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7.21 【凛all】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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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6)

樓主發表於: 2023-07-22 0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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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1 【凛all】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凛all向的若智短篇，包含凛殇凛杀等等，本文的灵感和很多梗来自于别不立老师，特别有趣的老师每天唠嗑都在爆笑，郑重感谢她！否则不会有这篇同人。
预警，完全架空背景，殇不患半身不遂，凛雪鸦肺癌晚期。但真是搞笑向
最后，我只是不小心把所有人都嬷了我真的不是凛公

殇不患是一个好人，世俗意义上的好人，道德意义上的好人，行事准则接近于托尔斯泰主义，而且更热爱生命一点。
杀人，也行，但非必要不杀；害人，也行，但是非必要不害。啖剑太岁其人有一种特别的、来自真实生活经验的镇定，表现为尊重生命，热爱生活，坐在轮椅上参加竞速赛，跟护工说别摸我大腿了，我只是残疾不是gay。
落下残疾其实事出有因。伟大的殇不患大侠年轻时是西幽的爱国将领，镇守边关留下一身伤；后来游历四海收集魔剑，又去东离避险，没有哪件事是容易的。伤口错骨又长好，等待着下次再伤，再好。
当然，它们不会轻易掉链子，殇不患二十三岁那年，走马上任第一次独自带兵，在阵前念东汉末年伟大的军事家文学家曹操老师的话：“吾昔为顿邱令，年二十三。思此时所行，无悔於今。今汝年亦二十三矣，可不勉与！”慨然了悟，由是功体大成，身随意动。也就是，他志向未了时，无论伤到何种地步，永远是一流的剑客。
时过境迁，诸事完毕，旧伤才显出危险的地方。起初是偶尔行走不便，不能支持轻工与长途跋涉，到后来走路都要坐轮椅。殇不患很是自在地接受了，所幸他的仇家也大多死的死伤的伤，而且他这些年薄有积蓄，不至于饿死。就当提前退休，看花遛鸟，日子该怎么过怎么过。
过了没两年，凛雪鸦查出肺癌晚期。
这更是活该。凛雪鸦烟不离手，很自然地信奉“情欲是下等的比较快乐。肉往往带血最好吃”，意即为能享受当下不要多思，这蓝宝石亮银做的烟枪，上好的黑烟草，何故不抽呢？烟瘾仿佛是此人怪癖的具象化表现。凛雪鸦靠折磨他人引火烧身来转移自己的存在主义危机，说得好听叫围魏救赵，说得难听，这也是一种珍珠港情结。
凛雪鸦拿到检查报告心头大震，脑中飞快过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终于想到杀无生死了一周年过一天，蔑天骸死了一周年少一天的那个夜晚，他量出高血压。彼时他以为是玩解压玩具结果增压了给自己整得，又骂一遍蔑天骸缅怀一下杀无生。现在看来这忽发高血压其实是肺癌早期的征兆之一。话又说回来了，自从认识了殇不患他就再没碰过顺心的猎物。显然凛雪鸦得高血压这件事殇不患全责，进而凛雪鸦肺癌晚期这事殇不患也要负半数以上责任。话不多说买机票去找人麻烦吧。
对此殇不患只能沉默地在心里翻个白眼。正常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凛雪鸦，人之将死扯淡更浑。但诚然他是个好人，就算这样了还是给凛雪鸦介绍了一下西幽最好的肿瘤医院，只要钱到位晚期也有概率治，化疗过程尽可能无痛，实在不行还可以安乐死。西幽对这方面法律限制得很严，好在凛雪鸦是东离户口，谁也不能说什么。
