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8.13 【鱼龙鱼无差】沥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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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g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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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

樓主發表於: 2022-08-13 1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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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3 【鱼龙鱼无差】沥青路

*现pa，。

某天起，没有原因地，梦虬孙开始频频翘课。这几日晚霞很厚很浓，像充了气的老石头，路面不太平，砖翘了脚，沿着校门踱出去，附近荒无人烟，一道环状护城河似的湖，一条招牌破旧路灯不灵敏的前商业街，一面预防意外事故的掉漆围栏，他在公交站牌底下看站点，地名看起来比专业书还难懂，过分的诗意化显得有些漫无目的。影子包裹着他，他把自己放在站台荫里融化，捏着双肩包背带，电话打来，备注自以为是的混蛋，距离上次通话记录隔了两周，接通。

大律师欲星移说：“晚上出来，带你去吃个饭。”

梦虬孙让耳朵靠在听筒上，回答，略带恨意，咬牙切齿地：“去你的，臭墨鱼。”挂断。暗暗为这一气呵成拍手叫好。

收起手机以后他坐在斜晖里发呆，忘了这节课到底是要上什么，反正挂科率低，又不想要前三名的奖学金，去不去其实无所谓，思想会自己从身体里飞走。他记得暑假时欲星移给他办了升学宴，请来的人乱七八糟，没几个梦虬孙叫得上名字，别人问考得怎么样，多少分，欲星移瞟了眼梦虬孙不太介意地、诚实地答，不好。玻璃杯一晃他被拉起来要敬酒，一看到是啤酒就忍不住发脾气，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喝。欲星移说，你成年了，怎么还和以前一样幼稚。冷哼再续：别搞得好像我们以前熟。晚霞就像是灯光里安静的啤酒，欲星移沉默了片刻挂着笑容看梦虬孙，一把刀顺着茄子皮把他削下，梦虬孙无法看透他，只知道他把玻璃杯顷过来，说，不喝就倒给我。于是冷着脸没搭理，放在圆盘上推过去。别人看着他们俩恨不得把刚才挤出的夸奖踩进鞋底，没想到是口香糖型，黏住了步伐。关系好，真亲密，你们是堂兄弟？也许最后一句可以保留。当晚欲星移喝的有点多，打出租回去，车上扯歪了领带，有点透不过气，摇下一半车窗。后视镜里的司机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话，应酬？算是吧。旁边这位是？堂弟。看起来挺小的，你也年轻。他刚成年。不过没提自己，梦虬孙不记得他身份证的出生年月日，他好像也从来不在乎过生日，所以给梦虬孙订蛋糕，不写贺卡不买礼物。那个浑浑噩噩的夜晚欲星移的眼睛是醒的，金灿灿的，轻轻扫过来，刺得梦虬孙抓紧了门把手，顿时像只炸毛的兔子。欲星移看起来要对他说什么，司机开灯到了，梦虬孙刚考完科四所以知道是示廊灯和双闪灯，晚霞倒下了，听谁说过欲星移以前酒量差劲，刚上班的那几年总是抱着垃圾桶吐得满脸发白。支付宝还是微信？据说酒量可以靠应酬练出来。支付宝。到账……元。但梦虬孙就是不想喝，似乎依然是欲星移的话：有了开端就要忍受以后。茶养生，别碰酒。那个暑假最终还是结束了，欲星移撑着脸略带困意地催促他写作业少玩手机、周末给他辅导理科每一门、生拉硬拽把他从倒数提到中等的生活，像被点燃的烟花一样炸掉。录取通知书和饭店里的红地毯铺成云阶，热热闹闹的，梦虬孙钻进去钻出来，小时候是望着好多人走，跟在后面捡零钱，长大以后是穿着皮鞋西装被推上去，但是根本不想去。那天晚上欲星移本来应该说出口的是什么。

他想了想拨过去电话，问，“喂，你记不记得升学宴的那个晚上了？”

欲星移干脆地说：“不记得。”

梦虬孙攥紧手机想耍脾气，“你那天想说什么？”

欲星移故意答非所问，“你不想来，我就不去接你了。”

梦虬孙盯着他给联系人设置的海洋背景和菜市场随手拍到的鲈鱼头像，再度挂掉了电话。他举起手机，屏幕里倒映着自己，指纹解锁，点开相机，随手拍两张新鲜忧伤的晴空照片，塞进微信朋友圈。欲星移从来不给他的动态点赞，这很好，反正他们又不熟。他将手插进口袋，走到围栏边。湖风拨开了留长的头发，自然卷，早上梳起来有时容易打结。为什么欲星移的长发就可以是天蓝色的、水一样的长发，摸着柔顺非常，过了一天蓬松依旧，明明洗发膏用的都是同一品牌。梦虬孙烦躁地把鸭舌帽扣在头上，脚勾着栏杆张开手，湖远得就像海。他拢起手恍惚间又回到高中毕业典礼，从楼上扔掉撕碎的试卷，呐喊着：欲星移，你这个混蛋——同学勾肩搭背笑话他，你跟你堂哥有仇吗，他不是对你挺好的。你堂哥是当年的文科状元，你怎么成绩这么差？欲星移很少帮他开家长会，原因是没有时间，或者根本没载入日程表，高一时欲星移还不太关注梦虬孙的成绩单，试卷签名是他照着欲星移的工作日志描红。有那么一两次梦虬孙在走廊和班主任撒谎，我独居。那位堂哥总是应酬、夜不归宿。监护人不管。从始至终。然而欲星移西装革履、风度翩翩地赴约，只是到场就足以戳破，一个愤怒而流光溢彩的气泡谎言，欲星移扶着他的肩膀说，他小，不懂事。笑意带着白骨森森的寒意，班主任无知无觉地踏进古埃及法老墓穴的陷阱。梦虬孙拍开他，咬牙切齿地澄清，我们没有那么熟。班主任夹在他们对峙间尴尬的笑了。他拢起手定在回忆的石砖格，波光粼粼的夕阳咬在湖中起伏，一层楼一层楼地播种倒影。梦虬孙低声说，欲星移，你真是个混蛋。

公交车来了一班，司机透过玻璃窗跟他短暂地对视。蓝色车厢，乘客少得可怜，墨绿色座椅，回荡着女播音员读站点和到站提示，梦虬孙刷卡，滴，学生卡，带走的时候钱明明只剩下一点，一次性往里面充了两百元的肯定是欲星移。又擅自拿他的东西，以前藏在沙发后的零食袋子也是。梦虬孙坐在靠后门的那排，双肩包搭在身边，里面一台电脑一本专业书，翘课浑然是临时起意，窗户开了，车一启动风就咆哮着灌进来，夕阳翻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围栏连成线的平面，他念出站点衡量哪个名字更好听，决定就去哪里。

功名半纸，风雪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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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8.13 【鱼龙鱼无差】沥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