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18 【醉饮黄龙&刀无极】今朝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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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cia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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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5-11-18 2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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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8 【醉饮黄龙&刀无极】今朝有酒

正文

醉饮黄龙是受人羡慕的。
为什么这样说？因为这仙山上，论藏酒最多，只怕是无人能比得上这身后的御天五龙之首。
那这又为何值得人羡慕？
因为这仙山境内可谓什么东西都有，却唯独酒这么一样，是任何人饶是上天入地也难以求得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哪来这么多为什么。要说只能说，这山上毕竟有那么一条规矩——死人的酒，只能是活人给的。

死人的酒是活人给的。
而醉饮黄龙的酒，是兄弟们和朋友给的。
生前，他能用手数出来的朋友不多，但好在死后，留在人间的兄弟还不少。所以，那些用红的绿的紫的白的作封口的酒坛，总是隔些日子，就从醉饮黄龙搭好的庭院角落里凭空冒出来。而庭院的主人每次见了，却也没什么要喝的意思，只是把坛子捡起来捧在手里瞅瞅，然后就小心翼翼悉数埋到门口那棵梅树脚下挖的窖里。
久而久之，这条金灿灿的外星黄龙，便成了仙山里藏酒最多的住客。
但这么多藏酒，醉饮黄龙却总是不喝。有嘴馋眼红的跑去打听，黄龙便撂下哈哈一笑，只道是要留与兄弟们同饮，不可自己独享或招待旁人……这话一出，登时就将来人们的念头一个不留地全数打消——与醉饮黄龙相争，尚有几分胜算；与醉饮黄龙的兄弟相争，那就是自讨没趣了。
因此，来客们四散而去，醉饮黄龙搭的小屋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清。好在这冷清也没什么不好，在这仙山上，一人的冷清，总是好过那些亲友成团的热闹。醉饮黄龙这样想着，又乐呵呵地弯腰去捡新冒出来的一坛花雕。
……
可心愿虽好，却好不过好景难长。
就在有那么一天早上，醉饮黄龙猛然发觉，红色封口的坛子，似乎已经三日没来了。
又在当天晚上，坐在榻上无法入眠的天尊皇胤，听到了门外停下的脚步。
“是谁？”他本能地开口。
门外不答，只闻脚步声重启，似有离去之意。
“赤麟——！”
顾不得长叹，醉饮黄龙忙披了外衣，赤着脚向屋外追去。掀开门，是无处藏匿的一丝熟悉龙气，还没来得及走远的人，停步在一汪月色的梅树下。
“久见了，天尊。”

这仙山里居然还有月亮。
抬头望天，刀无极在满腹的说不清里挑挑拣拣，最终只拎出来这么一个念头。而在他身旁，醉饮黄龙正蹲在地上，以一种不算太雅的姿势倒腾着些什么。一时之间，只见那月光自梅树的枝桠里漏下疏影，洒落在醉饮黄龙并没有戴冠的白发上，倒有那么一点点……
“一点点什么？”蹲在地上的人皱眉抬头。
“……有一点兄长年轻时的影子。”
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刀无极面不改色地对自己心生几分惊讶，仿佛有什么东西一瞬从胸腔里滑走，倒显得有些空落落的。而醉饮黄龙，却是把惊讶两个字摆到了脸上，接着又大笑起来：“小弟还记得那时候的往事？”
那时候的往事？自然是记得的。
闭眼点头，刀无极拉来院子里的一把长凳，慢悠悠地坐了上去。

