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21 【彼岸心】(襲蓮)，(中)，4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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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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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1 【彼岸心】(襲蓮)，(中)，4F

（上）

一切因，始於那天的際遇，也是汝吾因果的開始。

那一年，他十歲。

那一天，他獨自一人偷偷的從『萬聖巖』跑到山下的村落，他想，他只是需要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和享受短暫的自由空間，即使事後被發現、被罰面壁思過，他仍想放任這麼點小小自私的念頭，但他不知道，這即是改變他命運齒輪的一日……

他經過一個小小的村落，是個不怎麼熱鬧的村落，村民們一個個臉色沉重，他知道，戰火殺戮讓人們失去了田園、溫暖的家和親人，人們沒有了希望，不再快樂。他的師父曾告訴他，眾生之苦乃累世因果，他不明白也不怎麼認同，但師父所說的是對的，他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為此，善法總說他是個矛盾綜合體。

他撿起躺在地上的一根枯枝，對著空氣揮來晃去，心頭鬱悶的想著師父今早講課內容。

我佛慈悲，因見眾生之苦，佛總是無語落淚。

他不明白，既然佛心不忍，為何不救眾生？神佛何在？慈悲何來？

當他提出心中疑惑時，慈眉善目的師父雙眼含笑莞爾說：總有一天你會明白。

剎那間一股煩躁感由心底竄升。他就是不懂所以才發問，師父卻回了那麼模稜兩可的答案，於是他略帶不服的心態欲問一旁的善法，善法卻已轉身離去留下他一人，他沒問善法欲往何處，便躡手躡腳、四處張望的趁眾人專注於早課時偷偷跑下來，他想，他只是出來透透氣，他會趁早課結束前回去，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只是，抱著這麼美好想法的一步蓮華，發現愈是走向河邊，吵鬧聲愈大。

好奇心人皆有之，一步蓮華向來被稱為好奇心重的頑童，加上他隱約感覺到不對勁的氛圍，於是他輕聲慢步的走到河邊，躲在雜草叢生的地方偷覷，誰知一入眼，就看見村民們將一名雙手被綁在背後的少女推向「空舟」，一步蓮華霎時發白了臉，他不敢置信的摀住嘴。

此時此刻，師父曾說過的一句話在他耳畔響起。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發念無關信仰，一步蓮華動了念，欲出面阻止，可這個時候他卻突然聽到輕飄飄的聲音在耳畔迴盪著：不可、不可……

就在一步蓮華懷疑自己是否產生幻聽時，荳蔻年華的少女被推進「空舟」，村民們立即抬起一根粗木，正準備上閂，一步蓮華二話不出的跳出來阻止。

於是，少女因他免於死難，但他卻高興不起來，因為耳畔又傳來輕飄飄的聲音，那聲不輕不重的歎息，讓他的心涼了一半。

他不明白，為何救了人他會感到不安？他不明白，那聲歎息是否在無聲指責他的行為？他不明白、無法明白。

百思不解的他帶著鬱悶的心情回『萬聖巖』，他想，那聲歎息興許是他的心魔，修行人應摒除一切念，說不定是他的修行還不夠，所以才會產生幻聽。於是他自發性閉關省悟半個月，也許這麼做，他便再無心魔。

韶光荏苒，半個月後，他再次偷跑到那個小村落。一見到村落更為荒涼寂靜，他帶著不安的情緒急奔，奔至他臆測的地方。

隨著愈靠近河邊，撲鼻而來的濃重血腥味使他愈感到不適，他一手掩鼻趕到河畔，卻被眼前宛如阿鼻地獄的景象嚇得跌坐在已呈鐵色的泥巴上，眼前，一具具發臭的屍體，一個個猙獰的面孔……

