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3.18 【弃苍】短篇合集（7F更新契约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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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gr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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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4-03-18 2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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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8 【弃苍】短篇合集（7F更新契约诗）

盖个短篇楼，再搞新的就不重开了，目录会写在首楼 ?JTTl;
&['L7
We\i0zUU
目录： mU
首楼：伊索尔德之梦（猎魔人paro，短篇已完结） @!j6y(@
5F、7F：契约诗（猎魔人paro，更新中）

猎魔人paro，法师弃x猎魔人苍，过激内容预警

【被玄宗之术封印的笔记】

道境历1358年 7月5日

       找到了蔺无双最后乘坐的船，它在两境交界处搁浅了。船长日志显示他们遭遇了坏天气，猎魔人船舱里的闪光值得注意。根据描述，可能是某种传送法术。

       会和“那个人”有关系吗？

道境历1358年 7月14日

       赤云染带回了明玥，她很伤心，我能做的也只有安慰。

       星轨变化有时，晦暗有时，明朗有时，也许我该启程去找他了。

道境历1358年 7月21日

       在玄宗故地查阅资料，古老而不死的法师数量不多，现在具有威胁的仅剩一人。推演得出的结论是他目前无法从阴之间离开，这是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进行探索之前应做好准备。

       要交代翠山行顾好天波浩渺。

       提前煎药，剑油也是必不可少的。

道境历1358年 8月3日

       ……

       （被水渍打湿的文字）之海（被水渍打湿的文字）第二次（被水渍打湿的文字）

       ……

道境历1358年

       不要靠近（涂掉）宅邸

       祂没有实体。必须让祂（涂掉）

       按方子煎药如下：

       多香果，白屈花，精灵之尘。顺时针搅拌三次。

       要用银剑。钢剑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

       会成功吗？胜败在此一举。

【法师的笔记】

       距离上一个玄宗的猎魔人找上门已经很久了，久到我已经忘记那是什么时候……两百年？还是三百年？不，那都不重要。

       这个猎魔人显然有备而来。他的法印和剑舞唤醒了我关于那场战争的记忆，他会后悔的，想要挑战古老的神明要付出代价。

       如果我想，我可以杀死他几百次，即使有煎药的作用，他在我的结界里依旧难以施为。真可惜啊，人类为什么不愿意相信神的力量可以主宰一切呢？难道那些典籍没有教会他何为敬畏？

       人类的意志，他居然说什么人类的意志？妄想以意志战胜神，还是太狂妄了些。只要我抬一抬手，他就会飞出几米远，剧烈的疼痛会让他痉挛得无法呼吸。

       我知道这草率又无味的结局。我杀死过很多人，猎魔人的徽章可以堆满一个大展示台。不过这个确实不大一样，我试图扯下那块金属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距离这样近，他浅色睫毛上还挂着凝固的血珠。在我分神注视他的一霎，银剑贯穿了我的手臂。

       哦，我认识那柄剑，也认识他的法印——明玥搭配亚克席，只是他对效果过于自信。我轻而易举地拔出剑，抓着徽章提起他。链条在他脖颈上勒出一道红色印记，他似乎想要咳嗽，但脆弱的喉咙无法发出任何声音。聪明的人类，死亡显然已经无法满足他。他说过他的名字，苍是吗？道境古老的血脉，猎魔人经受过突变的身体，多么美妙的组合！

       啊，我想起来了。太阳神想要我拿出一个配方，但长久以来我不屑于此。现在这个项目可以继续进行了。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实验室手记】

第一天

       第二排左起第五瓶……哦，不，不对，不是青草。他已经接受过“青草”的洗礼了，这种煎药会使人的身体产生突变。我领略过武艺方面的突变，玄宗似乎格外不同。

       实验对象得保持清醒，又不能完全恢复体力。折衷的办法之一是金莺加水母素。哈，这本来是猎魔人用于防止被毒气侵袭的方法。

       希望他喜欢这份礼物。

第五天

       他喜欢得过头了，我的意思是，他对影响心智的法术、对疼痛的忍受力都超出想象，即使是在猎魔人这个梯队里。

       实验暂停了三天，我不得不给几位助手治疗。都是骨折，手臂、小腿、鼻梁……这种烈度的打击通常来自失去理智的人，但他依旧清醒，可以正常交流，对自己的处境有明确的认识。

       所以这种行为是在表达不满？我读不出他的情绪，有理由相信玄宗的突变消除了情感和相关的其他部分。

       太合适了，太合适了！

       接下来要加快进度。

第七天

       加大剂量之后，苏摩草开始产生作用了。

       这种状态下的猎魔人真的很美丽，无论是抓着床单的手指还是慢慢瘫软下来的腰肢。他全程闭着眼睛，不过这没关系，我会把他拖到镜子前。他应该好好看看自己，被欲望蒸腾，颤抖着吐出微弱呜咽的自己……

