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5.16 【吞雪】最後的戰役 1~4 吞佛童子出場生日賀文，6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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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lu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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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4)

樓主發表於: 2012-05-06 0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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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6 【吞雪】最後的戰役 1~4 吞佛童子出場生日賀文，6F

預告，本文happy ending，另文中涉及蝶月，月漩渦X冷醉，其他配對暫無。

第一章

夏季快結束的時候，吞佛童子的傷勢差不多痊癒了，這一天，他所在北越天海傷病院的單間裏，迎來了兩位訪客。

門並沒有鎖，背著手站在窗前的吞佛童子聽著兩三下相當敷衍的敲門聲，轉過身，意料之中看見不請自入的陰川蝴蝶君，接著又有人進來，隨後輕輕關上了門，是公孫月。

蝴蝶君將一個厚羊皮紙信封交給吞佛，後者沉默地接過，目光審視著信封口深紫色封蠟上凹現的鳳凰紋路。

“他們找過幾次他的下落，在那場戰結束後和停戰以後，都一無所獲，以……他當時的狀況來說不可能走遠，但是暴雨沖刷掉了所有的行跡和氣味。”

“然後？”

“一個多月前他們決定放棄搜尋失蹤名單上可能的倖存者，最後結果就是這個信封。他的私人物品只有一小袋茶，以及在你們決戰地點發現的一枚別針，而他的佩劍蓮讞不在裏面。”

“……”

“好吧，你大概是他最相熟的人，信封給你了……你們是失憶還是決裂我管不著，那是你家的事，一劍封禪。”

“吞佛童子。”

“有什麼兩樣，還不都是你？”蝴蝶君不耐煩地揮揮手，“少跟本蝶廢話，以前叫慣了不想改。”

“蝴蝶君，你還有什麼事嗎？”吞佛毫無動容，扭頭看了看門口的方向。

“你這人真難相處，算了，本蝶大度不計較。阿月仔和我準備回蝴蝶國結婚，明天清晨就從海波浪的港口乘船出發，收穫節後的第一個月圓夜，歡迎來喝喜酒，算你免費。”

“恭喜了。”

三人又說了一些瑣事，只是吞佛一直若有所思，似乎並沒有認真在聽。話題結束時他突然對公孫月開口，語調平緩而肯定：“‘先驅者’裏出了暗樁，這個人就是你，公孫月。”

話音未落，蝴蝶君的眼神立時變了，變得警覺而戒備，他向前走了一步，卻被公孫月攔了下來。“後來是。”她回答。

“哦？原因呢？”

“到達圓教村的當天，我得到確切消息，蘭漪……他並沒有被劫持，而是在這之前就已死在钜鋒裏人的手下。”

“原來如此。”

一旦發現以親人性命作人質相要脅的危機並不存在，甚至這位重要之人早已不在人世，公孫月確實不再有任何必須效命的理由，而隨後帶來的背叛，毫無疑問是消息提供者與她的交易。蘭漪章袤君的事情此人必定早已知道，卻選擇在最後一道封印解開的前夕透露，並促使衛隊長臨陣倒戈，甚至確保事成之後她的安全，此人身份顯而易見，畢竟在消息被嚴密封鎖下還能得知並充分利用的人，闍城之中還有幾個呢？

停頓了片刻，公孫月繼續說下去：“既然戰爭已經結束，對你也沒有隱瞞的必要。對方提出兩件事，換掉盒裏的佛子骨脈，將密令按原先筆跡重新抄寫一份。封蠟上印的是他們提供的仿刻紋章，假密令的內容和原先那份大致相同，只少了半句話，‘以汝之邪劍，以彼之心血’。”

這樣看來即使當時他真的殺了他，也無法完成封印的破除和陣法的開啟，那麼如果不存在暗樁呢？這個想法剛升起就被他自己否定了，原因是——他的佩劍朱厭唯一一次違抗自己的命令，使他不得不臨戰換劍。此劍和人一樣有生命與靈性，但他能壓抑自己的情緒和本心，劍卻不能。