年轻的那时候，天尊皇胤并没有什么爱好。一条龙生来什么都有，也就等于生来什么都没有。五爪的金龙是天生的贵胄，天尊皇胤见惯了从他出生起就围绕在身边的所有事物，因此，也就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但就在天尊皇胤二十岁弱冠时，他的生命里第一次出现了两件不曾拥有过的东西。第一件，是御天龙族铁律之下，族员在成年之后才能饮用的酒；第二件，是能跑能跳、能哭能闹的四条胳膊腿和一根尾巴，叫弟弟。
天尊皇胤喜欢上了酒，也喜欢弟弟。
可悲哀的是，天尊皇胤喜欢酒和弟弟，酒和弟弟却不喜欢天尊皇胤。
“天尊！”
“赤麟——？！ ”窝在树枝上的人一个动作过大，砰地一声便朝前翻了个滚，屁股落上地来。没抓稳的酒坛脱了手，骨碌骨碌不辨东南西北地乱转，最终被一只黑红金纹的小靴给踩住。
“你又去膳房里偷酒了。”脚上一使力，酒坛入土三分。短短的手足，小小的模样，却偏偏端着副大人的神情。将这画面收入眼底，天尊皇胤哈哈大笑了起来。
“天尊在笑什么？”稚嫩的粗眉一皱，赤麟半是不解半是气恼地发问。
笑吾之小弟可爱。黄龙心底这样想着，嘴上却不敢随意明说。他蹲下身，与个子不高但威严十足的炽焰赤麟平视。而与此同时，赤麟却是趁机又踮了踮脚，像是想要高过天尊的头顶。天尊皇胤见他吃力，便又向下低了低身子。奈何这一动，偏偏又给赤麟发现。只见御天一族的小皇子涨红了耳根，沉着张脸又将脚跟放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
实在忍不住，天尊皇胤再一次放声笑开。这一笑，终于激得赤麟撤了酒坛上的脚，他转身欲走。
但闻：“慢着，赤麟。”
闻言止步。挪不开身子迈不动腿，小小红龙殿下一边懊恼于自己的听话，一边等待着兄长的下文。
只听身后传来窸窣几声，半晌，又闻那人站起，摆动衣袖向着自己走来。长长的宽袍绕过炽焰赤麟坚决不肯回头的身躯，天尊皇胤再度蹲了下来。但这一次，他仿佛少了点什么东西。
“这样，小弟便高过于吾了。”那人笑着言道。
失去龙冠的束缚，金白的发丝迎风而起，拂上赤麟微微愣住的脸。他缓缓回过头，只见平日里那高高在上比天尊还不可一世的发冠已被随意地搁在了草丛里，靠在酒坛的边上，竟也像是沾染了些主人的快意。
“无聊至极……”
憋出这么一句，炽焰赤麟终于忍无可忍地绕道离去。天尊蹲得太久起身不及，只能一脸茫然地眼看着自家小弟挥袖走远。
紧接着次日，父王母后便下来一道旨意。擅自饮酒加上衣冠不整，罚皇长子天尊皇胤禁足半月，闭门自省。但禁足自省还算小事，也不知揭发者是从何得知，就连天尊在那棵梅树下埋藏的酒坛子，也一并被宣旨的宫人挖了去，半滴也没给黄龙留下。而事发之后，虽有宫人议论，但谁也没见天尊反省或烦闷。该罚的罚，该笑的笑；该饮的酒继续饮，该得罪的小弟继续得罪。日子一天天过，转眼……
便到了现在。
刀无极坐在梅树下，只觉眼前所见，仿若重重隔世。可等到他仔细一想，曾经的炽焰赤麟却又发觉，这一切，早已当真隔世。上天界、苦境、仙山……千回百转，已是第三次人生。

“赤麟？”
酒香，和着一声呼唤，唤回了刀无极越飘越远的思绪。只见醉饮黄龙捧着个不大的酒坛，起身向刀无极的一旁坐下，眼神里带了他最常见的那种神情，一种混合着不解的忧虑。
事到如今，他又有何不解？事到如今，他还有何忧虑？
然而这样的念头，不过在刀无极心底一闪而过。眼角瞥见被黄龙揭开放在另一旁的封纸，是醒目的白。初来乍到，他随口发问：“为何是白色？”
闻言，醉饮黄龙愣了愣。只见他措辞半晌，最后还是选择了直言已对：“是白帝的酒。”话未说完，醉饮黄龙又一并解释了仙山上这仅有的规矩。刀无极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心底，却是腹诽这规矩定得实在多事又讽刺。人死，就合该死得一死百了。困在这莫名其妙的仙山，惦记着生前人留下的身后之酒，算什么一死百了？
但腹诽归腹诽，酒，却也还是渐渐饮起。
月华如水，照得庭院如积水空明。梅树的疏影倒映在这一潭积水上，反而像极了潭中藻荇。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般饮过酒了，刀无极心想。最近的那段岁月里，他在孤寂的山岗上饮过，他在悲愤的琴声里饮过，他在众人环绕的墓前饮过……却唯独，很久没有在这人的身旁饮过。生前一度不想再见之人，死后却成了第一个归宿。刀无极仰头灌下一口，只觉酒入肠胃，烧得满腹灼热，不知是痛是快。
等他喝完，醉饮黄龙便伸出手将酒接过。但接过却只是接过，即使已多日未沾，醉饮黄龙也不急着喝，只见他一双眉皱着望向刀无极，几发欲言又止。
不用想，也知道他这个大哥想问什么。
闭了闭眼，刀无极张口，将妖世浮屠之后所发生的一切缓缓道来。一字一句，他道来得平平淡淡，仿佛所言所说，不过是他人的故事。而醉饮黄龙听着，却是时不时蹙眉，偶尔还留下长叹。
“……死国天者之承诺，虽不知能践行几分，但已是吾能争取的最大余地。从今往后，他们的路要靠自己去走。”
故事说完，坛已见底。
不知谁喝得多谁饮得少，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晓。

