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2.08 【蒼赤】一念成全（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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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瑟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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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1-02-08 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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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8 【蒼赤】一念成全（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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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赤】一念成全

時間過去得真快啊，蒼。沒有我們的日子裏，你會不會感到孤獨？
如果會，那麼……讓我私心地將“我們”換成“我”可以嗎？就這一次。
呵，我知道我又在胡思亂想了，不過那又有什麼關係呢，生與死的距離，早就將你我拉開得如此遙遠。
他們都各自去忙了。九方墀和黃商子一早便拉著翠山行，找慕少艾喝茶去，白雪飄非要到金八珍的裁縫店為我做一身新衣裳，攔都攔不住，而墨塵音方才被赭杉軍叫去幫著勸架，是昭穆尊又與尹秋君鬥嘴不和了。
此刻仙山是如此寧靜而寂寞，弦琴放在角落裏很久未彈了。
只因為今日特別想念你，所以，在白雪飄回來之前，我想胡亂寫一個短短的故事，不成故事的故事，關於那個赤雲染，和玄蒼。

這個故事，我不會讓昭穆尊那小氣的傢伙看見，既然彼此都是“逝者已矣”——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說呢？（笑）

我確信我生命裏的前二十五年，是在任情和無知中度過的。

十歲那年，被母親拋棄在大雪原中，後來，幸運地為北武林第一世家封雲城收養，並取名赤雲染，我喜歡自己的名。

赤雲冉冉，不染紅塵。我是這麼解釋的，師父也一定是這麼期望的。

可是流金總要不懷好意地、自以為是地打著機鋒，反駁說，赤雲冉冉，怎有可能不染紅塵？不染紅塵，何從冉冉？

我從小和玄蒼、流金兩位義兄一起長大，我害怕獨處，幼年的經歷使我害怕孤獨，所以我總是那般粘人，試圖尋找溫暖，尋求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流金外在爽朗大方，卻心思深沉莫測，玄蒼清冷寡言，勝在磊落坦蕩。因為玄蒼總是忙於公務，倒是流金的工作輕鬆，所以我可以經常跟著流金行走江湖。

那時的流金意氣風發、卓爾不凡，在江湖中享有俠名，相比之下，被師尊欽點為下屆城主的玄蒼，則顯得格外低調，聲名也不如流金響亮。

其實遊遍天南海北，不如在玄蒼的書房安靜為他泡茶。可惜連這樣的機會，本也就不多。

我是多麼希望，一次，哪怕只有一次，能與玄蒼並肩同行。

可是若沒有玄蒼的辛苦勞碌、大局為重，我和流金的瀟灑從何而來？

我和封雲城所有人一樣敬他愛他，只是這份愛，來得更加自私……而玄蒼對待所有人，與對待我，卻永遠不會有差別的，這，是不是就叫做無私？呵。

埋怨，說不出也不可說。但那份強烈的想要讓他瞭解我心底裏期盼的心，從未冷卻過。

十七歲那年出行遇雨，我和流金躲在山洞裏烤火。

【你哪里都不比玄蒼差，為什麼城主不是你呢？】

我望著獵獵火光，想著此刻玄蒼一定在燈下批閱公務摺子，外頭的風雨聲一絲一毫也不會入他的耳他的心，一時莫名煩惱，便隨口對流金玩笑說道。

流金不動聲色，片刻的沉默後，他只是淡淡一笑說：

【因為他一點也不想當城主。只這一點，何其無私而超凡，把我們都比下去了。】

我不以為意，只覺他說的是真心話，竟然贊同地點了點頭。

蒼天可證，不過一己之私的念頭，我那個時候只是想著，如果城主是流金，陪伴我的那個人，是不是可以換成玄蒼？

我錯了。那個人的心，好深，好沉。

二十五歲那年，玄蒼繼任大典，這一天依舊來臨。

我獨自在花園水榭發呆，心情惡劣到極點，卻又不能表露，手裏拿著玄蒼專用的筆和墨，這一向是獨屬於我的任務，可今天，我就是不願意讓他用這筆墨在城主的印鑒上簽下他的名——成為城主以後，他會更加更加忙碌吧？並肩同游，從未有過，未來，也再不能奢望了！

