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13 【卧云x琴魔】相逢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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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2-11-13 1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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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3 【卧云x琴魔】相逢错

琴魔第一次见到卧云，是在某个音乐厅里，那个音乐厅有个很特别的名字，叫相思林。大约是老板仰慕故事里那些个凄婉美丽的爱情，已是冲动之下才改了这个名字。
这家小小的地下音乐厅着实老旧，它开在路边，入口旁边就是售票口。只是它真是有些年头了，连带着赖以谋生的窗口那处的铁艺窗花都锈迹斑斑。琴魔站在入口，往里看了一眼，是胡黄的壁灯驱逐了小小一部分的黑暗，却没什么温馨的气息，只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琴魔看了两眼，又走回铁艺窗花那边，看着挂在上面的已经泛黄的表演海报，海报角落的日期是十数年前。
琴魔敲了敲还没锈掉的铁窗，朗声问道，还有人吗，这里还开表演吗？
他耐心地等了等，大约过了五分钟，便有一个老人颤颤巍巍的出来，也没问琴魔什么，而是慢慢撕下一张小小的票，从窗花开口的地方递给了琴魔。他本想给钱，老人却什么都没说，又慢慢地消失在了这个售票厅的深处。琴魔想了想，看了眼手上那张小小的方形的票，上面还有些美丽的花纹，左上角标着票价，大约也是十几年前留下来的东西了，便宜得让琴魔讶异。他想了想，还是留了钱在售票口。
票上的时间是深夜，琴魔去吃了个晚饭，又去他钟爱的公园里听了业余乐手的机型表演，一直等到四周无人，只有乌鸦的叫声时才起身，回到了相思林音乐厅的门口。入口处的大门依旧是敞开的，内中的壁灯似乎比白日见的要明亮几分，多照亮了几级向下的台阶但也仅此而已。琴魔沉默着走了进去，沿着明明灭灭的台阶下去，好像要走到地狱里。
他提着一个琴盒，里面除了一把小提琴，还有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枪。他的好友白无垢，和他的上司天魔，给了琴魔一个艰巨的任务——任务目标的名字叫做卧云，任务地点是相思林音乐厅，卧云每个月有那么固定的一天深夜，会在这间濒临倒闭的音乐厅免费演出。
琴魔之所以叫琴魔，便是因为他对于音律一类有着高到令人发指的追求，从他开始摸到各种乐器，甚至于是从琴魔出生到如今的三十多年岁月里，他从没有碰到过能让他自己为之震撼为之沉迷的音乐。久而久之，也多了那么点孤芳自赏的意味。琴魔想，在这样的音乐厅里演出的能是什么货色，或许不需要白无垢他们命令，自己就会因为受不了对方一塌糊涂的演奏而一枪终结性命。
琴魔本来是这么想的。

和卧云上床的时候，琴魔止不住的拉着卧云的手，放到自己唇边，像是某种极其虔诚的膜拜，又像是他时至今日才能遇到属于自己的钟子期的感叹。卧云在缠吻之间几次想脱下两个人身上的那些西装——他不是什么粗暴的人，性质上来了把衣服都撕了这样的事从来不会出现在卧云身上。只是他们几次接触亲吻时，琴魔总是克制不住地去拉在自己身上欲行不轨的那只手，姣好的唇含进一个指节，有一个指节，浅浅的在弯曲的骨头处咬一下，又将手指吐出来，轻轻地用吻覆盖卧云手上的每一处。卧云无法，只好再次凑上去堵住琴魔的唇，趁着这个时候继续给两个人解衣服。
光是脱衣服就花了好一阵，待得二人终于好不容易赤条条地贴在一起时，卧云笑了，说，啊哈，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爱我这双手，看来，有没有我都无所谓，只要有这双手就行。

琴魔推开演奏厅的门时，流水一样的琴声从内中传出来，在他开门的那一刻，流水化作海潮，铺天盖地将琴魔席卷其中，让他窒息，让他沉溺——琴魔敢肯定，自己年轻时追寻许久无果，最后放弃的那件事，那个人，即将要在自己步入门后而追寻到。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琴魔无法言说，琴声的浪潮将他包裹，他在窒息的间隔中却没有感受到半分痛苦，只有欢愉，他想要的，他渴求的，都将得到了。
琴魔在潮水之中走了进去，演出厅和入口还有售票厅一样老旧，整个房间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琴魔，一个是演出对象。只在舞台那里亮着比走廊壁灯好不了多少的昏黄灯光，照亮了在那里演出的人。那个人一头黑发，动作很认真，但却看得出正沉醉演奏之中的忘我。灯光之中浮起的灰尘像无数小小的星星，在他的身边闪闪发光。琴魔被他所吸引，慢慢走了进去，在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放下手中的琴盒，炽热地望着台上的人。
直到最后，琴魔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什么任务什么卧云，他都不想管。琴魔从琴盒中取出了小提琴，站了起来，与台上的人共演了一曲。琴声之中隐隐约约夹杂的，似乎是对方爽朗的笑声。
一曲终了之后，台上的人站了起来，给琴魔这个唯一的观众鞠了一个躬，然后从不多高的台子上一下子跳了下来。琴魔这才看清了对方的脸，生得是一副好皮囊，眉眼含笑的让人生不出什么厌恶的感觉。他弹得一手好琴，却让人猜不透他的年纪，琴魔估摸着应该同自己差不多大，但又被对方身上的那些过分蓬勃的少年气而弄得犹豫。
对方问，你还是我在这里衣物演出以来见过的第一个客人，你是谁？
琴魔道，我叫琴魔，只是心血来潮才买了这里的票。他这么说着，摸出了那张方形的泛黄的门票，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这好像是几年之前的门票了，售票处就这么卖给我的，我也不知道你叫什么，你是……
对方便说，我叫卧云。刚刚你的琴弹得可太好了，我从没有遇到过像你这样的人。他说着，伸出一只手，抽出了琴魔的领带，很勾引意味地拉了一下，继续道，我觉得，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但在那之前，要不要先去喝一杯？