也許在先前因意外雪崩造成的十多天困境的重逢，更或者，是從少年時代的初遇開始，就已經註定下今天的局面。你會殺你唯一的朋友嗎？記憶中的自己曾這樣反問過別人，如今再一次用這句話在心底裏問自己。

“哈，或許冥冥中皆有註定。”他頗有些自嘲地笑出聲來。

公孫月明白吞佛並不是在針對自己的攤牌作出回復，她接著又說：“這也是你的名字會出現在特赦令上的其中一個原因。”

“我明白了。”吞佛略一點頭，隨即優雅地背過雙手，“但請原諒我並不想在這件事上對你道謝。”

“可以理解。”公孫月將手上那柄暗紅色摺扇打開，看起來事情終於完全結束了。

“好了，兩個小時後說不定有場暴風雨。”一直沒說話的蝴蝶君打破了短暫的沉默，他一面示意自己的未婚妻看窗外天空一角翻湧而來的烏雲，一面向吞佛告辭，“吞佛童子，我想我們應該道別了，希望很快就能再見，‘五字瘋’。”

看吞佛自始至終面無表情，蝴蝶君故意叫出對方昔日綽號，那是多麼歡樂的時期啊，少年人無所事事沒有煩惱，以為生活永遠像故事裏的仲夏夜之夢。他毫不意外地看見吞佛冷冷地哼了一聲，但卻沒有像以前那樣回稱他為“小小蟲蟻”，而只是撇了撇嘴角：“珍重。”

蝴蝶君莫名地想起當年，在那個性格脾氣與脖子上掛著的學者之石毫不相稱的大學者劍僧玄蓮的課堂上，對於類似“在你看來哪個最重要”的無聊提問，自己選擇了“現在”，而對方和他那位摯友，一個選擇“未來”，一個選擇“過去”，不一樣的方向，不一樣的征途。蝴蝶君突然感到沉重：“也許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也許。”

門打開了又被輕巧地關上，在鄰室養傷的朱痕染跡將軍，今天似乎有老朋友來看他，走廊上很熱鬧，還有小孩子在厚重的石頭地板上歡呼著跑動的聲音，然後笑鬧聲被隔斷了，室內又重新安靜下來。

吞佛走到桌前，掀開了信封上的封蠟，從中拿出一張蓋著印鑒的羊皮紙，一包暮雪茶，最後是一枚嵌有綠色寶石的胸針，叮噹一聲掉落在桌子上，在日光的照射下泛著溫和的光澤，就像他凝視自己的眼神，安靜沉思。

吞佛在茶包散出的梅花香氣中伸手拾起那枚胸針，低頭時眸光掠過自己外袍襟前，從式樣和寶石顏色不難看出，這胸針顯然是一對，紅色的一枚別在他衣袍上，綠色的一枚握在他手掌裏。

【“你相信天命所歸嗎？劍雪。”
“相信與否，對你不重要，對我無意義，最後一劍，情仇盡空。”】

話語迴響耳邊，手指收緊，寶石的一面扣進他手心，在血脈和皮膚下所感覺到的，是隱隱約約流動著的熱度。

吞佛抬起頭，放遠目光眺望窗外，從他站立的位置可以看到城堡外順山勢而下的地形，青翠鮮豔的夏季植物一直延伸到佈滿白帆的港口，再遠處是幾乎無法分辨開的近海和遠天。他將目光收回，從窗外山毛櫸樹稠密的枝葉旁，目送蝴蝶君和公孫月向山坡下走去，那條小徑通往城堡和海水之間唯一的城鎮，海波浪。

[ 此帖被helluin在2012-05-16 02:52重新編輯 ]

夜寒寄盧給事二首
刻羽流商否,霜風動地吹.邇來唯自惜,知合是誰知.塹雪消難盡,鄰僧睡太奇.知音不可得,始爲一吟之.
心苦味不苦,世衰吾道微.清如吞雪雹,誰把比珠璣.作者相收拾,常人任是非.舊居滄海上,歸去即應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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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lu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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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4)

