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5.04 [三先天]百日无歌——痴人。6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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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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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30)

樓主發表於: 2009-04-27 1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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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4 [三先天]百日无歌——痴人。6F

学海无涯同人本开放预定>>

http://36-rain.uu2.org/read.php?tid=79768

================

我只有友情的意思……至于配对，请自由心证。

潇湘

青石板上远去的马蹄，
他日约定在青春中慢慢燃尽。

这是旧日约定，所以，请你务必遵守。

佛剑迈出了一步，踩在松动的青石板上，溅起了小小的水花。

这是青明城最普遍的一个春天。

前些日子，龙宿发了信给佛剑和剑子，邀他们两人来踏青。
剑子本身就是闲云野鹤，只是换一个地方闲云野鹤还有人给各种路上花销买单当然欣然所至。
倒是佛剑这种肯定准时的人如今竟然晚了。
龙宿和剑子坐在路边的茶铺闲聊，谈了一些过往的事情，剑子微微一偏头就看见佛剑正走过来。
“晚来的人到了。”剑子笑着说，招了招茶店的小姑娘，“再上一壶茶吧。”
红衣服的小姑娘点点头，却伸手要了钱，“三文钱。先付钱，才有茶喝。”
剑子先是呆了一下，“又不是不给你茶钱。”
“不相信。”
“哈！”龙宿轻笑了一声。
佛剑正好入座，龙宿端起茶壶为佛剑添了杯茶。
“久见。”佛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晚了三天。”龙宿一瞥眼就看见佛剑袖口上的血迹，说了一半的话算是带有询问的意思了。
“无事。”佛剑顿了顿，微微闭了眼答道。
龙宿无声的笑了一下，看佛剑不想说，便也不再问。

青明城是南方的小镇，若说什么景点只有一间寺庙，淳朴民风。黑色的石墎，烽火烧灼过的地方长出了今日的青苔，而风声从未停过。
这是清晨，湿润的空气附着在人的皮肤上，微微的凉，让人感到清爽。
三个人断断续续的聊天。
剑子端起茶壶蓄水，微一抬头就见街道中心站着一个撑伞的姑娘。
姑娘的身子很细，白衣白伞。
佛剑侧耳听着，急促的马蹄声从不远处传来。
佛剑微微偏头看过去，一辆马车飞奔而来。
马车没有人驾驭，只是两匹马似乎疯狂般的飞奔。
而奇怪的是街中心的女子并不查觉，动作迟缓。她侧头去看马车，面上的表情是呆滞的。
剑子正要动，佛剑已经先动了。

连续几个纵步，佛剑将那女子一带，便躲过了马车的冲撞。
伞跌落在一旁，女子颤颤巍巍的动了两步，被佛剑扶住。
而龙宿目光却是追着马车而去。
剑子嘿的笑了一声，龙宿倒是站了起来，走至路中间。
“怎么？”剑子随着龙宿走至街中间。
“你看。”龙宿指着马车过处的印迹。
模糊的两道车辙，却能闻到硫磺之类物的味道。
“炸药？”剑子低声问。
“呵。一马车的炸药，足够炸掉一个山头的。”说完，龙宿这才转头看佛剑救下的人，“姑娘……”
“喂！茶钱！”红衣小姑娘从茶铺跑到街中间，抓着剑子的衣袖要茶钱。
剑子一愣，紧随着也是一惊。
白衣的姑娘忽然从腕下变出一柄亮刃，划向佛剑的胸口。
十几名黑衣人从路边的阁楼上跃了下来，袭向龙宿剑子二人。
剑子抱起红衣小姑娘旋身而起。
佛剑猛然闪躲，却没想到白衣女子的动作极快，一道血光亮于佛剑肩膀。佛剑闷哼一声，抽身后退。
而白衣女子面色凌厉，紧追佛剑不放。
龙宿化出佩剑，四名黑衣人甩出铁链封住龙宿周身。
龙宿踏前一步，辟商的锋刃与铁链相切。龙宿旋身而过，辟商一挑，刺向一名黑衣人。
剑子抱着小女孩落在一旁，黑衣人的手中锁链如影随形。剑子眉目一皱，罡气轰然炸开。几名黑衣人被剑子的罡气震的趔趄了两下，稳住脚跟后却又杀了上来。
锁链是要捆住剑子的，剑子侧身闪过。
古尘猛然出鞘，搅住了锁链的中心。
“嘿。”剑子忽然一笑。
古尘猛然出劲，劲力顺着铁链传至几名黑衣人的掌间，随后顺着脉络入了心，在胸口滚动，黑衣人被弄得控制不住身子，不停摇摆，手上面的劲泻理，向后退了好几步。
“姑娘！”佛剑闪过白衣女子探往胸口的一击，错身而过。
“杀你。”白衣女子开口说话，却是决绝的杀令。
佛剑皱眉，不明所以之外，佛牒终于出鞘。
入地三分，佛牒出鞘的寒光刺了白衣女子的眼。白衣女子跃起半空，翻身反刺佛剑。佛剑肩上有伤，转身动作变慢，勉强躲过白衣女子的短剑。白衣女子落地后瞬间跃起，闪过佛牒的攻击。剑刃又翻转划向佛剑。
“佛剑。你不动手，这姑娘可能会要了你的命。”
突然赶来的龙宿，辟商一伸挑开了白衣女子的剑刃。
佛剑向后撤步，掌间柔劲探出佛牒回收掌间。
与白衣女子一击相碰，龙宿立马撤身落在一边。
佛剑突然窜出，白衣女子来不及防备，连被佛剑点了身上各处大血，身子一僵就倒了下去，佛剑伸手去抱。

而一支箭穿空而来，离得最近的龙宿挥剑去拦。箭支的速度突然加快，龙宿愕然。佛剑本以为箭支是射向自己的，佛牒挥起去拦，却落了空。
“啊！”箭支狠狠穿过白衣女子的肩头，血花随即绽放喷洒。
白衣女子因为剧烈疼痛，身体自主冲开了血道，竟然挣脱了佛剑的控制，一跃上了路边的阁楼。
另一边，剑子将黑衣人都放倒了。
龙宿仰头看着阁楼之上，有人只是一闪身，却让龙宿皱深了眉头。
“龙宿你看。”剑子将小女孩放下，检查佛剑肩膀上的伤口，连忙叫龙宿来看。
“得找医生包扎。”龙宿仔细看了伤口，“匕首上面有凹槽，开了血道的。”
狭长的裂缝一样，肉好像都被卷走了不少，血水不停的往外渗。
剑子点了点头，抬手连点佛剑肩膀三四处穴道，“暂时不要动了。到了医馆再说吧。”
“嗯。”佛剑也点点头。
三人说着起身就要往另一条街的医馆走，红衣服的小姑娘却拉着剑子的衣角说，“茶钱。”表情严肃，倒像个小小的县太爷。
龙宿微笑着，将一锭银子放在小姑娘的手里，“无须找了。以后要钱，问谁要都可以，千万别问这位白毛先生要。”
小姑娘竟然真的认真的点了点头，收好银子走了。
剑子看着小姑娘的背影说，“龙宿，要不要把这小姑娘带回去收作徒弟。”
“怎么？”龙宿偏头看那个小姑娘。
“她完全没有害怕。刚刚那样的经历，竟然完全没有害怕。”剑子回忆刚才的经历，以一个十几岁孩子的定力来说，眼前的孩子应该是超常的。
“呵。”龙宿笑了笑，没有答话。

坐在医馆里面，剑子才有了与龙宿谈论刚刚事件的兴致。
“是冲着谁来的？”剑子问。
“不像是佛剑。更不可能是你，所以是冲着我来的。”龙宿侧头微微推开了医馆的窗，“你看……”
“是儒生。”剑子也侧头看了看。
街道的那一面，有几个佩剑的儒生正从马车上走下来。
“清明镇是南方较小的城镇，最近的儒门天下驿站也在离这里几十里路外的南俊镇。在中州，儒门天下是最大的儒门组织，那么，连儒门天下都不曾在意的小镇为什么会有佩剑儒生出现。”龙宿仔细看了看那几名儒生的穿着打扮，“他们的玉流苏并不是儒门天下的，而且，你看那辆马车。”
剑子偏头去看马车，有些熟悉。
“装饰和构件基本相同，肯定出自同一个工艺部。”龙宿指着那辆马车说。
龙宿关上了窗户，转身走向佛剑，“有些问题还要去问问佛剑。”
“大夫，你看如何。”龙宿先问了佛剑的情况。
大夫说也不是什么问题，虽然伤口很长但是不深，只要近几天别再与人有什么争斗或者做太大的动作就没有什么关系，半个月左右就能好。
龙宿付了诊金，转脸问佛剑，“现在总能说了吧。来的路上因为什么耽搁了。”
剑子笑了笑，“谁能拦着佛剑晚到三天之久呢？”
“佩剑儒生，连续三天的围剿。”佛剑动了动肩肘，继续说道，“似乎是知道我的行路进程而进行的围剿，故意放慢了我的脚步，没有绝杀的意思。”
“龙宿。”剑子看着龙宿，“事情似乎不简单呀。”
“呵。”龙宿轻轻笑了笑，又打开了窗户。
那辆马车渐行渐远之际，剑子忽然身子一纵出了医馆，“晚上记得给我留门。”
“哈。”龙宿嘴角一个似有若无的笑容。
佛剑目光顺着马车而动。

剑子轻功高明，如云中飞鸟，千里只堪半步。正午还未过，早春天的太阳温度刚刚好，马车行过之处只有淡淡的车辙，不见尘土。
马车在小城里面兜圈，而剑子则隐于暗处。
最后马车出了城，剑子踩着城墙方砖的边缘，翻上城墙。站在城墙上，能看见那马车的行进的路线。他又从城墙上落下追了上去。
马车在林子里面绕了几个圈最后朝一片乱石岗去了。
剑子站在一棵树上，静静观望。
从外围看这似乎是一个乱石岗，而各种敲打的声音却从里面传了出来。
“更像是一个矿山。”剑子这样自言自语。
门口守卫的竟然都是佩剑儒生，初初算下来竟有二三十名之多。剑子打算弄翻一个带他们身上的剑或者玉流苏回去给龙宿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可循。
绕了几条路，剑子跟上了一个换班下来的佩剑儒生。儒生似乎特别疲惫，完全没有注意到后面跟了一个硕大的剑子，而剑子跟着他走到人相对少得乱石岗外围小林中，忽然窜上去，两指如剑，点在那儒生的脖颈上。儒生两眼一翻，向后倒去，剑子双臂一展，就接住了。
“还挺沉的。”剑子二话不说，伸手就把儒生的剑和玉流苏扯了下来，又将儒生藏在了一堆茅草中，“真是抱歉了。”
说完，剑子又一个闪身，离去了。
而原地只留下一个酣然大睡的儒生。