       精致又优雅的玩具！承受神的甘霖之后依然圣洁！

第十六天

       改良了配方，万年竹的提取物加一点魔龙鳞片的粉末效果非常棒，我敢说，即使是最无情无欲的猎魔人，在我的药剂之下都要化身为比夜魔还要放纵的生物。

       放大敏感……加强神经系统的连接……

       赞美“青草”，突变让实验对象非常适合成为新试炼的载体。

第二十一天

       我讨厌错误，一个错误需要用很多行为去弥补。

       是我低估了人类吗？他居然藏了一份白蜂蜜，用来抵消魔药的效果，假意迎合让我放松警惕，并且用蜡复制了我的钥匙……我的助手里有人在帮他？我离开的时候他甚至去柜子里配出了雷霆和燕子。

       但那不过是毫无意义的挣扎罢了。

       我抓回了他，该死的，他没有再用亚克席了，可那双平静如水的眼睛是怎么回事？那种想要看到它们盛满怒意的冲动是怎么回事？

       我不再使用魔药，就只是占有、占有、再占有。

       我差点折断了他的手臂，击碎了他的胸骨，他的银剑也差一点就戳穿了我的喉咙。他一如既往地没有求饶，没有屈服，不过他的身体出卖了他……也许征伐才是最好的魔药？

       我饮下他的血，他撕咬我的肉，白骨相见，痛感与快感肆意又淋漓。

       他说我疯了。疯了又怎样呢？我扯下一绺他的头发，加在我的研究成品里。

       我吻他发白的唇。他别过头，只要还能动，他就毫不掩饰敌意。

       这样更趣味不是吗？

       他不知道，那魔药的名字，我打算叫“青鸟”。



       （被撕掉的纸页）

       （被撕掉的纸页）

       （被撕掉的纸页）

       不……我改变主意了，这个配方只对猎魔人起效，甚至只对苍起效。

至于副作用，我会解决的。

       （被撕掉的纸页）

       （被撕掉的纸页）

       （非常大的字）我会找到他。苍是我的。他无法离开我。（涂掉）

【没有署名的信】

       莲华之眼在上，你说过的，它会穿过黑暗指引你到海波浪。那里有你的朋友接应吗？

       我的传送门不会持续很久。请相信不是所有的法师都和祂一样。

       时间有限，就写到这里吧。

       快跑，离开这里，离开黑暗的一切。

       希望我们不会再见了。

——————————

搬运一些36乱码期间码的东西

可能就着这篇盖个弃苍楼把短篇都扔进来这样子orz

[ 此帖被dgrey在2024-08-04 23:37重新編輯 ]

淡定地吃粮，没溜地做饭，健全地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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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ccion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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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24-03-18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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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篇也搬上来了！我好喜欢这篇的说（词穷）…话说最后又是朱大王把苍放走了吧？（为什么是又，hhhh）

Plurk: https://www.plurk.com/autumn_bl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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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telope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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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24-03-20 1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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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方式很有意思，剧情内容也很符合这两位的人设

求再多来两口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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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k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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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24-03-24 2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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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这种叙述方式噢！抽丝剥茧展开全貌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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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gr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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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24-04-05 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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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第1樓ficciones于2024-03-18 22:49發表的 : N=+Up\h
啊这篇也搬上来了！我好喜欢这篇的说（词穷）…话说最后又是朱大王把苍放走了吧？（为什么是又，hhhh） YgWnPp

嘿嘿谢谢喜欢！是捏，朱大王把他放走了！（剧情羁绊+1

引用
引用第2樓antelopely于2024-03-20 11:43發表的 : G#% =R`k/
这种方式很有意思，剧情内容也很符合这两位的人设求再多来两口粮！ 8'cDK[L

同世界观但不是同设定的算不算更了……

引用
引用第3樓gakki于2024-03-24 23:57發表的 : E>V8|Hz;
喜欢这种叙述方式噢！抽丝剥茧展开全貌的感觉 o`sn/x

扩大想象空间诶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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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gr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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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24-04-05 0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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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3.18 【弃苍】契约诗（5楼更新上）