回到屋内，已是三更。
不知是为了避免私斗，还是灵力聚成的环境所致，仙山上的人并无生前的功力护体。因此，这么酒过几巡下来，两人竟也生了不少难逢的醉意。相互搀扶着进屋，凭着仅剩的一丝直觉，醉饮黄龙将刀无极拉进仅有的一间厢房。等成功脱去自己兄弟的外衣，将人推上榻后，他也终于放心地在另一侧躺下，准备昏沉睡去。
然而，正是在几近失去意识的一刻，完全放松的手臂却是突然被握住。
没等醉饮黄龙睁开眼，又听身边人紧接着一个翻身，便重重地压在了天尊皇胤的身躯之上。红龙满是酒气的脑袋埋进黄龙泛着热度的颈窝里，散去的黑发与白金色纠缠不清。
有人疑惑地开口：“赤麟？”
然而回答他的，不过一些模糊难辨的杂音。
一条胳膊被按住，醉饮黄龙别无他法，只能抬起剩下的左手用力，试图将身上趴着的躯体推回原位。但他这么一动，却是刺激刀无极毫无意识下压得更紧。埋在发丝下的双唇张了张嘴：
“兄长……”
这一声，却是听得清晰，传进醉饮黄龙的耳里，便顿时让他泄了气力。抬起手，绕过原本准备推开的身躯，他稍稍地将刀无极拥紧。可这一拥紧，醉饮黄龙便发觉，似乎还有一个比现在这情形更为难堪的问题。
有什么正抵着自己。
无论是作为天尊皇胤，还是作为醉饮黄龙，御天五龙之首都从来不是惯看风月之人。但不曾惯看风月，却不代表醉饮黄龙完全不懂人事。赤麟现下是什么处境，他已一看便知。但无奈就无奈在，无论怎么看，当事人都似是酒醉不省。
“小弟？”再次开口，醉饮黄龙试探性地又唤了一声。可是唤来唤去，却依旧是得不到只言片语的回应。然而尽管得不到回应，那抵住下半身的热度也不见有半分消退。醉饮黄龙转过头向赤麟的侧脸看去，不见埋在床单与脖颈之间的眉眼，只见太阳穴上浮起的薄薄一层细汗。深吸一口气，他终究是做了决定。
只手解开刀无极内袍下的亵裤，醉饮黄龙闭了眼，将左手向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探去。男子的身体构造总是一般无二，但他仍是费了许久，才找到心中猜测的所在。第二次吸气，忽视胸腔里的擂鼓之音，醉饮黄龙张开手将那寻到的挺立握住，还没等到他有任何动作，便只感身上躯体一震，交缠的发丝里传来一声叹息。
这一叹把醉饮黄龙惊了些许，但箭在弦上，已然退无可退。再看刀无极并没有其他动静，想来应该也只是本能反应，并非真的醒转……这么说服了自己，醉饮黄龙便继续了接下来的步骤。
掌心所触之地，满是灼手烫意。没有太多章法地拢住动作起来，醉饮黄龙只觉大脑一片空白，满心只有肌肤相贴的热度和耳边时不时的喘息。他不知这样做究竟算得上是对是错，只记得从前带兵之时，军营里难免也撞破过类似这般之事。那时他不曾多想，只认为战事辛苦，兵将们妻眷在外，解决一下彼此需要并非奇怪。但等到这种事真正发生在自己与兄弟身上，醉饮黄龙又觉得脸上燥热，羞愧难当了起来。
“嗯……”像是嫌那只手太慢，刀无极无意识地又向醉饮黄龙的掌心蹭了蹭。
被他这么一动，曾经的天尊皇胤更是只觉那手上的热度仿佛从指尖一路烧到了心里。摇头驱散脑袋里愈发混乱的念头，他加快了手上对那物事的抚慰。多年握刀的指腹挑拨着刀无极的快感极限，没过多久，听得几声闷哼，积攒多时的欲望终于倾塌了下来，化作醉饮黄龙手中黏腻的液体和身上人终于平稳的呼吸。