事情比想象中发展的快。
佛剑刚刚坐在床上准备打坐调息内伤，没想到一支铁箭迎面而来。龙宿刚好推门进来，身形奇快，两指一夹，铁箭停了动作。
他们住的房间在客栈的二楼，基本上没有人能站在二楼的窗外射出这支箭。
龙宿并没有推开窗户去查看，只是将铁箭握在手中反复看了又看。铁箭底端的触感非常奇怪，是倾斜的，并不是很干净整齐的平面。
龙宿将铁箭倒拿仔细察看了铁箭的底部，“是金子。”
“金子？”
“嗯。”龙宿将箭递给佛剑看，“底部有金子的痕迹，我想应该是火融的时候不小心融进去的。金子很坚硬，制作铁箭时没有一次切断，所以尾部的切面有了倾斜。”
“这箭的制作工艺很好，最后这一点瑕疵了。”佛剑微微皱眉说。
“是。可是这样的小城，从哪里弄来制作工艺这么好的箭？”龙宿轻笑了一下，“还是不小心融了金子的箭尾。”
“还是那些儒生。”
“三天前拦住你，是为了让你晚到，还是为了让你不到？而你来了，那个女子是要杀你，还是要伤你。做这些事情是为了隐藏什么，又要掩盖什么？我想，剑子这次回来一定会有什么消息吧。”龙宿笑了笑，此时门被人推开了。
“说曹操，曹操到。”龙宿笑了。
剑子将玉流苏和佩剑扔给龙宿，“城外有一个乱石岗，我放倒一个儒生后，又再乱石岗周围转了转。有些马车从乱石岗里面出来，我顺手拿了一个。”
剑子将手里面的箭支递给龙宿，“三车的弓箭。你说到底要干什么？”
“我看看。”龙宿放下了手上的玉流苏和剑，先接过了铁箭，“是同一批的。”转手又递给佛剑。
佛剑点了点头。
“什么同一批？”
“刚刚有人暗袭佛剑。我刚好过来看佛剑的伤，正好拦住了。”龙宿将自己那根箭递给剑子，“你看看它的箭尾，再看看你那支的箭尾。这两支恰好是同一炉融出来的。”
“金子！”剑子愕然。
“这佩剑我没有见过。但这玉流苏我认得。十几年前我见过一个南方儒门组织的首领，那人门下的玉流苏似乎与这相似。”龙宿却又摇了摇头，“但是他前些年已经死了。”
“组织的名字？”剑子问道。
“风雨满楼。”
“似乎有听说过。”剑子想了想，“那个首领是不是叫楼景。”
“这是以前我见过的那个。现在的首领叫枉矢。前一年送了拜贴来，我才知道已经改朝换代了。”龙宿摇了摇头。
“前一年的事情。”剑子回思了中午看到的东西，“乱石岗里面可能是一个矿，至于产些什么就不知道了。但你说有金子，我猛然想到了。”
剑子拿起箭，“这几年王家似乎没有允许在这一代开矿，如若这箭是他们造的，必然也挖了金矿了。金矿都是王家的东西。这样一来不是要和王家对着干。”
“王家在中原的势力还未曾达到可以命令南方儒门的程度，但王家既然有这种规定，风雨满楼却一定是知道的。疑问是，他开了金矿也没有半点用处。熔矿后的打锭或铸块都是王家的事情，他们就算拿着一整块金子去卖也没有用。不为财又为了什么？”龙宿想了想。
“权？”佛剑说道。
“对。你们儒门天下不是有自己的金矿？而且可以自己造武器，甚至有自己的水路货运和盐商。”剑子笑着说，“富甲天下都是小觑了你们了。会不会是仇富？”
“谁会为仇富干这种事情！”龙宿微微黑线。
几个人正说着，窗子外的风吹得轻轻的柔柔的。剑子却忽然觉得眼前一黑，人就摔倒了。龙宿离他近，动作也比受伤的佛剑快，站起来扶住了剑子。
“剑子！剑子？”龙宿摇了摇剑子，剑子却没有反应。
“这是……”佛剑话还没有说完，床板底下一动他连忙站了起来。五六根尖锐的枪尖突然就插了出来。
情况突然，龙宿手一挥袖袍带灭了烛火。黑夜之下，他的眸子闪着光，龙宿一手扶着剑子的身体，脑子里面不断转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而佛剑已经佛碟背身，蓄势待发了。
“佛剑小心。”龙宿只说这一句，有些话点到就够了。
佛剑点了点头。
一道白光忽然袭来，迅捷异常。佛剑侧身闪过，肩上的伤只是抱扎着，这一动，伤口那地方撕扯着疼。佛剑动作微微迟缓，对方就有了可乘之机。
“又是你。”佛剑的声音平稳。
对方没有说话，攻势猛烈。佛剑身形晃动，身上的伤像是刚刚缝好的布，稍微一动就有一种力量在反复拉扯着疼。
龙宿只感到周身有强大的气流旋转，却听不到风声。吹灭了蜡烛，对方也不敢立刻动手，只是围着龙宿转圈而已。而龙宿表面上稳如泰山，却知道佛剑那边的紧急。那女子武功，尤其身法很快，正是现在行动不便的佛剑的致命处。
连续闪过的光，给了龙宿机会。
龙宿辟商迅速出手，连刺身边的几个人，而阻挡的人前仆后涌。猛然有人从房梁上倒挂下来，龙宿觉得头上一阵凉风，连忙撤步。
这边，佛剑背上佛碟开启，剑刃寒光三尺，照亮了女子的眼眸。
佛剑抬手去击女子的肩头，女子却如鱼一般从他的身侧滑开了，掠于他的背后，佛碟飞出阻了女子的攻势，而女子身形恍惚，突然又出现在了佛剑的眼前。佛剑微微一呆，佛碟光刃，看清了来人的脸。
那脸上的表情奇怪，有拼命有不忍却也有决绝。
“你？”佛剑微微迟疑，匕首的刃已经到了自己的脖颈处。
有人掌灯走了进来，黑斗篷黑衣服看不到人脸的样子。而室内光线却忽然有了一些，这足够龙宿和佛剑看清屋内的状况。
“佛剑！”龙宿微皱眉头。
“龙宿。你好。”掌灯的黑斗篷似乎在笑，语调上扬，“佛剑，我们带走了。”
“你们难道不应该先带走我么？”龙宿微微笑着说。
“呵。”那人笑得声音很大，“龙宿。你是最后的观赏游客，这游戏才刚刚开始，何必急着要结局。”
龙宿嘴角一斜，“玩游戏的代价有多少，你准备好付出了么？”
“龙宿。现在付出代价的人是你。青明城外的乱石岗就是为了剑子准备的，他拿了玉流苏中了我们事先准备好的毒，未来能有多少日子活还是未可知的。你是不是应该先看看付出怎么样的代价才能换得解药呢？”
龙宿刚要回话，突然一声炸响天空随即半红，烟花的颜色映在龙宿的脸上。龙宿微微侧眼，笑道，“看来，你的代价的确不小呢。”
黑斗篷没有说话，却能听到一声冷哼，几个人带着佛剑匆匆离去了。
而龙宿在那些人离去的时间中，只是推开窗户看窗外月光之下的青石长街，眉头微微皱起。龙宿这次踏青未曾带任何随从，甚至连自己的去处都没有告诉任何人，对于儒门内部的解释只是出门远游不日便回，而这些人是从何处得知自己会出现在青明城又或是自己这样误打误撞得刚好走进了他们布置好的圈套，又或是自己不小心揭破了他们私自铸金的事情。
杀人灭口？
龙宿想到了却又马上否定了。
他们对于佛剑的执著异乎寻常，如若是刚才，完全可以要挟自己用命去换佛剑的命。他们却没有这么做。
而刚刚的烟花，显然是他们内部也出了事情。
龙宿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剑子，“还真是个麻烦呢。”

一夜过去，剑子才清醒。
龙宿坐在桌边看着剑子从昏迷到清醒的过程，然后静静的说了句，“剑子。”
“龙宿！”剑子清醒的一瞬间，腰杆突然发力，坐起来，“佛剑呢？”
“被带走了。”龙宿喝了一口茶，“昨天晚上他们来了十几个人，还有那个姑娘。佛剑动作慢了，被人治住，而我因为要护着你，没有办法救人。”龙宿说这些话都是实情，也没有责怪剑子的意思，他们都是相交甚久的朋友，也都明白这些话的意思。
剑子点了点头，随即站起来，“我再去探一次……”话没有说完，剑子又是一阵晕。
龙宿站起来扶着他，“是惨绿意。”
“我中了惨绿意？”剑子惊愕。
“嗯。我昨天给你号了脉，也看了你中毒的情况，你的手上有一条绿线。”龙宿将剑子的衣袖上掳，“你看，昨天才到手掌，今天已经到手腕了。”
“他们是从哪里弄来这种毒的。”
惨绿意是绝毒，能解这毒的人这世上掐指算来也只有三两个人，而能有这种毒的世上也只有几个人。这毒发作的快，如若不做任何救治，几天下来人就会武功全废，不管这人根基多深，都熬不过三四天。
“你必须先去见柳兮。”龙宿微微皱眉，“我已经命人备了马车，四天时间可以到达南昌。柳兮能解这毒。”
“可是，佛剑……”
“谁！”
龙宿一掌打出，窗户吱呀吱呀的抖动了半天。而白衣女子已经跳进了房中。
“你？”剑子惊讶的看着白衣女子。
“我来给你解毒。”

从佛剑的角度来看，这是一间屋子，很普通，有床，有桌椅。光线不是很好，可能周围被什么高大的物件挡住了。门外有两个人把守。
佛剑试着动了动肩膀，然后运功调理内息。
被点了穴道。
这是佛剑对自己身体的一个认知，肩膀不是很疼，他们并没有对自己做什么。
那么，他们要的并不是杀自己，而是将自己和龙宿剑子分开。
佛剑忽然想到，如若剑子中了绝毒，那么龙宿一定会先将剑子送走，只留下自己一人。而龙宿肯定会来救自己。那么——
他们要的其实就是龙宿一人的状态。
佛剑开始思索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越是这种时候他才越是异常冷静地将一条一条的线串起来。
那些人是冲着龙宿去的，而一直攻击自己的姑娘只是为了挡住自己而已。交手多次，佛剑对这个姑娘的武功路数也有了一些了解。
轻功非常好，速度快，匕首运使的灵巧狠辣。
是足以控制住自己步法的人。
佛剑想到此处差不多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就里他还不便去想，却已经先明白了龙宿的处境。
房门忽然开了，是那晚穿黑色斗篷的人，只是这次能够看清楚脸了。
那是一张恐怖的脸，伤疤铺满了脸上五官之外每一个地方。
“佛剑。”
佛剑看那人，“你们要杀龙宿？”
“这是儒门之间的战争，佛门是不应该插手的。”
“我与他是朋友。何来插手一说。”
“大师。”那人忽然走进佛剑，“执着是苦。”
“这非是执着，而是信念。”佛剑表情平静，不带丝毫波澜。
“哈。”

白衣女子将金针用火烧灼，然后刺破了剑子的手指。剑子皱着眉看白衣女子施治，没有说话。
白衣女子的针法奇特，处处沿着脉络而走，却轻巧的剃掉了沿着骨头生长的绿色毒物。
剑子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可剑子不喊一声疼，甚至还和龙宿谈笑风生。
那女子抬头看了看剑子，不由自主地笑了。
“姑娘。有何可笑？”龙宿问了。
“我笑他明明疼的头上有豆大的汗珠，却还要谈笑风生与你闲扯。”白衣女子收了针，在伤口上撒了药，“几天之内不能动武，否则你这条胳膊就废了。”
剑子笑了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我建议你最好离开此地。”白衣女子看着剑子的表现，也知道当此之时让剑子离开很不符合实际，“可以按照你们原本的计划前往柳兮的住处。”
“你有苦衷？”龙宿忽然说。
“我有何苦衷？”女子转身看龙宿。
龙宿笑了，他的眸子闪着珠光异彩，“伤了他，却又来救他。若不是有苦衷何用做这样无功的事情。”
“这是游戏。这场游戏的一切都是为了折磨人心。让他剑子在看着你死去和废掉一条手臂之间作选择，不是已经很有趣。”白衣女子说这话时并没有笑，句句平实，没有语调的转折。
“你看得透彻，为何你又在昨夜紧皱眉头。”
“……”女子的表情一瞬改变，却又恢复平常，“这不用你管。”
“我来与你做一个交易如何？”龙宿嘴角上翘，“以我儒门天下的实力成你心中所愿，而你只需要带我前往关押佛剑的地方即可。”
“你怎么知道佛剑还没有死。”
“儒门内斗，何需拉上道门和佛门。你今天来一半因你心中苦衷，一半也是那人的意思吧。他们只是要我单独一人前往而已。你带我去，也正好圆了他的心愿，也谈不上叛变。而我会帮助你成你心中想法，如何？”龙宿看着白衣姑娘又郑重其事的说了一句，“我帮你，你帮我，公平交易。”
“疏楼龙宿……”女子后退了两步。
“敢这样念我的名字的人少之又少。你的名字。”龙宿微微笑了。
“潇湘。”

