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1.11 【公子開明X雪山銀燕】策牛，北國AU，短打，筆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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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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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5-01-11 1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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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1 【公子開明X雪山銀燕】策牛，北國AU，短打，筆友

2020年舊文重發

魔世幅員遼闊，地近極圈，土木資源豐沛，大片的無人區貫穿這個聯合體的領土，與其他國家不同，新首都從天上看是墨綠色的，一座徹底的森林城市。人口主要聚居在西邊，在與中原接壤綿延千里的國境線上依稀有住戶，除此之外大概只有軍事建築挺立在東北方荒涼而廣袤的大地。

成排的卡車向新首都進發，這座未來的政治中心此時還稍顯稚嫩。軍人們戴著厚重的貂皮帽子在雪堆中前進，兩側垂下的絨布護住雙耳，他們的臉凍得發紫，嘴唇烏黑，但他們習慣了這樣的勞動，黑皮手套把酒、木材、蔬菜、煤炭、香煙、幹肉成箱運送進城，車燈照透飛舞的雪團，黑夜的外城總熱鬧如集市。

一小趟車隊無聲無息地在河畔脫離了原本的組織，他們自成一列，借著渡口的混亂，車燈全部關閉，只靠領隊的車輛和夾雜著風雪呼嘯的引擎聲指引，在凜冬行進。鋼鐵猛獸朝冬夜吼叫，大雪隨時能將他們淹沒。

幽靈車隊最終到達齊拉賓遠郊，翻過幾座雪丘，一棟光明的二層小樓佇立在風雪裡，這裡竟然會有人居住。眾所周知，齊拉賓是著名的工業城市，城內的煙囪二十四小時滾著濃煙，周邊的河流都流淌漆黑的水，冬天會好一些，嚴寒把它們統統埋在冰下，隨著新首都的確立，齊拉賓的工廠也會逐漸遷移，新的齊拉賓將依附著政壇新秀的勢力範圍建造起來，直到這裡的水重新變清澈。

車隊開進燈光能照耀的地方，小樓周圍的警衛荷槍實彈，巡邏步伐有條不紊。不同的是，今天的二樓沒有佈置狙擊手，院子裡堆滿統一包裝的木箱，樟木鋼片包角，都用牛皮帶紮緊，旁邊站有專人不停清掃箱子外粘粘的雪塊。

僅有的幾個女僕被聚集在一樓大廳裡，這裡的暖氣供應還未結束，作為照料那一位起居的傭人，她們的身體並不適應正面應對這裡的嚴寒。

文員站在玄關，裹緊自己的大衣和軍服，全身上下只露出一雙戴眼鏡的上臉，仍然感覺寒意朝骨頭縫裡鑽。領頭的那輛車走下來一個人，他是司機，也是領隊，往返那條林間小路有十年了，文員跨進院子與他隔著黑皮手套握了握手，說：“距離六點鐘還有半個小時，您今天來得太早了。”

“特殊時期，我有點緊張。那位還在休息嗎？”

“天亮前要把東西都運走，先找人拖箱子。”

他們互相攙扶踩進近小腿深的雪裡，每一次說話都有大團水汽縈繞在周圍。巡邏人員開始與車隊接洽，漆黑制服的一隊人從陰影裡走出，有條不紊地工作，沉默而克制地喘息。

“開去哪裡？先生。”

中年人顯得局促不安，反復磨蹭自己毛邊袖口，他問：“是新首都還是瑪斯刻拔，或者……”

文員沒有接話，他摘下眼鏡，抹去鏡片上的水珠。

“那一位跟我的車走嗎？先生。”中年人又問。

“那一位還在休息，你知道的，最近越來忙了。”

“我知道的先生，我一直知道。”

他們隨即沉默地觀看一場在槍炮包圍下進行的貨運表演，觀眾們肅穆得仿佛這是一場覲神的儀式。

一樓客廳裡一位女僕哆嗦舉手申請去煮熱可哥，看管人員們交換了眼神，派遣了一位拿配槍的制服者跟著她。他們走過鋪地毯的走廊和空蕩的辦公室，來到一間裝飾樸素的雙開木門前。