一步蓮華尚未回過神，身後草叢一陣析析，他回眸一看，是那名少女。

那名少女卻是兩眼無神、滿身是血的朝河川一步步走過去，一步蓮華呼聲叫喚，少女緩緩回首，半晌，少女用乾啞的聲音一字字喃喃……

神何在？佛何在？村人為求生存要將我獻給河伯，我感念村人撫養我長大，自願犧牲換得村落興旺，可你出面救了我一命，又為何轉身就走？

面對少女的泣訴，一步蓮華只覺雙手愈漸冰冷，彷彿他所踏之地在一瞬間崩塌，直墜泥沼裡、愈陷愈深。

眼前的景象、少女的控訴，種種心緒直擊一步蓮華的胸口，令他幾乎快喘不過氣來。敏銳的第六感告訴他不要再聽下去，可他的雙腳宛如被綁上千斤鐵塊，無法動彈、動彈不得。

「不對…不是這樣……」

我每日祈求上蒼，讓村人遠離苦難，可我得到的是什麼？祭祀失敗後，村人氣憤難平，每日對我施暴，我無時無刻都希冀神佛降世救村人，可神佛回應我的是什麼？ aC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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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神佛放棄了我們，它聽不進我們的聲音，所以我不再相信神佛，因為神佛根本就不存在。於是我將毒藥溶於井中，了結村人痛苦的一生，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的心好痛、好痛…為何神佛不救我們？為什麼……

少女一字字彷若木樁狠狠的刺進他的胸口，他想開口回應少女，喉間的灼熱感猶如吞下鐵塊，只能發出細微的嗚咽聲，他想哭，因為少女哀莫大於心死的神情。

驀然，他的雙眼、他的額間產生劇烈疼痛，痛到只能無助抱著頭緊閉雙眸，然而那半個月前的歎息聲，此時再次傳進他的耳邊，他緩緩睜開雙眼。

眼淚，無聲無息落下。

腦海裡，響起師父慈眉善目的話語：總有一天你會明白……

神佛真的存在嗎？若存在，為何可以見眾生苦難於不顧？這世間…根本就沒有神佛的存在！

少女用盡所有的力氣力竭聲嘶後，轉身投入河川，消失在漩渦中。

一步蓮華伸出的手，與少女衣袂交錯而過，他哭不出聲，任眼淚靜靜流淌。

此時此景，一步蓮華雙目所見，是一幕幕村民和少女的三世因果。少女和十五名村人糾結三世，如果當時他沒出手相救，他們的因果會在那一剎那結束，這個村落也不會被滅，那名少女心中也不會有怨。如今他出手，該了結的因果卻因他繼續輪迴，苦難繼續糾纏。

那聲嘆息，原來是為眾生，那聲嘆息，是因為他的無心之過。

一步蓮華再次閉上雙眼，止不盡的淚……

在這一刻，他得到了法眼，能看盡眾生三世因果，但也在這一刻，他不再睜開雙眼。他願在他有生之年，能助眾生脫離苦海，只是在那到來之前，現在的他無力承受眾生因果的念，他只是一介凡人，眾生的七情六慾不受控制的竄入他腦海，只會讓尚未成熟的他往無底深淵邁去。

心念一眨眼，原本無暇額間隱隱浮有一目法眼，漸漸被金燦佛印取代，佛印忽隱忽現，如他之心。那如血滴般的珠淚滑過他蒼白的臉頰，一顆顆滾至草地，草地生息、死滅，如輪迴不斷的眾生。

◎

即使一步蓮華擁有能看見眾生三世因果之法眼，可擁有非人之能不代表擁有非人之心，以往一步蓮華對神佛抱持相信，如今背負更沉重的非人之能，只能看只能聽，卻什麼事都不能做不能幫，一步蓮華對『佛』漸漸抱持懷疑、質問，這是修道必經之路，然而，一步錯，步步錯。

正當一步蓮華閉關修練時，少女的臉龐驀地出現他的腦海裡，他以為將此業障、惡念凝聚為元化出體外就能前往更高境界，就能擁有更堅固的心念，但當他睜開眼，他堅定的理念瞬間崩潰。