1樓發表於: 2012-05-08 0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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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烏雲帶來了漸強的海風，高大的山毛櫸簌簌作響，呼吸間嗅到海水特有的濕潤與腥鹹，風速大而微帶清涼。不同於幾個月前吞佛童子作為“先驅者”的主將，從定禪天趕往最後一個目的地圓教村時，在靈山山脈所遇到過的風，凜冽乾冷，特別是在暴風雪的天氣裏，像最鋒利的刀，能輕易割裂人的喉嚨和前行的道路。

五月初，這時候的闍城已然進入夏季，而在靈山腳下雖然生長著馬匹愛嚼的嫩綠青草，但這綿延無盡的起伏山巒高處卻是實在的皚皚雪峰，針葉林從山腳延伸，向上望可看見雪線，藍白色山頂直入高遠天空，像是從天幕降下的屏障，擋在任務結束與回家之間，令人沮喪。

雖說是秘密行動，但由於決策者的多疑，組成這支隊伍的大多是雇傭軍，下達到軍士的命令和主將的完全不同。知悉此次行動目的的人只有兩個，而清楚知道任務完成所帶來後果的，目前一個也沒有，或許只有半個。

吞佛童子回憶起闍城郊外的一座夏季離宮，作為六先知之首的鬼知和冥見長老，詳細交代下的任務：先至鎏法天宮誅殺當代佛子，再取下佛子骨脈，開啟三角封印以獲得魔龍之力。長老不信任任何人，為保險起見，破封和起陣的方法預先封存在三個金屬封筒裏。封筒的夾層有酸性溶液，一旦封筒合上，鎖扣即開始被酸液腐蝕，時間一到自然打開。長老計算精確，金屬封筒解鎖的時間，剛好在破除封印的三個小時之前，而現在，最後一個封筒，就放在吞佛的戰袍口袋裏。

通體白色的戰馬感覺到主人放鬆了韁繩，於是低下頭去嚼礫石間的青草和野花。吞佛注意到了這一點，手中略略收緊，環視一眼四周，左手輕揮，下令前行。

根據探路者的回報，前方山勢依然平坦，冰川融化而形成的夏季溪流，剛好可以用來補充水源，再往前，大約一個多小時以後，他們就要正式進入森林了。

這一天吞佛的部下們都相當沉默，原因要回溯到四天前的五月前夜，月漩渦和冷醉私自跑出去吵了一架，隨後撞上一支來歷不明的隊伍，兩人陷入突圍的困境，不過對方並沒有殺他們。當月漩渦與對方將領遙遠對視的一瞬，那似乎是藍綠色的眼睛裏的森寒之意，饒是從來不知道什麼是畏懼的他，也機伶伶地打了個冷顫。他默默記下那位將領的形貌，不再停留，回來路上遇到來找他們的落日飄跡和滴血飛煙，四人一起稟報吞佛。

一襲黑色斗篷，一騎黑色戰馬，身量目測與己方主將相仿，面孔因為距離遙遠和樹林裏天色昏暗而看不清楚，只是隱在暗影中一雙冰冷的眼睛凜然俯視，氣勢迫人。

吞佛聽完這段描述，背對著眾人踱了幾步：“你們想得沒錯，這群人應該是沖著我們而來。甚至於他們的路線和目的地，也會和我們相同，當然，可能是原先的路線。”轉過腳步，他的聲音陡然變得嚴厲：“若再遇上，殺無赦！”眼神冷酷，與敵方將領如出一轍。月漩渦和冷醉似乎還想說什麼。“嗯？！”赤金色的眸子銳利地掃視過來。

片刻沉默。

月漩渦不情願地撇過頭，在心底裏小聲哼了一下。“散了吧。”吞佛終於說。於是同來的落日飄跡和滴血飛煙一左一右，將他們倆拉走了。

“連最常見的值夜懲令也不下？”公孫月打開一柄摺扇，將一半面孔掩藏在扇面之後，語氣中有些看笑話的意思。

“不用下令，他們兩人自動會去找今天的守夜替換。”