来更另一篇也是这个世界观但设定不一样的东西……
瘟疫之神弃x术士苍，六弦术士+四奇猎魔人，会有一点赭墨
是#弃苍初见16周年纪念#的活动文！时间是9:00

契约诗（上）

0.
       千年战争其实始于一场瘟疫。

       紫袍术士站在岸边，面前的沼泽散发出腐臭气息。数种生物的尸体堆积在里面，就在四五天之前，与它毗邻的村镇还是勃勃生机。

       他挥手化出屏障，足尖踏出第一步，暗色的凝重水面终于泛开涟漪。

       密林遮挡天光，尸体们的特征因此晦暗不明。死去的鸽子落在死去的马身上，嗉囊被撕开，瞳孔混浊泛白；死去的马附近是死去的女人，肌肉与内脏组织在缓慢溶解。沼泽中的泥浆偶尔冒出一两个气泡，轻微的爆裂声被死寂衬托得分外清晰。

       术士毫不避讳，直接用指尖轻轻拉开离得最近的尸体。依次是孩子、老人和另一个男人，被压在最下方的那位只能看到白发，肉身已经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消失。青绿红白黑黄紫各种颜色交融，像一副被恶意打翻了颜料的画卷。

       术士皱起秀丽的眉。尸体上疫病的病灶显而易见，但是——太干净了，也太快了。这样体量的死亡，居然没有虫蚁前来共襄盛宴，这不符合疾病传播的规律。

       他伸出左手，轻声念诵咒文。温暖的白色光芒从指尖浮现，光点逐渐扩大成笼罩四野的光晕。万物的灵被这光芒照见，沼泽中依旧寂静，只有一只鹰扑腾翅膀，飞入他掌中。

       大概是，鹰吃了死去的鸽子，未能进食完毕，自己便因此而死。这是个发生在死亡聚集区的意外，所以没有人为它收场。

       鹰的魂灵在他手中长啸一声，消散于旷野边际。

       “愿你安息。”

       术士叹道，长睫低垂，掩去狭长眼瞳中的所有波澜。


1.

       术法造就的影像淡出视野，墨尘音关掉装置，没有外力加持的金属舱门光泽暗淡下来。房间里安息香的味道让他有点昏昏欲睡。他甩了甩羽毛笔尖上多余的墨水，在笔记本上写：第37天，我翻译出了完整的镜像。我确定其中的记述者是我们的驻堡法师，苍。

       窗外传来笃笃的敲击声，一对燕子在加固它们屋檐下的巢穴。春天到了，从远处看，与群山几乎融为一体的望天古堡透出朦胧的绿意。

       墨尘音认识那些鸟。去年被燕子丢下的草籽落在石缝中，长出细弱的草苗。再过两个月，它们可能会开出某种白花，吐出细弱的黄色花蕊。

       他推开门，沿着石阶向上走。越高的地方越能看得远，在苦境与道境交界的地方建起堡垒并不容易，这多亏了另外两位同修好友——逃离时剧烈的地动彻底改变了这里，紫荆衣巧妙地把陷落的部分改造成了湖，横跨湖面的两座桥于是成了古堡的显著标志。

       明面上看，双桥是唯一的出口。墨尘音把一缕不听话的发丝绕到耳后。早上苍从这里离开——他们都知道他一定会离开。赭杉军会和他一起走到川蜀古地。

       苍远离道境，落脚在望天古堡，至今已近百年。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时光流转得要慢一点，赭杉军那张脸被岁月冲刷得越发稚气十足，苍看起来也依旧年轻。墨尘音最早的记忆是他以为自己要死掉的时候，赭杉军握住他的手，苍抿紧发白的唇，缓慢而精准地倒入药剂。液体冰凉，带着痛苦遥远又真切地流入血管，墨尘音努力呼吸，心跳的声音越发沉缓。

       赭杉军说，要么试炼，要么死，是这样吗？

       苍说不是，你相信我，你们会多一个小猎魔人。

       墨尘音果然没有死。第一个十年，他被大家扔进各种关隘与山洞，刻苦训练，修习剑与法印；第二个十年，他和赭杉军下山，四处旅行，足迹踏遍苦境的大陆与岛屿；第三个十年、第四个十年、第五个十年风平浪静，年龄差距的褶皱随着成长被抚平了：他割下凶兽的头颅，战利品在马鞍上滴血；他们要两大杯无酒精蜂蜜饮料，听不同种族大声讲过分的笑话，烛火映衬下赭杉军的脸越来越红。金鎏影和紫荆衣也是一样。他们已经是熟悉的搭档了，云龙斩和云天极刃曾经不由分说地在训练中向他招呼过来，墨尘音灵活地闪躲反击，赭杉军则从远处看着这一切，好像知道墨尘音永远不会让他太担心。