龙宿安排了剑子的去处，剑子却执意不去南昌，只等在林边，如若按照时间他们没有出来，他就要杀进去救人。龙宿终还是笑了笑，说了弱势废了胳膊别来找自己的话。
龙宿跟着潇湘前往乱石岗，一路上他们两个都不曾交谈。
潇湘一路走着，快到乱石岗门口的时候，她却突然说，“我想我的哥哥。”
龙宿仰头看了正当高空的日头，“我会帮你找到。”
潇湘转身点了龙宿几个穴道，龙宿不能运力。
而也是忽然的，从天而降十几个人，手中都有剑。剑芒倒射，指着龙宿的脖颈。
龙宿一皱眉，潇湘一惊。
“你们是谁？”
“主人的意思，你不会不知道。敢与龙宿合作，背叛的代价就是死亡。”领头的人话也没有说完就已经欺身上前，连续几个转折，剑光折射好多次。龙宿只是眯着眼睛看，潇湘已经拔出剑挡住了领头人的攻击，“他的意思只是让我带回龙宿，不是让你们杀掉。”
“你到底有多傻？”龙宿忽然笑了，“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么。”
潇湘回头，龙宿已经被人控制住了。她一愣，肩膀就被领头人砍伤了。
“快跑吧。我想你们的主人还要和我谈一点事情，暂时不会要我的命。”龙宿并无恐慌，依然只是笑。
潇湘一怔，眼中突然呈现绝望，“我哥哥！我哥哥！是不是早就死了！”
“主人根本就是骗你的！潇湘，你的利用价值已尽，受死吧！前日药库房失火，难道不是你干的么？”领头虽在说话，但是攻势不停，手上剑刃忽正忽斜，诡怪异常。
“你们！那些都是害人的药！”潇湘一边闪躲，连反攻的机会都没有。
“潇湘，你作为一个杀手，还有什么害人和不害人之说么？”左手虚掩，右手长剑划出，潇湘肩膀再受伤。
“快走吧。”龙宿忽然又说。
潇湘捂着肩头，趁着空隙看了一眼龙宿。龙宿的脸在阳光照射下显得不真实甚至有些虚幻，而潇湘却忽然胸中一阵辛辣。她转身急奔，朝密林的另一头而去。

有人轻轻敲了看守佛剑屋子的门三下，很小心的三下。
坐在佛剑对面饮茶的人，就笑了。他站起来说了一声知道，然后转身对佛剑说，“佛剑，我将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可以掌握龙宿生命的人了。记住我的名字……”
他打开门，惨白的阳光忽然透进来，“郑渊。”
佛剑看着郑渊越走越远的背影，而门缓慢关上。

潇湘扯下了衣摆，随便保扎了肩膀上的伤口。
她握着匕首，从石堆上跳了下去。迅捷的干掉了两个守卫。
然后绕道走了北边的小路，乱石岗里面只有石头，连一棵树都没有。有叮叮珰珰的声音，都是工人在开凿矿山。
熔炉有一个大的一个小的。
潇湘很熟悉这里面的构造。议事大厅在正南方，关押佛剑的地方在乱石岗的后山小屋。
潇湘顺着石岗平常很少人走的小路绕到了后山，沿路上杀掉了两三个守卫。最后停在了小屋前，潇湘从房梁上翻了下去，一掌拍翻了一个，另一个正要叫却被潇湘用匕首割破了喉咙。
“佛剑。”潇湘推开门。
佛剑抬头，惊讶得看着潇湘，“嗯？”
“我来带你走。龙宿有难。”潇湘不跟佛剑多说，拉着佛剑就要走，却感觉佛剑手掌无力，“也对，不锁你的穴道。你也不可能出不去。”
潇湘用奇怪的指法解血，却不见佛剑身上穴道解开。
“奇怪……”潇湘自言学习这种点穴方法已经超过十年，不该有什么解不开的了。
“这是郑渊点的。指力超过你四成，你解不开的。”佛剑摇了摇头，“先带我去找龙宿。”
潇湘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佛剑小心翼翼的朝议事大厅而去。

议事大厅里面站了几个人，郑渊给龙宿安排的了座位，龙宿却不坐。
“既然人已经被你抓了，现在可以告诉我，这一切到底为了什么么？如若只是要杀我疏楼龙宿这又造兵器又挖金矿的似乎也太过大手笔了。”
“呵。”郑渊笑了笑，“龙宿智慧超然竟然不知么？龙城将倾了！”
“你们果然要动王家。”龙宿笑他们无知，“一个组织从上到下，盘根错节，他们深埋的是一场滔天巨难。你们要对付的可不是仅仅一个家族而已。”
“如若有你儒门天下将要如何呢？”
“我并不会和你合作。”龙宿笑了笑，“我龙宿最不爱管的就是这些闲事。”
“征服天下，何来闲事一说。”
“对我来讲，天下……”龙宿顿了顿报以倦怠到极处的微笑，“便是闲事。”
郑渊一愣，“你龙宿是将这个世界揉圆搓扁后的无趣么？而我们，还未曾感受过君临天下。”
“若不是君，就算站在最高点也依然只是一场空梦。”龙宿嘲讽的笑着，“既然是梦，又何必做。”
“龙宿。你欺人太甚。”
“你们又何尝不是。剑子中毒，佛剑被伤。我龙宿的朋友，是任由你们这样无礼对待的么？”龙宿语调忽然冰冷。
“这是一种方法，让你甘愿与我们合作的方法。”
“我龙宿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受任何胁迫。”
“我自然有办法让你交出整个儒门天下。”郑渊拍了拍手，“这是我们研究出来的毒药。这世上绝对无人可解，就算你的好友柳兮也不可解。你的双眼可以在夜晚视物有如白昼，那是你宝贵的东西，如今要失去么？”
而龙宿竟然轻轻的笑了，笑得悠闲笑得……甚至有那么一点失望，“如果只是这些，我只能告诉你，就算你今天用我的命来威胁我，我的回答还是一样的。儒门天下比及我，或者任何一切都要来得重要。”
“龙宿，我知道你不怕。如果是佛剑呢？如果是剑子呢？”

这句话是问龙宿的，身后却是佛剑答了话。

“无妨。”
“什么！”郑渊一惊，佛剑好端端的站在大厅门口，虽然脚步虚浮，可他竟然走出来了。而郑渊马上反应过来，“潇湘……”这名字说的咬牙切齿恨之以及。
“我哥哥在哪？”潇湘杀得身上染血，眼光也像被血染了一样的血腥，“我哥哥在哪？是不是已经被你们杀了！把我哥哥给我！”
“你发什么鬼疯！”郑渊被这样的潇湘给吓住了。
“他们说我哥哥已经死了。我再也见不到我哥哥了！”潇湘嘶吼着，“我哥哥！把哥哥还给我！如果不是因为哥哥，我才不会为了做这么多事情！”
郑渊怒然看向身边的人。

这是那年初秋。
郑渊找上潇湘。
落叶在小柴屋的门口落了一层又一层，郑渊穿着深灰色的袍子，批了黑色的斗篷。他站在潇湘的院子门口，静静地说着，“潇湘。你想念你的哥哥么？”
潇湘那时还在等她的哥哥——惊觉。
这个一去三年不复返的少年，如今长得什么样子，潇湘都已经忘却了。却只是记得要找回这个哥哥，问问他为什么要抛弃自己的三年。
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关于自己的哥哥的消息，潇湘又惊又喜。
而转脸看到郑渊的脸，却一阵惊慌，郑渊的脸上尽是伤疤，根本看不出本来面目，声音也异常沙哑。
“你……你认识我哥哥惊觉么？他说过他一定会回来的，为什么还不回来。”
“认识的。他在我那里，只是犯了重罪，不能回来了。他想见见你。”
“你能带我去见哥哥？”潇湘那时候一心见哥哥，哪里还想过这个人是不是在骗自己。但也好，站在铁栏的后面他真的见到哥哥了。
惊觉坐在墙根，不抬头只说话，“帮我！帮我！潇湘，用你的剑帮我！”
“哥哥，要帮你什么呀，要帮你什么呀！”

这是事情的开始，当郑渊告诉潇湘，惊觉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佛剑所伤，而且任务失败所以被关在这里时。潇湘已经知道要做什么了。
那两年，潇湘替郑渊做了很多事情，包括杀人。
而潇湘从来没有埋怨什么，因为他总能看到蹲在角落里的哥哥，听他说一些过去的事情。
而近几年，见到惊觉的机会却越来越少了。
尤其是逆王计划的开始，潇湘已经有三个月没有见过惊觉了。她起初只是怀疑，而现在却是确定。

“利用完毕就把哥哥杀掉么？”潇湘一边哭一边嘶吼，“我哥哥到底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
郑渊眼光一寒，“因为他是你的哥哥！”他手一挥，好几个护卫就冲了上去。
“杀掉她。”
潇湘速度很快，“我解不了佛剑的穴道，却可以解龙宿的穴道。”
郑渊脚下一踩，连续几个纵步落在龙宿身前。
潇湘闪过身后几个人的追逐，旋身以匕首刺郑渊的手臂，左手运劲连点龙宿身上各处大血，“龙宿，你答应过我什么，你都记得。佛剑，我已经还给你了。现在……”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龙宿随手抓过身边一个护卫手上的剑，回身背剑，挡住了另一个护卫刺过来的冷剑。再一转身挡在了佛剑的身前。
龙宿撇了一眼佛剑，“几个穴位？指法？”
“肩井、太渊、足三里、肾俞、志室。三横四纵。”
“呵。竟然这么狠呢。看来是想让你先半辈子都瘫痪呢。”龙宿背身解穴，另一手握剑，抵挡杀来的护卫。
解穴的过程非常麻烦，龙宿先点了这个几个穴位周边的学位，然后再按照三横四纵的顺序解穴。

而那边潇湘已经杀得眼红了。
她只是不断问惊觉在那里，却全不管眼前的郑渊眼神正在慢慢涣散。
“把哥哥还给我……还给我！”潇湘手里面的匕首在掌间转了一个圈，割破了郑渊的衣袖。一整片袖子撕裂了，漏出郑渊的胳膊。
潇湘呆住了。
她缓慢抬头看郑渊。
而郑渊灰色的眼眸看向远方。

“哥哥……”潇湘抓着郑渊胳膊上的胎记，“哥哥……为什么你是我哥哥！”
“哈哈。我……我也想知道为什么。”郑渊疯狂的笑起来，“我也想知道呀！”

听到这两个人疯狂的嘶吼，大厅里面的人都呆住了。

“为什么……骗我很好玩么？”潇湘停止了哭泣，却也笑不出来。
“不，一点都不好玩。”郑渊笑了，那些伤疤现在看起来分外夺目，如同一道一道仇恨的车辙，“可是，我却必须这样做。一日为主，终生为主。”
“所以，你宁愿这样骗我？让我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手染鲜血。不管我的心是多少个不愿意，不管我将来如果有一天知道会如何！”
“我不想做你的哥哥了！不想了！”郑渊忽然嚎叫起来，“所以我在心里面把他给杀了！我是这个计划中最初的一枚棋。我不能允许自己失败！”
潇湘低着头，哭不了也笑不出，这样的感觉竟是人生第一次。她本该笑的，笑得很大声，哥哥就在眼前，活得好好的。
而也笑不出，哥哥就在眼前，骗了自己一年又一年，把自己当一个工具在利用。

“我一觉醒来已是这个模样。要我回去见你已经不可能，可任务就是任务，放在我面前，我不能拒绝。我见了你。第一面到现在，我正在庆幸渐渐麻木。而你……”郑渊用恨极的眼神看潇湘，“每提一次惊觉，我就要再回到当初，你毁掉我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努力所有的逃避！为什么！我不想做你哥哥不想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做我的哥哥？”潇湘忽然如同一个小孩子一般哭泣着。
郑渊哈哈笑了，“我不能同时拥有你，再同时拥有忠诚。”
“哥哥……哥哥……”潇湘只是哭泣着，什么都不再说了。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多说什么只是徒增伤心而以。能做的，都已经作了。杀人，救人，为了一切，为了这个哥哥。

