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文學創作同人文學 04.04 【逆水/戚顾】花开有声（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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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樓主發表於: 2008-04-05 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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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4 【逆水/戚顾】花开有声（完结）

首发原帖出处：【闲情逸致阁】：http://xqyzh.uu1001.com/

戚少商费力张开眼看到的第一幕，就是息红泪满是泪痕的脸。

试着缓缓举起臂，想去触碰那如玉般的颊。“红泪……怎么了……”

息红泪抓住戚少商无力下落的手，略显惊惶的按在自己脸上。仿佛一松手，这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就会离去再不还复。喃喃的声音丝缕颤抖：“少商……少商……你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轻微的咳声令戚少商注意到原来红泪后面还有人，挣扎着要坐起，红泪忙在旁搀扶。“……世叔，追命……”

诸葛神侯点头温和的笑笑，追命的笑颜更是灿若高阳，可却谁也不说话。片刻的沉闷令戚少商头痛欲裂，直觉提醒自己讨厌这种沉默，当下急道：“世叔，追命，我究竟……”

追命不知所措的望向神侯，诸葛的笑容依旧：“呵，怎么，少商……你定要选择忘记吗？”

脑中一片空白，戚少商迷茫的看着诸葛：“选择……忘记？世叔，这是何意？我，我忘记了什么？”

诸葛捻须轻笑，摇了摇头：“你从边关战场归来，身受重伤。不记得了么？”

这话一提，戚少商脑中立即映出一支支破风而来的利箭直飞向自己的画面：“啊，我记得，我是……受了箭伤。”

诸葛抚须的手指顿了顿，缓声道：“如此……”旋即又言道：“少商，你不仅身中数箭，而且心口受了不轻的内伤。郝连将军不辞辛苦将你送回，你已昏迷了近半月。息城主闻讯赶来，不分日夜的照顾你。所幸天有眷恋，今日你终于醒来。”

一字一字，虽轻却坚定，让戚少商立即信服。马上疾问道：“世叔，那战事如何？”诸葛似乎早料到他会有此问，眉宇悠然掩不住的欣喜，道：“战祸已息，我军大胜，辽已撤军离境。”

戚少商长长出了口气，望向默默看着自己面容憔悴的息红泪，不由得心生愧疚，轻叫：“红泪……”

息红泪摇了摇首，示意他不必再说，只将戚少商的手握得更紧。

诸葛神侯见状，便携了追命出去。一出房门追命便皱眉问道：“世叔……您不是说他所受内伤无碍吗？怎会……”

诸葛望天不语，骄阳的光芒镀在他身上洒下温暖的金色，他不禁微微眯起了眼，许久沉寂的心弦竟泛起丝波动。

“与伤无关……”

少商，少商，便就是不愿醒来么？原来你的致命伤，真的是在心头。

至深，至痛。

戚少商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真真切切有一个清晰的背影。他想追上那个不断前行的身影，伸出的指却怎么也触不到那份单薄。他急，他怒，他张口想呼……

“……”可那又是谁？这么整日萦绕在心却又从未敢正视过的身影，究竟是谁？

背影忽然停顿，戚少商也慌忙驻足。静寂黑暗中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快得不受自己控制，快得连激动兴奋都难以描述解释。

他缓缓回首，他双目含笑，他嘴角上扬，他卷发秀逸，他音色邪魅。

“大当家……知音……你可懂得……”

“顾惜朝！”惊呼着坐起，牵动胸口的伤痛得心颤。平缓着急促的呼吸，愣了愣神才伸手抹去额上细密的汗滴。

怎么会是……他……

“少商！”门被疾推开，息红泪奔入，站在戚少商床前，神色关切：“少商……你……无碍吧？”

戚少商仿佛失了魂般不吱声，脑中只盘旋着那句“你可懂得”……

懂得……懂得什么？你要我懂得什么？你……你……

息红泪见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和眼中的迷离空洞，只觉得一阵惊惶，咬咬牙，狠心冲他肩头击了一掌，提高音调叫道：“戚少商！”

戚少商恍然回神，却头痛欲裂。那句话丝丝缠绕着自己的心，无法挣开。息红泪的面容渐渐清晰起来：“……红泪……”