然而凛雪鸦真是十足的混蛋。他本就因为没有仁心、没有挂念而精神上物质上无敌，如今连死也不必怕了，摆出听天由命的样子，和殇不患说话这会都叼着烟，和稀泥与说鬼话的功夫已臻化境，连佛陀路过都会被气死。凛雪鸦说不做化疗，化疗掉头发。到时候看看靶向药能用吗，能遏制遏制，不能遏制拉倒。在下混迹江湖多年一磕就爽死的毒品也有，到时候来一针就是安乐死了。
殇不患说你真有毛病，凛雪鸦避重就轻，说我们天秤座就是爱服美役。
殇不患思维倒带转回多年前某次闲谈，问，你不是双鱼座吗。凛雪鸦打哈欠，那是编出来骗无生的，谁能想到我们鸣凤决杀大人是那种会去搜星座匹配度的人呢。
那天是八月十六，一年中月最圆的日子。月影悠悠，风吹草动，殇不患闻言向凛雪鸦投来一眼，显然是不太认可有点谴责。已经说过了他是一个托尔斯泰主义者，啖剑太岁的伟大放眼东离和西幽都是数一数二的，想到杀无生时心想人是环境的产物，如果能反抗环境的缔造那固然优秀，不能反抗的也并非十恶不赦。可恨之人自有可怜之处。死都死了，你这样踩着人家尊严鞭尸，凛雪鸦啊凛雪鸦……
凛雪鸦其实想说，那些浪子回头反遭不测的恶人没什么可怜的。世上根本没有浪子回头一说，只不过是他们疲倦了，畏缩了，害怕遭活人、死人或宿命的报应。要知道，行恶是一门艺术，那些人再没有才华与精力继续行恶，又不想为自己的过往负责，编出退隐的说法。死也是活该。再早些年凛雪鸦常常这样畅快地嘲笑别人，同时心中暗想，我绝不会有那一日，一则，掠风窃尘行窃的才华绝没有耗尽的一天，二则，活着不过打发时间，我不会因畏死而狼狈。
现在想想，居然有点不好说了。凛雪鸦坐飞机来的路上清晰无误地感到疲惫和厌烦。以往那种了然了人性与世间所谓真理的厌烦一瞬重于泰山，他脑中历历回忆起骗过的人偷过的东西，神情冷如一片薄冰。麻木地想，或许我是羡慕他们，嫉妒他们，因为愚钝无知而可以用尘世的追逐来麻痹自己，拥有喜怒哀乐，对生向往对死恐惧，把自己当成世界的一环，试图改善什么或摧毁生命。对于自己而言呢？改善和摧毁这两件事都已然失去了意义，他不在乎自己做的事有什么后果。掠风窃尘只是一个小蟊贼，这是真心话，至于名震江湖或动摇朝廷都不过是他行窃的副产物，无足轻重，从头到尾他想要的只是可以使自己开怀大笑的玩具。不过玩具常常会腻，如果拥有玩具的人没有一颗真诚的心，什么都只有抛弃着玩一条路罢了。
越是破晓前越难等啊。
这样想着，凛雪鸦没有接殇不患的话。月色下他慢慢转头，仿佛人台上的模特忽然活过来，自行调整到最完美的角度。当他终于停下动作时，殇不患意识到俩人的距离已太近了。
凛雪鸦接着紧盯住对方，说，要是天下都是殇不患大侠这样的好人就太好了。不过，那种世界也没法容许在下找乐子吧。
殇不患说先生请您自重，我已有家庭，性取向正常。
说着不治不治，凛雪鸦还是住了两天医院。当天不愿透露姓名的一位魔族女子在郊区放了四小时烟花鞭炮。凛雪鸦从新闻里看到这事，兴致勃勃地打电话给殇不患：不患，每天坐轮椅很无聊吧？给你包了场烟花在城郊，快去。不必太谢我。
殇不患心想这么多年了你一直在骗我，这种把戏哥们高低也得免疫了吧。说吧这次又要用调虎离山干嘛？我可警告你，东离不是法外之地。
电话那头凛雪鸦的声音幽幽传来。看来殇不患大侠不仅能集齐三十六把魔剑，三十六计也烂熟于心啊。东离不珍惜你这种王佐之才真是太糊涂了。不过这次用的是借花献佛喔，前女友送在下的入院礼物，现在转赠给不患了。
所谓借花献佛。殇不患脑中斗转星移，前事回眸再回眸，飘远到他刚经过鬼殁之地来到东离，暴雨天，密林，一尊攀上森森青苔的佛像，一把伞。鬼鸟说，借了佛的伞，你要行善来归还。后来事如金线暗牵，断续相连，前后屡出，至天刑剑事毕，他又将伞物归原主。
一时出神没认真听，再回到对话，电话那头的凛雪鸦早已不知说出多远去了。他说，混迹情场多年看来，佛实是最好的献殷勤对象，都不必看它的眼睛，静心定气，虔诚念起，有什么给什么。
殇不患随口接，那你虔诚吗。
凛雪鸦也答得很果决，分情况。
