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2.26 [網空網無差] 卑劣的智齒（一樓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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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3-02-26 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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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6 [網空網無差] 卑劣的智齒（一樓完）

記起36雨沒發過往這邊搬搬

文/皮試
.

戮世摩羅最近持續性地心情不好。

他向來秉承能出其不意，就絕不按常規做事的原則，哪怕是作為黑幫，行事作風也胡來得很出眾，像只會隨時把桌面上一切擺設掃到地上的貓。

近期要外出的事情多，網中人幾乎日日與他在一處，卻發現他最近不僅話少了許多，連變著花樣折騰人的心思都不費了，沈著張臉，話不投機直接開槍往人腿上打。

網中人正想到此處，眼皮子底下便伸來一只手，在他的盤子旁邊咚咚敲了敲。他擡起頭，對上戮世摩羅的臉。

「做什麽。」網中人問。

戮世摩羅指指他手邊的那只布丁：

「你吃這個嗎。」

網中人看了眼他面前那塊切好之後幾乎沒動的牛排，說：「你自己的東西還沒吃完。」

「我想先吃布丁，不行嗎。」戮世摩羅說：

「別說不行，那會讓你聽起來像我媽，啊，我們不要在飯桌上提家庭故事好嗎。」

「是你自己提的。」網中人說。

但戮世摩羅沒有給他繼續出言反駁的機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碟布丁拖回了自己面前，用勺子叉下一塊送進嘴裏，嚼了兩下之後忽然停住。

網中人看著他整張臉都漸漸皺了起來，便道：

「怎樣，布丁裏有刀片嗎。」

戮世摩羅的眉毛擠在一起，他擡手摸了摸左邊的臉，又摸了摸右邊的。

「我應該是長智齒了。」他說。

.

網中人覺得這個場景實在是荒唐。

戮世摩羅正坐在他平常最愛坐的那個皮沙發上，他通常是在這個廢工廠的沙發上翹著腿處理一些頗為血腥的事情。比如觀看蕩神滅卸掉反水仔的胳膊，或者曼邪音用馬鞭抽人。

但現在，他坐在沙發上，腦袋向上微仰，張著嘴，網中人站在他岔開的兩腿中間，一手捏著他的下巴，手指扳著他的嘴，一手拿著一支微型手電筒向他嘴裏照，去查看他智齒的情況。

鑒於他手上戴著橡膠手套，臉上還架著遮了大半張臉的墨鏡，表情專註嚴肅，戮世摩羅又難得老實地一動不動，這個場景原本應有的曖昧被削減了不少，反而有些像法醫屍檢。

半晌，網中人關掉手電筒，戮世摩羅在他撤走手之前故意在他拇指上隔著手套咬了一口。

網中人瞥了他一眼：「你的牙不疼了？」

「疼。」戮世摩羅用半真半假的語氣說：

「疼得我連上個月賭場進賬出的問題都不想管了。」

「戮世摩羅。」網中人帶著警告意味道。

「開個玩笑而已。」

戮世摩羅作出舉手投降的姿勢：「怎樣，現在是什麽情形。」

「上下各兩顆，四顆智齒。」網中人把橡膠手套脫下來丟進垃圾桶，轉身看到他的表情，補了一句：

「要問更多，就去醫院問牙醫。」

話音剛落，就聽見戮世摩羅果斷答道：「我不去。」

網中人把那只夾著財務表格的檔案夾丟到他腿上，簡短地說：「那你就疼著。」

戮世摩羅向左歪倒在沙發扶手上，將檔案夾蓋在臉上，從下面悶悶地發出聲音：

「真正是非常殘忍，你覺得我一張經常出現在聯邦局調查名單上的臉，就這麽高調地出現在牙科醫院，真的沒問題嗎。」

網中人諷道：「要帶人去清場嗎。」

「拜托，我們是黑幫。」

戮世摩羅說：「不會有黑幫為了他們的老大要拔智齒而去牙科醫院清場，那樣太超現實主義。」

「黑手黨頭目長智齒這件事情，還不夠超現實主義嗎。」網中人說。

「妖神將。」

戮世摩羅把檔案夾拿下來，快速瀏覽一番，變魔術般從口袋裏掏出一支圓珠筆，在上面畫了幾道批示，又啪地一聲合上：

「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在陰陽怪氣我的年齡。」

「我只是陳述事實。」網中人說，他已經拿出手機準備撥打電話叫司機來接：

「你到底去還是不去？」

「麻煩你別那麽死腦筋。」戮世摩羅把臉埋在沙發上的靠枕裏，沖網中人擺了擺手，含混不清道：

「我去不了，就不能讓醫生過來嗎。」

「你是疼到神誌不清了嗎。」網中人說：「你要他來，是要他搬著整個牙科診室過來嗎。」

但他還是放下了手機，探身要去拿走檔案夾，卻落了個空，戮世摩羅用相當誇張的動作把夾子藏到身後：

「還有一個辦法。」
.