“金矿就要炸了。那些炸药就是为了毁掉这里，让我和龙宿同归于尽的。”郑渊忽然扣动他身后座位下方的机关，抬头看向龙宿“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一切就都毁掉了。龙宿，我说过，我有办法逼你就范。就是用这里所有人的性命。”
“呵。”龙宿轻轻的笑了，“我也说过，儒门天下亘古而存，你可以夺走我的一切，却无法夺走儒门天下。”
“无所谓了。今日你死掉了，明日必然有人会去接手。”郑渊忽然抽出腰间的长剑，划破了自己身上的皮肤，颜色深红的血液染在剑上，“我赢不了你们，却可以杀了你们。留下来陪我吧！”
他跃过潇湘的头顶，长剑扫向龙宿的脖颈。
“剑上有毒。”龙宿辟商不在手，只有单薄的铁剑，来回两下已经裂痕满满。
郑渊手腕发劲，劈断了龙宿手上的剑，佛剑突然抓下自己的珠链，挡住了郑渊的剑。
“大师，我说过……何必执著。”
佛剑不说话，表情淡然。
“呵。”郑渊忽然后撤，抓起仍在哭泣的潇湘，一剑就要刺穿潇湘的胸腔。而佛剑果然闪身而致，以珠链缠住剑刃，却没有想到郑渊用了极大的力气，“死吧！”
“哥哥！不要！”潇湘突然闪致佛剑身前，用手抓住剑刃。
血水喷薄而出，潇湘的面容因为疼痛而扭曲。
郑渊表情已经疯狂，完全不知自己的剑到底要伤谁。
而佛剑的珠链突然崩洒，佛珠四窜，哗啦啦的乱响。
龙宿一声怒喝，“佛剑退后！”虽是铁剑，却足够贯穿郑渊的身体，从正面胸腔直接插入，一蓬血水溅在龙宿脸上。龙宿感到疼痛，却隐忍着没有言明。
郑渊的动作变缓，眼睛空空的张着。
“快走！”龙宿拉着潇湘和佛剑，“这里马上就要爆炸了！”
潇湘站在原地不动。
“你们走吧。我要和哥哥一起。哥哥……哥哥他……会陪着我的。”勉强的笑容，最终被泪水侵蚀了。潇湘一身白衣染血半身，却无力改变一切。
龙宿和佛剑一瞬迟疑，终究还是离去了。
人最可怕的不是心死，而心不绝，已经看到了路尽头的悬崖却还是要看看悬崖下面是不是有自己的希望。
潇湘缓缓抱着郑渊，爆炸声四起，天顶落下不少尘埃。
“哥哥……”
这是无心一笔，约定葬人于等待。结局放在手中相看，残忍地如同当初没有遗言的离别。

临走最后的一眼，佛剑看到整个乱岗倾颓，轰隆隆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龙宿转头正要跟佛剑说话，而又是一个穿着黑衣斗篷的人站在不远处，又闪走。
“佛剑……”只是一瞬间的，龙宿觉得天地猛然一黑。
他……看不到了。
“龙宿？”远远的剑子站在林口叫他们。
佛剑当先走了过去，只有龙宿站在原地。
“龙宿你怎么了？”

我……我看不到了。

[ 此帖被晏雪在2009-05-04 13:1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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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09-04-27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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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情也好呀,只要是三先天就成,大人的文字我一向是很喜欢的

于是龙宿瞎了,唔,等着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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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e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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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09-04-29 0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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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將三先天的感覺抓的很好呢，喜歡龍宿那自信悠揚的態度，天下，對他來說就是閒事，儒門天下比及我或者任何一切都要來的重要，短短幾句，將龍首的氣度揮灑出來
三人之間因知之甚詳，說出的，沒說出的，一個轉身或投足，處處得見其情誼與默契，這就是永遠的鐵三角定律啊（哪來的啊喂= =）
見到佛劍走出替龍宿答了那一句無妨，心中真是感動，本來嘛，這樣一個小不拉嘰的威脅，哪有啥用啊，所以其實潔覺得，劍子應該是會跟著龍宿進去的，廢條胳臂算什麼，當初被斷了胳臂還是無退無懼，談笑依舊的劍子，哪可能在意這小問題
最末，不厚道的說兩句（喂）
之一，配對自在人心（喂）
之二，瀟湘，戀兄情節嚴重非常（喂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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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09-04-29 0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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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三先就奔進來咧～
很有武俠的風味哩~~~~
三只為友犧牲亦無懼無悔的友情令人動容啊～
為了逼迫龍宿合作…傷了劍子、抓了佛劍，請君入甕～
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最後龍宿真的瞎了嗎???
期待續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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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09-04-29 0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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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看到武侠风的霹雳同人，很惊艳，一口气看下来，有荡气回肠之感。

整个故事节奏很明快，情节紧凑，语言凝练，几乎没有任何一个多余的字词。
从一开始茶馆相聚已开始埋下伏线，随即迅速揭开第一个小高潮——刺杀，之后抽丝剥茧，一点点剥开阴谋的内核，过程中高潮迭起，悬念环环相扣，看的时候完全跟着故事人物在走，情绪一点一点紧绷，像琴曲，愈演愈烈，直到最后到最高潮时，戛然而止，绝烈的结局，令人不禁深嘘一口气，心中既是怅然，又是一种激越之后的空洞，真正唯赞叹二字。

大人笔下的人物每一个各有风采，三先天表面看都是一脉的淡然，即使面对强敌依然淡定处之，然三人又各自不同。

龙宿绝而傲，面对阴谋困境他选择置之死地而后生，这种选择绝不是贸然行事，他心中必有了万千种计策，却唯有这一种最直接，也最危险。他对郑渊说‘我龙宿的朋友，是任由你们这般无礼对待的么’，在那种状态下尚能气定神闲说出这样的话，我想龙宿对整个局是有绝对把握的。龙宿自傲，却绝不自负，他愿以身犯险，一则是佛剑的友情，一则是绝对的自信和把握，否则他不会做无用之事。另外有一段龙宿与郑渊的对话，气度的高下立现，郑渊一心想君临天下，求的是名、权和至高地位的荣耀，而龙宿一句‘天下便是闲事’轻描淡写打碎了郑渊所看重的一切，眼界的高下决定了人的追求，而人的追求已决定了命运。
（说到这里，不禁想说，大人的龙宿气度非同一般，而联想到末世录里龙宿‘叛龙’一节，不禁唏嘘，既有如此眼界，又何须争名夺利？然而，龙宿的这种矛盾也正是其魅力所在吧？）

佛剑的执着悲悯，佛剑最初对潇湘的手下留情给我印象很深，在我心里佛剑确实是这样的人，他是斩业杀生的杀僧，却绝不会滥杀，他虽杀生，心中却是慈悲。佛剑对友情和‘道’的执着虽只寥寥数语却十分得当，佛剑在到达青明之前已被人截杀三天，截而不杀的意义想必他心中有数，却依然赴约，只一句‘无妨’并不加一辞。之后郑渊劝他放手，他也只淡淡说‘信念’二字。前者是友情，后者是道义，寥寥数字，佛剑的形象已十分圆满。

剑子的旷达不滞于物，剑子是潇洒之人，无论何时他表面上总是洒脱的，纵然身在险境也依然。对他印象最深的有三处，第一处是龙宿开窗，剑子飞出窗跟踪儒生，说了一句‘晚上给我留门’，颇是可爱。第二处是他中毒昏迷，醒来的瞬间腰杆突然发力坐起来，第一句便问‘佛剑呢’。第三处便是疗伤时，虽痛楚难当却依然谈笑风生，令人不禁想起关云长刮骨疗伤的豪气，读到这里便觉剑子着实是豪侠。之后他执意留在树林中与龙宿接应，想必若龙宿有事，他必会毫不犹豫在手臂与龙宿之间选择龙宿，这份友谊，令人感佩。

配角也皆出彩，潇湘和郑渊的兄妹情真正令人深感绝望而无奈。潇湘出场时非常惊艳，只一句‘身子很细’已胜过无数美丽的虚饰，我已仿佛看到一个美丽而绝烈的女子，着实佩服大人的文字功底，简练至极。郑渊最后的疯狂夜是令我惊艳的地方，因为出乎我的意料，看到时便觉得‘作者这么安排才真正绝妙，若郑渊不是潇湘的哥哥，那么潇湘最后的死便没有这样的震撼，郑渊的失败也不再那么悲怆’。
那茶铺的红衣小姑娘伶俐可爱，只两处跟剑子要茶钱的描写便已见到一个十分聪敏灵秀的小姑娘了。（这小姑娘是仙凤吧？那般灵秀的小姑娘，跟我想象中的仙凤幼时很是一样。）

大人对三先天的友情，其实并没有着墨很多，没有煽情，没有拖沓，但字里行间却能感受到那种友情的牢不可破。许多时候看文，到有人受伤时便会有狗血的情节出现，而大人的文里却决然没有，一字也没有浪费在狗血上，这种行文的认真态度很佩服，现在的人多半是浮躁的，能认真琢磨文字的确实难得。

另外，很喜欢大人的武打。看同人很多，但武打场面能这么长这么顺畅且很有趣味的实在寥寥无几，多半是以武侠为名以狗血言情为实，让人随意扫两眼便耐不住赶紧往下看情节，可我看你的武打场面却实实在在是一句一句认真读完的，因为觉得那一字一句都舍不得扔掉，写得漂亮，一丁点艰涩枯燥也没有。想必大人也是武侠爱好者吧？看大人的行文，有些古龙的简练清淡，人物上又是金庸那一派的稳扎稳打，而我在看故事的时候忍不住想到的却又是温瑞安，杂糅众家，又能写出自家风采，实在佩服。

文里还有很多感染我的地方，实在太多了，从头到尾高潮跌宕，每一处都能让我有所触动，如果真要说完，大概要像你的文章一样长了，汗……

最后，头一回看大人的文，实在惊艳，希望以后能看到大人更多的文。
这个三鲜文应该是还没完结的吧？龙宿最后眼睛盲了，后面应该还有故事吧？废柴期待看到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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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09-05-02 1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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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的文章很有古龍武俠風格呢～

描寫人物，不論是三先天還是配角．

形象都非常道地，逼真！

很期待下文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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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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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09-05-04 1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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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海无涯同人本开放预定>>

http://36-rain.uu2.org/read.php?tid=797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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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日无歌——痴人。

旧日时光浮现竟然难忆夕照容颜，
岁月星辰转换一场悲欢两难。

龙宿有一个好朋友叫柳兮。
柳兮是一个脾气很怪的名医，喜欢的医，不喜欢的就算活活等死在他家门口，他和人喝茶聊天也不会看那个病人一眼。
龙宿送给柳兮一柄纸扇，纸扇有五根骨，扇面上只有两个字——风雅。
柳兮拿到扇子的时候，看了一眼就扔在了门外的石桌上面，任凭那扇子风吹雨打，都不拿回来。
可这扇子是龙宿送的，金贵的不得了，怎么淋都淋不坏，三四个月后拿回来，竟然还是新新的。
柳兮看着风雅二字，脑子上一条大筋不停的抽搐。
“骂我干吗不直接一点。”

从青明城回来，剑子脚不沾地，转身又上了马，连着三天不合眼快马加鞭的赶往南昌。
路上换了两匹马。儒门天下驿站的儒生一看是剑子纷纷施礼，剑子却连看都来不及不看一眼，只一跃落在另外一匹马，又赶路了。
直到看到南昌城门上的门牌，剑子还是连大气都不敢多喘。落下马来，脚下纵步，又朝柳兮住的地方而去。
看到柳兮的住处，剑子却再也不无合上眼了。

五百里加急的密函两日后送进儒门天下龙首的书房。
龙宿命人读来，只读了开头一句，龙宿就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柳兮死了。”
酒杯碎成好几片，扎在龙宿的掌心和手指间，血水流下来。儒生吓得面容失色，赶忙叫了医生来看。龙宿却挥了挥手，起身出了屋。
佛剑正坐在亭中调理内息，看龙宿出来了，刚要打招呼，却看到龙宿手上的血迹。
“龙宿？”
“柳兮死了……”
他们三人都曾与柳兮有过交情，心中不禁一痛。