文員打開懷錶的金色翻蓋，感慨道：“七點鐘了。”

槍聲整齊響起，又整齊安靜。院子裡彌漫起濃重的硝煙氣味，鮮紅的血融化了部分白雪，和雪水一起凝固成新的冰。

小樓內的人馬緩緩走出，鞋底沾滿了羊毛絨與粘稠的紅色，他們捏著滾燙的槍管，報告說：“七點鐘了。”

魔世的冬天下午四點天便漆黑，直到上午九時太陽才緩緩升起。齊拉賓遠郊的陰霾急需一場太陽來驅散，又或許太陽永遠找不到這裡。

黑色制服的男人們肩膀上也是漆黑一片，胸前沒有任何星星刺繡或者金線。其中一位走過來躬身為文員拉開車門，身上有可哥粉的香氣。

“能確保那位的安全？”

“他當然安全。”文員沒好氣地將衣服笨重的自己摔進副駕駛，“根本沒人找得到他，你們隨便開吧，運氣好我們還有機會和那一位見面。”

所有人都在車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樓內的燈光全部熄滅，鋼鐵的野獸們再次馳騁荒野，在這北國無人定居的土地。大雪掩蓋了赤紅的冰面和髒汙的羊絨地毯，但不會有人因此心懷愧疚，某人甚至不會因為良心不安而少喝一口熱可哥。

史存孝從夢裡驚醒，宿舍裡還很黑，但依稀有暮光自東邊升起映在鮮豔的窗簾上，諾威茲撻大學的宿舍逼仄而供暖困難，這座二十年前的尖頂建築已然不能適應國家的現代化，他迅速披掛起禦寒的毛衣與大襖，暖氣片不出所料已經涼了。

食堂的早飯八點開始供應，當地人鍾愛的黑麥麵包和火腿主打，紅茶配蜂蜜和糖，番茄與蔬菜都是冷的。來魔世留學的第二年，史存孝已經能熟練從一堆異國食品中挑選出能夠下嚥的東西。

他拿了兩粒煮熟的馬鈴薯和一個煎雞蛋，打了一碗加蜂蜜的紅茶坐在角落慢慢喝。上午十點的陽光照進來，他終於能長舒一口氣，那個記不清形狀的噩夢餘威猶在，教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寥寥數人的餐廳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味道，明明來自食物卻讓他感到不適和噁心。

彩玻璃閃過一陣輕盈的影子。

是鴿子。

他走出食堂，鴿子徘徊過落雪的高大雲松，下過雪的天晴得清朗，四目白茫茫的。沒多少時間猶豫，史存孝步伐焦急且故意放緩，正如他心裡期待又隱約不安，他現在要去諾威茲撻大學的校門口等一個大他將近二十歲的男人，而這一切都要從很久之前說起。

冷肅的廣場由他踏出第一串腳印，連吹落松針的風也沒有。

一個人身披純黑的毛呢大氅立在大門口第一任校長的銅像下，雙手藏在小羊皮手套裡，握一根白樺樹的枯枝。

剛看清，史存孝第一個感覺是自己被人愚弄，那個人看起來只有二十歲，不過他轉念想到自己的父親，便也釋然了，空握了幾下，才記起忘記帶約定好的東西出來，宿舍通往食堂的路明明橫過一整片白樺林。於是他加快幾步沖上去，用魔世語問：“白樺，是白樺嗎？”

男人身量沒高他很多，髮式略有女氣，典型的魔世長相，皮膚白得嚇人，瞳色金黃。他歪歪頭，回答說：“白樺，是白樺啊。”

“你真是雲海過客……”

