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4.21 卿自早醒儂自夢　[素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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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蓁

劍舞蘭崤蕩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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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05-04-21 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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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1 卿自早醒儂自夢　[素愁]

卿自早醒儂自夢

2004-08-27
by吾蓁

素某何德何能呢？今日仍然活著。

解答不難。

因為「他們」始終看著，看著整個武林，素某亦在他們眼裡。

憶秋年前輩的解救，或許可以當作素某小小的自信。然而沒有「死」，哪得生？素某知道江湖世間事，人人皆無自矜的權利。

存活，非關僥倖。

對自己無用的軀殼感到不滿。

素某怎能停滯在此？

睜開眼，回武林去──這樣簡單的動作卻辦不到、辦不到。

不疼、不癢，但覺重如鼎鈞。雙手、兩腿，一對眼皮、一張嘴。只能拉長了耳朵，聽。

門咿呀地開啟，感覺如此小心翼翼，陌生，卻熟悉。

足音極輕，幾不可聞。步伐甚小，而非女子。

誰？

素某原以為自己從不逃避，今日卻慶幸，不需要選擇表情。為了現在這副差勁的身軀，動彈不得，對任何人、任何事皆無助益的爛身體。

那人倒抽了口氣，止步。

誰？識得素某之人，是肯定的。

陌生的氣息，熟悉的儒教口音。汗青編御主悅蘭芳……？

不，沒有汗青編了。剩下「西白虎」。

與其喻為老虎，不如說成來自波斯王國的貓。昂貴、華美，彷彿柔軟近人、卻疏離。姣好的唇緣叼著狡獪，晶亮的瞳眸閃著算計，纖細白皙的指頭，隨時要伸出凌厲無情的爪子。

有力的夥伴、更可怖的敵人。輾轉得知，東青龍死於這雙貓兒爪。

看見素某，為何這樣地動搖呢？素某確信，悅蘭芳不會畏懼一個活死人。

不再是悅蘭芳了嗎？

如今的你，已經是「真的」定風愁了嗎？

吶，你的微笑是否仍舊自負、你的眼眸是否依舊湛藍？你的魂魄是否還擁有淒豔動人的殘酷？

踉蹌奪門而出的，果然是「定風愁」。

前輩們要求定風愁成為素某。

風凌韻女前輩問他，需不需要建議；他回答，不用，他「早已觀察素賢人多時」，他只需要獨自待在這屋裡一陣子。

心裡若有話，讓素某傾聽。

但定風愁無言，唯有薄薄的草蓆傳來輕微的顫抖。顫抖。

素某憎恨這乾枯僵硬的皮囊。

定風愁僅開口過一次。

「素還真，吾將借用你的身分。」素某早就曉得了！

不同於過往的儒教口音，清澈沉定的嗓音，令自己憤怒異常。好不容易，才習慣了「定風愁」的。

目不能視，而見藍眸中落雨紛紛，卻匯不成淚。

口不能言，無法告訴他，夠多了、你的悔。

定風愁曾經觸碰自己。

微涼的指尖，並不像最初那樣扼抑不住情緒，激動地顫抖。只是穩穩地擱在自己的手背，良久。

或許，他已察覺素某的預感，於是施以安撫。他向來是個細膩的人。

或許，素某枯槁粗糙的身軀，還能予他暖和。這是素某此刻的所有。

交疊的手，留戀彼此。

睜開了眼簾，見白虎星墜。

羽扇輕搖，恣論風流，不顧一切。任性而去的是悅蘭芳。

豁盡氣力，萬般嘗試，尋求解脫。大夢初醒的是定風愁。

留下素某不願清醒、不敢清醒，仍苟延殘喘在夢中。

祭他否？

-終-

呼，生不成的七夕文，挪後到中元也是一樣的。
以素還真的角度來寫文，苦煞我也。人家可不像素賢人般難懂啊……！不過，我也不敢用定風愁的角度來寫，那是另一種複雜。
「愁素」比較好聽，搞不好這裡的配對應該反過來才是。
想看《奈何‧失約》。

淚咽更無聲，止向從前悔薄情。憑仗丹青重省識，盈盈，一片傷心畫不成。別語忒分明，午夜鶼鶼夢早醒。卿自早醒儂自夢，更更，泣盡風前夜雨鈴。──納蘭性德《南鄉子》為亡婦題照

[ 此帖被吾蓁在2009-04-01 10:4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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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準：藏馬（南野秀一）。　　　　　　　＊　是誰多事種芭蕉？早也瀟瀟，晚也瀟瀟。──清‧蔣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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