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8.27 【美夢易醒】(微悲/無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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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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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16)

樓主發表於: 2011-08-27 07:27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8.27 【美夢易醒】(微悲/無配對)

【美夢易醒】

你已經很久沒有回到這座院落，當年異度的所有人就是在這接受訓練，就像是間小型學校一樣，許多人都在這裡上課，文武兩科都是重點，當然也有重要的休閒時間，你還記得那時候有幾名學生特別胡鬧，總是瞎折騰老師，然後上課讓老師罰舉著椅子站整堂課。

走過落葉枯華撲成的石磚小道，右手邊是波光粼粼的小型生態池，偶見魚兒出水補食小蟲，拖著行李上了小坡，就見到一所建築，大門深鎖，二樓以上卻是一整排的玻璃窗，直接就可看見教室，你曾經在裡邊教書，拿出放在口袋的手帕，擦去細汗，陽光透過樹葉灑在地上。

忽然，你好像看見了幾個不真切的影子，卻又在眨眼間不見蹤影。

想著，怎麼可能，這裡已經十幾年沒有人煙，環境雖然清幽，卻已經淪為廢宅，隨時上頭命令下來就可以拆遷，你只是因為念舊，所以想來這裡看看。

管理員見了你呵呵笑著，拿著成串的鑰匙，給你開了學校的大門，瞬間，一股狂風掃過，將葉片吹入宅內。

隱約，孩子的笑聲好像在耳畔，你還記得有好幾個調皮的學生總在走廊上瞎吼鬼叫、嬉鬧成習，你無論怎麼勸都不聽，最後還被那群調皮的孩子拉著，孩子總是央著：「老師，陪我們玩吧！」

在這曾經一度與人煙隔絕的宅邸，你與他們最近、最親，他們有些被你視為己出，而有些學生卻受你仰慕。

仰慕，無關年齡之間，僅僅只是欣賞。

你想，這終究是過去的事情，異度的孩子不是普通的人，最終，還是一個都沒有回來。

你遺憾的想，然後拖著行李，走進位於二樓左手邊，教師的宿舍，然後看著床上的葉片，你想著很久以前，有個孩子總偷溜上你的床，拉著你的手要哼歌哄睡。

只可惜，過往仍是過往。

※

夜半，風雨欲來。

你聽著雨滴打在門板上的聲音，還有外頭隨著風雨擺盪的芭蕉葉，在黑暗中總有幾分可怖，可惜在這座熟悉的院落，你是怎麼也不會與恐怖故事牽扯上一絲一毫關係，因為這裡雖然空蕩，卻曾經有你的最美的回憶。

人是念舊的生物，最終，在鐘聲敲響了十二下，你還是迅速的沉入夢鄉，畢竟今天已經一天奔波，人是會累的。

恍惚之間，你好像又看見那雙小手，輕輕的撫摸著你的臉，耳邊聽見呼喚：「老師，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我的房間外頭好像有獅子…」

童言童語的，讓人聽了發笑，孩子總是想像力無限，你說：「螣邪郎，學校外邊沒有獅子，你要進被就進被，又說這種話。」

說完，不忘掀開被子，但是回應你的，只有灌入的冷風，一瞬間你已經醒了，那個曾經是孩子站著的地方，空蕩蕩的像是在嘲笑著你的好意。

然後冰冷的淚水落下臉龐，想哭的衝動抑止不了，那個孩子曾經是最怕黑的一個，也是你最疼愛的一個孩子，但是後來已經成為獨當一面的戰將。

然後你裹緊了自己的被褥，想讓身軀溫暖些，心中有股莫名的失落，曾經曾經那些孩子都是你的心肝肉，怎麼割捨。

※

隔天，管理員沒有來，院內仍然只有你一人。

然後你看見了那個豎起高髻紅髮的孩子背影，他總是站在三樓教室外的窗櫺邊，心心念念的盼著他家師尊有天會來接他，你不忍讓他失望，只說如果成績好的話，拿不定哪天假日，他盼望的人就來了。

孩子似乎有把你說的話聽進去，因為他的成績總是最好的，然後喜孜孜的跟你問著：「老師，這樣師尊就會來接吾了嗎？」

那雙眼，滿載著期望，你不忍打碎孩子的夢想，只好應：「還不夠好，或許再好點、再好點就會來接你了…」

然後那個孩子，果然認真的讓自己的成績保持一路領先，但是之後你卻再也沒有自那雙金色的眼眸中讀出期待，那個孩子好像瞭解了什麼，又好像還不懂甚麼，只是仍問你一句「師尊會來接吾嗎？」

你似乎又聽見了那聲叫喚「老師」，但是窗邊不見那孩子的身影，你走上前去，輕巧的將窗給打開，用手支著已經有些班駁的窗檻，你曾經在這用手撫著那孩子的頭，安慰著他，或許再過些天，他要盼的人就來了，孩子點點頭，目光努力的遙望著校門，就好像下一秒，等待的人會出現。

你還記得曾經與所有孩子一起圍繞在大樹下堆落葉烤地瓜，你還記得，你曾經帶著孩子一起到湖邊吹風散心，你還記得那個在夜晚總是鑽進你被褥討抱的孩子，總拉著你的手，詢問為什麼另外一名束髮的孩子總是遙望著校門。