       苍有时候会在，大多数时候他不在。没人说得清他与金鎏影的龃龉是怎么回事，总之结果是他们两个极少会同时出现。随着年龄增长和阅历丰富，墨尘音见过许多别的术士，因此越发敏锐地感觉到某种疏离出现在苍周围。在他之后，望天古堡没有新的猎魔人了，赭杉军几乎成了墨尘音唯一的导师。赭杉军给他讲千年战争和道境的历史（对于他们来说那更接近历史的范畴），而墨尘音对道境的事更感兴趣。

       ——我们还有回去的可能吗？

       ——也许有，苍一直在尝试与道境联系。

       ——成功了吗？

       ——算是成功了吧。

       ——那我们会不会离开？

       ——说不好，不过苍总是要离开的。

       关于故乡的讨论再没有继续下去的契机，也许赭杉军自己都没有做好全盘托出的准备。第六个十年，千年战争的余震蔓延到苦境。赭杉军在一次潜行中遭遇伏击，墨尘音拼命他带回望天古堡。恢复期漫长，他们从此朝夕相对，生活重心骤然改变，竟完全不觉枯燥。驻堡法师辗转在山林与草药医生之间，定期调配治疗的煎药，这种状态持续到墨尘音找回紫霞才得到好转。施术者终将被术法反噬，剑刃刺穿伏婴师时，毒蛇般的术士笑意冷诮，赭杉军恢复形貌，却没有感到轻松，紫霞出现了，这意味着他们要做好在苦境面对相似战争的准备。

       不过目前为止，一切都很平静，就连今天早上都很平静。几十里外的树枝上有鸟啁啾求偶，几百里外融化的冰川水流入解冻的土地，惊蛰之后山上的声音变得丰富了，墨尘音想，这个春天是和往常一样的春天。

2.

       赭杉军其实没有想好要怎么转述他们的故事。道境太大了，容得下很多次战争；战争也太大了，容得下很多场战役。

       一百年前，他在疫鬼的巢穴里丢下炸弹，最终与浓烟共同起飞的还有他们暂时居住的山头。天空与大地好像换了个个，紫荆衣大声咒骂，封云山所有的水晶柱都亮起来了，光芒里的漂流好像持续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然后他们像几个破布袋子被掼到地面，金鎏影帅气的脸磕在石头上，每个人都头晕目眩，几乎想要呕吐。

       他们既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这里没有疫鬼，至少没有那么多疫鬼，空气呼吸起来都不太一样。

       战争结束了吗？他们还会遇见什么东西吗？

       赭杉军当然不认为一个舞动之星就可以造成这种效果，不过作为扔出炸弹的人，他主动提出探索这片未知的领地，并在山下的沼泽里带回了人事不省的术士。

       “苍应该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赭杉军这样向他们解释，“等他好一点再问吧。”

       金鎏影哼了一声，对着湖水颇为不满地检视额角的伤口；紫荆衣则开了视角准备狩猎——不管到了哪里，衣食住行总是最现实的问题。清理掉几只飞蜥之后，他们有了现成的住所，或许还能通过皮革贸易小赚一笔。

       苍很快承认了空间震动与他有关。术士刚刚清醒，便坐起来试图自己更换草药。伤口在颈后，他只能凭感觉摸索，力道和深度就连赭杉军也分辨不出是什么生物造成的。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波及到这么远。”

       赭杉军抚平布料，打好结：“没关系，许久不见，好友又精进了。”

       “咳，不完全是我。”

       “除了你们六弦，还会有谁呢？”赭杉军耿直地提问，“还是术士增加了新的力量？”

       “不只是六弦。”苍也耿直地回答，“还有弃天帝。”

       赭杉军手抖。

       对这个问题，他决定换种方式问下去。

       “那么，苍，”赭杉军说，“你还能再来一次吗？”

       “我不敢保证。”术士难得地叹了口气，“材料和能量都够才行。”

3.

       道境在世界另一端，苍用很长时间攒齐望天古堡第一台千里镜需要的水晶碎片。他工作的时候几乎与世隔绝，才能保证迅速对魔法的波纹做出回应。

       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尝试，也从来没后悔过当年做出的破釜沉舟般的选择。事实上，用于决策的时间少得可怜，在那一瞬间，术士更多是依赖感觉而非经验——

       如果能把魔神带走，是不是就能消除对道境的影响？

       即使重新再来一次，他的选择依旧是肯定的。

       道境很好，这样的代价就值得。

       哪怕每次联系之后，旧伤疤都会发烫，提醒他与弃天帝之间的复杂关系。

       魔神拥有的能力从制造瘟疫开始，却并不局限于制造瘟疫本身，蛊惑人心也是重要的一部分。

       即使过了这么久，他独处时还是会在心灵深处看到那双金蓝异色的眼睛，森林深处，白衣青年踏过沼泽向他走来。

       ——人间的术士啊，你可唤吾名弃天帝。

       ——异类。

       ——哈，神难道不算生灵的一部分？

       ——屠戮生灵，何来神性？

       ——不管你救或不救，人总是要死的。

       ——你也是吗？

       ——好问题。神没有生死，神只有生灭。

       ——生灭？

       ——是啊，苍，我们交换了秘密，现在我们打个赌吧。

       ——关于什么？

       ——关于……神息之灭。

4.