“會嗎？”

“有時候，人的自懲之心，在未受到他所以為會得到的責備時，會更無法原諒自己。”

“嘖嘖。”

“怎樣，你不贊同？”

公孫月搖頭：“只是在慶倖，我從來不是你的屬下，現在也不是。對了，關於剛才說到的那位敵將，你有什麼看法？”

吞佛微皺起眉：“按方才的描述看，正是傳聞中桀驁不馴，博學好思辨的鳩槃神子。”

“那位最近在北方一帶迅速崛起的新星將領？難怪他會遵照九峰公約，不殺落單之人，現在還會遵守那條人道主義公約的人，已經不多見了。”

公孫月的語氣聽起來有些意外和……放鬆？是他聽錯了嗎？

“哦？看起來你似乎很瞭解他。”

“耶~~不敢當，難道你不是比我更瞭解他嗎？”公孫月笑笑回答。

“什麼意思？”

“哈哈，我是說，作為南境火焰魔城先鋒戰神的你，當然會比我更瞭解這位來自北域北嵎城，同為先鋒戰神的他啊！”

吞佛盯著面前這位女扮男裝的衛隊長，眼神十二分的懷疑。

公孫月將摺扇收攏，在手指間轉了一圈：“當然，也許你以前從未去過北域，不知道也是可以理解的。”

“也許你以前從未去過北域”，聽到這一句，吞佛微不可見地愣了一瞬。他的記憶，是從十八歲時眺望火焰之城的內景開始的，之前的影像融在混沌的高熱之中，無法想起，魔醫說或許是多天的高燒導致。他其實不是很在意所謂過去，冷靜的血液中，重要的是未來，是自我，是生存。

“一個人一世，只有兩事由天，最初的生命，最初的名字，那是入世的表徵，不得，你將何處生？”他對這句話相當熟悉，仿佛是他自己這麼認為，又這樣對什麼人說起過，他不記得卻覺得理所當然。魔醫遞來兩把劍，告訴他這是吞佛童子——也就是他自己的兵刃。命在，名在，還有武器，他便能由此處而生，從此生於沙場死於沙場。

從何處來，以前認識誰，他從來不曾在意，今天卻不知為什麼被這樣一句無聊的假設影響，竟然忘了用“對方陣營裏好像有人長得很像公孫月的戀人”這件事來轉移話題。直覺告訴他，公孫月隱瞞的不是關於任務和戰事方面，而似乎是關係到他的私人隱私。

心裏有些不爽快，吞佛很是想問問這位因親生弟弟被鬼知冥見那夥人挾持，而不得不來幫忙設陣法的衛隊長——曾經的冷酷殺手後來風度翩翩的女伯爵，要怎樣面對戰場的另一邊，刀劍無眼死生相向的昔日戀人呢？

不過可惜吞佛現在問不到，公孫月不知何時已經走開了，因此他只能皺著眉將剛才的情報再仔細過濾分析一遍。

“鳩槃神子……”吞佛低緩地念出這個名字，背起手深深思考。

[ 此帖被helluin在2012-05-16 02:43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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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lu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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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4)

2樓發表於: 2012-05-09 0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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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看見吞佛似乎因自己的話而陷入沉思，公孫月不再打擾，自顧自走出了主帳。今天是五朔節前夜，雖然在行軍途中，無法點起熊熊燃燒的巨大篝火堆來慶祝節日，更因為剛才兩人的遇襲，就連過於明顯的火堆也被禁止了，但他們還是顯得很愉快，看見衛隊長走過來就邀他喝一杯。

公孫月無心慶祝節日，推卻了部下的好意，一個人走到營帳邊的僻靜處坐了下來。心裏有些想笑，剛才有那麼一刻，她覺得月漩渦和冷醉很像她的弟弟蘭漪。也許少年人都是那麼固執彆扭，還有點在大人看來的不懂事。蘭漪是這樣，她是這樣，以前的三個夥伴，蝴蝶君，劍邪劍雪無名，人邪一劍封禪——哦他現在改名叫吞佛童子，都是這樣。