皱起秀眉，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关心：“少商，你究竟怎么了？怎么突然这般恍惚？”

那个人笑着喊“大当家”，唇角勾起唤“知音”，戚少商抖了抖，彻骨的寒冷。顿了半晌方道：“没事，可能是有些……受凉了。”

“那……”

“我说了没事。”焦灼不耐的语气让戚少商自己都怔了怔，缓了口气，柔声道：“红泪，快回屋睡吧，你这样……”

息红泪只着了单薄的中衣，听戚少商这么说，不禁脸上一红，叮嘱一句“好好休息”，快步离去。

戚少商无力的躺回卧榻，似是被那一句话拆了骨架。隐隐约约的，有什么东西，便那样的破碎了。

翌日。息红泪将早餐端进戚少商房中，只见一向英挺的九现神龙呈现出前所未有的颓靡状态。这种半倚着墙半闭着眼的疲惫，即使是在当年千里逃亡中也是不曾出现过的。

轻轻走近，缓声道：“少商，吃饭了。”

戚少商微微抬了抬眼皮，旋即又低垂下：“……红泪，我想出去走走。”心里莫名的郁结苦闷，还有那阵阵刺痛，或许散散心，会好些吧……

心疼这样的九现神龙，息红泪当下也不阻挡，默默为他穿戴整齐。扶着他走出房门，却明显感到戚少商的身体重重一震。

顺着那惊讶的目光看去，入眼的是满圃院即将绽放的兰花。

清风过处，满园郁香。即将盛放的生命，那么美丽。

“啊……少商，这些花是我闲暇时向无情讨来移栽上的，都是些清新淡雅的兰花。这几天就是花开的时刻了呢，怎么样，很美吧……”

然而戚少商仿佛没听到息红泪的话一般，眼瞳里映出的，是震惊。他蓦然想起了一幕相似的画面……

在一片漫海般的野兰花地里，站着两个青年。青衫卷发人放松的摊开手，惬意享受着微风，轻笑着：“真难料到在这荒蛮的战地里，竟有如此人间仙境……”

另一个身着白衣眉宇间透着沧桑感的人皱眉冷然道：“顾惜朝，这边关可是行军打仗的地方，你来干什么？我不杀你，可若老八见到你……”

顾惜朝似乎毫不在意戚少商的语气，拈了一朵兰花凑近轻嗅，眸子里尽是笑意：“大当家，我若说我来帮你们打胜仗，你可相信？”

戚少商愣了愣，对这么温和的相处模式显然不适应。半晌方道：“……为什么？”

顾惜朝轻柔摆弄着指尖兰花，抬头一笑，声色魅惑：“大当家……你过来。”

仿佛中了蛊般，明知眼前这是个多么危险的魔头，明知这心狠手辣的人物曾多少次想置自己于死地，仍是忍不住靠近。

看着顾惜朝勾起唇线贴近自己的耳，戚少商竟不由得心跳加速。他听见他说：“因为……知音……”

说罢顾惜朝倒退半步，歪着头审视戚少商半天，神色古怪。终于捂住肚子大笑了起来。戚少商这才恍然，顾惜朝趁说话的当儿居然把手上兰花插在了自己发中。面上一窘，忙把花揪下抛开，佯怒道：“你这个人……碰见你就没好事！不是追杀就是戏弄，你……”

顾惜朝直起身子，颊上因狂笑而染上了一点潮红，确实一脸严肃：“大当家，说真的，你戴起花来很好看。”忍俊言道：“好似那良家少妇……”

被顾惜朝肆无忌惮的笑容感染，戚少商心下对于战事不利而聚结的阴霾一扫而尽，也展开欢颜道：“呵，奴家哪里比得上顾公子的倾城之貌啊……”

顾惜朝听一向严肃的九现神龙戚少商居然会打趣自己，笑得更加厉害了。两人站在野兰花地里相对大笑，灿烂的笑颜染红了落日晚霞……

思至此，戚少商不觉想撤出一个笑容，可映在唇角的却是一个哭笑不得的弧度，压抑且隐忍。

后退半步，突然挣开息红泪的搀扶，发力向后院奔去。

息红泪大惊，一句“少商”还没喊出口，戚少商就已不见了踪影。正愣怔间，一个淡泊的声音自背后响起：“随他去罢。”