那是一張與自己相彷的臉龐，不同的，是顛倒的佛印，是諷刺他信念的印記。

汝是誰？

吾乃襲滅天來。

汝因何而生？

佛。吾乃質疑佛、否定佛而存在。吾，是襲滅天來，吾，是汝之分身。

一步蓮華心緒紊亂，久久不能語。修行之路，考驗不斷，然而最終的心魔，竟是自己。

汝之雙眼很美，兩眼燁煜如朝暾，卻是空有外相。

魔氣繚繞的襲滅天來，泛著一雙冷眸赤瞳緩緩而道。

看著吾，汝心在想除否、留否，吾說汝真是矛盾吶！既是雙生，汝是佛者，那吾自是魔者，有道是佛魔不兩立，那麼答案又何需苦思？

嘲諷話語一落，襲滅天來不由分說一掌擊向一步蓮華，雙方展開惡鬥，最後，一步蓮華擊敗襲滅天來。

本欲出手收拾半身的一步蓮華，那一聲熟悉的歎息再次傳入他耳畔，他立刻回神保持正念，收掌放走襲滅天來。

一步蓮華手握白玉天珠，望著襲滅天來傲骨嶙峋的背影，直到那抹黑色背影消失在彼岸，他緩緩閉上雙眸……

他原以為閉上雙眼，就能忘卻自己種下的因，重新開始新的意念，而襲滅天來的誕生，即是「我執」，他怎看不透、想不透。

佛祖垂眸拈花，是為眾生苦。而他，如襲滅天來所言，徒留空相。

心念此悟，額間法眼即滅。取而代之，是鑲在額間的曜目佛印，如他之心。

此後，一步蓮華閉眼傳道修行，以已之心、以己佛眼，體會眾生苦。

[ 此帖被姒風在2009-09-21 16:2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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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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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1樓發表於: 2009-09-14 14:2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看完之後讓人感到很生糾結
救與不救在人的一念之間
然而又有誰會知道之後的結果
佛悲憫人類卻不插手眾生
因果輪迴,命運糾葛何時有停的一天
佛生魔,魔生佛,既是雙生又是對立
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夠達到完美呢(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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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蓮

生命中最重要的抉擇,永遠最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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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870)

2樓發表於: 2009-09-14 19:1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許多事情像是冥冥中註定的因果
那誕生於阿步面前的彼岸之心亦是冥冥之中註定的
既是我執,那麼阿步與阿來的再度相遇就是必然了!

PS:看風的這篇就會想到當時阿來和阿步的劇情片段,真想念他們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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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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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6)

3樓發表於: 2009-09-20 01:2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感謝大錢、小蓮、百蝶、醉孟天華的小花^^

回霜和小蓮^^

其實，當初整理完襲滅和一步劇中的對話、對戲那一瞬間，
就冒出這個idea，也有一部分是想起一部電影──"大隻佬"。

而我想要表達的東西，也都在文內^^(雖然還沒po完)
如果能讓大家看了有感觸，那麼我便是成功了(踹)xd

是說，我真的很不會回言(默)
我就不多說(不是我沒誠意哦QAQ)
免得破壞了畫面(啥)-_-b

ps：我也好想阿步與阿來(噴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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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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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6)

4樓發表於: 2009-09-21 16:2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09.21 【彼岸心】(襲蓮)，(中)，4F

（中）

襲滅天來自『萬聖巖』離去後便潛入異度魔界，並與異度魔界訂下契約，彼此的關係不過是互利，他為魔界拉合斷層，魔界給予他一個暫留之處，除去這層關係，異度魔界之於他，就只是踏上滅佛之路的跳板。他終日面對燄火，倒也無所感，因為他心心念念者，唯有一步蓮華。

這日，襲滅天來和往常一樣盤腿冥思，那張向來冷峻的臉龐驀地露出輕蔑的笑靨。

襲滅天來，汝每日以鏡射觀視吾，是想從吾這裡得到什麼？

「汝是吾、吾是汝，吾們在想的事情從來都是一樣，就連細微的變化彼此都能感應到，汝以為汝這樣說，吾就能對汝放心嗎？一步蓮華。」

……吾從未這麼想。

「那麼，汝此刻出現在吾意識裡，是在夢遊？」一聲訕笑。

汝明知吾未曾動念要控制汝、監視汝，這鏡射觀視之法因為汝吾兩人雙生，會隨汝之意念而啟動，反之亦然。

「說的真好聽，一步蓮華，若汝不願意，這鏡射觀視之法早就被封印，汝明明擔心吾會成為阻礙汝成佛之路，所以要無時無刻的觀視吾、感應吾的思緒，一步蓮華，有時候吾真被汝這虛偽的想法所惱。」