十九歲時的她，不甘心退守于室，立志闖出一番天地，因此在和蝴蝶君的婚禮上留信出走。後來成為令人聞風喪膽的黃泉贖夜姬，加入五人組後，她卻萌生退意，憑藉高超的實力和機遇轉換身份，成為闍城中一名生活悠閒安樂的女伯爵。公孫月希望親弟弟也能遠離紛爭，但勸阻未果，蘭漪指責她不顧結義之情，憤然離開從此下落不明。然後她接到六先知的威脅信，以蘭漪的生命安全為籌碼“請”她協助開啟三個封印。

在城郊的離宮密談時，公孫月見到一個意料之外的老熟人。

雖然發色和裝束不同，但對方的發色在少年時就有從褐轉變為紅的徵象，只不過眼前這位紅發白袍的戰神顯然不認識她了，公孫月看得出來，不是假裝陌生，而是似乎失去記憶。她想起將近十三年前的蘭若經慘案，當時在其中的人絕大部分當場遇難，只有兩人倖免，即是劍邪和一劍封禪。在醫師救治時他們兩個都發起了高熱，情況兇險，後來，一劍封禪被人帶走，再無音訊。

“原來他去了火焰之城。”公孫月也只有這樣一想。她的心思都放在被挾作人質的弟弟身上，卻也不想再讓身邊其他人涉險，特別是蝴蝶君，這位十五歲對她一見鍾情，二十一歲被她逃婚，卻又在得知她下落後一直陪在她身邊的人。十八年太長，經歷太多的她無法輕許也無法輕擲，本希望這次事件了結後給他最終答復，卻沒想到狹路相逢竟然成了敵人。

公孫月料到其中必有隱情，但是在這種情況下，怎麼才能有機會和蝴蝶君面談一次？不過，要說到麻煩，作為昔日至交今朝陌路敵對兩位主將，才是最大的麻煩啊。

“啊嚏！”蝴蝶君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營帳裏靜了下來，蝴蝶君吸吸鼻子坐好，抬頭發現兩雙關切的眼睛正望著他。

為首的主將語氣平和地開口：“你還好嗎？”

“很好，非常好，因為這一定是阿月仔她在思念我啊！關於今天遇到的兩個人，呃……你繼續說。”

“我說完了。”這位一身青黑衣袍的主將抱起雙臂，向後靠上椅背，目光垂落在折疊桌上的羊皮紙頁間，孔雀綠色的眼睛裏有一種沉思的神情。

坐在另一旁的北辰鳳先，也將視線投注在面前攤開著的地圖上，圖紙中的紅圈標出了他們目前所在的位置，而前進的路線，在即將通過的幾小片稀疏的喬木樹林和村莊後，指向了橫亙在前難以逾越的靈山，以及山的那一面所達的最終目的地，圓教村。

“那麼，鳩槃神子閣下，目前我們的路線，是否有變動的需要？”

“無必要，我的看法，一切照常。”鳩槃回答道，他重新坐回桌前，將鵝毛筆倒過來，在地圖上以羽毛尖虛畫線路，與鳳先和蝴蝶君詳細分析。

擺在桌面上的，稱作理由和觀點，然而心底的直覺和猜測，又是什麼呢？對方的主將，吞佛童子，他的行事作風讓他有相當熟悉的感覺，對戰冷靜，心思縝密，做事爽快俐落，他甚至可以想像得出對方怒氣和不耐煩時眉間皺起的紋路。一劍封禪，吞佛童子，相似的名字，莫名的殊途同歸之感，真的會是他嗎？

……

“既然是這樣，那我現在就去通知他們。”鳳先將幾張散落的羊皮紙按頁碼收在一起，理順後卷起。

“好。”鳩槃忙著書寫，羽毛筆尖落在羊皮紙上沙沙作響。

“哦還有，那個一定要跟著我們來的半大少年，今天著涼了發起低燒。要我說，雖然他對這一帶相當熟悉，但作為一名探路者，實在是有些勉強。”