三日后，又是五百里加急的信，信的内容还是命人读出来。
“剑子先生有难。”
龙宿表情一瞬惊讶。

南昌城外，郊区五十里，儒门天下花字下兰花驿站一夜之间被烧毁，三十名儒生消失的无影无踪，剑子仙迹也随之失踪。据儒生说，配剑仍在。
龙宿与佛剑三日后前往南昌，修复工作已经进行了一半。
儒生将古尘双手撑上，与龙宿相触那一下，指尖都是颤抖的。
“这是从五十里外的月季驿站调来的儒生。出事那天，他们未曾察觉任何异样。”从儒门天下跟来的一直陪在身边的儒生熟悉龙宿脾气，低声解释道。
“那天晚上也没有听到什么奇特的声音么？”龙宿问了一句。
儒生摇了摇头，紧张的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面跳出来了，“没、没有。剑子先生从我们这里要了一匹马连半刻都没有停就离开了。”
龙宿将古尘收好，侧头冲着身旁的儒生说，“调查一下这几天南昌往来的佩剑儒生，顺便给我风雨满楼最近所有的动向消息。备马车，我和佛剑要去柳兮先生的住处。”
“是。”

房子被烧毁了。
焦灼的气味依然在，可见这火烧了多久。
旁的有邻居家的小孩在废墟里面玩，邻居的大娘匆匆忙忙跑过来，神色怪异的拉着小孩就走。仆人禀告了现在眼前的状况，龙宿命人叫住了那一对母子。
儒生问了半天，佛剑注意到那个大娘神色匆忙也举止也遮遮掩掩，终还是自己走过去了。
佛剑开了口，“这位大娘，这屋子是如何烧起来的？”
大娘一看是个包厢庄严的和尚，表情的确放松不少，嘴里面的话也就慢慢多了，“是个晚上呀。我和我们家大丁在屋子里面洗菜，外面忽然有人唱歌。大丁自己跑出去看，不一会回来了，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可那唱歌声音越来越大。大丁觉得害怕，我就带着大丁出去看。结果一看，火已经烧起来了。烧得老高，老高老高的火！”大娘说到这指着房子半面的废墟说，“我就看到呀。有个人戴着鬼面具，在那房子上跳来跳去的。然后那火就越少越大，可是四周都没有人出来管。我也就不敢出去。抱着大丁就跑回家，一直靠着墙门，生怕那火烧到我们自己。”
那大娘抓紧了手里面的孩子，平抚了一下心情继续说，“后来我听到了很整齐的脚步声，偷偷开了门缝，看到很多带着剑的书生模样的人，把这巷子围的密不透风。我才知道是大事呢。”
“你们不知道这房子里面有人么？”佛剑又问。
“不知道么。我才来了三四个月。都没有见过那个房子里面有人呢？”大娘一听佛剑这样问，吓得脸色惨白，“那岂不是有人在里面活活烧死了！我那天晚上没有见到任何人跑出来过呢！”
“无事。只是问问。不用惊慌。”佛剑没有想到一个问题让本来心神平静的人忽然又紧张起来，连忙安抚了半天。一转身却看到龙宿已经走进废墟里面。
“哎。龙宿……”佛剑有些担心，却又不好说出口。龙宿虽然看不见，但对柳兮屋子里面的布置应该廖若指掌。
他弯下腰捡起来什么，突然又转头过来，那空茫的眼光竟然依然含着笑，“小朋友。这个东西你捡了多少个了？”
那是一个小瓶子，制作简单，工艺就那样了，被火熏的黝黑黝黑的。
大丁愣了一下说，“我拣了四个，都卖给后街收破烂的老庚了。”
“都卖了？”龙宿笑了一下继续问，“卖了多少钱？”
“两串糖葫芦呢！”大丁开心的说，“以前老庚老抠了，第一次这么大方！”
“呵。老庚。”龙宿将瓶子握在掌心里。

瓶子是龙宿送给柳兮另外的礼物。很小很不起眼，但是柳兮很喜欢，柳兮用这些瓶子装非常珍贵的药，有些是可以让人瞬间死亡的绝毒，有些是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灵药。而柳兮总是将他们随随便便的放在书架上，几乎没有人认为这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后街是南昌一条最脏的街。
可也是这条街，有南昌最红的妓院，有南昌最火爆的赌馆，也有南昌最大的客站和钱庄。
南北货商人的叫卖声贯穿整个长街，烙大饼的老爷子坐在路沿上抽了一口烟袋锅子。有些姑娘从青楼上走下来，扭着屁股穿过街道，旁边有小流氓戏虐的口哨声。
龙宿换了便装，头发也只是简单的梳了一下，佛剑陪在一旁，给他讲述眼前的一切。
佛剑带着他顺着街道一边走，很轻易的找到了那个叫做老庚的人。
老庚正在和一个很丑很丑的姑娘说话，那姑娘个子很小，典型的五短身材。姑娘看见龙宿走过来了，眼中放出了光，就好像看到了稀世珍宝一样的光。
佛剑这样说着，“你的左手靠墙坐着一个老者，他就是老庚。你的右手有一个姑娘，正在跟老庚说话。”
龙宿朝左手前进了一步，静静地笑了，“老庚。我是来买瓶子的。”
老庚裂开嘴笑了一下，“我是个收破烂的。哪里能卖给你这种金贵的人东西呢？”他说话的声音就好像已经锈坏的机器，每一句话都打着绊子。
龙宿保持着脸上的微笑，“这世上只有我能买你的瓶子，也只有你敢卖给我这些瓶子。”
老庚是靠着墙坐的。那地方很脏，本应该是粉白的墙如今已经被这个城市的各种垃圾染成了黑色。可老庚就这样无所谓的坐在那里，当然包括了他身边那个很丑很丑的姑娘。
姑娘皱了皱鼻子，“你真是一个没有礼貌的人呢。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你都没有问我叫什么呢？”那姑娘好像有些着急了，于是赶忙自己先说话了，刚刚还保持的矜持的模样全都不见了。
龙宿朝着那姑娘的方向偏了偏头，笑了笑，“那么，姑娘名讳？”
“我叫小窈。”那姑娘笑了，笑得很开心，“窈窕淑女的窈哦！你要记得哦！你也要记得哦，大和尚。”那姑娘好像高兴极了，在龙宿身边转圈。然而她突然停下来，“你叫什么？”
“他叫龙宿。儒门天下的主人，你高攀的起么？”老庚脸都不抬一下，就用非常嘲讽的口气说，“他身边那个是从西佛国来的高僧，佛剑分说。杀人如麻的魔鬼。”
佛剑表情不动，龙宿倒是无声的笑了笑。
“要你管。我就喜欢他，不管他是干什么，什么地位。我喜欢，要你管！”小窈很高兴，她要用脏脏的手去摸龙宿的脸。而龙宿没有动，脸上的笑容依然保持。
佛剑也没有动，只是任由这个姑娘随意。其实呢……
龙宿感受气流的波动，都能猜出这是一个试探性的动作。佛剑也看的清——看起来只是简单的动作，却能看出那动作里面蕴含的百种变数，稍有不慎可能命丧当场。
指尖快要触到龙宿的脸颊时，小窈笑了，这次笑得最开心，“你真是个让人喜欢的人呢。”她收起来自己的手，两手的手心互相揉搓。
龙宿笑了，“现在，老庚你能不能把瓶子卖给我么？”
老庚这次站起来，笑得满脸都是褶子，“她是我的女儿。如果你娶她，我就把瓶子卖给你。”
龙宿脸上表情不动，心里面却已经疑惑了一大片。已经知道这两个人来历不凡，所以不能贸然拒绝。
这时忽然一个非常嘲讽的声音响在三人周围。
“老庚，就你家姑娘那长相，还要高攀这位小哥？做梦么？”男人站在脏乱的街的那头，就是有一间最大的青楼的那一头，眼光明亮，额前的头发被温柔的风勾了又勾。
而这时佛剑手掌已经暗暗蓄劲，他已经觉察到那一堵围墙之后的埋伏了。

剑子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躺在一张很舒服的大床上。他环顾四周，他虽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但是他确定自己还活着。这张床很舒服很软也很大，剑子在床上摆出一个大大的大字也足够了。而剑子发现另外一件事情，这间房子里面除了着一张床外竟然什么都没有。
然后，剑子停止了对于这个房间的思索。
他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里，而之前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
剑子只记得他看到了柳兮的身子被烧焦了，躺在屋子里。瓶瓶罐罐散落了一地。然后他就又快步回到了南昌城外的驿站。到了驿站的时候写了一封口信给龙宿，刚刚落笔，一口气喘不上来，就晕了过去。
那就是他所有的记忆了。
而之后的一切都不记得了。
剑子随手摸背在背上古尘。
古尘已经不见了。
剑子心里面一惊，猛然坐了起来。
“剑子先生，不用惊慌。”有人推开了门，黑色的长袍金色的额饰，那人站的笔直，“这里并没有什么危险。”
“这是哪里？”剑子了扫了一眼窗外，光很刺眼。
“南昌。”那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剑子先生，请。”
剑子下了地，朝门口走，身后的那个人忽而笑了笑说，“我是龙城的人。”
临走出去的步子就又收了回来，“你是王家的人？”
“龙城可不光只有王家呢。”那人轻蔑的笑了一下，“我姓魏。魏严，严肃的严。”

这是一个看起来非常安稳的时代。
龙城高耸在中州的中央，控制着往来中州的各种商货，控制着中州的政治，控制着中州的金银盐米，控制着中州所有称为命脉的东西。
而龙城所在的位置是中州的龙脉。
龙城中有两户人家，魏家与王家。
王家世代与儒门天下交好，这一年给了儒门天下比以前更多的权力。龙宿可以开采自己的金矿铁矿，自己铸造兵器，有自己的钱庄，自己的河道，甚至还有自己的米仓。
俨然就是一个小国家的模样。
而也幸好，龙宿这个人对天下完全没有兴趣，王家反倒得到了一个社会安定的重要支柱。
可中州是一个说是风云就起风云的地方，没有人说安稳就能一直安稳。

郑渊所谓的龙城将倾，也就是说他们要动龙城中的人，从而指掌整个中州。
需要龙宿的插手，也因为龙宿的力量一直是龙城之人认为最重要的，最关键的力量。如果一旦抽空，龙城倾颓也就是几天的事情。