原諒我的任性。

接下來，當我的手不小心沾上那墨，便沉沉睡去了，恍惚間，我看到流金急急向我奔來……他抱著我，說：

【對不起，我沒有想到你會……但是，既然如此，就讓我跟他玩一個遊戲吧，看他是否……】

是否什麼？流金沒有說完……再接下來，像是過了很久，我的記憶裏，有人守候在沉睡的我枕邊，低聲道：

【天涯海角，吾必要救你回轉人世，等吾回來。】

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

多年前，我們兄妹三人一起出外辦事，途中遇上異度魔城的老對頭。

我不慎被對方擒獲，成為了要脅流金和玄蒼的籌碼。

他們要求玄蒼交出封雲城的機密。我並不擔心，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玄蒼不是這等無智衝動之人。

只是為何，枯坐在冰冷潮濕的牢獄裏，我怒目冷對他們，早已視死如歸……但心依舊會痛，赤雲染，你真是太沒有出息了。

後來，果然流金為救我，不惜偷得機密送至敵營，甚至給對頭們下跪。

流金不這麼做，就不是流金了，雖然我不知道該不該感激他。

其實流金的目的並非單純只要救我，他是想虎穴求子，借此立功的。

然而就在流金殺意升騰，想乘著對方掉以輕心的空隙，將他斃於掌下的時候，玄蒼及時出現了，不但生擒對手，奪回了機密書，最終也換回了我。

死裏逃生的對頭們，因為敬服玄蒼的仁慈寬厚，從此不再與封雲城作對。

我記得事後流金非常感激地對玄蒼說：

【是我沒有考慮周到，萬一真的殺了他們，將引來兩城一場惡戰，徒增傷亡，是我疏忽了。】

而玄蒼只是淡淡地一笑，說，若沒有流金製造時機，他又怎能輕易得手？

【呵，原來，一切都在玄蒼的精准算計之中啊，即使你可能因此喪命。】

事後流金對我說的這句玩笑話，長久縈繞在我腦海。

流金，其實長久以來，你都誤會他了。

這場夢是如此漫長，過往的點點滴滴如山泉不絕湧動在我心中。我早知道玄蒼並非無情，只是他的情，非於細微處難以體會，如春雨滋潤萬物，綿細無聲。

恍惚中，玄蒼親手喂我喝藥，我以為這還是在夢裏，否則，這怎有可能？

可這夢還是醒了，當我睜開眼，我清晰看到玄蒼眼中的疲憊，和沾滿塵沙、未及清洗的襤褸衣袍。

奇怪，為什麼流金沒有在這裏？這個問題玄蒼一直沒有回答我。

很久很久以後，從別人的口中，我才知道，醒轉的那一天那一個時辰，本應是我在這人世的最後一個時辰，若非玄蒼三個月不眠不休、奔走天涯，及時為我取回解藥，我早已……。

可流金呢？流金，去了哪里？我從此至今，再也沒有見過這個笑起來陽光燦爛的哥哥。

【他很好，也許在某個遠離封雲城的國度，他已創立了自己的一片天地。】

玄蒼如是說。

這繁雜又蕪亂的人生，許多問題你不必深究，許多人你不必懂。你只要知道一件事，今生能夠默默陪伴在他身邊，不離不棄，已是最大的幸福與滿足。

一念究竟是求全，還是成全，我已經有了答案——

而你呢，此時此刻有答案了嗎？流金。

後記：
蒼赤一直是我不敢落筆但又十分嚮往的……這篇也是以前寫過的一個大綱改寫而成，暫時，或許一個短篇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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