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20 【赮戬】赮毕钵罗x龙戬一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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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汀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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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

樓主發表於: 2023-11-20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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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0 【赮戬】赮毕钵罗x龙戬一死生

是9月的赮戬活动文，搬过来存一下

　　妖湖的湖畔一直是龙戬常去的地方。
　　多年以前，湖畔是他与赮相处的秘地。为了教小青鸟练功学习，他几乎每天都会来此，再忙的政务也没能阻止他迈向湖畔的脚步。
　　后来的湖畔对龙戬来说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温馨，他的每一次到来都伴随着另一座坟茔的隆起。时局危急，他来不及为他的部下们准备祭品，墓碑前点点是他落下的泪滚进尘土。
　　焚天戬与妖市平民的影子一起在火光中摇曳。龙戬的心脏已然不再属于自己，但此时焰舌猎猎的声响依然令它躁动不已，或者说那是一种他已经无法辨别的，压倒性的疼痛。踏上前往苦境的船只时，他分明听见无数的亡魂在他背后尖叫着，被滚滚浓烟纠缠着、裹挟着。狂风点燃了它们，亡魂和浓烟在空中爆裂，龙戬站在船舷看它们的利爪冲着自己追索而来，却被海浪浇灭。
　　我应该同你们一起做这游荡的野鬼，但不能是此时此地。
　　他想，自己将不会再回来了。
　　他真的认为自己会死在苦境，没有想过还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在墓碑前悼念他曾经的朋友们。
　　这里已经被翻新成了树木苍翠的小小的墓园，墓碑前由满满当当的贡品替代了过去的泪水，不必说，这都是龙戬准备的。妖市现今的百姓绝大多数是九轮天的移民，又有几个会知道埋葬在这里的人是为了妖市付出了生命呢。
　　但今日不同。龙戬在那三人合葬的衣冠冢前，发现了一枝洁白的玉兰。是谁来过了呢？龙戬疑惑地轻抚着玉兰花瓣，随后拿自己携来的酒食替换上一批贡品。
　　你也是来祭拜他们的吗？
　　龙戬回头见到的是一张稚气的脸，一个至多十二三岁的少年。
　　是的，我常来看望。看到那少年手中拈着另一枝玉兰，龙戬不由得微笑起来，这一枝也是你送的？
　　嗯。那是我昨天见到的最好看的一朵，这一枝是今天最美的。他说着将玉兰放在陆淑名下。你常来探望，一定也是他们的朋友吧？我还以为没几个人像我一样记着他们呢。他起身抻起袖子擦了擦墓碑上的浮灰。
　　陆淑将军是我的恩人。我出身于庸流萍寓，她在我家最困难时伸出过援手，也教过我一些自保的武功。你知道玉兰代表着感激吗？这是我最想让她知道的一件事。
　　出于师长的习惯，龙戬抬手摸了摸他的发顶。她在天上会看到的。
　　少年整理心情，面对着龙戬。那你呢？你真是他们的朋友？还是像我一样，仅仅是受过他们的恩惠？
　　他们…曾经是我的部下，但我的确把他们当做好友。而且，我像你一样受过他们的恩惠。
　　少年拂开龙戬的手。
　　这么说，你是龙戬？他仔细打量了几眼，那个，曾经的妖市之主？
　　那确实是我。
　　你换了身打扮，我都没能认出来。
　　没关——
　　要知道我上一次近距离见你，是躲在我母亲的水果摊后，看你裹在诡异的异域装束之中，轻而易举地折断我父母的脖子。
　　龙戬嘴唇发白，从面上到心里都渐渐发凉。
　　我很抱歉。那时的我……
　　你当初入魔的事已经人人皆知。我早已知道你是为了妖市才沦落到那个地步。但这不能改变我的父母死在你手下的事实。
　　你误会了，我没有想辩解，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对此深感痛悔。
　　你当然痛悔。少年的话戛然而止，他后撤了一步，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墓园。
　　直到躺在床上回忆起这一幕，龙戬终于从那眼神中读出了怨，他突然领悟到，少年没有说出口的那句话是：
　　但我希望死的是你。
　　他的喉咙哽住了一瞬。翻身向右，月光亮堂堂地照在他脸上，几乎让他产生了一种罪恶被公之于众的无所遁形之感，他头一次感受月光的沉重。翻身向左，睡在里侧的赮呼吸均匀，睡着时他的脸看起来更接近面对旁人时的冷漠神情。月光漏进，像是霜雪挂在他眉梢，亟待龙戬来融化。
　　于是龙戬轻轻顺着赮的眉弓抚了几遭，赮闭着眼摸索着握住龙戬的手腕。
　　很晚了，师父还没有睡着吗？
　　嗯…做了一些不太好的梦。
　　赮按着龙戬的手背，让掌心贴在自己脸颊上。
　　赮儿…可曾有过后悔之事？又是如何排解的呢？
　　黑暗之中一双发亮的眼睛注视着龙戬，像两颗被照射出猫眼光效的黑曜石。
　　有人吞了吞喉咙，似是吞下一口决心。
　　赮儿还没有告诉过你，我唯一后悔的事便是当初执意前往苦境。如果我没有坚持离开，也许一切都会有所不同。至于排解之法……赮挪得更近了一些，毛茸茸的脑袋嵌进龙戬的下巴和胸膛之间，我只想与师父长长久久地相伴，以此来弥补我的过错。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龙戬心口，他的心能辨别出其中的愁绪并与之共鸣。
　　
　　之后的一整天，龙戬没有再出现过。
　　早晨，身边的床铺已经冷却了很久。赮细细盘算，今早该是师父去学堂教课，早些起来准备也算不得是什么怪事。想起下午轮着自己给学童们讲授佛法，赮便也精神十足地起来，从书架上取来经书，考虑着下午的讲课内容。
　　讲室里除了端坐的学童们，没有其他人。赮站在门口有些许意外，过去若是他和师父的课恰巧在同一天，他们就会在这里等对方到来才离去。赮迟疑着走进讲室，向门口的学童询问了早上的情况，学童表示一切正常，他才略放下心来。只是这半天他着实不太在状态。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但赮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恐慌。他匆匆赶回家中，这里与他中午离开时别无二致。