襲滅天來，汝惱的不是吾，是汝想否定的答案。

「那麼，經過長時間洗滌的汝，又有找到汝當初的迷惘了嗎？一旦質疑，就是毀滅的開始，否則汝也不會頻頻出現在吾的意識。」

……襲滅天來，執著是苦、一念千魔。

「呵……吾之執著心，與汝一步蓮華可是不相上下。話說回來，魔向來是執著的生物，汝何不棄佛從魔，吾會好生款待汝的。」

吾確實執著於汝，因為汝是吾的……

雙方意念出現中斷，彼此的對話因而終結，襲滅天來從容的張開赤紅雙瞳。

「真是可笑，一步蓮華，吾說過了，吾們心求何事自是相同，汝求汝的佛，吾證吾的道，這，就是我存在的目的。」揚手一揮，和他雙眸同色的赤玉天珠在空中振盪，餘音嫋嫋。

◎

自襲滅天來有記憶，他就擁有佛門無邊之學，他知道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一步蓮華給予的，這對他來說無好無不好，唯一缺點，就是雙生的他們，魔佛之氣會相互消長，只要一方更強，另一方就會愈加虛弱。未幾，他隱約感應到一步蓮華身上的佛氣愈漸強大，這讓他感到一絲不安。

為此，他反過來利用一步蓮華給予他的佛門之學，終讓他漸悟了一套絕學─殺佛神功‧阿蘭聖印。

此招與一步蓮華的七佛滅罪‧梵海神擊相互感應、依存，一方愈強，反之亦然。其後，他以字刺身，將詭譎妖豔的圖騰烙在臉上，他這樣做，無非是要一步蓮華明白他滅佛決心。

他因質佛而生，那麼，滅佛就是他的道、他的法。

回想起他尚未與一步蓮華分化前，仍是非常渺小、無元神的意識，是故他借一步蓮華之眼觀眾生，透過蓮華之眼，他對眾生只有愈來愈憎惡。人的自私自利，慾望也永無止盡，生了一雙眼，卻只見他人之缺陷，長了一對耳，也只聽得進他人的諂媚。

人，可以為財去殺害他人，可以為了地位無所不用極其，只有在畏懼害怕時才求助於佛，無事時又故態復萌，如此周而復始，根本無心也無意為善，利益當前，殺人更視為理所當然。

他不明白也無法理解一步蓮華為何還要持續這麼可悲的循環，渡這些貪生怕死又貪得無厭的眾生，只是在浪費時間。

如同那一天，他也聽見少女的控訴，他心裡只想笑。

如果真如少女所言是自願犧牲性命換來村落興盛，為何要指責一步蓮華？如果堅信信念能感動上天，那就該貫徹始終，不該怨怪他人，事實就是少女不甘被犧牲，還說那麼冠冕堂皇、顛倒是非，根本毫無自省之心，真是無賴又可笑。

人就是心口不一，傲慢自大。偏偏一步蓮華就是吃眾生這一套，愚蠢至極。

而佛者也總是以慈悲為名，實則以逃避事實做掩飾，虛偽又自命清高，更妄念渡眾生，明明只會終日高頌佛祖之名，一旦見眾生遇難，有誰肯入世救眾生？不過是一再一再編派理由，自掃門前雪。

不過，在他看來，人與佛者無異，差別在於佛者以自以為是的慈悲來滿足他們存在的價值，和不願承認的喜善厭惡之心。人，華而不實、虛有其表，其心皆存我見、我執，一旦佛者無法實現眾生所願，就怨天尤人，自甘墮落的墜入魔道。

