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18 [棋一X槐破夢]子夜的告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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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2)

樓主發表於: 2012-04-18 1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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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8 [棋一X槐破夢]子夜的告別完

所謂子夜的告別，便是棋一死後，魂魄千里迢迢托夢、與槐破夢的最後一場訣別。不過，這時候的槐破夢失去記憶，已經不認得棋一了。

　　上

　　槐破梦一向很少做梦，这天晚上是一个例外。

　　遮天蔽日的弥天白雾，依稀一抹背影；体态窈窕，白衣曳地。慢慢的，对方转过身，一语不发、含睇凝眸。

　　槐破梦一时愣住了，心口抑制不住地心痛、酸楚。眼前之人分明只是一个陌生女人，这一瞬间，竟是从未有过的欢喜、悲恸涌上心头。

　　“汝是何人？”

　　槐破梦开口，打破了周围的死寂。

　　对方不说话，只是抬眼望向他，眼神深沉、悲怆，充满太多太多槐破梦读不懂的涵义，喜悦、怅惘以及隐隐约约的哀伤。

　　他踏前一步，躯体乃至灵魂仿佛受到一种无形蛊惑，驱使破梦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结果扑一个空。对方看似咫尺之遥，实则可望而不可即，一如蒹葭绿萍、春水无痕。

　　白衣女人深深回望一眼，慢慢融入四周的弥天白雾、一点点消失不见了，徒余暗香脉脉以及铺天盖地的雾水，湿漉漉的、潮乎乎的。

　　睁开眼的这一瞬间，前所未有的无望与惆怅笼罩槐破梦的心头。明明不过一个陌生人，为何对方的眼神、容颜乃至一举一动让他这等失神、萦怀？宛如久远以前的交好相识，又如前生来世的刻骨铭心之痛。

　　这个女人是谁？槐破梦并不知道。

　　自从与殊十二、父亲归隐山林，他的日子过得畅心遂意，逐日煎茶、下棋，抑或与十二切磋武术，唯一的缺憾便是部分记忆的丧失。

　　据旁人转述，当初为救殊十二、槐破梦不惜动用四弦之力，事后百般求医，病体虽得以痊愈，奈何记忆因此受创。每每追忆往事，往往断断续续、难以串联成珠。

　　犹记得头一回苏醒，他迫不及待地询问众人状况，十二、红流、剑之初。得知各位安然无恙，槐破梦顿时松一口气，“诸位平安即可。”

　　殊十二瞥他一眼，脸色颇是古怪，欲言又止。

　　破梦奇怪了，“汝之神情不对，莫非有事瞒吾？”

　　十二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了，“对她，汝终于能够释怀了？”

　　“她？”槐破梦茫然四顾，“她是谁？”

　　“汝之亚父。”

　　槐破梦不屑地笑了，“小弟，多日不见，没想到汝竟然学会口出妄言。亚父？吾父剑之初除外，这世间，还有谁够资格做吾槐破梦的亚父？”

　　殊十二的手僵在半空，停了好一晌儿，这才弯腰掖好被角，匆匆转移话题，“汝身体尚虚，养伤要紧，先休息吧。”

　　眼前人低着头，槐破梦瞧不清他的表情，朦胧中只听见一句喃喃细语。

　　“或许这样……也好……”

　　由口音判断，应是十二无误，只是为何透露一丝释然与疑虑？久病不支，槐破梦尚来不及追问，一股巨大的困意袭上身心，就此沉沉睡去了。

　　莫非方才梦中的陌生女人跟缺失的这段记忆有关？槐破梦摇摇头，披一件深紫单衣，慢慢起身。

　　虽说记忆有失，不过过往种种均由十二一一如实转告，皇朝诸人，除了红流、竞豹儿，再没有第三人的存在，更别说一个女人。

　　可是为什么，对方的眼神使他分外心悸、悲恸，烙入骨髓、铭刻心窝，又如幽灵孤魂，百般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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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2)

1樓發表於: 2012-04-18 12:4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下

　　下

　　听闻棋一死讯的隔日早晨，殊十二远远望见槐破梦、一个人独坐石墩，慢慢拨动积尘许久的忽雷琴，曲调哀怨、悱恻，扣人心魂。

　　见对方走近，槐破梦抬起头，掩饰不住的惆怅、哀伤透过他的目光，直直贯入殊十二的眼睛。

　　“吾昨晚做了一个梦……”

　　十二不说话，静待下文。

　　“梦见一个陌生女人，白衣长发，远远站着，一直一直看着我、不言不语。”

　　破梦放下拨子、手搭额头，声音慢慢低下去。

　　“十二，吾是不是忘掉一件要紧的事或者要紧的人？不然，为什么看见那个女人，竟让我这么难过、心痛？”

　　殊十二身体一僵，旋即坚定地握紧对方的手，“汝想多了，她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啊，原来只是一个陌生女人……”槐破梦一动不动坐着，任由十二与他十指交扣，体会这血肉交融的亲情脉脉；他失神地望向不远处的一株芭蕉，久久凝眸、一时竟瞧痴了。

　　斯时斯地，殊十二虽不动声色，内心却激荡不安。难道这便是冥冥中的心神互通，竟让槐破梦再度梦见驺山棋一，于棋一亡故的当天晚上？

　　自从得知破梦丧失对棋一的记忆，十二当即做下决定，隐瞒关于驺山棋一的一切。对于这个抉择，殊十二并不后悔。或许，此亦槐破梦潜意识的隐隐期盼。否则，为何其余记忆完好无损，独独缺了涉及棋一的往事？如果不是伤之甚深，破梦又怎会自我抹杀这个人的存在？

　　归隐山林的日子过得平静无波，如果排除槐破梦一夕之间、骤然萌发的奇怪癖好。

　　一者，下棋；一者，搜集各种灯具、折扇；一者，庭院遍栽芭蕉、垂柳。

　　宫灯、纱灯、提灯、明角灯、走马灯，一到晚上，悬挂梧桐枝头，高低错落、闪烁不定，照得整个庭院恍若白昼、仙气飘渺。

　　槐破梦独对这满天烛火，或挥手抚琴，或静坐冥思，心情分外安宁、祥和。

　　泥金扇、象牙扇、螺钿扇、沉香扇，并不随身携带，而是藏之高阁。隔一段时间，将所有折扇一一摊开、搁在太阳底下，细细赏鉴、把玩，如痴如醉。

　　殊十二始终冷眼旁观，不劝阻、不点破。也许，槐破梦并未全然忘情，这才托赖器物聊以缅怀、投射过往的种种情愫与缺憾，只是他本人对此毫不知情，纯属发自衷心的下意识之举。

　　槐破梦收回投向芭蕉的视线，恍恍惚惚地笑了，“这芭蕉，跟灯具、折扇，跟昨晚的陌生女人一样，让吾忆起一种熟悉的感觉……”

　　殊十二也笑了，“哈，熟悉的感觉？”

　　或许，这样便足够了，有的时候，一无所知反倒是一种最大的幸福。

　　槐破梦不知道的是，这是一个告别，跋涉千里的死亡告别。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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