護士狐疑地從玻璃窗後面再三打量著面前的人，不確定地問了第二遍：

「您確定這張證件上的是您本人嗎？」

戮世摩羅從衛衣帽子裏探出臉來，誠懇地點了點頭。護士似乎被他看上去頗具青少年氣質的臉說服了一點，但目光仍往他海藻一樣的深綠色頭發上瞟，隱約記得當警察的丈夫對自己說過最近那個上位剛滿一年的黑手黨老大，也是一個留著深綠色頭發的年輕人。

她仔細回想著丈夫描述的特征，那個有一只金色眼睛和一副眼罩的黑手黨頭目，但面前這個——

證件上表明他是個只有十六歲的高中生，正睜著一雙烏黑的眼睛，臉頰因為智齒發炎微微腫著鼓起來，穿著一件普通的外套，無辜地坐在椅子上註視著自己。

而他旁邊站著的那個穿著大衣的長發男子戴著一副墨鏡，不過顏色淺淡，近似於人們在開車時會戴的遮陽鏡。他似乎不想再等下去，看手表的動作有點不耐煩，和任何一位在工作日趕時間的監護人一樣。

護士最終將證件和憑據遞還給兩人，指明科室的方向，並為耽誤他們的時間表示抱歉。

「這玩意真正是很難受，話說，她到底為什麽會看這麽久。」

戮世摩羅在等電梯的時候把帽子又往前拉了拉，以便他轉動眼球，努力跟美瞳片和諧相處。然後，他用胳膊肘碰了碰網中人：

「我不是說讓你摘掉墨鏡嗎，你的墨鏡在警察那裏可是很有標誌性的存在。」

「糾結這些無用。」網中人說。電梯門開了，他伸手按住一側的自動門，戮世摩羅邁步進去，那副架勢像是要去和某個黑幫頭目談判。

——不過他只穿著一件最普通的學生衛衣，並且接下來等著他的也只有手持器械的牙醫。

他需要去的牙科診室在三樓，兩人剛到門口，就聽見裏面傳來一陣讓人耳朵發酸的鉆頭聲。

戮世摩羅深吸一口氣，正要開口，診室的門就從裏面打開了，一個醫生就帶著濃郁的消毒水味探出頭來。

「是068號嗎。」他問，腦袋上那個燈還在發亮。

「不是。」戮世摩羅果斷地回答，他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還沒來得及迅速編一個諸如廁所在哪裏的爛借口，網中人的手就已經卡在他的後頸，動作如同製服一只貓。

「他就是。」網中人說。

「網中人。」

醫生去電腦前端詳口腔X光片，戮世摩羅躺在牙科手術椅上的時候，網中人就站在他後面，聽到他叫自己，只是往前靠近了一點，居高臨下地看著戮世摩羅倒過來的臉。

戮世摩羅被手術照明燈照成暖色的臉上流露出一種裝可憐的哀怨，這大概是因為他從網中人被墨鏡擋掉大半的表情裏品出了一絲幸災樂禍的味道。

他壓低聲音說：「你確定要在見到你親愛的上司身陷於水火之中的情況下視若無睹嗎。」

「你說錯了。」

網中人說。醫生已經折了回來，護士把消毒好的器具擺好。戮世摩羅瞥了一眼托盤上的鉗子，相當難得地緊緊閉上了嘴。

他聽見網中人哼笑一聲，那張薄情的嘴唇張開又合上。

「我是樂意見到這種情況。」

他說。

.
「不得不說，換做我也會說出一樣的話來，這你不能怪妖神將。」

公子開明蹲在沙發旁邊，他正在往CD機裏塞碟，地上擺了一堆封面花花綠綠的韓國專輯：

「你居然選擇分兩次拔，沒氣概沒氣魄沒膽量。」

「我總要留下一邊吃飯吧。」

戮世摩羅正躺在沙發上，枕著一只抱枕，長腿搭在另一側的沙發扶手上。他用冰袋捂著拔掉智齒的那半邊臉，剩下的半邊仍然有點腫，表情難得有些沒精打采：

「真想讓你也體驗一下啊策君，你的嘴就不能安靜一秒鐘積點德嗎。」

「兩天後拔另一邊。」

網中人打斷了他們兩個無營養的對話，他剛從據點配備的冰箱裏拿出一罐冰啤酒，走過來的路上順手丟了一盒藥過來。

戮世摩羅雖然牙痛，但浸泡在黑幫裏多年的本能還在，一擡手就穩穩抓住了那只藥盒子，拿在手裏看了一眼，嘆了口氣：

「又是這個牌子的消炎藥，你知道我小時候在國內治病吃了多少嗎。」

「不吃就疼著。」網中人說，他單手拉開啤酒的拉環，坐到沙發上去。麥芽和啤酒花的香氣迅速往鼻腔裏伸出藤蔓，戮世摩羅一骨碌坐了起來：

「餵，當著我的面喝獨酒，你是什麽意思。」

「拔了智齒的人是你。」

網中人喝了口啤酒：「不想繼續疼就吃藥。」

半晌，戮世摩羅居然沒回話，空氣裏只有公子開明搗鼓音響的聲音。網中人不由得擡頭看向戮世摩羅，發現對方也正看著自己。

他的臉一邊被冰袋擋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只金色的眼睛，而另一邊還腫著，仍有兩顆正在折磨他的智齒需要拔，這種稱得上可憐兮兮的模樣實在是罕見。

網中人停頓了兩秒，說：

「下周日跟你一起去。把藥吃了。」

戮世摩羅的表情立刻舒展下來，他滿意地躺回去，抱枕邊緣被他的動作擠到網中人的大腿邊。後者沒有移開，這讓戮世摩羅看上去的心情更好了點。

他把藥片從錫紙板裏摳出來，沒有就水，直接放進嘴裏咽下去，同時跟著終於響起來的音樂哼了兩段，忽然將腦袋轉向公子開明的方向：

「公子開明，把你的音樂播放器關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放什麽歌，嘲笑上司的後果可是很嚴重。」
[此處提及的歌曲是F(X)的《初智齒》]

公子開明看了他們兩個一眼，把音響旋鈕又調大了一檔。

Fin.

PS：其實這首初智齒有初戀的意思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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