就因為人性卑劣，就因為佛者的假慈悲，所以他要滅佛，反正眾生唯有大難臨頭才求佛，只要他滅了佛，就等於是斷了眾生最後心靈的依偎，眾生失去心靈支柱的假象和認清世間萬物的虛偽，最終會走向自取滅亡，而所謂的佛，也會輸在人心為惡的本質，於三千世界中消失無蹤。抱持這個想法的襲滅天來，更篤信自己滅佛的道路。

一日，異度魔界的戰神來到斷層之處。

「汝是令人玩味的魔者。」一襲火紅戰袍的吞佛童子，其眼露寒戾。

「魔對異己產生興趣，是想試探，還是利用？」襲滅天來冷言道。

「汝說呢？」

「吾能提供汝想要的，汝呢？敢與吾一賭嗎？」

「賭什麼？」

「賭魔的忠誠。」

於是，襲滅天來找到能消磨時間的對象。

不久後，吞佛童子離開斷層之處，前往中原執行計畫，襲滅天來恢復一如既往閉目冥思，等待時機到來，直到七巧神駝的出現，已是百年歲月……

◎

異度魔界的斷層之所以能接合，是因為自詡正義的武林人士間接助了一臂之力。他們儼然視少數服從多數之決，為逼不得已的方法，不擇手段也要剝奪七巧神駝的性命，雖魔界從中挑撥，然則此種大義滅親之舉，讓他多了個見到一步蓮華神色動容的理由。

當他脫離了鎖鏈，便前往菩提天池見一步蓮華。

在路上，一步蓮華感應到他愉悅的情緒。

汝終於要離開魔界，出現塵寰，來到吾的面前了。

「汝期待嗎？期待吾的滅世之道嗎？吾倒是渴望一見汝動怒的神情吶！一步蓮華、吾之半身。」

只是，這份愉悅的心情一到菩提天池，一見一步蓮華試圖喚起吞佛童子的善根─一劍封禪，他內心只剩煩躁。

為什麼一步蓮華仍這麼執著，執著眾生皆有佛根善性！

襲滅天來臉帶慍色，即使數十年未開口，仍帶有魅惑眾生的磁性嗓音。他低啞緩道：「汝該將人交還吾。」

面對襲滅天來向來優雅舉止，其心隱含著怒燄，一步蓮華無起伏的音調如沐春風回應：「他已非魔身。」

襲滅天來又是氣憤又想笑。他放任兩種情緒在胸口亂竄，挑眉凝睇一步蓮華的容貌訕笑：「成魔容易成佛難。」

既然一步蓮華非要弄得滿身傷才相信眾生無善根，那麼他會想盡一切辦法吞噬一步蓮華，讓兩人再一次融合，這次，就換一步蓮華在他體內，借他之眼觀看眾生，用心去感受他曾體會的。

「汝覺得吾儍嗎？」

「很傻，傻的讓吾想為汝流淚。」

◎

成功吸收一步蓮華後，襲滅天來強迫他體內的一步蓮華，透過他的雙眼觀視紅塵，爾後，他執掌異度魔界兵權，滅了『萬聖巖』、『法門』，他正一步步完成他的滅佛之道，就在他展開殲滅中原之路時，他隱約感應到一步蓮華的哀傷。

他其實想笑，笑這個傻佛者終於看清披著善念外衣的眾生，內心藏的是惡念的私慾。他該笑的，可為什麼，他笑不出來……

又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想起吞佛曾告訴他，一步蓮華曾說過的一句話……

襲滅天來閉目久久不語，頃刻，他一睜眼，營地裡，一抹迅捷的黑影離去。

◎

大戰在即，襲滅天來沒有告訴任何人他之去向，突然從戰營裡消失無縱，九禍魔君心雖不滿襲滅天來的任意妄為，她也深知襲滅天來滅佛滅世決心，此舉非領將該為，但必然不是臨陣脫逃，便無派人尋找襲滅天來。