這個名叫名戰的少年，是幾天前他們路過一個被屠的村莊時，從盜匪的手裏救出來的，之後就一直固執地跟著他們。

鳩槃立刻放下了羽毛筆：“他現在在做什麼？”

“我進來之前，他正在對面山坡那棵最高的樹上瞭望。”

“讓他下來，就說是我的命令，安靜地留在營帳裏，燒退前哪里也不許去，一個小時後，我去看看他。等我們到了前面的村莊，就將他留下。他才十四歲，將性命枉送在靈山，毫無意義。”

鳳先點頭，握著一卷羊皮紙向外走去，蝴蝶君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帳外，突然有些憂鬱的感歎：“十四歲的少年人，生活是不應該像名戰那樣的。逃一次家，交一個好友，開始一場戀愛，偷酒，挑釁，打架，夜遊……你說是吧，劍邪。嗯，我還是不習慣稱你為鳩槃神子。”

“怎樣稱呼，隨便。”

“哈哈哈，稱劍邪就可以。我可不想在第二天早晨醒了坐起來，發現頭還粘在枕頭上。手邊一張劍風帖，字跡潦草認不出。咦不對，這是七個字。”

“笑話很冷。”劍雪無名毫不動容地指出事實。

“那好吧，”蝴蝶君翹起椅子的兩條前腿，“別的不說，今天讓我感到驚訝的是，月漩渦那個少年仔竟然會在那支送死隊伍裏，他不是補劍缺才找回來的獨子嗎？同樣是曾經流落在外的唯一血脈，茶理王絕對捨不得他家的四分之三，為了霸業這種無稽之談去害人害己。”

“或許，他沒得選擇，你也同樣。”劍雪斂目，他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幾分寥落。

蝴蝶君搖頭：“重要一個人就重要她的命，既然在她身邊我無能為力，就只能站到她的對面去保護她阻止她，這也是目前唯一能接近她的位置。雖然依我看，章袤君已經凶多吉少，不過，北辰胤最好能牢牢記住交換條件盡力營救，否則……”

“北嵎城的動向，必定是火焰之城首要防範，除非北辰胤尋找外力。”

聽見這句話，蝴蝶君將椅子的前腿重重落回地面：“所以，沒得選擇，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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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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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16)

3樓發表於: 2012-05-11 1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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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5.09 【吞雪】最後的戰役 1~3 吞佛童子出場生日賀文，2F

我其實潛水很久，看到親的文章很心動，
不知道劍雪會怎麼樣面對吞佛，他似乎對他的身分還存疑，
結局已經先出現，後面應該是回溯吧，
請大人加油!!我想看他們甜呀！

身為人間的作者，我已經盡力了(´;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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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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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2-05-13 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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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5.09 【吞雪】最後的戰役 1~3 吞佛童子出場生日賀文，2F

感覺是個很好的架構，期待故事!!!!是吞雪耶耶斯^Q^
雙失憶的設定!!很有趣的說~雖然是happy ending，
不知到最後劍雪還會不會出面與吞佛相見
p.s.對比色的成對胸針讓我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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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lu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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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12-05-16 0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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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沐霧：

多謝回文，劍雪對吞佛身份存疑是因為消失十多年沒見過面的緣故，見面了他就會認出來了。：）
其實第一章不是結局，結局是……忍不住之前就先透了，蝴蝶國的收穫節之後的月圓夜一起去喝喜酒……我也想看他們甜啊，想想美好的結尾先把我自己萌翻了。

to 季耘：

多謝回文，雖然我水平有限但我會認真寫。
不過劍雪沒有失憶，只是目前不確定對手是否就是失散的故人，最後當然會相見的。
吞雪成對的紅綠胸針真·注目，每次看到都覺得好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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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lu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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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12-05-16 0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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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節日的氣氛其實哪里都一樣，帳外很熱鬧，被慫恿著彈月琴助興的蝴蝶君，他的聲音清楚地傳進營帳：“我的月琴，只為阿月仔一人彈奏，別人若想聽，出場費一萬黃金奉上，我、很、貴。錢不夠的自殺去找鄧九五，運回來再請人切成一塊塊，方便打包——對了，這次來得匆忙，琴還留在陰川。”