       术士的战斗从不拖泥带水。阻魔金镣铐被他扯断了，金属在气流中扭曲、变形、滴落，像一块融化的黄油。

       第一对、第二对、第三对——苍扬起脸，空气凝聚起波纹，他在波纹中感知到来自身后术士们的担忧与更遥远的难以名状的愤怒。黑色雾气中凝聚出人的形貌，被挥开两次攻击之后，那人形突然迅捷地向他靠近。

       苍眯起眼睛，没有人在目睹过瘟疫之神的容貌之前活下来，因此也就没有任何有价值的记载；他设想过很多种，唯独忽略了他面对自己时完全没有伪装。

       尽管如此，仍旧不能掉以轻心。

       神不需要武器，任何元素都可以成为他的武器；他只要挥一挥手，就能召唤出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人类的法术伤不到他，不过他依然要遵循最自然的规律，臣服于空间或时间。

       有这条就够了。

       苍撕开一道裂缝，封云山的水晶柱同时亮起，裂缝瞬间扩大，足够容下神的形体。
意识到术士在干什么的弃天帝摊开双手，凌厉的风旋包围着他，法术再无法让他移动分毫。

       咒语从苍的唇中吐出，弃天帝低下头，草地上的冰霜开始以势不可挡的速度和魄力向自己的足尖蔓延。

       怎么会有人试图冻住风呢？

       但是这个术士……他做到了。

       他踏足在术法造就之处，因此算不得越界；而术士闯过冻气和破碎的冰刃，实实在在地触碰到了神的实体。他们撞进裂缝，毫无章法，下坠的后一秒，裂缝关闭了，除了一小片被冻作齑粉的植物，封云山安静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跌入无人之境实在算不上好事，苍爬起来，弃天帝攻击了封云山的法阵，以魔神的头脑，应该不难想到这是在借力打力。

       “你赢了，不过仅限于这一次。”

       魔神的阴影在虚空中膨胀，最终变浅变淡，那是虚弱的征象。苍捂住脖颈，寒气渐渐散去，有血随着呼吸从指缝中冒出来。

       他紧紧盯着弃天帝——这样近的距离，这样极端的处境，魔神居然开始散发无法言喻的美丽。

       “约定。”

       苍艰难地说出这两个字。棕色的发尾被染红了，湿漉漉地垂下一点点，像雨后饱满的麦芒，像凝结晨露的草尖。

       “我会记得。”弃天帝大笑，同时也回望他，金色和蓝色的双眼深邃又深情。他把手掌覆在苍的手掌之上，苍后背抵着倾颓的砖墙，已被逼到角落，无法再退半分。魔神美丽的脸倏然在眼前放大，他可以透过残影看见无尽虚空，话语便越发显得虚无缥缈：“我希望你也记得，苍。”

       “自然。”

       “好，我等你。”

       新的疼痛顺着掌纹蔓延开来，鲜血滚烫，两个人的血交汇到弃天帝指尖，他拉过苍无力垂下的左手，在手腕内侧烙下一个小小的红色印记。

       如果自己还有气力，绝对要推开他，至少要回敬他一点；但苍只能沉默地接受一切。弃天帝像烟或雾那样消失了，风从四面八方渗入高塔的砖墙，寒冷与寂静似要侵入骨髓。

       苍勉强站起身，顺着盘旋的木阶梯一步步走下去。

       他得先离开这里，才能想办法寻求帮助；他知道再过一刻左右自己就会失去意识，也许他会醒来，也许不会，他不该想这些糟糕的事……

       高塔的门被推开了，即使是密不透风的层林，也有哪怕一点点阳光穿林打叶地射下来。

       苍用布料裹起一团草药捆住伤口，闭上眼睛，放纵自己坠入深沉的黑暗之中。

       在废弃的高塔外，震动来得短暂而剧烈，山峰深陷，沼泽拱起，众山环抱一泓安静的湖水，映出粼粼波光。

       TBC

     （争取晚上或者明天写完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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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24-04-05 1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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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西幻！又是很喜欢的猎魔人^^ 鲜血交汇的一幕太美了，好想知道他们两个的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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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0)

7樓發表於: 2024-08-04 2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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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3.18 【弃苍】短篇合集（7F更新契约诗 5-8）

【契约诗】

5.