回身，垂眸低唤：“……神侯，少商他……”

诸葛仰头望着神侯府重重叠叠墙外的天，眯起眼，瞳里有难掩的落寞孤寂：“心结解不开，强留又何用？”

息红泪默然，半晌方道：“……我明白……”

戚少商越跑越快，风刮在耳侧厉厉有声，却及不上那一句句轻语来得惊颤。

顾惜朝……顾惜朝……顾惜朝……

“顾惜朝，依你的计策，今日果然大胜，军心振奋，将士鼓舞……我……代边关百姓谢谢你！”

顾惜朝悠然躺在野兰花地里，嘴角噙着一片叶子呜呜成音，懒懒的晒着太阳，甚是惬意。

戚少商见他不理自己，有些窘迫，缓步移到他身旁坐下，有些迟疑道：“顾惜朝，我并非不愿相信你，只是你突然……”看青衫卷发人仍是没反应，咬咬牙索性打开天窗说明话：“你突然转性，究竟意欲为何？”

顾惜朝勾起嘴角冷笑，声音傲慢：“哼，‘突然转性’？大当家，我原来性子如何如今性子如何？我原来可是通辽叛国连累害死友朋之人？顾惜朝的阴狠毒辣卑鄙无耻至今未曾变过，千里追杀血债无数，你要讨，便杀好了！”

令顾惜朝意外的是戚少商并未生气发怒，而是一脸的诚恳：“你何必激我？我从未觉得你是卑鄙无耻之徒。顾惜朝，你的性子确实没变，还是这般尖利刻薄。损人不利己，对你而言有什么好处？我之所以这么问，只不过是想求个安心罢了。”

顾惜朝一挑眉，似是还想说什么讽刺的反驳之语，但看着戚少商漆黑明亮温暖的眼瞳，狠心的话竟说不出来。顿了好一会儿，才轻声低语：“……大当家，我又何尝不是求个安心……”

近乎呓语的音调传入戚少商耳中，震动奇大。抖了抖唇，却什么都说不出。

卷发柔顺的侧在脸旁，略显苍白的颊此刻看着无辜而纯净，双瞳迷离，眼底是深深的哀恸。

“战祸纷起，天下大乱，我日日守在惜晴小居，却是一天比一天害怕。我担心有一天，铁骑入境，会令我连继续守护晚晴的机会都没有……到那时，生亦何欢……”缓缓坐起，认真的盯着自己的手：“我跟晚晴商量好了，驱除此次辽军后，我们就换一个大点的住处，我要为她种上满院的花……我们天天坐在院中等待花开……我们……再也不分开……”

温柔而哀伤的声音让戚少商的心紧了又紧，依然不知说什么好，张嘴启齿，竟只想轻轻唤出“惜朝……”二字。

话未出口，顾惜朝就先回过神来，扭头望着皱眉不语的戚少商，忽然一笑，眉眼弯弯，嘴角弯弯：“大当家……此后每战，你都要说服郝连按我的方阵来，万不能有分毫差错，可能答应么？”

望回去，满目坚定：“当然。”

我以为我可以忘记，我以为我定能忘记，我以为我可以，我以为……我……

手紧紧握住竹身，难以抑制的颤抖，用力到指节发白。惜晴小居就在眼前，竹林深处。眼睛直直盯着，眉宇间是难言的沧桑，仿佛岁月重重刻下的一笔。

我以为我自己能够骗过自己，以为不想记起便不会记起……

指尖被攥得青白，细细的纹理那么明显。

可是，可是，怎可或忘？怎能或忘？如何或忘？

一阵晕眩的记忆狂涌而来，快得根本来不及阻止……

“将士们！今日是击溃辽军至关重要的最后一战！击溃辽军，家，得以成家！国，得以成国！”

满意的看着士气高昂的将士，郝连笑着走向戚少商：“戚少商，真难看出你对于行军布阵如此精通，倒也不枉我小妖输给你……今日就还按你的阵法，大家的方位都已站好。你率队的位置也很重要，希望你以大局为重，不要随便离阵！”