史存孝還是皺眉，這個人看起來很年輕，直覺也讓他不要靠近。

“當然是我啦，不然會有第二個白樺先生站在這裡嗎？拜託，新首都大學的風很冷誒，要不要請我進去坐一會？”自認是雲海過客的男人揉揉肩膀，仿佛畏寒地朝手心哈氣。

“嗯……請問他最喜歡的飲料是？”

“我最喜歡熱可哥，嘿，別用這種語氣跟我講話，我又不是在騙你。”

“白樺先生”用高於一般人的音調說話，語氣也多矯揉造作。

史存孝忽然反應過來，對方用的一直是中文。

他們沿剛剛踏出的腳印往回走，一個人的獨行變成兩個人同行。

“最近報紙都在說諾威茲撻是新首都，我以為是假消息。”

“為什麼這麼認為呢？”雲海過客牽過漆黑的鬢髮，偏頭看史存孝。

史存孝搖頭，說：“不重要，你已經說了這是個真消息。”

“再過一兩天，國立諾威茲撻大學更名國立新首都諾威茲撻大學，會有更多更好的資源分到學校來，作為留學生不開心嗎？.”他抬手捏對方的臉，果然被拍開。

“與你無關。”

“喂喂喂，沒禮貌，我是你的長輩，還是你的筆友，你對我要有必要的尊重。”

史存孝看著這個畫金色眼線、盤頭衣服修身自稱長輩的男人，無法將他與信件上展示的沉穩不失幽默文風聯繫起來，雲海過客給他的感覺是和父親很像的存在，不是現在眼前嬉皮笑臉的模樣。他扭頭繼續走，鼓氣不說話。

“唉，少年人心性，見不得事物與自己所想不同，甚至喜歡遷怒無辜。”

“我沒！”

“那你在生什麼氣，還是說，我和你的初次見面本來就讓你不愉快？”

“不是！”

“哦，我明白。既不是你的問題，也不是見面的問題，那就是我的問題，再會，在下這就離開。”

“等等！”就算將雲海過客臉上惡作劇得逞的笑容看得一清二楚，史存孝仍是拽住他的袖子不讓他轉身，“你這個人怎麼這麼、這麼惹人煩，我還什麼都沒說。”

“就是因為你什麼都沒說，我才什麼都知道。你不開心，你生氣，因為我跟你想的不同，但這就是我，你失望，不敢面對，不敢直言，所以選擇沉默。簡單來說，就是你不喜歡我，所以我要走，遂你的心願，幹嘛拉扯我？”

“我沒，不是這個意思，我不討厭你。”史存孝被他繞來繞去，明知他在作怪，但自身嘴拙也不好還擊。

“啊呀，初次見面，說這種話可是不太好啊，你喜歡鄙人的事大可留在心裡，日後尋到合適時機再講出來。”雲海過客頷首一笑，藏不住的開心。

“我沒說這種事！”

“別害羞，我都知道，既然是因為太喜歡我而說不出話，那我也不好揪住不放。走吧，去個避風雪的所在，諾威茲撻連雪都比別的地方冷。”

“你這個人怎麼回事，睜眼說瞎話還不聽人回答。”史存孝只覺得一口血積鬱心中，吐不出來也咽不回去。攥人袖子的手緊得像要把衣服扯下。

“有聽哦，你講的每一句我都有聽。我們五年書信來往當然算得上關係非常，初次見面，你上來詢問語氣急切隨後不言不語，我剛剛確認了你不是討厭我，而你我之間不可能是萍水交情，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可能只有——你喜歡我。”雲海過客湊過來，面對他笑嘻嘻，“不對嗎？”

史存孝目瞪口呆，甚至想唱家鄉的民歌，寫信的騙子我問你，你的良心在哪裡？

不僅和信上表現出來的性格天差地別，離普通人很遠，本人甚至算得上胡言亂舞的典範，歪曲邏輯的高手。他頭一次遇見這種直接而不掩飾的戲弄，對方湊過來，眼睛裡像是有星星。

“對……不是，罷，隨你怎麼說。”