　　赮儿可曾有过后悔之事？
　　站在卧室中间，他猛地想起师父昨夜的话。后悔，这是个多么敏感的词。在睡梦的锈蚀作用下，他的思维不再锐利，只能依着师父的意思回话，至于师父为何发问，他没能察觉半分。
　　若说后悔，显然师父比自己后悔得更多。
　　昨晚我回了什么？赮皱眉回忆着，我说，我会长久地陪着师父，以此来弥补过错。如果师父真的认同我的说法，那么他会去妖湖吗？
　　墓园里静得只有松涛，墓碑前除了贡品还有一地的水迹。赮靠近嗅了嗅，果然是酒。于是他好像能看到龙戬将酒杯上下翻转，清冽的酒水像他当初落下的眼泪一样滚进尘土，二者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可能，酒与泪已混作了一处。
　　不在墓园，师父还能去哪儿呢？赮一路走一路问。
　　你见到我师父了吗？
　　正在与河图打闹的齐天变勉力扭过头来答话，你师父？龙戬今天可没到紫桓殿来。
　　对，我们这儿堆积了几十份请愿没人看呢！符水灵将一沓奏请塞进赮的怀中，正巧你来了，给龙戬带回去吧！等等我帮你烧张符算一算他在哪儿……哎你怎么走了？
　　你见到我师父了吗？
　　你说什么？淡风武靖瞪大了眼。
　　你见到我师父了吗？
　　真稀奇，谁都知道要想找龙戬，最简单的办法是先找到你。但现在你在这里，还向我询问龙戬的下落。武靖故作神秘地低声问，你们吵架了？等把他找回来之后需要我帮忙……赮毕钵罗跟你说多少次了能不能把别人的话听完？
　　琴箕。
　　抚琴的人停了动作，有事？
　　你见到我师父了吗？
　　主宰？我今天一直跟天譩在这里弹琴，没有见到主宰从落梓林路过——出什么事了？
　　从早上到现在，我都没见到他。
　　墓园找过了？
　　找了，他去过，但已经不在那儿了。
　　他最近有什么反常？
　　只有昨晚问了我一句，可曾过后悔之事。
　　琴箕垂下眼睑，主宰应是想起当初妖市的变故了。你有没有想过……
　　赮猛地摇头，师父不会的。但短短五个字，说出口却只有前两个字还有些力气。虽然立刻反驳了琴箕的话，但赮心里也已经没了底，他神色焦躁地将百姓的那堆奏请书拍在一直在近旁安静等待琴箕的天譩手中，自己则迅速往海边去了。
　　琴箕叹了口气，收起四病船琴，我也去其他地方再找找看吧。
　　
　　心跳比他全力奔跑时的步伐更快，很多很多他不愿面对的画面按捺不住地直往上涌。龙戬被捆着手脚扔进海中，龙戬惨白的尸体随着爆炸的船体沉入海底，如果师父真有自尽的想法，亡海献刑会是他最有可能选择的方式。
　　但自己真的还要再看一次吗？真的要再一次，在尘埃落定之后赶到却无能为力吗？
　　不是的，赮咬紧下颌，我还有最后一件事可以做。
　　海浪翻涌，鸥鸟长鸣，夜空中坠着沉沉的云，夜幕低垂，天与海似是无比相亲。
　　赮从远岸看到了龙戬，深海主宰的打扮，只是这一回看起来并不想主宰大海，而是决定自己的命运。
　　深海主宰走向海的中心，迎着半边月袒露自己身上即便被最汹涌的浪冲洗也洗不去的血腥。深色近似浓墨的海水没过他的鼻尖，耳边的一切归于静谧。
　　一阵小小的浪潮从他身边拂过，是海中的大鱼吗？龙戬睁开眼，正与另一双紧盯着他的眼睛相对。
　　原来是空中的小鸟。
　　可是飞在天上的鸟又怎么会出现在海里呢？龙戬茫然地看着不知为何出现在自己身边的赮，时间越走越慢，他们好像就这样对视了数千年，直到变成两尊缓缓下沉的雕像。
　　但毕竟他们不是雕像——龙戬都已经摆脱石化的外封很久很久——赮对呼吸依然渴望，不规则的气泡在他嘴边聚集，泛着雪白，像成串的珍珠圆滚着翻上海面。
　　小鸟始终是不该被埋葬在水里的。龙戬忧心不已地搀扶着赮从海中探出，水性不佳的小鸟又呛又咳，也大口喘着气。
　　赮捉住轻柔为自己顺着后背的手，不顾自己仍然浸着水的声带问道，师父咳咳，来海边做什么呢？
　　……我…醉了…所以来醒酒。赮儿又来做什么呢？
　　赮儿怕你咳咳，怕你孤单，来陪陪你。赮从海滩上撑起身子站了起来，师父清醒了吗？要不要跟赮儿一起回家？
　　龙戬仰头看着赮近乎哀求的眼神，牵住了他伸来的手，在这瞬间他感受到从赮的手中传递而来的紧张。手指被捏到发痛，但他没有做任何抽出手的努力。
　　师父，下次别再去海里醒酒了，那里的水又深又冷。但如果你依旧想去，赮儿还是会陪着你一起。
　　……你根本不必如此，我一个人也没关系。
　　可我已经如此做过了，早在很久很久以前，青鸟还留在我额头的时候，就已经……
　　是啊，你早已经用行动告诉过我了……龙戬停下脚步，细看赮此刻堪称委屈的表情。他捧着赮的脸，抬头亲了亲他眼下湿润的皮肤。醉的感觉虽然痛苦，但如果有赮儿的陪伴，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赮牵着龙戬继续向前走。总之，不论是我跟着师父去到海中，还是师父陪着我留在这里，都是一样的，我和你不会再分离。
　　
　　第二天迟迟未归的却是赮。龙戬在家中左等右等，等不来赮的身影，走到院中恰与刚刚到家的赮打了照面。
　　赮儿，你这是……
　　我去画坊买了些青色的颜料，在那儿对着镜子画好了才回来的。怎么样？跟师父当年给我的印记像吗？
　　滚烫的情绪在龙戬喉中滚动，他说不出话来，只好用力点点头。
　　赮对着近旁的池水照了一番，颜料到底不如师父的印记，只一会儿就被我额头的薄汗洇得晕开了些许。他转过头来接着说，师父，赮儿能不能请你做一件事？
　　你说。
　　赮儿想请师父为我把青鸟重新画清楚。
　　龙戬依言取来沾湿的布巾，将模糊的青鸟擦去，又接过赮递来的笔，微微躬下腰身，细致专注地描画。
　　这只青鸟一定每天都会变得模糊甚至消失，所以赮儿需要师父每天都为我画上。
　　龙戬的手顿了一顿，再次落笔时简短地应了一声，好。
　　当初师父给我的青鸟是希望我一生幸福，所以为了赮儿今后的幸福，师父千万不可以逃避这个任务。
　　龙戬凑近赮的额头，轻轻吹干才画好的青鸟，又一次回应着，我知道。
　　月亮从赮的瞳孔跃入龙戬的眼中，龙戬突然觉得，自己不会害怕月亮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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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23-11-20 20:2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11.20 【赮戬】赮毕钵罗x龙戬一死生