戚少商听他话中隐匿了一丝不安，将他拉到一边悄声问道：“小妖，战况有变吗？”

郝连微微叹了口气，皱皱眉道：“昨夜探子禀，辽军来了一支援队，听闻……身着黑甲，后背银箭……”

此言一出，戚少商也是一惊，辽军的杀手锏“银箭队”竟也来支援！虽未曾正面交过手，但传闻此阵一出，不留活物，一箭穿心，魂魄飞散。是个极其厉害的对手。这样一来……

郝连故作轻松的拍了拍他的肩，淡笑：“九现神龙还有什么好怕的？还是说你信不过和我们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顿了顿，又道：“戚少商……红泪还在等你……”

戚少商一时无言，隔了好久，才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丛生的野草地里，有一抹灵动的青色一闪而过。

走进惜晴小居，戚少商觉得自己的脚步是飘忽的。各类摆设均落了薄薄一层灰尘，在阳光映射下竟反射出刺目光芒。

月余……了吧……

自那天至今，有月余了……吧……

缓缓移动着步子来到后院，闭上眼，仿佛看到了那个青衫男子正温柔的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唤“晚晴”，可张开眼，只见青冢孤坟，备显苍凉。

顾惜朝……顾……

惜朝……

“老八！小心！”见到穆鸠平进入“银箭阵”攻击范围，戚少商哪里还顾得上守阵地，血涌上头，以前丧失兄弟的痛与惊恐齐至。格开与自己纠缠的卫士，两个翻身就跃至穆鸠平身侧，用背心护着他疾退，谁料银箭威力奇大，速度力道丝毫不见衰竭，眼见立刻就要刺入后背，情急之下右臂回转不过来，戚少商一咬牙拿左臂去格，银箭立刻深深没入肉里，痛彻骨髓。

“大当家！”穆鸠平瞪大眼睛吼道：“你！”

“走！”握剑的右臂奋力将穆鸠平抛回阵营，石光电火之间，银箭阵就已向戚少商逼来。辽军认得戚少商是个领军人物，这次是誓要将他斩于当地了。

心知无幸逃脱，戚少商转身面对森然的银箭阵。狠力拔出利箭，一折两断，掷于地上。昂首挺胸，自成英雄气概，巍然天地之间，万夫莫开。

冷然铿锵的声音回响在荒蛮战场之上，愈加豪迈：“所谓银箭，不过尔尔！”

敌阵里没有人答话，他们只是慢慢围成一个半圈，散发着浓重的死亡气息……

戚少商听得身后铁骑踏地，卷着滚滚硝烟而来，心知郝连也是不顾阵法一切定要救他出去了，不禁喟然长叹。小妖，小妖，以大局为重这种话，原来我们始终都是说的做不得。救一人而可能损千军，究竟是对是错？但眼瞧着兄弟受难而无动于衷，任他们谁也做不来。

银箭队显是不愿白白错过杀戚少商的好时机，个个抽箭满弓，对准戚少商齐齐射来，一拨连着一拨，顿时如乌云遮日黑雾漫天，结下死亡之网直逼屹然挺立的汉子。

已知现今绝无生还之际，逆水寒就算舞的再密也抵不住四面八方的箭。凄然一笑，脑中瞬间闪过童年时在雷家庄与累卷相对大笑的无忌，少年时与息红泪相遇的惊艳倾羡，与七大寨主驰骋沙场杀尽辽军的快意，以及最后定格在……那个于落日黄昏中缓步走来的青衫书生……

顾……惜朝，知音……真想再与你共饮一坛炮打灯……

闭上眼睛。片刻，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耳边回响的是曾经如噩梦般的神哭鬼嚎凄厉之音。这是……