他们从酒吧到隔壁旅馆的床上只花了半个小时。
从身体的相贴到交合，花了整整一个晚上。琴魔觉得自己和卧云比起身体，似乎思想上的交融更为密切。卧云和他的琴声一样，就像水，温柔地包裹住了琴魔，让琴魔整个人都要窒息。在肉体交叠的时候，琴魔因为快感而几乎喘不上气，呼吸都是急促无比，卧云吻着他，给予他空气一般，待人恢复一些之后，又不安分地把自己的舌头伸进去。
他在接完吻之后抵着琴魔的额头，说，琴魔，你不介意的是不是？
琴魔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抓着卧云的长发，让人低下头，重新吻了起来。

第二天的一早，两个人差点又在早就一片狼藉的床上再度胡来，姿态缠绵得就好像亲密无间的爱侣。
琴魔望着卧云的脸，踌躇了半天，想到白无垢和天魔，想到自己琴盒里的那把枪，最后看着卧云，说道，我很喜欢你弹的亲，也很喜欢你……我是说，我觉得我们合得来，或许可以试试，不管是朋友，还是……
后面的话他省略掉了，知道卧云可以了解自己的意思。
卧云开口，却是说出了琴魔完全想象不到的话。卧云说道，如果你认识白无垢，如果你是我所知道的那个琴魔，那我觉得我们继续。
琴魔问他，你早就知道，你早就知道还愿意和我一块？
卧云只说，比起任务或者其他，我也很喜欢你的琴，声音是不会骗人的，你要是想杀我昨晚就能动手，但是我现在平平安安躺在你的旁边，相杀已经不再适合我们了，不是吗？
琴魔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在他收拾好自己，心里打着辞职报告腹稿的时候，卧云已经穿好了他那一身西装。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皮夹，打开之后又从里面摸出一张名片，说，这个给你，我的私人名片，几乎不给外人，以后你可以叫我上面的名字。
琴魔低头，看到那张还印有暗纹的流光溢彩的名片上写着三个字，初行雁——还是手写的。

后来在阴差阳错之下，琴魔和卧云还共事了一段时间。他们一般会在二楼的会议室里集合，听白无垢分析该怎么让他们那个脑子秀逗的老板恢复正常。卧云总是来得很早，在等迟到的人时，有时候他就拉着琴魔去一楼作伪装用的琴行，从里面挑出一些最好的乐器，一起合奏，被傲神州评价说好听是好听，就是看着怎么这么肉麻兮兮的呢。
卧云便笑笑不说话，悄悄拉了琴魔的手，在那双宝贵的手上轻轻捏了一下——于是那个晚上，他们会疯狂的做爱。
再后来，天有不测风云，几乎所有人都在劝琴魔躲一躲，琴魔也买好了去往别的城市的车票。他最后一个见的人是卧云，他说，或许我中途就下车，去一个深山老林里隐居，弹琴给山水听。
卧云说那也很好，只是别住太久，记得回来找我。
琴魔便道，你是我在这世上难得的知音，或许以后我再也找不到像你这样的人了。
卧云笑道，这么担心做什么，我和白无垢在，还有我们两人摆不平的事吗。你要是真这般害怕，那就定一个约定吧，从今天算起，我们每半年见一次面怎么样？地点就在你最爱去的那个公园，到时候我们还能一起弹琴，一起……
琴魔很喜欢去那个公园，准确地说，他喜欢去那里，坐在长凳上，安静地聆听附近音乐系的学生过来演出。共事的这段时间他也带卧云去过几次，大多数时候卧云兴致上来了就拉着琴魔一起共奏。然后他们就会去做爱。
琴魔打断了他的话，在人来人往的车站讨论如此隐秘的生活不是他的性格。琴魔点了点头，迈上去一步，还在踌躇的时候，卧云也凑了上来，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短暂的吻。
琴魔说，再见。
卧云笑了笑，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区别，只说，我会想你的。

后来，琴魔回来了，一切也如卧云和白无垢所说被他俩摆平了。城市似乎又恢复了平静，之前所有的暗潮涌动就像是笑话一样。只不过，琴魔再也联系不上卧云了，相思林也在这段时间内倒闭，改换了别的面目。
琴魔找了几个月无果，干脆掐着半年约定的时间，去了公园。
他在那里足足等了一个月，从满地的金黄落叶等到难得的第一场小雪，也没有等到一个叫卧云的人。
他坐在长椅上，望着天上飘落的细小冰晶发呆，想着第一次见到卧云的时候，那束光里，在他身边闪闪发光的细小灰尘，和这些冰晶好相像。琴魔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那张被自己保管得很好的名片，看着上面初行雁三个大字，最后又摸出打火机——还是之前傲神州不知道什么时候塞给他的。
琴魔点燃了那张名片，看着龙飞凤舞的那三个字慢慢随着火焰弯曲，最后化成灰。他把那张名片扔到地上，甚至不慎点燃了落叶。公园的管理人气急败坏跑过来，灭了火又骂了琴魔一顿，最后收取了数额不小的罚款。
琴魔交完钱之后站了起来，最后在公园里走了一圈，离开了。
他或许再也不会来这个公园了。

【完】

[ 此帖被雅有風采在2022-11-14 14:5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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