       “你非走不可么？”

       “非走不可。”

       木门隔绝楼梯口的喧嚣，红发的猎魔人坐下来，干草燃烧，发出温暖的噼啪声。

       “那么，记得带好药箱。”

       “我会的。”

       “欧薯茎我们没有存货了，月华之乡的草药医生那里能再补点。”

       “好。”

       他背对烛火，高领的术士袍被拉开之后自然而然从肩头滑落，发丝与耳际之间有一痕浅淡的、愈合多年的伤口。

       它曾经像条蜈蚣，狰狞地穿过锁骨爬上后颈，圈住血脉，几乎要将他吞噬。他的草药不够，能活着回来简直是个奇迹。

       “你本来可以让它消失的，像很多其他地方的伤口一样。”

       “这一处不一样。我要留着它。”

       “哦？”

       “你知道的，术士会拥有比其他人更长久的生命。”

       “那又如何？”

       “这是一种提醒。我们要低调谦逊，收起优越，在祂面前，永远不能掉以轻心。”

       赭杉军转过头，苍在他身边躺下，床头的烛火跳动一下，慢慢熄灭了。

       “明天一早？”

       “对，明天，不能再晚了。”

       “是你的预知吗？”

       “不是，是他的诅咒。”

       “你从来都没有说过什么诅咒。”

       “以前没有必要，我没想到他会来得这样快。”

       “苍。”

       “怎么？”

       “我从来没有问过你，那一年你是怎样击退……或者说服他放过道境。”

       “那已经不重要了，赭杉。”

       术士干燥有力的手握了握他的。赭杉军抓住他的手腕，指缝中的皮肤瞬间闪过一道红光，在黑暗中煞是亮眼。

       “这是你所说的诅咒吗？”

       “嗯，用诅咒来说可能不大合适，我换个形容词。”

       “那是什么？”

       “契约，我和祂之间，曾经达成一份契约。”

       “内容不方便透露吗？”

       “我会无条件接受祂的三次召唤。”

       “……好简单。”

       “哈，简单的东西才不好应对。没关系，这里还有你们呢。”

       “召唤有时限吗？”

       “没有，不过我想我会很快回来。”


6.

       他向前走，没有开启传送门，跟随溪流钻进山下的密林。草木茂盛，植物宽大的叶片遮掩天光，像很多年前的道境。

       那时候他在瘟疫中心，术士的双眼勾勒出疫病大肆蔓延制造出的暴行。黄绿色、红褐色、黑紫色的体液让河水更加粘稠，表面泛出七彩的虹光。他要很小心地迈过那里，稍有不慎，失去生命的脏器中就会喷薄出朽坏的组织或气体。净化之后，他感觉到微弱的魔法震动从更深处的木屋传来。

       这里自然不会有护林人，食腐生物都不敢轻易靠近。苍屏住呼吸，粗壮的植物藤蔓从窗口探出，一截带着暗红色倒刺的卷须无声无息迎面袭来。

       苍点起一簇火，卷须在火焰面前瑟缩着迟疑，退回木屋，又很快卷土重来。这次是从地下，湿润的腐殖质被拱出来，扬起味道糟糕的杂物之雨。术士敏捷地闪避，林中光线很暗，但他能看清这些卷须或藤蔓生长的地方：吸饱尸液的植物产生变异，叶片异常肥硕，下面隐藏着短小的、向外翻卷的萼。

       卷须就藏在那里面。

       带着魔法的火接连从他掌中喷出，藤蔓扭曲着被燃烧殆尽时仿佛能听见某种静默的哀嚎。最后一根卷须退进木屋里，刚刚感受到的魔法气息并未消失。

       苍几乎没有犹豫，就打开了那扇命运之门。

       卷须堆叠在墙角，疯狂扭动，微弱的叫喊从卷须里挣扎着传出，他看见一只白色的衣袖，然后是一柄刀，精钢和血槽的纹路显示出它价值不菲。随着低声咒骂，卷须被砍断了两条，有一些向裂开的木头缝隙里流窜，苍在天花板上看到熟悉的、向外翻卷的萼。

       对付植物应该用火，可是这一次并不奏效。卷须中的人借着法术的势头脱出半个身子，那柄刀似乎比法术更令它们惧怕。苍抓住机会，吹开束缚的枝条，那人伸手一掷，刀刃深深插入萼片正中，那些卷须发出触电般的颤抖，没过多久就瘫软下来不再动了。

       “谢谢。”