蓦然张开眼，果不其然看到两柄银色小斧回旋着飞过。一圈银箭没有被它劈断的也被震歪了角度，近不了戚少商身边。

心下突得一喜……他来了。顺着小斧的方向望去，却在看到那个人的一瞬，脸上笑容冻结，世间时刻凝滞。

青衫依旧，卷发依旧，眉宇傲然依旧。不同的是……面色惨白，血然衣透。

深深陷入顾惜朝心口的银箭，如同另一把利刃将戚少商钉在当地动弹不得，只能用痴痴迷离的眼神远远望着，望着……

你怎么会躲不开？

两柄小斧都用来救我，身无别器，你怎么躲得开？

不，这是梦罢？

是梦罢……

身边尘沙飞扬，铁骑奔过风声扎耳，兵刃相交惨叫之声不绝。这就是战场，这就是战争。

戚少商仍呆呆远立着望，直至顾惜朝不支倒地，这才惊慌找回自己的手脚，疾步上前接住顾惜朝无力疲软的身体，酸楚不受自己控制，直泛上鼻尖。

顾惜朝微微蹙眉，轻笑道：“戚大侠……抗辽大英雄，你不去……杀辽军么？”

“我不杀……我不杀了……”低语喃喃，眼帘朦朦，忽得抱起顾惜朝，脸上尽是决绝：“惜朝，我们走，我们走！”

踉跄而鉴定的脚步，却因怀中人虚弱的轻语而狠狠一顿。“走？……能，走去哪里……”

咬着牙，眼睛被水气迷得什么也看不到：“无论何地！”

戚少商此刻迫切的想离开这个战场，这里浓重的血腥味让他直欲作呕。只想离开，无论何地……发力疾奔，根本没有注意到顾惜朝的神色里，尽是哀伤。

大当家……若你真与我一起，又能走去哪里？容身何处？

野兰花地近在咫尺，戚少商如脱力般跪倒，低头去看顾惜朝惨白的面容。血已染红了青衫，气若游丝，可见撑到现在有多不易。

顾惜朝笑了，依然眉眼弯弯，唇角弯弯：“……戚少商，你行事总是在我的计划之外，你总是让我……措手不及到只能依靠本能反应……”

戚少商摇头，声音已俨然带上了哭腔：“你为什么？！你……为什么……”

顾惜朝在笑，嘴角弧度拉得完美，笑容却是苍白，语调轻柔似呓语，但仍清晰可辨。他说……

“铭心刻骨的爱与痛，仅一次……就已经足够了……”

左手按上箭伤处：“这里，自晚晴死后，本不该再有任何感觉……”突然握住箭羽往下狠狠一插，整支箭深深嵌入体内，箭头竟从后背穿出。难以抑制的咳了好几口血，轻蔑自嘲的笑：“所谓银箭，不过尔尔。”

戚少商已经被彻底惊呆了，任由顾惜朝的右手按上自己的心口。“大当家……咳，你倒是猜猜……我这一掌……会不会击下去？”每吐几个字，便有丝缕血自嘴角溢出，触目惊心。

戚少商在心中大喊：“我的命，你稀罕，拿去好了！拿去好了！”张开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只能任由两滴滚烫的泪落在顾惜朝脸上。

心脏处蓦得被重重一击，腥甜涌至喉头，却已先被另一种温热溅到脸庞脖颈，星星点点。他知，这是……他的血。双目一黑，昏厥前听到顾惜朝的最后一句话，那般刺耳。

“大当家……知音……你可懂得……”

戚少商忘了从惜晴小居走回神侯府用了多长时间，他只记得，他一路都在笑，笑得春光明媚。

踏进自己的别苑，就立刻为眼前的景色迷醉。息红泪正在一片兰花地里浇水，金色的阳光倾斜着洒遍她一身，柔和的仿佛为她披上了一件圣洁羽衣，那么美，恍若天人，不落凡尘。

————铭心刻骨的爱与痛，仅一次……就已经足够了……

息红泪笑了，笑靥若花，手中的兰花竟也似映衬她的美丽般慢慢绽放。音调温柔，有家的温馨味道：“……少商，你回来了……”

戚少商也笑了，漆黑的眼瞳温暖明亮，两个小酒窝此时反而显得他更加英气。

————大当家……知音……你可懂得……

一刹那，那么静，静得戚少商竟似能听到红泪手中兰花盛放的声音。

我懂得，我终于懂得……

他笑着，笑容清澈。他开口，语调愉悦。他说——

“啊，是我，我回来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吗，红泪。”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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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4 【逆水/戚顾】花开有声（完结）