渡江修領頭發出噓聲，眾人不依不饒。約兩分鐘後，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鳳先說不如來聽他的吉他。

喧嘩漸止，憂傷的歌謠和晚風穿過林木的婆娑聲遠近相和，襯得營帳內越發安靜。

劍雪無名還是在看著那份地圖，注意力卻不在其上，目光沿著圖中標注的河流溯源，在羊皮紙的邊界以外，是他的故鄉所在的方位，九峰城。

這也是約四十年前，商議止戰及簽訂戰後協議的地方，在充滿無數分歧的十多天會議後，最終定下了九峰公約。與會者來自各個城邦和家族，主持者一為當時的血堡教父，一為當地的隱世僧侶，而後者，即是劍雪無名的師尊，一蓮托生。

隱居在九峰蓮滫撰寫蘭若經的一蓮托生與他的好友劍僧玄蓮，一同自稱為破戒僧。但玄蓮會因為將代表身份與學識的學者之石抵押了酒錢，而一度失掉了大學者這個頭銜，一蓮卻走向另一種極端，殫盡心智寫下蘭若經以完成婆羅寺所托，最後思竭力枯，心神耗盡，與書桌上燃盡的提燈同一時分隱入了漫長無邊的黑夜。

生與死的存在意義究竟是什麼？一蓮托生才十二歲的徒弟一個人在雪地裏亂走，他沒有過去，沒有名字，不知道自己從何處而來。遇見師尊以後他的時間由茫茫無盡的黑夜過渡到日光明亮的清晨，然而白晝太短，雪地渺茫，時間停滯，踏在積雪上的腳印不多久又被雪片掩埋，如同師尊稱呼他為無名小友，從離去後不再聽聞。歸途已無，前路不見，灰白陰沉的天空下似乎找不到他的容身之地，荒山野嶺之中除了冷風冰雪，再無其他。他極目四周，卻不辨方向，由著腳步向山路斜坡上走去。

轉過一個岔路，風向猛然變了，寒風中夾雜著血腥的氣息，從山嶺之上撲面而來。思緒一直放空的他猝不及防嗆了一下，這時才回過神發現自己走了多遠，不覺間竟然來到冰風嶺，這座平時草木荒涼野獸出沒，在漫長冬季正恰如它名字的孤嶺。

血腥氣越近越濃烈，既然已經走到這裏，他不可能返身離開，鎮定的腳步跟隨思緒踏過冰雪岩石，他找到了血腥氣的來源。

一地的野狼屍體，四處流淌的鮮血將厚重的積雪洇開，再重新凍結成為滲透著暗紅色的冰。不遠處的空地，一個褐色的身影倒臥血泊，他走近前，看進對方意志頑強的褐色眼睛裏。

這個人還活著。

他再看，注意到這個人其實比他大不了多少，臉色似乎因為重傷和失血而泛著青白，手裏卻依然緊緊攥著他那柄沾滿雪屑和血漬的佩劍。

兩人都沒有出聲，這位褐發同齡人的眼神和他一樣，有著超乎年齡的沉著，一時間兩個少年竟在修羅場冷靜對視。

後來事情是怎麼收場的他有些忘卻了，當時十二歲的他絕對無法獨自將十三歲的一劍封禪帶下山。只記得自己撕了襯衣的袖子給對方作簡易包紮，攀折附近的枯樹枝燃起一堆火。然後似乎他就回到了自己臥室鬆軟的被子裏，壁爐熊熊的火光映在天花板和牆壁上，暖和的炭爐就在腳邊，手被人松握著不放，側過頭看見一劍封禪糾結的眉頭，醫師正在處理他與狼搏鬥時留下的傷口，而對方正陷在不安穩的昏睡中。他聽見有人在小聲說話，卻只能辨別出一些毫無意義的音節，最後溫暖安全的黑暗悄無聲息地侵襲，他睡著了。