       白衣青年拔出右脚，站直身体的他要比术士高上不少。他气喘吁吁的，异色双瞳在看到术士时收缩了下，很快恢复正常。

       苍点了点头，抱起双臂，意思是不必客气。

       刺入太深，青年带着嫌恶的神情把刀从污物中拔出来，刀刃依旧闪亮，他掏出手绢擦了擦，收回鞘中。

       是质地很好的刀和质地很好的手绢，边缘用金色丝线绣着很长串的名字，这人看起来像个贵族，肆意妄为的那种。

       术士难得地先入为主下了结论。

       “男术士并不多见。”青年走到他面前，“我想我需要你的帮助，你愿意做个交易吗？”

       在充满戒备的询问中，苍很快知道了关于青年的事：遥远的王室，探险之旅，无人村庄，强盗，遭遇不测的马和仆人，被瘟疫席卷的森林，种种碎片拼凑出模糊轮廓。

       “如果你要向那个方向走，我劝你趁早放弃。”青年指指身后，“那边的森林像被诅咒了，进来之前还是万里无云的晴朗天气，一走进来就阴云密布的。门口甚至有块警示牌，我们都以为那不过是个玩笑。”

       “不，警示牌是我写的。”苍在他的叙述中检视小屋周围，马车倒在路边，物资散落一地，

       “殿下——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请挑些必需品吧，就算车辕没有断，我们也没有马了。”

       “你们术士就不能变出袋子什么的东西来解决储物问题？我在满月新城见到过可以把马车扔进异空间的术士。”

       “不能，封云山的术士不会这么做。”

       “好吧，好吧。”青年看起来很沮丧，却接受了苍的建议，“这会花一点时间，希望不会耽误你的事。”

       如果他有半分犹豫或紧张，都逃不过术士洞察一切的眼睛。时间地点过于巧合，这位凭空出现的劳什子的贵族先生像是为自己特意准备的劫难。

       青年确实有游历四方的经验，能够熟练且敏锐地设置陷阱、捕猎、寻找可以吃的食物。他们稍事整顿，苍阻止了青年想要收埋死者的建议。即使净化术生效，受伤仍旧是危险的，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如此深入地走进过这片森林。

       “那我们走吧。”青年凝视苍。视线里是比欣喜更复杂的情绪。

       行囊沉重，却不会比脚步更沉重。术士沉默寡言，他更专注于行程和周遭的环境。

       “在来这里之前，你在哪里？”

       “要是我的地图没有被那鬼东西扔进河里就好了，我可以把那些地方画给你。”

       “刚刚那些人……”

       “有家徽的是我带来的，其他的人不清楚。”

       “没有人提醒你这里不适合探险？”

       “没有。实际上，我走到北卡的时候那里就已经没有人了。”

       “北卡？”

       “对，1279年版的旅行指南说北卡是离封云山最近的补给站之一。”

       “我没有听说它变为荒弃之地。”

       “你现在听说了。”青年耸耸肩，“它已是座空城，店铺的柜子都积了一层灰。”

       术士陷入沉思。

       “那你还是来了？”

       “是啊，不然呢？”

       “你究竟要去哪里？”

       “我要回道境。”

       他用的是回这个词。苍顿了顿脚步，他把手杖插入松软的枝叶里。

       “道境？”

       “是啊，在封云山的另一边……我的家族很久没有回去了，那是一段很漫长的历史。”

7.

       要下雨了。

       森林里的雨会持续很长时间，这倒不是因为气候，而是因为植物。从高大的树到低矮的灌木，所有植物都会把水留在叶片上，让它们随着重力分层次向下倾泻，把整片森林变成湿漉漉的一片。天空降下雨水只是第一步而已。

       他们向前走。

       视线变暗，夜晚即将降临，青年问他要不要找地方过夜，苍表示认同。

       天黑之前，他们走不出这片森林。与其疲于赶路，不如选个地方安顿。

       即使青年身上没有火种，术士也会用自己的方法点起篝火。找到干燥的柴火不太容易，青年把树枝堆起来，苍贡献出一点油，火苗呼地蹿上他的手指，升腾起轻盈的暖意。

       “你不坐过来吗？”

       “这样就很好，谢谢。”

       青年伸手拉住术士的袍带，布料因为潮湿而变得沉重。他脱下自己的白色外套架在旁边，不容置疑地把术士推向火堆前。

       “殿下？”

       “它能让你保持干燥。”

       “我知道，但是……”

       “我认为这样效率更高。”

       术士沉默了一会，动手解开长袍，与他的外套并排搭上简陋的木架。青年看着他的动作，焰心摇摇曳曳，在他瞳孔中跳动。

       太安静了，安静到时间静止，空气凝固，他甚至能感觉到旁边的身体在缓缓变暖。

       “要休息吗，殿下？”