凛雪鸦本还有一通歪理可派，也顺便卖个可怜。譬如说，以为身体健康逍遥自在当然不信神佛，但人将死之时无法可想只好信了，寄命于人，哪有不虔诚的？话到嘴边了忽然觉得寡淡无味，他亦可以说，也能确保语气停顿转折毫不露破绽，可是自己心里没劲了。最难演的不是全无凭据的戏码，而是太真的。连带着剩下的话也说得好无味、不快乐。他挂了电话后想，独立病房到底太冷清了。
当天夜里又下雨，主治医生的关门弟子来解释治疗方案，一位十分青涩拘谨的小姑娘，像当年在娈娘子门前见到的失去丈夫的姑娘，抑或像丹家的小姐。凛雪鸦于是听下去，检查结果未全出，容得他有意地夸张病情，将自己说得明天就要住进ICU，让小姑娘既担忧又不安地看着这位言行举止皆是不凡的病人。凛雪鸦自信凭容貌与掩饰的手腕可以撑起任何一件衣服，如今扮演病人的角色也是得心应手。
解说结束后已近十点。还早，放在平时凛雪鸦可能会去酒吧/夜店/前任家等等，但是现在无法找以上任何一种夜生活来消遣了。只能睡觉消遣，好消息是做梦也是打发时间的一种方式，坏消息是晚上吓唬小姑娘遭报应了，真梦到自己进ICU。
梦与回忆的相似之处在于模糊细节篡改故事。在这个不算安详的梦中，凛雪鸦梦到杀无生，准确地说，活着的杀无生，更准确地说，他的养子杀无生。剧情如此荒诞便好玩起来，梦穿插重叠过俩人的半生，最后凛雪鸦在ICU里，杀无生领到一份给家属的合同：放弃治疗，to be or not to be。
肺癌晚期患者凛雪鸦以梦境主人的视角高悬在所有人头顶，作为故事里看不见的上帝对杀无生进行建议：无生，我对你也不好吧？三岁领回家我出去花天酒地你在家自生自灭，每个月至少三次被前任找上门，骂不到我她们就骂你。十六岁你站街放的我的收款码，站三天我这zfb到账……扯远了，总之何必要救呢？多住医院一天便是几万，万一我命硬，活过一个月，你就损失一套房。得不偿失啊无生。
杀无生听不到这些话。他身量高，字又有些小了，看合同时需要微微低头，半侧刘海垂下一段短弧。好一阵过后，杀无生说：不要放弃，让他活着。
凛雪鸦在没有人听到的另一个世界爆发出一阵尖叫。谁要你救了？我就问你谁想活着了？！上次这么失态还是遇到啸狂狷，上上次这么失态还是遇到蔑天骸。报复，这绝对是报复。活着本身就足够无趣了，他的欲望无论正当与否都可以被满足时，还勉强有活着的意义，现如今在床上半死不活，肺癌的并发症起来后日夜都疼，究竟为何遭这种罪？既然已没有治愈的希望。杀无生到底是恨他且有意如此折磨他，还是爱他却做得南辕北辙？以往凛雪鸦从未真的重视过对方的想法，一则杀无生所思的不管是剑道还是宿命都是他早已想够了的课题，二则杀无生确乎是他已斩获的猎物……好了，不要再这么生气，想点愉快的事情。
愉快的事情是，他一惊之下终于醒来。睁眼，视力适应昏暗，看着病房内清冷素白的装修。是梦，原来是梦。一切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果然，我怎会犯这种错误。凛雪鸦心中暗松口气。
然则此时不过凌晨一点，平日里他还未入眠，今日已一场大梦惊觉。不知道走廊上何人接电话，铃声含糊地响，“现实过得不顺吗，定定望向这画中昙花。”凛雪鸦看着病房屋顶铺着的瓷砖间隔交错的线，想起一盘棋。
是七人同舟之时，凛雪鸦逗那个初出茅庐的黄毛枪兵玩，说，在下与你义兄是故交，这盘不欺负你，你随时可以悔上一步棋。然而最后仍是凛雪鸦赢。彼时杀无生站在一盘观棋，抱着臂，沉默桀骜，心绪万千。在卷残云叫嚷着问道为何时，以一种接近自嘲的口吻说：你悔多少次也没有用，最致命的错误，在不经意间，千里之外，就已经犯下了。
凛雪鸦如今想到这句话，甚至能清晰忆起杀无生开合唇的弧度，暗掩恼恨的目光。后背涔涔冷汗，然而笑意慢慢没过眉目。

fin.

[ 此帖被arch在2023-07-22 09:23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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