小窈咯咯咯咯的笑出了声，她的声音很好听，像银铃一样，“龙宿，你说我美不美。”
“你长得就是个丑八怪的模样，不要侮辱了龙宿的眼睛。”男人大笑着说。
而龙宿淡淡的开口了，“在我的眼中，姑娘你美若天仙。”
小窈的眼睛忽然就亮了，比刚刚看到龙宿时候的还要亮，此刻的她嘴角的笑意如同刚刚盛开的一朵花，动人异常。
小窈猛然翻了一个身，“刘青。你应该知道，说我丑的人都有什么下场。”她小小的身子在空中灵动异常，转了两三个弯后，已经欺身至了那个叫刘青男人的跟前。刘青面上一道白光闪过，正是小窈手中的匕首的寒光。他慌忙后退，手一挥，围墙之后跃出了十个黑衣人。
“丑八怪，你要杀我么？你敢与老爷做对么？”刘青不断的向后退，而后街热闹至极，哪里有多少地方给他后撤。眼看着匕首到了脖颈，刘青怒喝一声，罡风震出逼退了小窈。
“老爷也知道我平生最恨人叫我丑八怪，你敢叫，我就敢杀！”小窈说这话时笑得，她好像还沉浸龙宿刚刚的那句美若天仙中无法自拔。
而龙宿已经退至墙边，他手中化出劈商。耳中所听得都是路上行人惊叫的声音和脚步声一阵一阵的响，想要判别对方的方位也很难。
佛剑伸出一手护着他，另一手握着佛牒护着老庚。
而老庚笑了笑，“这些人不是来杀我的。尽管护着龙宿就行。”老庚头的心情似乎也特别的好，好像也是因为龙宿那句美若天仙。
几个黑衣人主要的进攻目标都是龙宿。
他们的动作都很小心，而且故意弄出很多杂音。他们用了一个非常诡异的阵法，那针法的中心看起来像是对着佛剑，其实却是对着龙宿。佛剑侧身去护，往往都有种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使不上力气。
老庚就这样悠闲的站在一旁掏出了烟袋锅子抽烟，那些烟尘一点点飘到半空中，在血红血红的天空中散开了。
龙宿忽然就出手了，他一手倒捏劈商，劈商锋刃向南，漏过迎面而来的黑衣人，狠狠的插进了后面一个黑衣人的身体中。
佛剑佛牒一伸，恰恰挡住了龙宿眼前的人。
死了一个人，阵脚已经不全了。
刘青那边也杀得难解难分一时也补不上阵脚。
远处一支飞箭瞬间而至，穿破大片大片的空气后，鸣响着扎向龙宿的胸腔。
龙宿轻易的斩断了这支箭，也明白这只是一个撤退的信号。循着箭所来的方向，佛剑看见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
那几个黑衣人走的快，因为佛剑没有追，龙宿也没有拦。
“还是那个人。”佛剑这样说。
“嗯。”龙宿收起剑。
而刘青就惨得多了，他的前襟被小窈用匕首划破了，漏出一大片肌肤来。
小窈咯咯咯咯笑了半天，“原来你长了这么多胸毛呀！”
而刘青的表情一下子窘了，红着脸离开了，到底只是年轻的小伙子。
小窈蹦蹦跳跳的来到龙宿的身边，怜惜的看着龙宿的眼睛，“真可惜你看不到我呢。爹爹，你真讨厌呢。这是你的未来女婿呢。你也不保护一下。”
“他的能耐不需要我保护他。说我偷师还差不多。”老庚收了烟袋锅子，“喏，要买瓶子也行。魏家铁军队长有十九人加上将军的人头，一个人头换一个瓶子，正好二十个瓶子。”
“哈。”龙宿轻声地笑了，“刚刚那个刘青不就是魏家的铁军护卫之一么？这么想要他们的人头，为何不自己动手。”
老庚也笑了，“龙宿聪慧，自然能懂。这单子你现在不必说接还是不接，但我老庚永远等着你。那二十个瓶子中有一个在你手中，你也知道里面的东西是什么。想要治你的眼疾，这二十一个瓶子非要集齐不可。我是不在乎是不是有一个眼瞎的人来做的女婿，可儒门天下和这整个中州是在乎疏楼龙宿何时才能双眼复明的。”
龙宿从怀中拿出那个黝黑黝黑的瓶子，“老庚。这中州的势力你我都清楚。如果一定要做这样的事情，总要给我一个理由，能够说的过去，能够放在台面上。牵一发动全局的道理，你和我都清楚。而我的眼睛是无关紧要的部分，得治是我龙宿三生有幸，如果从此就注定失明也就是我龙宿无福消受。”
“你是龙宿。龙，自然能看穿时事大局。”老庚又掏出烟袋锅子，他看了看天边的云，“瞎了之后，能看到就不只眼前的景色了。你也知道，龙城要倾了。”
龙宿沉默一下后，“中间所要经历的一切谁去担负呢？”
“你是龙，这无关你的事。”老庚拉着小窈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出了恢复热闹的后街。

魏严给剑子倒了茶，茶水与杯口齐平。
剑子没有喝茶的意思，他的表情是静，脑子里面却已经开始翻江倒海的寻思眼前这个魏家人找上自己的原因了。
“无需惊慌，古尘现在应该在龙宿和佛剑的手中。我们故意留下了你的剑给他们报个平安。而现在我们只需要剑子先生给我们帮一个忙，事情办完后，剑子先生便可以离去。”
“我不过一界山野村民无名无姓哪来忙可以帮？”
“剑子先生说笑了。剑子先生的风采何人不想瞻仰一二。而如今剑子先生只用带我们去见一个人而已。见到了，这个忙就算帮完了。而我们也会给剑子先生一件剑子先生非常需要的东西。”
“什么……”
“柳兮手中的扇子。”魏严嘴角撇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剑子先生与儒门龙首多年至交，自然也和柳兮先生有所过往，知道龙首送人之物日后必然有所用途。这把扇子是我们的下人无意间得到的，其后三日后便得知了柳兮先生仙去的消息，才知道这把扇子的重要。”
“见谁？”剑子不再问，足这一条他就必须交易。
“你可能已经忘记了。而这个人日日等着与你再见呢。”魏严得意地笑了，他笑自己竟然可以这么轻易的控制了天下无双的剑子，“王家的三夫人——凤淑。”
剑子猛然皱眉，这名字无比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

“我送给柳兮一把折扇和二十一个制作精巧却朴实无华的瓶子。”坐在马车上，龙宿开始讲述，以解除佛剑的疑惑，“柳兮是个俗人，他不喜风雅只爱平庸，可平庸的东西到了他的手上却又真真切切的风雅起来。所以那把扇子柳兮从来不用却上书风雅，那二十一个瓶子，柳兮天天用，珍如生命。扇子有五骨，最后一骨有我交于柳兮保管的关于王家的秘密，那秘密是上一代的王家长老交给我的，我不想看，便封在了扇骨里面。而二十一个小瓶中所放的东西，并不是什么治眼疾的东西。”龙宿的手掌无声握了握，“而是，指向龙脉所在之地的重要线索。柳兮之死必定是因为我，失踪的扇子一定要拿回来。老庚的话说得并不清楚，他所谓的瞎是不明所以还未看清局势的龙宿。拿回那二十个瓶子我才能看清局势看清现实。而老庚给我唯一的方向就是魏家。”
“你相信他？”佛剑微微疑问，“他似乎是魏家的人。”
“我相信他最后一句话。”龙宿忽然一展愁眉，“我是龙。”

马车在城中转了三个圈，正好与龙宿的马车擦身而过。而剑子是不知道的，同坐在马车中的魏严也是不知道的。
魏严用布蒙住了剑子的双眼，马车只是在城中兜圈子。三四圈后才从巷子口出去又朝南走了一段，停在了一间小屋外。
“下车吧，剑子。”魏严挑开了马车的车帘。
剑子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眼前是朦朦胧胧的一片。临进门一下，魏严才揭下了遮住他眼睛的布。剑子眼前各种色块起起落落了半天，才渐渐的恢复了视力。
“剑子！”昏黄的灯下，女人猛然站了起来。
剑子一惊，记忆如同倒转的锋刃从头辟下来，一个人成了两半。

老庚给小窈讲了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很漫长。
却是有关于龙宿有关于剑子有关于佛剑，所以小窈没有睡着，甚至听得津津有味，并不断地问“然后呢？”。
月色城郭，老庚的背弓的厉害，整个人都缩成了一个大虾。他抽烟袋锅子，嘴里吐出的烟圈在银白色的月光下散于黑蓝黑蓝的夜空中。
“那然后呢？”小窈抬着脸问。
“剑子杀了他。”老庚叹了一口气，“这是我知道的也可能是唯一的剑子做错的一件事情。他当时来不及犹豫，那人死于了她的剑。并不是剑子杀的，剑子却也难逃自责。那把剑我记得并不是古尘，却也是一把绝世的宝剑。可剑子如今再也没有用过。我想是为了那个姑娘封存起来了吧。”
“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呢？”小窈问道。
“因为没有时间，没有场合，也……没有机会。”

不多时间，大约有二十几年。
龙宿刚刚即位。剑子和佛剑约龙宿出游，龙宿连赶三夜批改完了公文，于是三人一并出游。踏青的地方是杭州，三个人站在路边如同人间神仙，过往行人无不回头相看。
那时岸边绿柳迎风轻摆，湖中倒影都如同雕琢过的美玉温润动人。

“我应该现在就恨不得杀了你。”凤淑手里面有一柄碧色流光的短刃，“而我却不能。”
剑子一愣，却是茫茫然得先说了一句对不起，那句话非常飘渺好像穿越了眼前这个人直接传到至某一个另外的已经和自己不在同一个世界的人。
“对不起？”凤淑疯狂的笑了，“现在说对不起有用么？我姐姐呀，我姐姐呀！被你杀了呢！被你杀了呢！她一生的幸福都毁在你一人手里面了！而你现在活的好好的！凭什么呀！凭什么呀！”
剑子微微皱了眉头，“我会尽力弥补。我也说过，只要是你，做什么我都会做。”
“让你杀了龙宿？杀了佛剑？毁了龙城你能做么？”凤淑近乎疯狂的吼着，“当初就是为了这个龙城！为了这中州所谓的秩序！你毁了我姐姐所有的幸福！”
剑子不说话，无从辩驳。
当年的事情，放到今天又有什么好辩驳的。死了的人连一堆黄土都不剩了，还活着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评论呢？
“她等了那个人三年，盼了那个人三年，而最后等到的竟然是你亲手送回的头颅。”凤淑想起自己姐姐的经历，忽然就洒泪，哭着喊道，“你一句对得起能抵过那么漫长的等待么！”
是的，如果不是当初剑子一时心热，如果不是当初剑子插手，如果不是当初剑子信誓旦旦的说一定帮凤淑的姐姐找回那个负心人的话，或许凤淑只需要继续的漫长等待下去，而不是用死亡结束这份思念。
二十年前那个次踏青，三人与王家上一代的当家的相遇，也就是龙城的当家的。当家极其欣赏三人，更赞叹龙宿年纪轻轻已然是儒门天下的新一代龙首，龙城当家赠予卓然一词。
而这一次相遇，也是日后罪孽深重的原因。
龙城之中的罪孽，龙宿知道颇多。都是那些腐朽的规矩所遗留下来的罪恶。而如果要改，就不是简单的动一下，而是去肘割喉一般的大动作。
龙宿当年计算过得失，深知那时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所以在阵营的选择上，三人都站在了龙城的一边。
凤淑姐姐的情人却是站在三人的对面的。这个世上从来不缺和龙城对抗的人群，缺乏的是有相当实力和龙城对抗的人。
显而易见，那个男人不具备。
男人杀了不少自己的亲信，才换得敬酒给龙城当家的机会。
三人都在席间，这是一年一度的装文艺聚会，有一些名头的都会被请去。三人虽然不乐意，可被请了总不能不去。
剑子本来已经困倦的神情，却被一个表情弄得瞬间清醒。
男人脸上有一个细小的红疤，很好认，很容易看出是谁。剑子心中一惊，这人脸上表情，剑子很熟悉，就像谁了欠他二百两银子并还附赠了下辈子再见一样。
他要杀人。
这一瞬间的思想，已经让剑子按住了座边的古尘，而龙宿转手按住了剑子，摇了摇头。
龙宿的意思剑子明白，谁都知道这个龙城不会长久，可谁都不想先去动，要等着他自己从内部瓦解实在很漫长，如果有人愿意去吃螃蟹，又何不让一他一展吃螃蟹的绝技。
“你知道？”剑子这样问龙宿。
“三十日之内能杀掉十几名通缉榜上的在名逃犯，除了穷疯了就是闲透了，如果这两者都不是，那就只有为了杀人而杀人这种解释了。”龙宿笑了笑，“这种过时的方法他敢用，就有人敢接。”
龙宿的目光已经看向坐在中央的当家了。
那是个老人，年老体弱一定是你对他的第一印象，可是他只要一睁眼，你就会马上否定自己这个想法。因为目光若是剑，你早就死了。
果然那人动手了。就在厅中的喧闹声达到一个极点之后，他动手了。
那速度之快已经让人乍舌，他从腰带中以指带出的软剑，如同蛇的信子一般探向当家。
当家忽然双掌拍在桌案上，桌案翻转腾空，男人手中的剑顶在桌案上。男人一运力，桌案立即四分五裂。迎面而来的就是当家的霸道掌力。
这一掌十成的功力结结实实的轰在了男人的胸骨上，那已经肃静的厅中破空而响的“咔啪”一声，听得人心惊肉跳。
剑子暗道一声不好，人就跃了出去。手中宝剑初一出鞘便满室光华，在掌中翻转三下，接下了当家的紧随其后的绝命三掌。
“当家何不问问这人从哪里来，又为何要刺杀？”
“无须问，即已杀了那么多的同僚，陪着同僚去死也是该然的。我欣赏你们这种自杀一般的做法，却也笑你们蠢。我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能做到，怨不得旁人。说出还有什么人流放在外，我便给你自杀的机会。”
而龙宿此时也站了起来，刚要说话援助，一转脸就见男人忽然扑向剑子，脖颈用奇怪的姿势抬着。龙宿只是一转念立马反应过来，“他要自杀！”
剑子连忙收剑，却也慢了半下，一捧血花开在身侧，染了半身的红。
而脚边的人却半点也没有救下。
连死都忤逆了当家的意思，若不是龙宿周转，恐怕连一颗头都保留不住。
剑子带着这头，一路快马加鞭片刻不留，到了凤淑姐姐的家门口，也是已经泛着腐臭腥味的尸首了。
一个花容月貌的姑娘就这样抱着一包染血的布袋，整个人哭得跟泪人一样，三天两夜的起不了床。
剑子一心内疚，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临走临走，只用了对不起做结语。
而屋中忽然冷笑一声。剑子心知，错已铸成，挽回再难。