“先鬆開我的衫啦，大庭廣眾寬衣解帶有傷風化。”

史存孝歎氣，鬆開他走自己的路，“隨便你怎麼說。”

“都是玩笑話，莫介意。初次見面，我有點緊張。”輕咳兩聲，雲海過客拍拍他肩膀，“是不是說得太超過了。”

史存孝看搭肩的手搖頭，不知道是說看不出你的緊張還是表示話沒有很超過。

確實是少年心性，易被影響，易被激怒，公子開明心說。史存孝學生打扮，穿的學校統一發放的禦寒外衣和校徽，整個人樸素，像未打磨的玉石，兩頰有未褪去的嬰兒肥，剛才他沒忍住捏了兩把，果然被人拍開。作為史豔文的小兒子，留學外國無可厚非，只是魔世聯合國前不久才成立，三足鼎立的局面重組不到一年，之前，史存孝一直在修羅國度境內的諾威茲撻大學學習，防空防恐演習如一日三餐，教師上課配槍，禮堂都彌漫戰爭的氣味。中原方面的電報比演習還要頻繁，僅為確保他與其他二十余名留學生的安全，校方只能默默承受。

外界一直對史豔文小兒子留學魔世充滿好奇，猜測不斷，有說史豔文生出二心欲對中原不利，么子去魔世留學就是遞出橄欖枝；也有說是高層秘密協議，魔世也派遣了留學生來中原，這是和平建交的預兆；更有人翻出十數年前的報紙，說是與史家失落的二子有關……

都不對。公子開明知道，史豔文和史存孝是相信史仗義死訊的人，他們不會為了找一個十數年前的死人，打擾如今複雜的局勢。史存孝比起他父親更單純一些，他做事，大多時候不干擾大局，只是因為他想要如此。

“抱歉。”

“啊，如果是剛才的事情不必道歉……”行到主建築附近，忽然聽得雲海過客開口，史存孝撓頭，“我沒怪你，不用放在心上。”

雪很白，踩上去會有玷污的快感，如同下棋，以詭譎棋路破壞局面，愉悅非常。

雲海過客走到他面前，忽然說：“一個人來修羅國度，不安全又沒人照顧，想必很辛苦。”

史存孝愣住，深藏的情緒一瞬間幾乎要被帶出，顧左右而言他：“不算很辛苦，還有其他人。大家都是中原來的留學生，有事情也會互相幫助。”

“不一樣。”雲海過客斬釘截鐵地說，像是宣告自然學說的，“你是你父親的兒子，你的身份不一樣，你辛苦的地方也和他們不一樣，他們幫不了你。”

史存孝準備去推食堂的大門，專注雕花的門把手，不想說話。

“免了，去你的住處吧，我不想吃東西，只想睡上一覺。”

雲海過客臉上難掩倦容，他將才一直提著嗓子說話，用多變的語氣掩蓋聲線裡的疲憊。史存孝回頭恍然大悟道：“上次寫信的地址是齊拉賓……你是開車來的嗎？”

私家車逐漸普及開來，如果信上的內容是真的，他這個筆友應當差不多能夠負擔這種奢侈的交通工具。不料雲海過客搖頭，說：“昨天晚上十點的火車，七點鐘到新車站，我走了兩個半小時，沒想到白樺樹只在學校裡栽。不過我運氣很好，從雪下扒到一根，喏，給你，超極幸運。”

他脫下右手的山羊皮手套，用皮膚接觸冷硬的枯枝，握緊遞到史存孝厚實的老革手套中。

“幹什麼快戴上！”

雪反射太陽的光線，史存孝壓抑心中的酸澀，尚不懂如何排解，看見人把手套脫了，驚叫著給他戴了回去，接住破破爛爛的白樺枝，跟模樣乖乖的雲海過客對視，對方打了個哈欠，眼睛像融化的糖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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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1.11 【公子開明X雪山銀燕】策牛，北國AU，短打，筆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