不相似的黑暗讓劍雪回神，夜幕早已降下，羊皮紙和折疊桌昏暗成一團模糊不清的陰影。他沒點燈，只是就著帳外的火光簡單整理了桌子，而後站起來向外走，打算去看那個著涼發燒的少年。

兩天后，名戰答應留在了一個安靜的小村莊。

另外一支隊伍裏的少年人這幾天顯得很抑鬱，執意加入“先驅者”，本來是月漩渦想向父親補劍缺證明自己能為的途徑，為此不顧勸阻，甚至於父親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對卻始終語焉不詳的態度，讓他覺得囉嗦厭煩，更激起了執拗情緒。他不怕虛無的死亡，卻十分在意父親眼中的自己是否足夠優秀，而這一點原因，或許連他自己都未嘗看出。然而事先的簡單想法在實際過程中總會產生變化，就像躺在初夏午後的草地上，原本以為就這樣消磨日落前的時光，卻被毫無預兆的陣雨攪亂了心情。

在“先驅者”的隊伍裏，月漩渦認識了冷醉，身邊的同伴加入雇傭軍竟是為了逃離養父無休止的辱駡毆打。作為茶餘飯後的轉述和營火邊的親耳聽聞是完全不同的感受，在這之前月漩渦從未想像，在此後卻有個念頭逐漸形成。他開始審視自己所選的這條路，回憶父親諱莫如深卻異常堅決的反對，這是條毀滅一切的死路，用屍骨證明你的愚蠢，成就與榮耀卻根本與你無關。當時他惱怒，不屑，以為父親看低他的能力，現在行軍的途中，在腳步如鐘擺一樣往復的空隙裏，他卻發現同伴們其實並不知道此次任務的後果。普通的流血傷亡和毀滅一切，兩者的差距又有多少？當失控的馬車終於在危急關頭停下，他已不再相信看起來明顯空泛的行動目的。

月漩渦向隊伍的最前方看去，那沉著犀利如峭壁岩石，冷傲心機如臨崖深淵一般的主將吞佛童子，猜測他可能就是“先驅者”裏唯一一個完全知道任務真相和最終後果的人。白色戰袍挺直背影矗立於馬背，紅發垂散如靜止的岩漿火流，是否能做到表裏如一毫不動搖，而擋在他所行道路前的一切人事物，皆可果斷乾脆不做猶豫地抹殺殆盡？

不過，誰知道呢……

他們這支隊伍出發前並沒有下嚴格的軍令，但月漩渦覺得必須為自己的言行和所選道路負責，即使他現在已經壓抑著後悔，同時他希望冷醉能中途退出。態度強硬地將補劍缺當時的話對冷醉說一遍，冷醉的表情讓他想起幾個月前的自己。破綻百出的藉口，毫無說服力的態度，不如將這些都留給年邁的祖母和陳舊的嬰兒搖籃，除此之外還有什麼緣由？月漩渦沖口說出心裏不知從何時升起的念頭，臉頰和嘴角不意外地挨了冷醉揮來的一拳。

荒唐。冷醉在轉身離開前這樣對他說。

情緒激烈波動下他們太大意，而後遭遇敵人，對方主將卻依照一個早已變得沒有約束力的九峰公約，放過了落單的他們。月漩渦其實是有些訝異的，但他並不感激，不知為什麼，他直覺感到敵我雙方兩位主將在某種深層次上的相似，而他對此殊無好感。

擅離導致遇襲及一系列後果，卻未受明罰，月漩渦覺得自責，他可以面對嚴酷的懲罰和喋喋不休的勸說，卻對無聲的壓力倍感煎熬，而這件事吞佛童子似乎以傳聞中一貫的洞察人心看透了他，更讓他不快。幾天來月漩渦一直沉默，冷醉也是如此，並有意避開他，兩人自從五朔節前夜再沒說過一句話，氣氛壓抑就像現在，他們站在森林邊緣感受憧憧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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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5.16 【吞雪】最後的戰役 1~4 吞佛童子出場生日賀文，6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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