“我姐姐眼睛哭瞎了。活生生的哭瞎了。”凤淑说这的时候语气已经麻木了，“剑子，你知道你的罪过是什么么？”
剑子点了点头，却也摇了摇头，知道和不知道之间的距离，了解和不了解之间的距离，原来是那么远那么近的。
“我现在只要你做一件事情。”凤淑忽然抚平了情绪，“保护一个叫小窈的姑娘。”
“去哪里找？”剑子跳过了答应和不答应的选择环节。
“后街，南昌的后街。他和一个叫作老庚的人在一起。保护她。让她活下去！这是你欠我们姊妹的！你记住！”
剑子还要说什么，凤淑已经下了逐客令。
而门就忽然开了，魏严手中握着布，“剑子先生，时间差不多了。你也该去见你的老朋友报一个平安了。”
再次蒙上眼睛的瞬间，剑子看到凤淑将一串金黄色的钥匙递在魏严的手中。

龙宿的马车停下，佛剑先跳了下去。
这是正式宣战的开始，如果确定要动，那么就来一次大的。一次可以让对方失去四肢的，失去血脉的大的行动。
门外一片肃杀。
龙宿早命儒门天下的门生在北城门外守候。
龙宿回头看了一眼佛剑，“佛者不可随便杀生。你还是退到外边吧。若是我要逃亡的时候，你记得来帮我一把就好。”
佛剑静静说，“你一进去不就开始逃生了么？”
“还是在这里等我吧。屠戮天下的事情由我来做，佛牒是用来爱人的。”龙宿就这样笑着，推开了红漆的大门，而后又关上了红漆的大门。
佛剑再抬头，只看到额扁上端端正正的写着“魏家护府”。

马车停下的地方是一个三叉路口。
剑子下车后，魏严是这样说的，“你身上的伤我们也帮你处理过，但恢复的依然缓慢。向右走，是后街。向左走，是魏家。而你身后这条路，是出城的路。从这里开始由你选择。”
剑子转头问道，“凤淑会如何？”
“你可以去问老庚。他知道很多关于凤淑的故事。但，这要看你的本事了。”魏严放下车帘，轻轻一声走吧，马车就渐行渐远消失不见了。
“后会有期。”马车远了，魏严也远了，而句子却就这样缓缓地飘回来了。
剑子探身摸了摸怀中的完好无缺的扇子，静静的看着眼前一团雾气慢慢散去。

“疏楼龙宿！”
炸响从天，二十道身影齐齐落下。
“带剑前来魏家护府是大不敬之罪。”
“我……疏楼龙宿的名字被你这样呼喝，也是——”龙宿忽然挥剑，一条紫龙由天而降，盘旋在半空中，再一挥剑，龙贯九霄，冲破云层，罡风凭空而起，吹得人脸如同要撕裂了一般，“大不敬之罪！”
佛剑站在府外，只听一声巨响，随后是半刻的安静，紧接着爆出连片惊恐的声音，“将军死了！将军死了！”

剑子刚一进入后街，就有一个小女孩拦住了他脚步。
“您要买花么？”
剑子一愣，而冰冷的刀气便从背后而来。他抱起眼前的女孩跃起来，“我认得你！你是那个女孩。”
“哎！你是那个没有钱的白毛先生。”小女孩眼睛一亮，竟然高兴得说。
“喂！”剑子发觉身边气氛不对，没有时间跟小女孩扯皮，连续几个纵跃将小女孩放在了屋顶上，“呆着，千万不要动。”

一般来说清晨的后街应该很安静。就像一条很老的街，没有喧嚣，没有叫卖，只有斑斑点点的晨光，只有稀稀落落的行人。
今天却更加安静了。
剑子闪身躲过一个人的劈砍，再一转身迎面又是一剑转动着风尘的探问。
他皱眉了，脚下步子不停，却不明白这些人是谁。
这招式更像训练有素的军人，而非那些讲究华丽风雅的儒生。
只要微一想就明白凤淑为什么要自己来保护小窈，小窈是她或者她姐姐的女儿，也只有这种关系值得她在这种节骨眼上通过与魏家交易而见自己，让自己还这个债。
可，如果是她的女儿，不应该是走在龙城之中的少女么，怎么会流落至后街沦落，与老庚相伴呢？
剑子很自然的认为这个小窈是凤淑姐姐的女儿。可按照年龄计算，这个小窈也该有二十多岁了。凤淑比姐姐整整小了一轮，那么这个小窈也该成家立业了，为何还要和老庚在一起。
剑子的疑惑很深。他一瞥眼，正看到老庚打着哈欠从街那头的赌坊中走出来。
虽然没有见过老庚，但这是让人一见面就记住的人。
老庚的脸上满是褶子，你一眼看过去，就会觉得他就是老庚，他的脸和他的名字很契合。
也是同时，从各处忽然扑出十几名佩剑儒生，剑锋挥动之刻风刀响剑。这下连剑子的背上都出了冷汗。
老庚悠悠然的笑了，“呵，输了二十几两银子的老人家打不动呢。”
此刻从屋顶上窜出一个姑娘，她身子灵巧，却又像一个皮球一样。她咯咯咯咯的笑个不停，“有这么多漂亮的哥哥要来杀我呢，可惜都没有那天见过的那个眼瞎的哥哥漂亮。”
剑子一惊，再相看小窈已经在舞了。
是的，剑子一下子无法找出更好的形容词来形容小窈现在做的事情。他并不能说她在杀人。
杀人远不会有这么美。而小窈就这样在几个佩剑儒生间转身挥剑错步停剑，她身子柔软到了极点，手腕上的动作如同一个在优雅插花的姑娘。
剑子不能动剑，也不想动剑。他甚至不想因自己的鲁莽打扰到小窈的舞。
“剑子。”老庚抽了一口烟袋锅子，侧目看剑子，“真正有难的是你，是龙宿，是佛剑。”
剑子不明。
身后袭来的护卫猛然又添了一重。

龙宿脸上染了血。
他轻轻喘息着，背脊却依然挺得笔直。厅中风歌无声，若真有什么声音，只有各自呼吸的声音。
护府将军躺倒在了血泊中，身子还在抽搐。还有三人躺在另外一处，皆是一剑毙命。
四周的护卫队长只余十六人，而刘青就在人群中。
刘青的表情是惊恐的，惊讶的，甚至恐慌的。后街那次，他以为龙宿不过就是威名在外的儒门龙首，再加上双目已盲，若没有佛剑和剑子，杀龙宿就易如反掌。
而今天，刘青必须承认全都错了。
他所认为的所猜测的全都错了。
龙宿就这样站在厅中，他们却谁都不敢当先上前交手。堂堂龙城魏家护卫军的十六个队长，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于上前交手，还让龙宿轻松的杀掉了将军和三个队长。
刘青紧盯着龙宿的脸。
那张脸上的表情是平淡的，就像龙宿在喝茶饮酒一般的平淡。
刘青忽然就狂躁了，他受不了龙宿脸上的平淡，那种平淡是一种讥讽，他受不了。他怒喝一声，如一只老虎一样袭向龙宿。刘青早年是跟着龙城军队而行的，后来被编制进了魏家护军，经过两年的时间升为第十九队的队长。
而他的拳就是军人的拳，钢硬的带着火，一拳能击碎一座石雕。
龙宿辨别风声和气流后，脚步先动，身子侧转，手中劈商转动，剑柄一抬刚好打在了刘青的手肘上。刘青吃痛连忙跳开，龙宿似乎辨出了他落脚的地方，一道剑气随之而来。刘青面色泛白，身侧的戚绝猛然出掌，帮他化解了逼近眼前的剑气。
“布阵。”不知是谁忽然说了一句，十六人难以成阵，阵脚已缺，而他们也自知杀龙宿不易。如今要等的就是时间。

后街的街道并不是很宽，如果你们有四个人同时走在街上，有人就会嫌你挤到他了。
所以剑子转身之时，一抬眼面对的就是墙了。他跳起来，脚踩墙面，翻身而回，又落在了路中。
剑子虽然面色紧张，脑子里面却还是在转近几天所遇到过的所有事情。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势力分析。
现在要杀小窈的必然是风雨满楼，而要杀自己的应该是王家的护卫。小窈的身份按照年龄绝不可能是凤淑姐姐的孩子，自然就是凤淑的孩子了。这孩子的身份足够王家动人杀他，自然也就有些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了。
此时，凤淑又在咯咯咯的笑了，“你们要杀我还早呢！”
“交出钥匙。”
这是剑子突然听到的对话。然后他想起了，凤淑交给魏严的东西，也是钥匙。
金色的钥匙，代表了和这钥匙配套的锁有多珍贵，也表示这锁锁住的东西有多重要。
“我才不要把钥匙给你们呢。我只给我心爱的人！”凤淑又笑了，她似乎从来没有停止这种笑，“我心的爱人叫疏楼龙宿，你们认识他么？”
剑子一听不禁也笑了，他突然觉得这个姑娘很可爱，非常可爱，可爱的他甚至想要捏一捏这个姑娘的脸，而后他喊道，“我叫剑子，我可以带你去见龙宿。”
小窈的眼睛就亮了，听了这句话她笑得更开心了，而她的舞就更好看了，“你真的能带我去见他？我已经有三个秋天没有见到他了呢。”
“三个秋天？”剑子先是不明白，却又马上明白了，“哦。哈哈。我带你去见他。他也一定有三个冬天没有见过你了呢。”
“为什么是三个冬天呢？”小窈不明白。
“因为他喜欢你呀。”
“真冷。”站在房顶上的姑娘，就这么毫不给面子的下了评语。
老庚不出手，只是站在那里安安静静的抽烟袋锅子，间或有几声轻轻缓缓地笑。他听到剑子这样说，不禁也跟着胡扯了两句，“剑子，你千万不可骗我的姑娘。她凶起来可是很吓人的。”
“那是自然。”这话说完，剑子已经转身奔至小窈的身边，要去牵的他的手。而小窈神秘的笑了一下，“这个给你！你是他的朋友，这个给你！”
那是一把金灿灿的钥匙，装饰精巧。剑子仔细一看，那钥匙上正正写着——魏。
而天边烟花忽然燃放，炸响一片。
有人鸣笛一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句子传遍整个后街，而从各方突然杀出更多的护卫和儒生。
剑子将钥匙捏在手中，更加明白了这钥匙的重要。

龙宿已杀了六个人了，这阵极耗费他的体力。
对方自然也不是很好过，可天边忽然响燃烟花，几个队长的脸上突然都有了笑，放松的微笑。
“龙宿，剑子已经被围住了。你再不去救，他的右手就要真的废了。”
龙宿头偏了一下。
“这是王家的信号。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应该听得懂，那个姑娘也有难了。”戚绝注意这龙宿脸上的表情说话，他们什么话都要说的小心翼翼，毕竟眼前这个人是龙宿，“这场游戏，是一个龙蛇混杂的局，谁都有可能中途退场。龙宿，剑子如若废了右臂，那可是柳兮再世都无法救回的。”
“剑子还是那二十个瓶子。”戚绝放缓的速度的说，“你要选择。”