       术士侧过头，双颊透出健康的红色，任何担心都多余，他可以穿过森林，大气不喘地释放法术，甚至能够徒手打死几只猛兽。青年被自己的想法逗笑，有点心虚地垂下头去。

       “再过一会吧，等它们干透再说。”

       “好吧。”

       夜色与星光流淌在他们之间，术士转而盘点他们的辎重，湿润的沙色发丝垂落在耳边。

       “你经常这样吗，苍？”

       “不，我们一般不会在夜晚走进森林。”

       “因为森林里那些深邃的恐惧？”

       “因为神秘而不可知的东西。我们的篝火对于森林来说不过是一点微光，人类在这里太渺小了，随时可以被黑暗吞噬。”

       “喔，你很谨慎。”

       “不谨慎的术士都死了，我想换个职业这句话也成立。”

       “有趣的论断。”青年拉开毡布的两个角，用石头压平。“我以为术士都会很无趣。”

       “我确实不认为自己很有趣。说说你吧——你到道境之后呢？”

       “我要去寻找合适的继承人。到我这一代，血脉已不再纯正了。”

       “真是……令人遗憾。”

       术士低声呢喃，双唇吐出青年听不懂的咒语。火焰随着他的吟唱蹿升起一个高度，几乎要舔上他的面颊，但他拍了拍手，火苗就又回到柴堆之中。

       “你做什么？”

       “让它今晚不要熄灭。”术士摸了摸架子上的外套，布料非常柔韧，掂在手里很有分量。

       “如果你也去月华之乡，要不要考虑增加雇佣期限？”

       青年恰到好处地出现在他身后。

       “也许会。”

       “那最好。”

       术士转过身，青年的目光分外殷切。

       衣服干了。术士把外套抛给他。

       “可以休息了，殿下。”

8.

       时隔百年，记忆告诉他，他是在同样的森林和同样的位置过夜。枯死的植物变成土壤，动物的骨骼化为肥料，野草和灌木以此茁壮成长，在这种轮回中，森林和生命都实现了更新。

       苍和衣而卧，没有恐惧，只有宁静。

       命运早有征兆，他们刚进入月华之乡他就有了预感——明明不是落花的季节，青年回眸时那些柔软的粉色花瓣却簌簌落下了；明明不该有宏大的盛宴，每条街巷每间酒馆却都像在狂欢。他被熟悉的老板拉住，银杯子不由分说地递进他手里，术士平静的眼底掠过一丝疑惑，有人和他们碰杯，他倚在柜台上，舞池里各色裙裾翻飞如花，他还没问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青年拉下了场。

       点够酒水住宿免费——招牌上是这么写的，他们也是这么做的。青年邀请大家共饮樱桃酒、蜂蜜酒和小麦酒，苍坐在他旁边把玩一对二十位面的骰子，水晶与水晶碰撞，清脆的质感。

       即使苍没有在月华之乡停留那一晚，后来发生的事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死亡在宏大的幻梦里悄然降临，对于侥幸存活的人而言是宁愿忘却的光景。

       但他记得一切。他记得那棵花树是从根部死去的，虽然还矗立在镇中央，只要轻轻一碰，树干就轰然倒下，树枝化为齑粉；他记得死亡是从一扇窗户开始的，他醒来时青年已不在，他推开窗户，尸体腐败的气息躲不过术士的眼睛；他记得绝望与愤怒是如何从胸腔开始无限扩张，他在静寂中寻觅，直到小镇尽头，直到天色将暮。

       他看见青年。前一天夜里他触碰过的长发与衣衫化为黑色，他直视过的异色双眼满含冰冷与讥诮。青年唇角挂着玩味的笑意，他所有喷薄而出的情绪戛然而止。

       他想起青年的家徽，想起流传在术士中的预言：有神一体两面，降临于世，带来莫大危机。

       是你做的吗？

       我以为你会早一点认得。

       是我……导致的吗？

       也是，也不是。就算不是此处，也会是他处；就算不是今天，也会是昨天。

       为什么？

       苍啊，你看，一点点快乐，一点欲望，他们就会失去控制。这样的人类，吾不喜欢。

       他们是为自己而活，为什么要因你的好恶而死？

       好问题，但吾不必回答。

       黑色的青年微笑着伸出手，指尖在虚空中点了点，苍被迫抬起头，所有术法都失效，他无法逃脱。

       你不杀我？

       我不杀你，我会等你。

       什么意思？

       神桀然大笑，你们不是喜欢预言吗，我给你一个预言。

       跟随死亡，你就能找到我。 _GV:HOB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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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随我，你也能找到死亡。 ND'E8Ke p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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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名……弃天帝。

              TBC

淡定地吃粮，没溜地做饭，健全地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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