你沒有辦法回答的真切，總是敷衍搪塞，希望孩子不要那麼快知道，其實你一個問題都沒法回答，因為你是老師，在他們的世界中，你好像總該知道為什麼。

但是孩子會成長，你悲切的想著。

有一天，那個總鑽入你床的孩子忽然不再需要你的懷抱，有一天，你發覺總站在窗口的那個孩子已經不再盼望有陌生人會進入校園之中，你忽然覺得，寧願這群孩子永遠都別長大，永遠抱持著天真而單純的夢想。

這樣就好。

可惜你所想的仍是事與願違。

※

你坐在教室中，好像看見，曾經那個張狂的少年，因為犯錯被你罰舉著椅子，上了一堂課，事後他因為手真的太痛，說想到保健室去。

你陪著那個少年到了保健室，卻發現護理老師正巧不在，只好自己擅作主張，拿出貼布替少年貼上酸痛的地方，少年齜牙咧嘴的喊疼，你卻覺得這是自討苦吃，少年總埋怨你是不是與另外一個心機的友人感情較好，罵罵咧咧的說著變心。

然後你忍不住，往他疼痛的地方又拍，誇張的表情逗你發笑。

另外一名沉默的孩子，功課仍好，卻一天天沉穩，仍束著高髻，你想這髮型是萬不會變得，他在桌上偷偷的用黑筆寫著，「師尊不知道哪天會來接我。」下面又補了句「遙遙無期」，你總覺得這孩子心酸，於是偷偷的帶著他，出了學院，讓他在師尊工作的地方張望。

你沒有辦法忽略孩子看見親人卻無法接近的傷痛，然後那天他好像忽然成長，你知道一個孩子總會經過這樣的變化，他抱了你，那是唯一的一次，他在你懷中哭過，最後，你也沒再見他情緒崩潰過。

然後你走上講台，茫然的注視著台下，好像又見一雙雙大眼盯著你看，你曾經在台上也曾慌張，也曾不知所措，然後台下一張張小臉開心的笑開，不帶任何惡意，這裡終究不是成人的世界，沒有這麼多險惡。

你也笑了，耳邊好像又響起一個個發問，他們追問著「老師，你會永遠留下嗎？」當時你無法回答，現在你也無法回答。

可是你多麼想，再回到那時候，再對他們說，「若是時光不前進，你真的願意永遠留下。」

※

最後，你的行程總要結束。

拉著行李走出那棟建築，你好像回到自己被調離的那天，你曾經待過的學生在窗邊望著你即將離開的背影，他們被禁止送別，只能無助的看著你，小臉上滿是悲傷。

就像回到那天，你揮揮手，那些孩子也跟著做了同樣的動作。

你所仰慕的那個孩子沒有來送行，你想那孩子將來有天定要成大器，可惜你這輩子是再不能見他，或許該說，這一別永遠的見不到他。

車子停在校門口，一如當初催促般，你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移動腳步，只是心中就是有那麼幾分不捨。

然後你在二樓的那個角落，又見那個張望校門的孩子，他雙手撐在窗櫺邊，就好像只是在遠眺風景，你只是想好好的看著他，畢竟以後再無機會。

就在你轉身要走時，耳邊好像又響起了那個少年的聲音：「老師，我等你回來！」只可惜已經不見那張狂的豔紅身影，院落仍是空蕩，只有風聲颯颯的吹著。

你站在校門前，很想跟他們說一句：「我回來了。」用手帕擦去淚水，你隱忍的內心卻翻騰不已。

但是你清楚明白，那年時光，是回不去的，一如那些孩子，是回不到你身邊。

錯過的滋味，你從沒有想過會如此苦澀。

你不願再留戀，只能轉身離去。

[ 此帖被沐霧在2011-08-27 07:45重新編輯 ]

身為人間的作者，我已經盡力了(´;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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馭風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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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6)

1樓發表於: 2011-08-27 08:2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心臟被揪緊了.....

有些小難過....悲傷的氣息懊悔的煩悶,圍繞在文章裡頭
讓人不得不在意啊....

難過....

這....還有下文嗎?(戰戰兢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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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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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16)

2樓發表於: 2011-08-27 0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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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基本上是單篇沒有下文了，
因為跟我昨天晚上做過的夢有關，
我夢到大爺跟吞吞，
忍不住就噴了這篇文章，連帶眼淚也噴出來，
然後邊在電腦前面寫，自己也哭得一蹋糊塗，
我私心要說其實真的有點老師X螣邪郎的感覺，
不過配對不明顯，因為他們的感情近乎透明，沒有染上旖旎的色彩，
或許只是一個長輩對孩子的愛，我想應該是這樣的，
悔恨的確是有的，人都留戀於過去美好的時光，
一如螣邪郎給老師的承諾，他等著他，
但是時光殘酷，被等待的人重回故地，卻只能靠著曾經留下的回憶重逢，
原本的那個人已經不是那個人，
老師仍停留在對於螣邪郎美好的記憶裡，僅僅如此而已。

身為人間的作者，我已經盡力了(´;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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