龙城有一座金库。
金库中放着一百万两黄金。这一百万两黄金是龙城的命，也是中州所有货物流通的支柱。如果一日失去了，龙城自然倾颓。
龙城的主人请了一百位著名的工匠，为他们设计出了这个锁。
锁有两把钥匙，一把上面刻着魏，一把刻着王。
而这两支钥匙必须同时插入锁孔中才能开启这锁。如若只有一支钥匙插入，锁便会自动锁死，永远的锁死。
这两把钥匙一直由王家和魏家的后人所有。
王家这一代的当家依然是龙城的当家。他最喜欢的小儿子娶了凤淑为妻。当家将自己的钥匙交给了小儿子保管，却没想到被凤淑偷走作为交易条件给了魏严。而另外一把魏家的钥匙前些日子被人偷走了，偷钥匙的人魏家一直没有捉到人，整个护卫君都是灰头土脸的。
而近几日才得知这钥匙已经到了后街一个叫作小窈的姑娘手中。几经调查，更是惊然这小窈的身份，竟是凤淑在外的私生子。以此为条件威胁了凤淑交出王家的钥匙，又命风雨满楼插手此事。
表面上是自己得到了该然得到的，便不再管。而实则，风雨满楼替他们出手，去拿另外的一把钥匙。

老庚是王家派出去保护小窈的人。而派出老庚的人就是王家的小儿子——王翼。王翼爱凤淑，爱到了极处洞悉一切竟然也难下杀手，还派人暗中保护生怕出了事情。
可，老爷子最终还是知道这事。
今日派出的护军便是要杀小窈的，也算到风雨满楼会出手，便拦住了剑子想要借刀杀人。也算到小窈会将钥匙给于剑子或者龙宿，所以一看到钥匙转手，才下了杀令。
老庚听到那一声鸣笛，面色才变。
他平日里笑起来满脸皱纹，这一惊，脸上的皱纹更多。
他扔下烟袋锅子，窜上房顶，他平时不出手，一出手却足够人眼前一亮。那一身功夫比及少年也是绰绰有余。
老庚一探手便抓住了小窈。小窈却摇了摇头，“我不走，龙宿定会来救我的。他说我过我漂亮，他一定会来救我的。他是第一个说我漂亮的人呢！”小窈的脸上全是幸福，那丑丑的脸上忽然生出了幸福的光泽。
“小傻瓜，他不会来了。”老庚眼中忽然一热。他想及这孩子的经历，忽然就控制不了一个老汉子内心的情绪。刚一生下来就被人放在青楼的门口，老鸨看了一眼骂一句“生的真丑哪个男人会要”之类的句子就随便扔在了马路上。过路的人有人想要抱回去也都嫌弃这婴孩丑陋，放在了原地，甚至有的还骂骂咧咧的说坏了他一天的心情。一日后老庚才匆忙赶到，抱起小窈的一瞬间感到这孩子全身冰凉，吓得几十岁的人手心一层一层的冒汗。找了多少个奶娘才有一个瞎眼的原意给她喂奶。而后又好生照料才捡回了一条命。
丑陋的人便得不到爱，得不到关怀……
这孩子到底有多少次差点死于这世俗中的偏见呢。
而龙宿一句美若天仙竟让这孩子一直幸福至此，就这么喜欢着，明知道是骗她的话也愿意这么相信着喜欢着。
“他会来的。”小窈使劲摇着头，忽然又朝剑子伸出了手，“把钥匙还我，我要亲手交给他。”
剑子一阵迟疑，这钥匙若放在小窈的手中必会要了她的命。可这姑娘表情坚决，就是不退缩。剑子最终还是将钥匙交给了她。
“我要等着他，就站在这里，他一定会来的！”

而此时，后街的那一头龙宿和佛剑果真来了。
龙宿大喝一声，紫色龙气贯穿了整个后街。
而小窈的眼睛中含了幸福的笑意，“爹爹，你看！他真的来了！他真的为我来了！”小窈高兴得跳起来，翻身从房顶上跳了下去，“龙宿！龙宿！你真的为我来了！真的为我来了！”
远方的阁楼上，又是一声鸣笛。
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忽然搭箭上弓。暗喝一声射之后，万箭齐发。
足有几百支的箭矢射向龙宿和小窈。
剑子老庚佛剑心中足是一惊，头皮都发麻了。
龙宿听得到风声撕裂如同一片扯坏的布。他循着声音跃起，一伸手抱住了小窈。身上罡气炸开，也只能阻挡一重箭雨。佛剑赶至龙宿身边，脚步急停，佛牒挥动，庞大气流被搅动，也还有一重箭雨尚在半空。
最后是剑子从天而降，身子旋动，罡风搅乱了半空中的空气，箭支纷纷落下。
此刻那名穿黑色斗篷的人才放箭。
那是一支断箭，无声无息的穿越过时空，在半空中竟然还改变了方向。剑子来不及阻挡，佛剑来不及转身，而龙宿不知。小窈却看见了，生生地看见。她身子很柔软，那圆滚滚的身子忽然比一条蛇还要柔软。她穿过龙宿的怀抱挡住了龙宿的背心。
断箭毫不犹豫地射入她的胸腔，一股腥甜的气味从喉头向上涌。
剑子惊然。
老庚已经哭嚎起来，他愤怒起来，大开杀戒，他身边的人没有一个逃得过，“小窈！小窈！小窈！”
龙宿转身抱住小窈，他神情忽然变得愤怒，他的脸色很少变。这一变，天色已变。龙宿掏出了随身带着的烟花筒。
北城门之外的儒生齐齐仰头。
“龙首讯息。入城！”

小窈用手去摸龙宿的脸，她的声音缓慢，不停颤抖着，“我呐。真想让你看看我真正的样子呢。然后，再听你说一次。美若天仙。”
龙宿沉默了。
而小窈奋力的将钥匙掏出，“这个……给你。我知道这个是你们这些男人的事情。而我，能曾经走入的你的生命，就足够了。龙宿……”
“龙宿，谢谢你……即使你是骗我的。”
龙宿终于开口，只是一句，“我不骗你。”
儒门天下的儒生将后街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王家的护卫和风雨满楼的人都被困在了后巷中。而龙宿抱着小窈退了出去，只留下一句，“给她陪葬。”
佛剑想要阻止，剑子只是摇了摇头。

墓碑上刻着的字，老庚早就看不清了。他哭得声音都哑了。
当剑子走进他时，他忽然拉着剑子的手说，“她是凤淑和魏家人生下的。受一个人的疼爱，而钥匙是那人给的，我现在想想，是那人要她死呢。”
剑子心中一惊。转而，老庚将二十个瓶子全都交在了剑子的手上，沉甸甸的一袋子。剑子还要挽留，老庚摇了摇头，只说，“她死了，我们还活着。这游戏还要继续。我……要看看那龙城如何倾倒。”

剑子拿着一袋子的瓶子走至龙宿身边。
龙宿正站在崖边。远处，龙城争高高耸立着，如同他永远都不会倾倒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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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30)

7樓發表於: 2009-05-04 11:1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掀桌。好不容易写出的长长的回复竟然被吃掉了！！！！

于是再来写一遍。

真的很感谢大家的回复。我没有想过这种文风会有人喜欢。我只是自己想要写就写了。真的很感谢大家。
选择武侠风的原因是我真的很喜欢三先天一起去砍人。[欧]
我喜欢他们并肩作战的感觉，坐在一起聊天喝茶的事情剧里面有无数多，我写出来也没有什么意思。
这里的设定三先天还年轻，还不到老油条的程度。所以热血啊，狂躁啊，还是时常会发生，他们在那个江湖中会受伤，会战败，却永远都不会灰心。他们最终会站在胜利的地方向所有人微笑。
那是成长必经之路。我喜欢这种过程，不到开始，不到结局。

友情和铁三角是我的萌处。
两个人太少，四个人太多。三个人刚刚好。
你来我往，还有一个人可以插科打诨。

而关于描写的部分。
我不想用太多的词汇去描写他们本身。他们三人都是深入人心的角色，所有一切都自在人心。
而我不如多写对话多写他们的所作所为把这些东西用实际行动表现出来。

古龙和金庸都是大家，我小时候看他们的东西居多。所以写出来当然有些相似呀。=333333=

而配对的事情。
大家一定要自由心证哦！！！！

南山同学，我看到你的长评整个已经震惊了。一路看下来……
那些夸赞我真的担当不起，我真心谢谢你的长评也谢谢你的喜欢。我会更努力的把这篇写完，以表达我写的谢意。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真的非常感谢。

在某些方面我远没有写东西真么能喷，回复上的无能让我非常愧疚。
真的很抱歉，我没有能力写出一篇激昂的回复来报答你们。
但是，我真的很感谢你们。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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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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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37)

8樓發表於: 2009-05-06 16:1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今天才看到更新，看完之后，不禁长叹一声……

就如副标一样——痴人。

三鲜的形象与先前一脉相承，仍是风采卓然，我也不再多说。说一下这章里让我惊艳的两个人吧。

一个是小窈。说起来你笔下的女子往往都是外柔内刚，极其绝烈的，凤淑、凤淑姐姐、小窈以及第一章的潇湘，都是很烈性的女子。
小窈的性格是很可爱的，龙宿说她美若天仙想来并非骗人吧，他并不是用眼睛去看她，是用心去看她，说她美丽也是如此。
最后她不肯离开，坚持龙宿会来找她，龙宿也确实来了，看到这里有点心酸，觉得这也许就是她的结局了吧，再往下看，果然结局如此。但正如小窈说的能在龙宿的生命里出现过就够了，若她活下来，跟龙宿又能有什么结局呢？
最后，龙宿的一句‘给她陪葬’真是帅极！龙宿应该是怜惜她的吧，原本这些都是男人的事，她只是个无辜的女子，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只是别人手里一枚棋子，生命脆弱而无奈。

柳兮，这个第一章就出现的人物，虽然从头到尾没有出场，却让人记忆深刻啊。
一把扇子，几十个小瓶子，已经足够让人看懂他了。
他拿着那扇，说‘讽刺我何不直说呢’时，我竟然觉得风采斐然，一向中意这种漫不经心的人物，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内藏玄机。
只是没想到那扇子里竟有那样攸关生死的机窍，柳兮之死，于龙宿而言是失去朋友的痛，想必也是致令好友死去的懊悔吧。

故事结构仍旧很精妙，想必这故事你已经有谱了吧，相信往下面也是一路这么走，越发期待~

你的三先真正让我有种惊才绝艳的感觉啊，那种朋友之间的情谊已不需要语言来表达，生死与共的默契往往看得我很想泪奔~~~这正是我想象中的三鲜啊。。。能看到这样的三鲜，我这个死忠三鲜饭真是圆满极了！泪流满面啊~~~
文里的细节太多了……比如后街上佛剑护持龙宿，比如龙宿执意一人进入魏府一人背负杀孽，比如剑子毫不犹豫以自己的冒险交换龙宿送给柳兮的扇子，比如后街那一场箭雨三人共进退……让我感动的细节太多了，看得我欲罢不能，只能说，这文是我的茶，太是我的茶了，我要喝到底。。。

最后，我很喜欢你形容少年三鲜的一句——湖中倒影都如雕琢过的美玉温润动人。这也许是形容绿柳，但也是形容那时的少年三鲜吧。还有一句‘卓然’，只两个字，形象已经跃然了。

每次给你回帖，我都觉得意犹未尽，就是能说的想说的太多，反而无从下口……
我也不是个很会给人回帖的人啊，叹气……
至于我对你的夸赞是出于真心，若非真心喜欢，我也喷不出来那么多。。。
说到喷，你博里很能喷啊，每每看得我笑倒~

先说到这里吧，继续期待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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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50)

9樓發表於: 2012-12-09 15:4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好特別的三先文

話說龍宿你有夜視能力啊...(貓咪?)
居然害阿龍瞎了,哪個缺德鬼啊~~!!!
王魏兩家外加一尾四海遊龍(餐廳?)
這個局勢超乎想像的亂啊,是說劍子大爺你手廢了龍宿也真的不負責任的唷~

莫問君過尋惜往,月映千華,見日正當中,輕笑揮毫著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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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5.04 [三先天]百日无歌——痴人。6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