「女后，襲滅天來是否會發現此戰若敗，他即是棄子？」

「汝說錯了，襲滅天來雖助異度魔界，其心不在，終究，這裡不是他的歸屬。汝當他是棄子，若情況有異處他亦毫不眷戀棄之，所以誰棄誰，彼此的立場很微妙。況且以他之能，豈會看不出此戰成果會面臨何種情形。」

「不過，襲滅天來畢竟非屬吾族，手握兵權已是罕事，他若假借實權行利己之事，恐怕會引起其他魔兵的異心。」

「汝可知天魔池何以對襲滅天來產生反應嗎？」

「屬下愚昧。」

「魔的自尊心，是不允許向他族低頭，魔更是欺騙與迷惑的生物，擁有排除異己的本能，然而，在面對天性之前，能讓魔信服者，便是擁有智與力。放眼整個武林，襲滅天來是當前最有能力的魔者，故天魔池應允他的要求。當然，魔亦是狡猾的種族，物盡其用才是魔隱藏在言語下的真意。」

「女后言下之意，這看似互利，實則利用他之手拿下中原，吾等保留並隱居在後。」

「他亦不笨吶！至今為止，他尚未拿出他真正的實力。如今只怕襲滅天來會受體內一步蓮華的影響。但此戰若勝……襲滅天來將會是吾族最大的威脅。」一名物誘、色誘都不著迷的魔者，真是令人又愛又恨。

「女后……」

「汝下去吧！成敗就看明天。」

◎

襲滅天來雙手負背佇立在河畔，靜靜的，彷彿是一尊石像。

冷然孤傲的神情一覽眼前他曾經熟悉的景象，往事歷歷在目，唯一不同的，便是當時的他是借一步蓮華之眼觀之。

風，吹擺衣袂，如潮如浪翻湧不止，他佇立如泰山，屹立不搖，然則他的心如風，怎麼也無法平靜。

對於明日之戰，要說有無把握，主要決定於異度魔界對他的信任。擁有如來不毀之身的他，無懼六禍蒼龍之能，吞佛童子與銀鍠黥武對上無名和千流影乃緩兵之計，只要他擒住、抑或者殺了六禍蒼龍，那麼，中原武林勢必如散沙，到時又有誰能與之爭鋒。

但為何他的思緒仍是紊亂不休，猶如山雨欲來令他鬱悶難解。

曾經的存在，不代表永遠的消失，只是存在的型式不同……

耳畔響起了那句話，襲滅天來仰望自身命星忽閃忽逝，隱喻未來暗藏危機之象，他攥緊赤玉佛珠。

「一步蓮華，吾會證明吾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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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870)

5樓發表於: 2009-09-21 19:5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風~

這篇的走向...似乎是依照著當初阿來那一戰而被阿吞和阿步給...(抽笑)
不知道為何,我每每想到阿來離開,阿吞的改變...都讓我有說不出的失落!

事實上,說阿步執著於阿來,反之亦然呀!!
以腐的角度來看(噗),這兩人就是天生命中註定相依相對又相存的人...還有誰能比他們更了解彼此呢?(花癡中XD)
以正經的角度而言...或許自始自終,阿來在意的就不是滅佛,而是口是心非的想抹煞阿步在自己心中漸漸擴大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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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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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09-09-21 2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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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心疼蓮華啊，心疼他的隱忍
受了再多苦，也從來不怨不悔為蒼生付出
雖然外表看似柔軟粉嫩，但其實是無人可及的堅強
他沒有很執著於襲滅啊，他既然已經選擇放走襲滅天來，就是打算讓他活自己的人生，誰知道滅仔自出關以後，就總是到蓮華身邊去欺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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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09-09-22 1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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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生如此,蓮華亦然執意拯救
畢竟並非每個人都是如此醜惡
可惜的是襲滅都剛好看到
然而在吸收蓮華之後並沒感到滿足
應該說有種說不出的空虛和不安吧
其實襲滅本來也只是想證明自己存在
在某個方面或許他也很心疼蓮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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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9.21 【彼岸心】(襲蓮)，(中)，4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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