怕你孤单，来陪你……无论是师父被封印在海里还是入魔，小赮都很后悔没能陪师父一起……但是两个人以后再也不会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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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gon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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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23-11-20 21:1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11.20 【赮戬】赮毕钵罗x龙戬一死生

虽然没有死在苦境但是回到妖市之后悼念他死去的那么多朋友们也很伤感……独自对着墓碑的师父有点可怜。毕竟他本来是那么需要人陪伴又不希望别人丢下他一个人的那种类型……在入魔时杀掉的那么多人这件事实对龙戬而言也像自己被杀死了那么多次一样痛苦。
睡觉睡得有点迷迷糊糊的小赮太萌了特别萌！像一些，柔软水獭柔软地钻入师父的手心然后柔软地贴贴…………看来小赮面对师父不能用想当然的思维去判断他去做了什么，上一次按照这个思维判断，小赮得出的结论是师父只是不太对劲（？）这次得出的结论是师父只是去上课了然而事实上（事实上。）
我们武靖对小赮的吐槽太好笑了赮毕钵罗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能不能听人把话说完.jpg
小鸟是不该被埋葬在水里的但是小鸟为了他心爱的人（鱼）会心甘情愿溺入深海………因为小鸟的爱就是这么直率而热烈……因为小鸟的陪伴而觉得生命不再那么难以忍受的人（鱼）也很好很好……生命和月亮都变得可以忍受甚至可以拥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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