终于到此为止，醉饮黄龙如释重负地心想。
可等到他正欲收回手时，一条静待已久的手臂却突然动作，挡住了醉饮黄龙早就想就此撤退的去路。
“赤麟——？！”
只见那不知趴了多久的身体渐渐直起身来：“兄长如此助吾，小弟怎能不礼尚往来。”
说着，当着醉饮黄龙之面，刀无极便弯下腰去。双手按住了对方的胳膊，此刻已是不便。因此，他便张开嘴，用唇齿解开了醉饮黄龙的内袍，又低着头向亵裤的边缘探去。
“不可！”一声惊呼，却是为时太晚。
醉饮黄龙在震惊上已花去了太多时间，等到他此刻终于回过神来，半挺立多时的阳物已经被纳入一处温暖湿润的所在，裹得他不敢半分动弹。但他这一刻的不敢动作，却是阻拦不了刀无极接下来的行动。较之黄龙的毫无章法，红龙更为成熟的技巧已经悄然施展开来……
自上而下的吞吐吸吮，来得自然又不容拒绝。醉饮黄龙撑住了手肘想要后退，却只是将自己往那柔软的所在又送进去了几分，顶得刀无极一阵吃力。唯恐再伤到赤麟，醉饮黄龙也就立刻放弃了再轻举妄动。然而察觉到对方的苦心，刀无极却是更加卖力地放肆起来，用唇舌勾勒着口中之物的挺立形状，还不忘用齿列去青睐大腿内侧等更敏感的所在。已是禁欲多年，醉饮黄龙哪受得了这般刺激，没等刀无极下一次吞吐，蓄势已久的阳物便骤然倾泻出来。双手被压制，醉饮黄龙推之不及，便眼见着那些令人难堪的液体悉数纳进了对方嘴里，只留几滴从刀无极来不及合上的唇角呛出，留下更为淫靡的印迹。
“赤麟你——！”这一次，醉饮黄龙是当真有了怒气。
而刀无极却是抢先一步，刚刚将腥膻吞下，他嘶哑着连声发问：“用口与用手，对兄长而言，究竟有何分别？
“吾帮兄长与兄长帮吾，又究竟有何分别？“
“若今日来的不是吾炽焰赤麟，而是邪眼白帝抑或碧眼银戎，换做同样的处境，天尊又会待他们有何分别？“
“……”
一连串的追问，字字句句，将醉饮黄龙原本翻涌的怒气磨平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不同于以往的了然、与无力。他原本以为，自己与赤麟作为兄弟的芥蒂已被彻底拔清。但时至今日醉饮黄龙才知，被彻底拔清的，也仅仅是作为兄弟的芥蒂……然而即使了然，醉饮黄龙却也发现自己根本无从作答。
而刀无极也似是看出了这一点，他闭了眼，又睁开。弹指之间，之前迸发的戾气与暗潮已从他的目光里消失殆尽，或是被掩埋殆尽。
“是吾失言，”他开口，又恢复了来时的气度。
见刀无极这般，醉饮黄龙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却化成了不成语句的长叹。
于是，就这么一对一地沉默着。直到最后，也不知是谁先躺下，将所有未得到的答案，一同带进了无边的黑暗里。徒留另一人，怀着无边心事，等待久久不至的天明。
长夜未尽，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完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