中的罵聲差點轉變爲驚叫脫口而出。

「你們想做什麽？」鳳眸微眯，善法天子語氣裏隱隱帶著嚴厲。

好不容易平複受驚的心緒，想起此前來的目的，看似老大身份的賊頭站出來，粗著嗓子哼笑，「做什麽？打劫！識相的就乖乖把隨身財物拿出來，不然待會別怪老子不客氣！」

暗的不行，直接就來明了的嗎？

聞及此言，善法天子眸底仿佛凝結了一層寒霜，出口的話語更是冰冷，「你們最好打消這個念頭，馬上離開這裡。」

冷若寒冰的眼神和語氣，讓領頭的小賊內心頓感威懾，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小步，然後驀然頓住。

——不行！東西都還沒到手，更反被盜取目標人物，尤其還是長得像女人一樣的男人嗆聲，這要傳出去，他小賊頭頭的臉面往哪擱啊！

心下一轉，賊心不死地直接抽出腰間隨身帶的短刀，鋒利的刀刃在月光下折射出危險的寒光。一見老大拿出了家夥，其他的手下也紛紛亮出武器，刹那間善法天子陷入了頗爲危險的境地。

「快把財物都拿出來！要不配合的話……」眯眼上下打量了善法天子一會，賊頭狹小的眼睛閃出邪惡的光，微挑眉不懷好意地說道，「看你長得這麽漂亮，帶回去好好服侍一下咱們大夥，倒是不錯的主意……」

從未被人當面如此侮辱，善法天子眼底寒意更甚，周身氣溫驟降幾十度，精致的面容因怒氣而暈染出一片酡紅，而在一幹不怕死的盜賊眼里，卻成了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無禮之徒！」善法天子想也未想，手一揚，直接就往面前的賊頭臉上招呼過去。

不料賊頭像是早有防備，趁著善法天子動作的前一瞬，迅速取出一根竹管放至口中，用力一噴，一縷煙霧直撲向善法天子面前。

「你——」措不及防地吸入一大口迷煙，善法天子鳳眸怒瞪著前面明顯露出得意之色的賊頭，意識開始出現模糊。「卑鄙……」

善法天子身子一晃，眼見就要往後倒下，一個白影驀地閃身出現，伸臂及時接住天子軟倒的身子。

「一步……蓮華……」看清來者是誰，善法天子放下心，然後終于支撐不住，在一步蓮華懷裏失去了意識。

待续

[ 此帖被rebbica在2012-07-22 11:4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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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

9樓發表於: 2012-06-13 15:4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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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妳對本文的支持哦！

對於天子，感情真的既複雜又難忘。雖然出場時間不多，但他每個言行舉止，都能給人帶來很深刻的印象，就像無形中就能讓人記住他，難以忘懷。

天子對蓮華的信任和關心是毋庸置疑的。他氣蓮華為蒼生不顧自身安危，憂他過度的慈悲會將自己傷得更深。

儘管如此，我想他更懊惱的，是自己除了在一旁眼睜睜地看著一步蓮華受傷而擔心，卻什麽都做不了的無能為力吧！所以只要是他能做到的，天子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為一步蓮華承擔。無論是逃脫的三惡者，還是後來的風水禁地。

正因這份執著，才萌生了我寫此篇文的衝動，哈哈！

最後，感謝妳的觀文哦(*^__^*)

[ 此帖被rebbica在2012-07-18 18:4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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